下午剧组在影视城一处府邸中取景,梁王萧衍一路败北而暂时栖居于此处。自宋榭从皇宫中接下梁思若,一路把她带回了梁王身边,与其他亲眷一起。
纪星觅先跨上马,而后陆知予紧接着坐在她身后,双臂环过她的腰身勒紧缰绳。
纪星觅的腰太细了,陆知予两手即便收紧缰绳,还是空出了一些缝隙。
副导在下面喊:“怎么样,两个人坐得稳吧!”
纪星觅比了个手势:“可以的导演!”
协调好主演后,导演去指挥后面的群演,在这个间隙中,纪星觅的背挺得笔直,生怕有一丝贴上后面那位。
陆知予突然很想逗一逗她,便悄悄往前挪了挪,纪星觅明显感觉到两人的空隙越来越小,于是又把屁股往前蠕动了一下,可是陆知予还在向她这边挤。
“别挤了,我要掉下去了。”
陆知予说:“我这不是怕一会拍得不真实,梁思若会离宋榭这么远吗?”
纪星觅:“……”
“这样行了吧?”
陆知予还没反应过来,纪星觅往后一仰,整个人都压进了她怀里,还使劲往后挤了挤,她握着缰绳的手自然使了些劲才没有双双落下马。
纪星觅昂着头,头顶抵在她的胸口与她对视,陆知予点点头:“看来奶茶是喝完了。”
“合口味?”
纪星觅后知后觉,气得立马坐正:“不合,难喝。”
两人还在拌嘴,俨然没有注意到已经快开拍,一个工作人员远远喊了一句:“将军和将军夫人注意要开始拍了!”
两人马上收敛,正经地坐好。
拍完马上的戏份后,镜头转向府邸院落。
纪星觅好久都没有见过周启了。
周启穿着戏服被搀扶着坐在红木交椅上,李梦兮朝她挥手,任言站在梦兮身边朝她笑。
她身后还跟着陆知予。
“周老师,脚好些了?”纪星觅蹲下来轻轻拿捏了一下:“这样疼吗?”
周启捋了捋白胡子:“不疼了,快点儿起来。”
“好久没有看见你和知予了。”
纪星觅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陆知予,陆知予与她对视后也说:“周老师敬业,我们都应该向您学习。”
这里院落很大,常青树茂盛,长廊下碧绿湖水漾着波纹,场务人员还忙着布景调整光线位置。
纪星觅一个人捧着剧本走到长廊尽头背接下来的台词。
“父王,潼关地势险要西高东低、易守难攻,如若贸然领兵……什么来着。”纪星觅又翻看本子看了一眼:“如若贸然领兵,必中侯景拳套。潼关乃、乃……”
“乃侯景封地。”
纪星觅正背得入神,突然身后有人讲话,吓得她浑身一抖。
陆知予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刀站在她身后,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麻烦你走路带点声音好不好?吓我一跳。”纪星觅不理她,继续拿着剧本背。
陆知予问:“是不是前两天又偷懒没把台词背熟?临时在这儿抱佛脚。”
“什么来着……”纪星觅回头白了她一眼:“我刚刚背得挺好的,你一说话我又忘了,宋将军麻烦你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儿行不行,我求求你了。”
纪星觅往前走了两步,像高考前的学生背语文课文一样认真。
陆知予也没有走开,就往左边挪了两步,双腿微叉坐在长廊边,龙牙刀太重,她干脆把刀拿下,放在一旁。
离开拍还有一会,陆知予头倚在漆柱上而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纪星觅的背影。
这时候李梦兮捧着一盘子蛋糕走过来,与陆知予点头打了个招呼便走向纪星觅,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吃蛋糕吗!”
纪星觅又被吓了一跳。
李梦兮调侃道:“不是,您身后有个大将军护卫,您还怕个什么?”
?陆知予怎么还没走。
纪星觅偏头看了一眼,陆知予懒洋洋地坐在那里,红飘带被风吹得搭在她的肩头,一双瑞凤眼与她的视线交汇。
“任言请大家吃蛋糕,特地让我送给你一份,要不要吃?”
纪星觅一见蛋糕眼睛里放光:“好啊好啊,我最爱的黑森林蛋糕,我要吃。”
刚尝了一口,陆知予走过来说:“背台词的时候能不能专心点儿?”
“蛋糕先放在我这儿,什么时候你背好了,什么时候再吃。”陆知予从李梦兮手里接过蛋糕盘,李梦兮憋住笑偷偷摸摸先溜走了,只留下纪星觅绝望无助地和陆知予对峙。
陆知予端着蛋糕往回走,纪星觅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怨言颇多:“宋榭,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我吃个蛋糕都要限制。”
“今天喝过七分糖的奶茶了,不能再吃蛋糕了。”
纪星觅捏着剧本,眼巴巴地盯着蛋糕上的车厘子:“那我吃一口车厘子,就上面那一颗。”
“不行,吃太重了我抱不动你。”
纪星觅急得跳脚:“我不重!谁要你抱了!”
陆知予认真地想了想:“之后至少还有三场我救你的戏份,救你免不了抱着你走吧?能不能体谅一下同事?”
“我还要背那么重一把刀。”
纪星觅露出友好的微笑:“亲爱的同事,我觉得一颗车厘子的重量还不至于让你如此吃力。如果你抱不动我,那只能说明举铁的效果不行。”
陆知予依旧摇头。
纪星觅只好另寻他策:“那没办法了,我去找任言,他那儿应该还有不少。”
陆知予:“……”
回到大厅时,桌上还有三两块切好的蛋糕,任言见纪星觅和陆知予前后脚踏进屋子说:“陆姐,你的一份。”
陆知予还没有表态,纪星觅就抢答:“她从来不吃甜品,我替她解决。”
任言说:“这样啊,我不知道。”
“那你吃,这些都是你的。”
纪星觅坐下笑着对他说:“下次请你吃火锅。”
任言:“一言为定。”
陆知予一句话都没插的进去,她的蛋糕就进了纪星觅的肚子,也不是一定要吃这份蛋糕,但陆知予就是开心不起来。
门外叫着可以开始准备了,纪星觅胡乱地擦擦嘴起身,最后看了几眼台词,走到拍摄位。
陆知予站在那里等她,纪星觅摆弄了一下头发,却不知道嘴角的巧克力奶油没擦干净。
陆知予直接伸手用大拇指抹了下她的嘴角,对导演说:“没问题了。”
纪星觅将一瞬间的悸动压下心头,投入了戏份中。
宋榭本要瞒着她带兵支援前线,却不想被梁思若抓了现行。
“你去哪儿?”
“出去办一趟事,马上回来。”
梁思若跑到她面前:“少骗我。装备齐全,甚至一件贴身衣物都没有留下,你打算去多久?还回来吗?”
宋榭不语。
纪星觅很快进入了角色,眼眶泛红:“我与父王说的,你明明都听得明白,为何还要去打一场不可能胜利的仗,你本可以帮我说服父王,不用白白带着士兵去送人头。”
“君命不可违。”
“那我呢!”纪星觅发音洪亮,现场一片安静,所有工作人员都静静地看着两人的对手戏。
“与其缩在这儿等死,我跟你一起去。”
“二公主,别闹了。”
“就算我愿意,梁王呢?他会甘心让他的宝贝女儿去军营受苦吗?”
梁思若沮丧道:“我不是累赘,我能受苦,但你们都不愿信我。”
“思若!你又阻拦宋将军做什么!”萧衍被下人扶着从石子路走来,已经受过伤的一代君王已经难以重振雄风。
“父王,求您让我和宋将军一起御敌。”
“把人带走,别妨碍将军。”
一声令下,两名士兵把梁思若打晕带回了寝房:“宋将军以后不能任由着二公主胡闹,她若实在不听,打晕锁起来也是好的。”
“只要是为她好,朕也不会怪罪。”
宋榭再一次走了。
梁思若再一次被困在这一方小小天地之中。
是夜,梁思若醒来不动声色地将包裹收拾好,躲过几十名士兵巡逻,翻窗出逃。她知晓宋榭行军方向,只牵走一匹马棚里的马,连夜上了路。
没人能困得住她。
梁思若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府邸,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是她有史以来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她只逃出了几十里地,侯景的人便将那府邸团团围住,倒上煤油,一场大火,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灰烬。
梁王手下出了两名奸细,一场绝妙的声东击西将宋榭带来的援军引去西南方向,而少数兵力根本斗不过侯景手下精兵。
一路沿着雨后马蹄的脚印,梁思若骑马日夜不休地追赶。
这一场夜戏,纪星觅拍到凌晨一点,回酒店的时候眼皮都掀不开了。陆知予也没睡,她一边逛着微博一边等纪星觅的回信。
可谁知纪星觅回去就洗洗睡了,根本没看手机。
陆知予又等了一会,没等到回话,只好也睡了。
远在上海的许轻白已经两夜没有睡过好觉了,她不可能甘心就这样和陆知予分手,强烈的自尊心更不允许她被纪星觅半路截胡:“拍个古装剧还能拍出感情来,你们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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