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沉默。
神奇先生没想到斯塔森的诘问竟是因为他们实时监控着超人。
托尼晃了晃脑袋, 他总觉得自己大脑转速比平时慢了许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斯塔森的意思。
“何必那么生气，斯塔森。这只是一个缺点众多不那么好用的监控器, 它的完成度还没有那个记忆清除器高。”
托尼扶着斯塔森的肩膀让他看向屏幕，属于超人的那一屏已经失去了超人的踪影, 只剩下被放到岸边的巨轮和九死一生相拥哭泣的乘客们。
“这台机器现在正在实验阶段，屏幕上展示的都是能力超越凡人有可能会威胁到人类的外星人, 无论他们是否主观上想要伤害人类文明。”
“瞧瞧吧，瞧瞧吧, 这台机子现在只能通过捕捉过量的能量波动集合，一旦力量被收束它便失去了作用, 而且它真的很容易被糊弄。你的旅行社前面永远一片宁静岁月静好，连阳光移动天气变化都不会有，更不要说你的浮空岛, 至今为止没有谁能突破那片迷雾。”
托尼有些怨念，管理中心要求他们发明出可以勘破迷雾的仪器，在什么资料都没有的情况下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你自己也清楚, 各国政府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对浮空岛的窥视。你和超人这对小情侣早就在政府高级危险人物清单上了。”
听了托尼的解释，斯塔森的脸色好了几分。他很清楚人性中与友善慷慨对应的贪婪，人类畏惧着外星人, 又渴望得到他们, 只要他和超人在地球上生活一天, 就避不开他们的窥探。
这种窥探让斯塔森感受到了冒犯, 可他又不能真的像布莱尼亚克那样以雷霆之威摧毁窥视自己宝物的大胆之徒, 卡尔并不乐意他这么做。
“这次邀请你来主要是想让你看看哪里还可以改进, 绝大部分外星人可没有超人那样超凡的力量。”
斯塔森很快就明白了托尼的诉求，像卡尔这样拥有超凡能力的外星人在宇宙中也是少数。绝大部分外星人和人类一样勤勤恳恳生活在自己的星球上, 不到迫不得已不会离开星球。
许多融入地球的外星人并不想掀起波澜，只想在地球上有一席之地过上平凡的生活。这也意味着他们融入人群后毫不起眼，托尼想通过这个大机器里捕捉到他们的信息防患于未然。
斯塔森上前观察着这台通体银白的机器，这对人类而言是跨时代的发明，让被布莱尼亚克各种星际前沿发明耳濡目染的斯塔森来看，这些仪器非常粗糙。
思考了好一会儿，斯塔森不得不说让他重新设计一个能量捕捉器都要比改进这个大块头来的轻松。
迎着托尼求知若渴的眼神，斯塔克沉吟片刻，找到了个新思路：“你有没有考虑过从结构而不是能量进行捕捉？既然你们已经发明出反射碳化能量枪，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不同的文明有着不同的属性，比如地球人是碳基生物，你们完全可以反过来寻找非碳基生物的存在。”
*
斯塔森的纽约之行并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变化，他又回到自己的旅行社中，继续着宁静祥和的生活。
唯一与过去不同的是，他有了一个全世界最棒的男朋友，家里还多了两个个性迥异的孩子。
超人依然每天在星球日报、正义联盟和浮空岛之间奔波，照顾克里斯和康纳的担子就落到了斯塔森身上。
多方询问后，斯塔森将克里斯和康纳一起打包进了大都会公学，无论是卡尔、托尼.斯塔克还是布鲁斯.韦恩，他们一致同意基础教学是必需的。
克里斯是个很乖的小孩，康纳则是他的反面。第一天放学后康纳就喋喋不休地抱怨学校教学设备的破旧，老师知识储备的匮乏，他坚持认为这些老师的水准比不上莱克斯.卢瑟安排给他的家庭教师的四分之一水准。
接着康纳开始频繁的逃学，先是跑到浮空岛上，多次被超人遣送回学校之后，他学会了跑到哥谭去找提姆，然后由蝙蝠侠通知超人将他带走。
这是个十足十的问题孩子。
“康纳，我们之前说好了不是吗？你乖乖在学校上课，放学之后到浮空岛，周末送你去奶奶那儿或者提姆那里都可以。”
超人难得严肃地坐在康纳对面，他身侧是斯塔森，克里斯则坐在康纳身边。
“那些老师讲的东西我都可以倒背如流，我问的问题他们一个都答不上来。”康纳的眸子里满是忿懑和委屈。
斯塔森拍了拍超人的手，抢先开口：“我知道卢瑟给你请了许多家庭教师，也知道你学得很不错。但他没有交给你最重要的一点，如何与普通人相处。”
“康纳，我和卡尔送你去学校是希望你可以学会控制自己，要是能交上朋友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地球上普通人占了大多数。”
康纳眨了眨眼睛，从斯塔森的话中抓住了重点：“我有朋友，提姆！……昂，克里斯也算！”
走神的克里斯被康纳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康纳，他还以为康纳不喜欢他呢。原来在康纳心中他们算朋友吗？
“那是因为提姆一直在容忍你的任性胡闹。你要明白交朋友是相互的，只有你学会主动他们才会走向你。如果你不主动向别人伸出手，别人也不会想要去了解真正的你。”
“更何况你应该知道，提姆自己也在上学，你每天跑到哥谭去找提姆的话，会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
“提姆说普通人的学校不适合我。”康纳憋着嘴说道，“我知道新坎多重新开设了学校，我为什么不能去那里上课呢？”
自从新坎多建设完成后，超人就一直拘着他不让他与全数放出的氪星人有过多的接触，对此康纳既是不解又是不满，他觉得那里才应该是他进学的地方。
听到新坎多，超人脸色阴沉了几分，又立刻很好的掩饰过去：“那里还没完全建设好，而且他们教不了你什么，他们自己觉醒的能力还没掌握好呢。”
这并不是超人胡乱找的借口，笼罩在浮空岛上的迷雾似乎有自己的想法，阳光穿过迷雾后留给氪星人的能量不算太多，氪星人们觉醒的力量还称不上强大，康纳过去完全可以做他们的老师，而不是学生。那里并不适合康纳和克里斯这样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学习。
斯塔森睫羽微垂，将超人的阴沉记在心里，新坎多可能出了什么事。这件事还在超人的掌控范围之内，但光凭这件事能让超人低落，足以证明不是件小事。
“我们都是开明的大人，不会强迫你到难以忍受的地方去。”超人十指交叉，胳膊搭成拱桥看着康纳的眼睛，“我有一个折中的提议。如果你接下来这半个学期在学校好好上学，下个学期我会考虑将你转到哥谭的钻石中学。”
“钻石中学？！！”康纳眼睛亮晶晶的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兴奋的脸上涌上红色，“是提姆上学的那个中学吗？我可以和他一起上学？”
“是的，如果你表现的好的话。”超人点头，留意到斯塔森疑惑目光时解释道，“康纳最喜欢跑的地方就是浮空岛和哥谭，哥谭距离浮空岛的距离可比大都会近多了，正好你之前不是在考虑将旅行社搬到浮空岛上面吗？这样会方便许多。”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就该出去疯跑疯玩释放天性，蝙蝠侠也不会介意多照看一个孩子，毕竟我之前也帮他照看过孩子。”
这倒是个好主意，斯塔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向一直很安静的克里斯，“克里斯，你有什么想法吗？”
克里斯从椅子上跳下来，噔噔噔跑过来抱住斯塔森的手臂大声道：“你和卡尔叔叔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还有……”克里斯有点不好意思地躲闪着斯塔森和超人的目光，“周末我也可以去哥谭玩吗？”
“当然可以。”
蝙蝠侠对于未来哥谭会刷新常驻NPC康纳-艾尔和随机NPC克里斯-艾尔这件事是什么想法斯塔森不得而知，他现在更想知道新坎多上发生了什么让超人如此困扰。
在斯塔森无言的凝视中，超人终于扛不住吐露了实情。
氪星有一句名言，你永远可以相信氪星人对氪星文明的忠诚。斯塔森和超人给了他们一片生存的土壤，但他们中的一部分并不满足，并因此对超人产生了怨恨。他们渴求着更广袤的土地、更丰裕的资源和无所顾忌的自由。
“……他们觉得我背弃了氪星人的使命，或许我当初就该找个没有文明的资源星安置坎多。他们对自己没有足够的资源重建氪星，研究科技，不能随意离开浮空岛而生气。”超人沮丧地揉乱头发，额前的小卷毛也失落地耷拉了下来。
斯塔森暗自整理着新坎多最近的信息，眼神清明地握住了超人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你做出了最棒的选择，是他们自己看不懂。”
“无论是氪星人还是地球人，本性中都有着贪婪。我以为他们会伪装的更久，现在看来他们过于短视。”
斯塔森的安慰并没有让超人轻松下来，他将头埋在斯塔森颈间沉默良久。
夹在多方势力之间，他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他剧烈呼吸着，像是条溺水的鱼：“斯塔森，我该怎么做？”
“去做你想做的。”斯塔森温柔地抚摸着超人的头发，露出一个笑容。
卡尔，这个世界不存在万全的选择，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总会有一方对你不满。到最后你会发现，永远无条件接受你的，只有我。
第82章
家里有白蚁到处乱爬时, 就证明有数不清的白蚁在看不到的地方安家筑巢，啃噬地基。
新坎多的一部分氪星幸存者就充当着白蚁的角色，正锲而不舍的想要破坏他们曾经与斯塔森等人签订的契约。
很明显, 日益增长的力量和逐步觉醒的超能力让这些氪星幸存者愈发膨胀，让他们逐渐失去谨慎和理智, 志得意满朝着悬崖的方向前行。
谨慎考虑，斯塔森开始让浮空岛上的智能系统对新坎多的氪星幸存者进行统计。
在处理新坎多氪星人的问题前, 斯塔森和超人都被其他事情绊住了手脚。
时隔两个月，斯塔森又一次被康纳的老师叫到了学校, 因为康纳将几个高年级学生打进了医院。
在这之前的一个月康纳表现得非常优秀，他和超人定下表现好下个学期就可以转到钻石中学读书的约定之后, 就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人畜无害。
他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老师对他的态度柔和了许多，同学们之间的风评也好了许多。他又一次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不过这一次是正向的风云人物。
康纳继承了卡尔英俊的脸庞，还有着与克拉克.肯特截然不同的气质。从小生活在农场的克拉克.肯特身上有着小镇男孩的淳朴，康纳不一样, 他接受的是莱克斯.卢瑟的金钱教育，他从不为金钱所困扰，有种金钱堆砌出来的高傲。要知道, 就算莱克斯.卢瑟面临多项指控, 康纳手上那张无限额的信用卡依然可以使用。
一个有钱有颜, 头脑聪慧, 运动神经发达, 不会因为家世而将人划分阶级, 对所有小姑娘都温柔体贴的大男孩瞬间俘获了一大帮小姑娘的心。
这也引发了学校里一些男孩子的不满，尤其是那些本来是学校风云人物的运动系男孩儿们。只是碍于之前康纳叛逆桀骜的举动, 他们还在观察是否能给这个不懂规矩的家伙一个教训。
一切的开始源于那个叫海伦娜.艾多弗尔的漂亮姑娘，
她曾经是学校酷girl中的一员。大她两岁的表姐是大都会中学的拉拉队队长，她入学后也很顺利的加入了拉拉队。可自从她表姐考上大学后，一直和海伦娜不对付的姑娘成为拉拉队队长，海伦娜被排挤出了核心团体，不想当狗腿的海伦娜主动退出了拉拉队，噩梦由此开始。
美貌的海伦娜就像是幼童抱金，拉拉队的姑娘们带头孤立她，普通姑娘们视她不见，孤独的海伦娜被学校里的恶霸盯上也没有人为她出头。大海伦娜一个年级的大块头泰伦频繁骚扰着她，第六次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的泰伦彻底维持不住绅士伪装，强硬告知海伦娜他之后不会再对她客客气气了。无路可走的海伦娜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一个人在楼梯间擦眼泪。
这一幕被偶然路过的康纳看到，他以前就看不过那些只会逞强耍狠的傻大个们，现在知道那些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更是让他怒发冲冠。自认为能超越超人的康纳将海伦娜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这一行为让他和海伦娜的关系一下子暧昧了起来。
恋慕康纳的姑娘们看海伦娜更不顺眼了，泰伦为首的一伙人更是觉得康纳是在挑衅他们。一次放学后的围堵，他们成功将自己送进了医院。
康纳有注意放轻力道，可他没注意到这些男孩和提姆的身体素质可比不了，泰伦那伙儿人现在还没从医院里爬出来呢。
康纳惴惴不安地看着斯塔森，他不后悔自己打了泰伦，只担心超人会因为自己打了人取消之前的约定。
斯塔森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心中遏制不住嘴角上扬，小孩子总是将一些小事看的比天都大。但别说斯塔森，就是超人在这里也不会太过生气，只会面子上责备几句，私下里提醒他出手不要那么重。
一直观察着斯塔森和康纳的老师眉头打结，镜片下的眼睛里带上了怒气，脑后规规整整的发髻将她眼尾的皱纹拉直，看起来可怖极了。
“斯塔森先生，我们学校一向以规矩向学闻名，任何暴力行径和违反校规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康纳.肯特先生已经不止一次触犯校规，如果您不能重视这件事情的话，我们可能要遗憾的与小肯特先生说再见了。”
康纳一下子拉紧了斯塔森的袖子，快速眨动的睫毛显露出他的惊恐。他以为他只会被要求停课写检查或者关禁闭，可听教导主任的意思他可能要被开除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被开除的一天，这可不是小事，要是自己真的被开除了，超人肯定会超级生气然后拒绝让他去哥谭上学。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超人责骂，还会失去与提姆一起上学的机会康纳就悲伤极了，天空般的蓝眸中下起了绵绵细雨。
向来温和体面的斯塔森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教导主任的眸色阴郁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件事并不是康纳的错，这位女士实在是尖酸刻薄。他很难相信有这样教导主任的学校会教出什么样的学生，他可不想让康纳变成规规矩矩不敢行错一步的孩子，康纳应当和超人一样是接受礼赞的英雄，是霸气的雄鹰而不是哆哆嗦嗦的小鸡。
很快斯塔森便做了决定，他伸手拍了拍康纳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康纳的肩膀还没有彻底张开，他甚至都从掌心的温度感受到康纳在颤抖，这让斯塔森更不高兴了。
“我并不赞同您的看法，米尔多勒斯夫人。如果您之前调查过前因后果就会知道康纳是为一位可爱的小姐打抱不平，是极为绅士的举动，我并不认为这是暴力行径。”
“您这样预设一位绅士是错误的一方让我很难信任贵校的教学能力，毕竟学校要教导的不只是学问还有做人。康纳避免了一位小姐遭到侵害，我为他骄傲。”
“总之，我想康纳并不适合在贵校继续接受教育了。来吧康纳，和米尔多勒斯夫人告别，之后你们可能再没有机会见面了。”
康纳不知所措地在斯塔森和米尔多勒斯夫人之间来回看，最后僵硬地举起手告别。等他走出面色铁青的米尔多勒斯夫人的办公室，他才反应过来斯塔森说了什么，脸色瞬间爆红。
斯塔森说为他骄傲！
“别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所学校的风气着实不太行。”斯塔森叹了口气安慰康纳，“如果你以莱昂内尔.卢瑟的身份在这里上去肯定有不同的待遇，可惜你现在只是记者和小旅行社老板的儿子。或者我们可以请卡尔写一份关于教育的文章，不知道他能不能写？”
“那……”康纳期期艾艾问，“我还能和提姆一起上学吗？”
“当然可以，我想你可以提前半个学期去。”斯塔森朝康纳眨了眨眼睛，然后揉乱了康纳一头黑发，这个小家伙继承了超人的心大，这一点非常好。
康纳双手抱着头一下子跳了起来：“耶！太棒了！我要赶紧告诉提姆这个消息！”
对于康纳提前转学这件事超人和蝙蝠侠都没有意见，主要是他们现在没有时间和心情处理这种小事。
斯塔森带着康纳来到浮空岛正义联盟分部时超人正和蝙蝠侠开视频会议，他们俩直面了正义联盟三巨头之二严肃困惑的样子。
“钢骨失踪了。”超人帮斯塔森拉开凳子，语气低沉。
“一个小时十七分钟前，正义联盟的信息系统失控，等我们紧急处理好信息系统之后就发现钢骨失踪了。”蝙蝠侠闭了闭眼睛。“斯塔森，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无论是地球内部还是地球外，正义联盟都没有找到钢骨，他们主要将视线放到了地球外。钢骨的身体来源于地球外科技，地球上能瞬间控制住钢骨的家伙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他们更倾向于是外星势力囚禁了钢骨。
“你们想让我查查钢骨的去向吗？这不是什么难事——”
斯塔森正要应下这个差事，手腕上的通讯手环就震动了起来，通讯来自自己在地球上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托尼.斯塔克。
“斯塔森，我需要帮助。”托尼的脸出现在光屏上，眼底的青黑清晰可见，头发衣服乱糟糟的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整个人颓废极了。
斯塔森、超人，还有另外一块光屏后的蝙蝠侠都坐直了身子，钢铁侠和蝙蝠侠一样是个责任感爆表的家伙，能自己承担的事情绝不会向其他人求助。现在能让他开口向斯塔森求助的绝不是小事。
“斯塔森，Jar失踪了。”托尼死死咬着牙关，提到Jar的时候眸中燃起了火焰，像是能把一切烧灼殆尽。
“你也是来拜托我找Jar的？”
“不，我知道Jar在哪儿，我想拜托你找另外一个人工智能——奥创。”
说完新出现的人工智能名字，托尼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美国政府推荐了皮姆博士参与进我们的研究里，我们之前一直不知道他也在私下研究人工智能。Jar一直在协助实验室发明，皮姆看到Jar之后建议让奥创和Jar认识一下。结果没想到奥创入侵了Jar的核心系统，然后带着Jar消失了，我们现在找不到它。”
托尼身后的背景是一片废墟，浓烟雾尘还没有散去，许多穿着正装的家伙正在抢救实验设施。托尼根本没有在乎这个，他整个人都沉浸在Jar消失的恐惧和悲伤中。
“钢骨也失踪了，他也参与进了斯塔克的实验中。”
三人彼此对视，看到了彼此眸中的凝重。
“托尼，我们得到你那里看看，首先要搞明白那个奥创究竟想做什么。
第83章
简单讨论过后, 斯塔森三人决定开飞机去纽约，毕竟他们赶时间。
斯塔森和超人从浮空岛出发，飞机由智能系统驾驶。实际上飞到纽约更快, 可是斯塔森得抓紧时间排查奥创的位置，乘坐飞机方便一点。
两人坐在驾驶座后面的座位上, 斯塔森紧紧靠着超人。他的头靠在超人厚实的肩膀上，散落的发丝散落盖住了红披风和蓝制服交界处, 璀璨的星眸被黑色眼罩笼住。
除了超人，谁都看不到那眼罩下是怎样奇妙的数据世界。每次看到斯塔森操纵布莱尼亚克留在他这里的复刻体, 超人都会意识到布莱尼亚克在科技侧走的有多么远。
蝙蝠侠则是从华盛顿出发，可以预见的是他必然会慢斯塔森他们一步。
斯塔森从飞机上下来时一只手按压着太阳穴, 他很少这么高强度的接受信息，他在短短十分钟里检索过全美国的网络，捕捉到了奥创的小尾巴, 很可惜没能一次抓到他。
“这里是？”斯塔森看着有些熟悉的建筑，慢了几拍的大脑好不容易才从记忆里找到了眼熟的原因。这里他来过，这是复仇者联盟的驻点大厦, 是曾经的斯塔克大厦。
“实验室那边彻底塌了，所以干脆让你们降落到这边了。”
等飞机彻底落定斯塔森两人从飞机上下来，玻璃门才缓缓打开, 托尼招呼着两人：“我以为蝙蝠侠会一起跟过来？”
“他从华盛顿往这边赶, 大概还得二十多分钟, 华盛顿和纽约之间可有一段距离。”超人解释了一句, 牵着斯塔森的手让他坐下, 然后帮斯塔森按摩太阳穴。
这温馨的一幕看在托尼眼里只觉得腮帮子酸疼的厉害, 干脆假装没看到：“我记得蝙蝠侠不是发射了一颗卫星吗？我记得听谁说正义联盟在卫星上搭建的总部已经竣工，他怎么还在华盛顿？”
“本来是要搬过去的, 但是一直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抽不出时间。”
“啊，那真不错。”托尼有些羡慕，把总部放在卫星上可比总部在地球上时髦多了。之前他一直嘲笑正义联盟的大厅规规整整看上去就很无聊，没想到他们一干就干了个大的。
这大概就是非官方组织的自由，就算他提出想把复仇者联盟的总部移到天上，花费全部由他来出神盾局肯定也不会同意。除非哪天复仇者联盟和美国政府解绑，或者他当上神盾局的头头。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漫长，短短二十分钟在托尼看来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坐立不安的托尼也影响到了斯塔森的休息，只是看在托尼刚刚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工智能管家的份上斯塔森没有说什么。
黑漆漆的蝙蝠战机停到停机坪上，黑漆漆的蝙蝠侠从战机上跳了下来，托尼像是炮弹一样冲了出去，然后近乎生拉硬拽地将蝙蝠侠拉进了复仇者联盟大厦。
“好了，人来齐了。理查兹，把皮姆博士带出来吧！”
神奇先生还穿着他那身格子衫，蚁人皮姆博士则是穿着小马甲，看上去是个精神矍铄的绅士，可惜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破碎的镜片让他看起来狼狈极了。
“这就是皮姆博士，与军方有许多课题合作，是奥创的创造者。”
“是投资不是合作。”皮姆博士嘟嘟囔囔反驳，看向斯塔森三人时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我知道你们，蝙蝠侠、超人，还有神秘的旅行社老板。所以就是你能找到奥创对吗？”
皮姆的视线最后停留在斯塔森身上，带着抗拒和期待。
这是两种矛盾的情绪，超人不由皱眉：“我能问一下，奥创为什么突然暴起吗？”
这个问题也是托尼他们想问的，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皮姆身上，皮姆被几道视线盯着瑟缩着吞咽着口水。
“最开始我想创造一个谁都无法打败的反派，然后由我亲手了解它，这样我就能出名……”
这样近乎玩笑的理由让在场所有的超级英雄们感到了愤怒，无论他们是因为什么走上超级英雄的道路，他们都有一颗渴望世界和平的心，像皮姆这样没事找事的家伙是他们最看不顺眼的。
托尼还要更生气，皮姆这样追名逐利的人竟然能先他一步创造出人工智能，这让他感到耻辱。
迎上超级英雄们愤怒的眼神，皮姆的心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他低吼道：“你们这些被世人推崇的家伙怎么能明白我的心思，我创造了无数发明让人们过的更好，可是没有人在意我的努力和成果，军方那些人拿走我的发明创造就把我踢到一边，你们根本不明白！”
“不，你只是贪婪又短视。”斯塔森无悲无喜地看着皮姆，将个人利益置于群体利益之上的并不止皮姆，这样的人数不胜数，正因如此才显得将自身一切奉献出去的超级英雄们的可贵。
皮姆想反驳，迎着斯塔森的目光半天嗫嚅着嘴唇没能说出一个字。斯塔森的眼睛好像一把刀能刨开他的内心和灵魂，将他最可耻的妄想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他的脸一片火红，分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羞耻，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快要溺毙的鱼。
“继续，你还没有说清楚奥创为什么会突然暴起。”
“它看到了斯塔克的人工智能和另外一个半智能生命，还从那两个智能系统中看到了他们正在研制的东西。”
皮姆破罐子破摔将自己的猜测讲出来：“我没看到奥创发现了什么，但那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甚至是能让它实现成为世界第一反派的东西。”
托尼和神奇先生对视一眼，两人的脸同时变得煞白，他们知道奥创看到什么了——那些功能强大的武器。
斯塔森眨了眨眼也明白了情况，那些当下不应该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武器会掀起战争。
“斯塔森，能找到奥创在哪儿吗？”托尼浑身发冷，如果那些武器被生产出来并制造了战争和鲜血横流，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斯塔森轻轻摇了摇头：“可以，但是想抓住奥创很难。奥创依托于网络，只要他愿意可以制造无数备份，很难彻底杀死他，除非……”
“除非？！”听到前半句陷入低沉的托尼被斯塔森的峰回路转弄的心跳加速。
“除非布莱尼亚克亲自来。”地球的网络在布莱尼亚克面前不堪一击，论智能生命，布莱尼亚克才是最精通的那个。
所有人都在沉默，布莱尼亚克之名在几次外星人降临地球之后便被记录在案。复仇者联盟这边得到的消息没有正义联盟那边多，但托尼从撒克逊那里套了不少话，布莱尼亚克十足十是个反派，比起奥创，布莱尼亚克更危险。
就算有斯塔森压制布莱尼亚克，谁能保证布莱尼亚克不会在地球网络中留下什么特殊后门，谁能保证斯塔森能永远压制布莱尼亚克呢？
他们真的要因为奥创引进布莱尼亚克这个不定时炸弹吗？
斯塔森清楚他们的顾虑，耸了耸肩将决定权交到了托尼和蝙蝠侠他们的手里。
托尼坐在沙发上思考，紧紧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他的纠结和不平静，蝙蝠侠则是用惯用的不赞同目光看着在场所有人，超人回想起上次见到布莱尼亚克的样子也觉得很是头疼。
这不是一个好下的决定，无论是谁都没有先开口，驱虎吞狼最后很可能是养虎为患。
“我们需要时间讨论……我们需要时间。”神奇先生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可是我们最缺的时间，谁也不知道奥创是不是已经控制了哪家厂子开始生产武器，Jar和钢骨情况是不是还好！”
托尼的情绪有些失控，与此同时就好像是要验证托尼的话一般全世界的电力消失，紧接着电力恢复，所有有电子屏的地方都出现了一个机器人发表演讲，那是奥创无疑。
在场的人无心听奥创的演讲，他们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奥创身后的背景，一排排机器人整齐的排列成军队，机器人大军背后，是正在生产武器的流水线。
“那是……反射碳化能量枪！”神奇先生厉声尖叫，最可怕的设想成真了。
蝙蝠侠从名字就能推测出枪的作用，暴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更黑了：“神盾局知道你们的实验室在发明这么危险的武器吗？我以为斯塔克集团早就不继续军火生意了。”
托尼没有心情理会蝙蝠侠的讽刺，直直盯着屏幕上的奥创，像是想从那平平无奇的外星人身上找到Jar的影子。
“我们得抓紧时间，以奥创的速度我们要面临的是一支手持高危武器的机器人军队，越早解决越有利。”超人也被钢铁侠和神奇先生的胆大妄为惊呆了，不过他还能保持理智思考。
“光凭我们几个绝对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帮手，不止是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这是全世界的危机。”蝙蝠侠补充道。
“我已经通知了队长和黑寡妇他们，现在神盾局和军方大概也知道了。”托尼认真点了点头，接受了蝙蝠侠的建议。
“对了，皮姆，你说想创造一个只有你能打败的反派。你原来的计划里要怎么打败奥创？”
皮姆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无精打采道：“我本来在奥创的核心库安装了个后门，后来实验失败，那个后门也失效了。奥创的诞生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可还是让托尼感到了失落，强行打起精神：“斯塔森，如果情况发展到最糟糕的一步，还请你联系布莱尼亚克先生。”
这一次，没有人提出异议。
第84章
这是堪比恶魔克劳利制造大停电甚至更恶劣的恶性案件。克劳利做坏事还要思考可持续发展, 每次只断一个城市的电力和网络通讯。
而奥创行事毫无顾忌，逃窜入网络后就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快速吸收着网络上的信息成长, 网络已经成了他的后花园。
逃窜第一个小时，美国政府官方网站插上了奥创的标识；逃窜第二个小时, 美国国防部官方网站沦陷，网站首页开始陆续放出政客们的丑闻；逃窜第三个小时, 联合国官方网站沦陷……
“奥创究竟想干什么？！”托尼愤怒地一拳砸到操作台上，血肉之躯上的疼痛都无法让他冷静下来。
奥创逃脱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六个小时, 可以预想到除了不连接外网的绝对机密网站，其他网站对奥创而言都如无人之地可以进出自由。
“皮姆博士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想成为世界第一反派, 而且他有这个能力。”斯塔森语气平平，眼睛盯着光屏上的监控信息看不出喜怒。
复仇者联盟与正义联盟在复仇者联盟大厦齐聚，决定各自任务后所有人开始行动。黑寡妇黄蜂女等人去协助神奇先生和神盾局控制局势, 超人蝙蝠侠和超人去寻找被奥创利用生产超凡武器的工厂。
反射碳化能量枪这样的武器被设计出来时就注定了生产的高难度，无论是材料还是制造都不是普通工厂可以生产的，这给超人他们减轻了极大的负担。
托尼则是跟着斯塔森一起上了斯塔森的飞船, 他的钢铁战衣没有了Jar和卫星网络的辅助支持战斗力瞬间削减了一大半，现在并不是他出场的最佳时机。
托尼盯着被切成数十个小块的屏幕叹气，人工智能研究一直都有着极高热度, 有人支持也有人强烈反对, 反对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担心人工智能失控, 奥创的出现给了那些反对者强有力的佐证, 如果奥创危机真的能顺利解决的话。
奥创的威胁下, 斯塔森的飞船成了唯一安全的孤岛。飞船上的智能系统由布莱尼亚克亲自架构并直接接入地球网络系统, 没有谁比布莱尼亚克更了解智能生命，就算哪天奥创冲出地球, 他与布莱尼亚克之间的差距也遥不可及。
“斯塔森，你说发展人工智能真的弊大于利吗？”托尼看着在世界各地疲于奔命的超级英雄们，内心五味杂陈。
斯塔森抬眼看了看托尼，心下了然，奥创带给托尼的冲击不可谓不大。托尼是人工智能的推崇者，也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Jar是他的骄傲，奥创的横空出世揭开了他一直有意避开的另一面。
“很难说。”斯塔森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控制台上银灰色的机器人，机器人眼睛闪烁着的绿光证明布莱尼现在并不在这里。
“这要看你怎么定位人工智能。如果你将人工智能定位成工具，那就从最开始不要给他们突破的机会，工具不会主动背叛主人。但你要是给他们突破成长，甚至是觉醒人格的机会，从他觉醒的那一刻，人类注定无法彻底掌控他。”
斯塔森话是这么说，其实他很清楚托尼是后者，从他在梅尔森博物馆发现那个有觉醒迹象的人工智能时就知道，Jar有个好造物主。
布莱尼亚克的造物主给了他恐惧、失望和嫉妒，而Jar的造物主给了他爱和期待，从这一点来看，Jar要比布莱尼亚克幸运的多。
“其实你现在不必想那么多，人工智能觉醒成智能生命后天然会受到造物主的影响，奥创是因为皮姆博士想要打败世界第一反派才会走上这条路。就算未来智能生命真的突破限制什么的，那也会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斯塔森的话给了托尼些许安慰，那双蓝眸终于散去了些许阴郁：“Jar才不会变成奥创那样的大反派，他是再贴心不过的小天使。”
虽然没怎么见过托尼的人工智能管家Jar，但时不时听托尼念叨几句斯塔森也能猜测到托尼和Jar是怎么相处的，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在反驳，全世界最贴心的小天使肯定是布莱尼亚克，不管怎么说布莱尼已经成熟到站在宇宙生命顶端了。
斯塔森和托尼这两个家里都养了智能生命的家伙在心中暗自和对方比较。一个觉得自家布莱尼亚克已经全宇宙智能生命登顶足以证明他的优秀，一个则是觉得自家刚刚诞生的人工智能是最棒的，托尼可还记着斯塔森家的布莱尼亚克有宇宙暴君之称，也是个大反派，肯定不如自家Jar乖巧贴心。
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移开了视线，心中想着如果没必要最好不要让两个智能生命接触比较好。之前布莱尼亚克就表现出了对Jar的排斥，而Jar呢，主要是托尼担心自己人工智能会跟着布莱尼亚克学坏。
万幸两个人只是在心中暗自忖度没有将真实想法说出来，才能还算和平的待在同一艘飞船上，可惜这种平静也没有持续许久。
“嘀——”
警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一直追踪奥创行动的系统导出了海量数据定向突破的神秘路径。斯塔森和托尼同时神情严肃地看向光屏，很快两人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奥创在攻击核导弹总控系统！”托尼惊声叫道，难道奥创打算直接泯灭人类吗？！
斯塔森没有回应，而是立刻开始着手与奥创的攻防战，他现在能做到的只有给奥创制造更多障碍，延缓他进攻的速度，等候联合国方面下达的指令。
其实立刻让斯塔森抓捕甚至是消灭奥创他也可以做到，但这其中存在一个人类文明是否许可布莱尼亚克进驻地球网络的问题，毕竟斯塔森对人类文明的态度偏向友好，专断独行直接引入布莱尼亚克可不是友善行为。
斯塔森手腕上的通讯器、飞船上的操控系统都是布莱尼亚克的一部分，布莱尼亚克更像是一个外挂，可以随时镶嵌或是拆解，之前短暂的接入地球网络足以布莱尼亚克了解整个地球。
想要彻底消灭奥创是另外一回事，斯塔森必须将布莱尼亚克接入地球网络，布莱尼亚克不再是入侵者而是管理员，他会拥有最高权限，找到“病毒”奥创并消灭他。
最可怕的是，布莱尼亚克比奥创更成熟更难以捉摸，谁都不知道让布莱尼亚克介入地球会不会给地球带来更大的灾难。
托尼焦急地联系着联合国、美国政府和神盾局，希望他们可以快些得出结论。可由于奥创已经侵占了整个网络，为了安全各国所有的会议都转入无网络的地下安全区，信息的传递全靠人工和书面文件，想要得到回应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斯塔森？斯塔森？能听到吗？”超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盛着超人等人的光屏转到了最中间。
见斯塔森做出了回应超人松了口气继续道：“我们这边结束了。”
超人身后是一片废墟狼藉，那里本该是一家武器加工厂，看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和身后挥之不去的烟尘就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
“抱歉，斯塔克，这里生产的武器威力巨大，我们不得不直接摧毁这里的半成品武器和生产线。”
托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明白超人的处理方式是最好的，他并不想见到这些武器被生产出来对准自己的同胞。
分散执行任务的美国队长等人也找到了几家工厂，没有超人的热视线，他们处理工厂中的机器人和武器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其中绿巨人出力最多，最后还是神盾局的几颗炸弹将几家工厂夷为平地。
托尼看着被夷平的工厂还是感到一阵阵肉疼，现在斯塔克工业不贩卖军火了，但这些厂子还是他的工厂。更何况为了生产那些跨时代的武器，他往这些工厂里投了不少钱升级设备，他注定要亏一大笔钱。
“有点奇怪的是除了巡逻和生产线上的机器人，我们并没有受到太多阻碍。”美国队长持盾，一边戒备一边往神盾局的飞船方向撤。
“因为他现在正全力以赴入侵核导弹总控系统，他要是成功了这些工厂就没用了。”
斯塔森的视线在美国队长和超人之间来回逡巡，他无数次在网络上看到有人将超人和美国队长放在一起对比。
现在两个人同时出现他才发现这两个人身上的确有一些极为相似的东西，大概是对正义和公平的追求。
但他们之间还是有不同的，斯塔森偏爱超人身上繁复矛盾交织在一起的神性和人性。超人有着超越人类的力量，他并没有因为这份力量狂妄自大为所欲为，而是向人类伸出援手。神之子走下神坛，聆听受难者的倾诉，拯救世人于水火之中。
美国队长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他也是一位值得敬重的英雄，但他身上更多的是人性，无论如何他都无法超脱人类躯壳对他的桎梏。他身上的责任牢牢禁锢住了他，如果他想再进一步，首先要做的便是摆脱他忠诚的国家对他的束缚。
“如果奥创真的窃取了核弹的发射权，他就有了极大的筹码，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对人类不利。”
“卡尔，我需要你去联系各国政府得到最终结果，允许布莱尼亚克进入地球网络，或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奥创危机。现在，人类必须作出选择。”
第85章
大片大片澄澈的蓝泼在天幕之上, 被清丽的雨水冲刷后洗掉所有阴霾和沉郁，那么空阔又那么遥远，只有暖融的阳光能携着一抹抹蓝映在被宇宙星辰宠爱着的孩子眸中。
不过万不可认为一切都如表面上这么美好, 浮空岛悬于高空与星辰比邻，那似乎是居于地面的文明遥不可及之处。
斯塔森躺在沙滩椅上享受微风轻拂阳光抚慰时, 地面早已陷入一团混乱。
人类面对自己无法控制的未知总是充满恐惧，一个奥创就已经将全世界折腾的人仰马翻, 如果引入一个更成熟更可怖的家伙来对付奥创，最后的结果又会如何？
绝大部分政府对此持悲观态度, 即便是有超人保证最后他们还是否决了借助布莱尼亚克的力量来解决这次危机。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正好省的布莱尼为此跑一趟。”斯塔森眯着眼睛塞了颗葡萄, 凉爽多汁的果肉让他整个人都身心舒畅。
“无论是谁，只要做了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且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布莱尼来了以后一切会比现在更好。”
斯塔森声音懒洋洋的，带着葡萄汁的甜腻和阳光温柔触摸过后的些许困顿。自各国投票决定独自应对奥创危机后他便不再关注这件事, 之前为了卡尔他已经做了太多，现在被拒绝他也不想巴巴的凑上去。
超人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斯塔森，又看向混乱狼藉的纽约, 心情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自从斯塔森撤出反奥创联盟，他们在与奥创的对决中很快落了下风。
主要是无论超级英雄们有着怎么样卓越的能力，他们都还生活在现实世界, 无法前往网络世界作战。几个少有的可以起到关键作用的人物要么被奥创□□要么被奥创拉拢, 反奥创联盟的阵线节节败退。
全世界网络的沦陷对整个世界而言是一场天大的灾难, 无数公司因此停止运营, 更糟糕的是已经进入网络时代的警局、医院和各大公共设施停摆, 整个世界都停滞不前变得一团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斯塔森在离开前给多处能给人类文明造成毁灭打击的武器建立了防御墙, 奥创想要突破防御还需要很长时间，这给了反奥创联盟喘息的时间。
蝙蝠侠那边一直和复仇者联盟保持着联络, 难为他们在奥创的虎视眈眈下还折腾出来加密联系通道。提姆皱着眉头敲击着键盘，他和神谕也加入了反奥创联盟，跟着托尼一起研究可以打败奥创的方法，可惜进展一直不是很顺利。
蝙蝠侠忙中偷闲看了超人一眼，只看到超人一脸忧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道：“你不会真因为斯塔森对你好就觉得他是个大善人吧？如果他真的是个好人也不会纵容布莱尼亚克成为宇宙恶霸。”
“可他也不是坏人，他只是……不会用人类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而已。而且他一直努力转变思维适应地球的生活了。如果不是那些政客畏惧着他的力量，这场战争早就应该停止……”
蝙蝠侠敲击电脑的声音戛然而止，钢蓝色的眸中带着复杂的审视：“超人，你觉得地球政府应该同意布莱尼亚克介入地球吗？”
超人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清楚蝙蝠侠再问什么。
单纯只是布莱尼亚克的话，他绝对不会允许布莱尼亚克介入地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布莱尼亚克对一颗星球来说意味着什么——灭顶之灾。
他之所以认为事情本该立刻结束是因为他信任斯塔森，他相信斯塔森可以限制布莱尼亚克的行为。其他人不了解斯塔森，他们对斯塔森同样充满了畏惧。
“但是我们一直无法解决奥创带来的危机——”
“那么到时候斯塔森会是全世界唯一的救世主，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政客们会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请斯塔森出手，斯塔森会获得比他主动出击多得多的东西，虽然他不一定想要。”
“那可不一定，至少我知道他一定会向那些鼠目寸光的老头子们索要一个披着红披风的蓝大个儿。”托尼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打破蝙蝠侠和超人之间古怪的气氛。
超人和蝙蝠侠一起看向屏幕，托尼正出现在那里，眼下的青黑足以和熊猫媲美，手中端着的咖啡差点喂进鼻子里，一看就是连轴转了好几天没能好好休息。
“情况不太妙。”托尼晃了晃头努力保持清醒，“我们的后门计划失败了。”
人工智能觉醒的智能生命可以进化到何种地位，布莱尼亚克已经为在场的所有人提供了典范。斯塔森曾经和超人讲过布莱尼亚克的丰功伟绩，在他还没有走出斯塔森本体星球之前，就能通过自己的智慧掀起克鲁人内部战争，最后成功泯灭了克鲁文明。
奥创和人类文明似乎能与布莱尼亚克和克鲁文明完美对标，每一秒他都在飞快进步，与奥创比起来，人类的进步微乎其微。
“我们从皮姆博士没有联网的备用电脑中找到了奥创的源代码，皮姆博士为了自己打败全世界第一反派的计划留了不少后门。我们本来打算攻击奥创的后门，可是奥创比我们更快一步补上了漏洞。”
托尼猛灌了一口咖啡，一步三晃走到会议桌前，会议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包括且不限于复仇者联盟、神盾局、神奇四侠和部分独自行动的超级英雄。
“理查兹提了个新主意，奥创会在不断进步中更新自己的代码，可是源代码他不会轻易改动，我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发明一种病毒直击要害。”
超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听起来是个好主意，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以为这种事情你自己就可以决定？”
托尼摊了摊手，示意理查兹接着说。
“问题出在我们拆解了奥创的源代码，皮姆博士创造奥创的代码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当时运用的代码已经彻底嵌入网络之中，只要是上网就避不开那几段核心代码。病毒攻击奥创核心代码的时候会对全世界网络造成无差别攻击。”
“这也是没办法的是。”蝙蝠侠冷漠道，“谁都不知道奥创在网络中备份了多少数据，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后都要彻底清理一遍，不然谁知道哪天他又会苏醒。”
美国队长左看看愁眉不展的神盾局成员，右看看一脸严肃的科技员们，心中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我记得我沉睡之前计算机刚刚发明不久，还是军用物资，等我从冰里醒来网络已经走进千家万户。”
“过去没有网络的时候人们过的好好的，有了网络后短短几十年技术日新月异，而且有了基础重新架设网络重新开始应该不是难事。”
美国队长用亲身经历举例安慰众人，失去网络总比失去这个世界强不是？
旁听嘉宾斯塔森听着经过两手传递的消息微微勾唇，他似乎想笑又似乎是因为看到别的什么有趣的东西，看到他诡异神情的只有超人，可现在并不是提问。
“队长说的很有道理。”弗瑞颔首。
托尼见众人没有异议一锤定音：“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开始研究，代号清道夫。”
“那我们的任务还是处理那些机器人拯救人民对吧。”美国队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着超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俩是主要攻击手，最近一直做这些工作已经轻车熟路。
超人露出他惯常的坚毅表情，那些机器人对付起来并不难，主要是得避免它们伤及无辜，这些天下来早已习惯。
那边短暂的会议结束，斯塔森摘掉了蒙在眼睛上的眼罩打了个哈欠。克里斯见斯塔森放松下来立刻哒哒哒跑了过来挤在斯塔森身边。
“斯塔森叔叔，艾尔叔叔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吗？”克里斯灰色的眸子闪闪发光，闪动着好奇的神色。
斯塔森抬手揉乱了克里斯的头发轻声道：“他们在讨论如何对付奥创。”
“你觉得他们做的不对吗？”克里斯眨巴着大眼睛，他看到斯塔森笑了，那是一种看透一切又什么都不说的恶趣味笑容，斯塔森只有在逗康纳玩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表情。
斯塔森轻声哼笑道：“真是小滑头，我和你说了你转头就去告诉卡尔对不对。”
“我只是觉得他们太小瞧人工智能诞生的智能生命了。智能生命最出众的就是他们的学习能力和计算能力，如果人类思维可能按照百分比划分，那智能生命行为结果只有0和1。”
“他们觉醒那一刻就决定他们不会完全被人类控制，人类可以短暂的封印他们，但无法彻底毁灭他。他不一定要待在网络中，一个U盘、一段音乐、一张图片甚至是一段思维都可以成为储存载体。”
“他们的生命无穷无尽永生不灭，唯一能摧毁智能生命的是比他们更高纬度的存在。”
没错，斯塔森说的就是布莱尼亚克。
可这些地球人并不乐意让布莱尼亚克为他们解决麻烦，这就意味着奥创会成为伴随人类文明发展的永恒的麻烦，直到一方彻底衰亡。
克里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身体向后畏缩了一下。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布莱尼亚克的飞船上经历了什么，但听到布莱尼亚的名字还是让他不安。
他下意识看向能带给他力量的太阳，突然发现太阳中出现一个红点，那是火焰般的颜色。
接着那火焰愈演愈烈，他的眼眶都在被灼烧，他试图伸手遮住眼睛，双手却被斯塔森牢牢禁锢。
“安心，克里斯，它不会伤害你，这是你的力量。”斯塔森声音中带着笑意，让克里斯渐渐安稳下来。当他移开直视太阳的视线瞟向地面时，火红的细柱燎过草地，将一片青绿色的草叶燃成了灰烬。
第86章
克里斯能力觉醒对超人一家来说都是大事, 就算超人现在因为奥创的时间腾不出手来亲自教导克里斯，他还是抽空为克里斯准备了一份礼物。
斯塔森做的比克里斯更周全，他主动担负起引路者的职责, 对此他燃起了极大的兴趣，他还从没当过老师呢！
克里斯僵硬地坐在斯塔森位于浮空岛的庄园里, 眼神直直地盯着白板上的内容只觉得眼晕，可他又不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听懂, 只能假装若有所思给当老师上瘾的斯塔森捧场。
让他如坐针毡的不仅仅是因为斯塔森难得的兴致，更多的是因为坐在他斜后方一直盯着他后背的助教——布莱尼亚克。
“怎么样克里斯, 我讲的你能听懂吗？”斯塔森放下教鞭，满脸期待地询问克里斯。
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教师, 他联系到布莱尼亚克并花了三天时间编纂了一本针对氪星幼童的启蒙书，他相信在自己的教育下克里斯一定能成长成和卡尔一样优秀的大人。
“呃……很棒，我是说, 很有趣。”克里斯讷讷答道，他的年龄太小了，还没磨练出成熟的演技呢。
布莱尼亚克起身来到斯塔森身边, 鼓励地拍了拍眼神有些黯淡的斯塔森：“你讲的非常棒，深入浅出，这个小家伙听不懂只能说明他还不够聪明。”
“这套教材是依照星际文明平均智商水平编纂的, 氪星文明在星际文明中属于高智慧文明。”斯塔森反驳, 低头翻看着他和布莱尼亚克一起撰写的教材, 试图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布莱尼亚克瞥了眼眼巴巴看着斯塔森又畏惧自己不敢上前的克里斯, 一锤定音：“他是个例外。每个文明都有格外聪明的, 也有格外蠢的。”
克里斯年龄是小, 可是他已经能听懂大人的话了。原本紧张收缩的瞳孔几乎要缩成一个小点，紧接着眸中蒙上了层水雾, 一个转身就跑了出去，斯塔森和布莱尼亚克都能看到他奔跑时的晶莹泪水。
“布莱尼，克里斯很聪明，你不该这么说他。”斯塔森给了布莱尼亚克一个不赞同的眼神，并没有更多的责备他。布莱尼亚克已经很久没有亲自陪伴在斯塔森身边了，斯塔森很思念他。
布莱尼亚克微微偏头露出个标准的微笑，开口道：“聪明和智慧是两回事。再者说，他父母遗传给他的基因让他更适合成为一名战士，而不是智者，或许他更适合在实践中学习。”
这时斯塔森才想起克里斯的父亲是佐德将军，母亲是女战士乌萨。虽然克里斯不是定向基因的产物，但布莱尼亚克话里的意思是克里斯继承了父母在战争方面的天赋。
这么想着斯塔森更加发愁了，布莱尼亚克从不对自己撒谎，也没这个必要，难道克里斯真的是氪星文明里比较傻的那个？
斯塔森一边忧心着克里斯，一边拉着布莱尼亚克坐了下来，他想和布莱尼亚克好好聊聊，这次他突如其来降临地球，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布莱尼亚克总是能很轻易地看出斯塔森在想什么，这是他与斯塔森的默契。
迎着斯塔森担忧的目光，他先是开口安慰道：“别担心，我这里没出什么事。你了解我的力量，如果我真的遭遇困难，我是不会将战场引到你所在的星球上。倒是我这次来真的是因为你没错。”
“你知道我一直在探寻星球的信号，一周前我收到了来自地球的求救信号。”
“这不可能，我就生活在地球上。如果地球想要寻求帮助，第一个收到求救信号的应该是我，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结果求救信号传到无比遥远的星域？”
斯塔森下意识驳斥布莱尼亚克的话，心中还有些委屈。他才是地球的同族，难道地球宁愿寻求外界的帮助都不愿意向他求助吗？
布莱尼亚克用事实说话，他调出了一段音频文件，光屏上数据折线不停变动。斯塔森没去看那折现，闭着的眼睫毛轻轻颤抖，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在其他人看来斯塔森正和布莱尼亚克安静地对坐，但其实斯塔森已经听到了布莱尼亚克收集到的求救信号，但是只有星球之间可以解读的信息。
“我本来是担心地球上出了什么问题，正好我的研究陷入了瓶颈，就想着过来看看。”布莱尼亚克在斯塔森睁眼后继续道，“可是等我抵达银河系的时候，一直持续不断发出的信号消失了，非常突兀的消失，就像是有人切断了电源。这是个不太妙的预兆，我无法计算出地球究竟出了什么事。”
斯塔森闭眼感知着他现在生活着的星球，半晌才睁开眼：“就目前来看，地球还好好的，至少还有数十亿年的寿命。”
这是最让斯塔森欣喜的，也是斯塔森纵容着人类和人类造物在地球上胡作非为的原因。一颗星球总会在不同的阶段孕育不同的生命，只要他们不是太过分，星球总会庇护他们，更何况地球是星球翘楚。
就像这次奥创危机，斯塔森其实并不是那么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人类。于他而言，人类居于主导还是智能生命居于主导没什么不同。
可当地球主动向外发出求救信号时，一切就变得不一样的起来。斯塔森不由开始怀疑是不是奥创危机中会发生什么威胁到地球的存亡，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绝对不会允许奥创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任何想要毁灭这颗星球的家伙都会是斯塔森的敌人。
布莱尼亚克的飞船进入银河系不久，坐镇瞭望塔的火星猎人就发现了入侵者。超人在监控上看到了那艘自己无比眼熟的骷髅飞船，那颗巨大的骷髅头带给无数文明腥风血雨，是无数文明的噩梦。
骷髅飞船没有触发任何警戒装置，它的身后也没有跟着数不胜数的星舰飞船，只是安静地停在地球与月球之间，似乎只是暂时停歇，可没有谁敢放下警惕。
超人几乎是立刻就知道布莱尼亚克现在在哪里？只是不知道他是自己自发来到这里，还是受斯塔森的邀请而来。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得先去见见布莱尼亚克。
奥创的肆虐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只有神盾局的飞艇或是超人的红披风飞过上空时能短暂地拨开天上的阴霾，让少许阳光照进灰暗的人间。
超人照例绕着大都会飞翔一周，尽可能让多的人看到自己，让他们明白还有希望。接着直冲云霄进到了浮空岛的迷雾。
从白茫茫的迷雾中出来，超人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青草地，也不是摇头晃脑的花朵，而是在花田中默默掉眼泪的克里斯。
克里斯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嗝，离开斯塔森身边他几乎无处可去。想到布莱尼亚克的评价，又想到斯塔森眼中的失望，他就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里滚落。
他努力用袖子擦眼泪，可怎么都擦不完，带着哭腔嘟嘟囔囔说自己不是大笨蛋。
超人悄无声息地降落到克里斯身旁，抚摸着克里斯的灰发，心中有种预感克里斯现在这样和布莱尼亚克脱不了关系。
“克里斯？”超人的声音放得很低，可他的突然出现还是吓到了克里斯，克里斯猛地抽噎一下打了个巨大的嗝。
克里斯憋红着脸看了超人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头一下子扭到了另一边快出了残影，让超人怀疑克里斯除了热视线是不是还觉醒了超级速度。
既然克里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脆弱的一面，超人很贴心的没有追问，只是很简单地问道：“我记得斯塔森说要教你掌握自己的力量，今天不用上课吗？”
“斯塔森叔叔在招待客人，我自己出来了。”克里斯声音软乎乎的，还带着些许湿气，很明显能听出刚才哭过。
“有客人吗？那我们得赶紧过去，让斯塔森一个人招待客人的话太失礼了。”超人将克里斯拉起来，脸上是属于超人的温柔光明的笑。
他和克里斯是斯塔森最亲密的家人，无论布莱尼亚克对此多么不满，从没听说过客人上门将主人家小孩欺负哭这样的事。
有了超人做后盾，克里斯一下子精神起来，他拉着超人迈着小短腿往庄园走。越是靠近庄园走的越慢，视野里看到大门时他一下子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克里斯？”
“艾尔叔叔，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克里斯低着头看自己的脚，“我学东西没有康纳快，长得比康纳慢，觉醒能力也比康纳慢，明明我才是哥哥……”
布莱尼亚克真的给了克里斯很大的打击。
超人很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心中对布莱尼亚克充满了愤怒，但他还是压下怒气蹲下身和克里斯平齐，盯着克里斯的眼睛安慰道：“克里斯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氪星小孩，我发誓。”
好不容易安抚好克里斯的情绪，一大一小进入客厅时斯塔森和布莱尼亚克已经聊到了宇宙中的一些趣事。
斯塔森在超人迈步进来的第一刻就注意到了他，眉眼弯弯招呼道：“卡尔快来，布莱尼讲了不少有趣的发现。”
他笑着将超人和克里斯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只有布莱尼亚克一个人看清他微笑的眸子下隐藏着的忧心。
“布莱尼结识了不少宇宙强者，有几位在宇宙中开办了不少有趣的服务型场所。等奥创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带克里斯和康纳他们去宇宙里转转怎么样？”
第87章
冷白色的墙壁在灯光映射下渲染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氛, 沿着旋转扶梯一层层向下，每踏出的一步都会发出脆响，这是整个通道中唯一的声音。
在搬上浮空岛小半年之后, 斯塔森又一次回到了位于大都会的旅行社。
这一次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夜色的掩护下, 已经布上灰尘的玻璃门被推开，灰尘被风吹起, 噗噗簌簌落到了地面。
斯塔森径直走向厨房，即便是在黑暗中, 仍然能看到放置在橱柜上的智能机散发着银灰色的金属光泽，过于洁净的外表与灰尘遍地的旅行社格格不入。
斯塔森熟练地向智能机输入自己的力量, 只用来制作咖啡的机器自动拆解变形，它背后用来装饰的墙壁缓慢打开，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路。
他的影子被刺眼的灯光拉出长长的一道, 被锋锐的台阶切割，越是往下走，斯塔森的影子越是黯淡, 整个人的气息微弱至极，已然不似凡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脚步声戛然而止, 斯塔森已经抵达最底, 空阔之地只余地风呼啸, 证明这里不是困囚之地。
但这也不是斯塔森的最终目的地, 阴影中地面裂开一道不大的缝隙, 风从缝隙中卷出发出呼啸之声, 那缝隙宽不过手掌，长约二十厘米左右, 没有人知晓那缝隙是什么。
斯塔森蹲下来将手悬于缝隙之上，闭眼感受风带来的讯息，待到那风穿过指缝眷恋的裹挟着他的手指，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恍惚之间，半蹲在缝隙边缘的身影悄然消失，一道奶白色的虚影没入缝隙之中，沉沉下坠。斯塔森不断下沉，已经脱去形状的灵体感知到绚丽多彩之色后是永恒的漆黑底色，他的灵体下沉，他的思想维度却不断拔高，直至他落到生机澎湃的树冠之上。
伊格德拉西尔温柔地接住了这个终于来拜访自己的孩子，用枝条帮助他站稳，为他小指上已经沉寂的叶圈重新注入活力。
斯塔森心中充满欣喜，手扶着伊格德拉西尔的树冠，唤道：“伊格德拉西尔，你还醒着，这真是太好了。”
伊格德拉西尔，支撑着九界的世界树，是地球意识盖亚强行分裂自己之后在阿斯加德重新凝聚的意识，她是盖亚的九分之一，又不是盖亚。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来看我们。”伊格德拉西尔温柔地将所思所想传入斯塔森的精神体中，一只神鸦衔来了花圈，置于斯塔森的头顶，这是伊格德拉西尔的礼物。
斯塔森好奇的张望着下方影影绰绰的几块大陆，应答道：“之前我不太能掌控自己的力量，我担心贸然接近盖亚会伤到你们。”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谈恋爱乐不思蜀呢。”伊格德拉西尔调侃斯塔森，她一直关注着斯塔森的动向，这个孩子是被盖亚期待着的同族，也是她所期待的。
斯塔森眨了眨眼睛，敏锐地发觉伊格德拉西尔的性格估计的不太一样，她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个感觉有点像……
洛基？！
“如果你早点来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其他人。”伊格德拉西尔突然惆怅，世界树的枝叶都失落了几分，只有恶龙尼德霍发现了世界树的异样，又狠狠啃了几口树根。
“什么？”
“斯塔森，盖亚不止分出了我。只是现在除了我，其他人都沉睡了。”伊格德拉西尔轻叹，“洛基已经离开了阿斯加德，约尔孟甘德即将诞生，诸神黄昏之后我也要沉睡了。”
约尔孟甘德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不过斯塔森很快就从记忆中翻找到了这个名字。北欧神话中洛基三个孩子中的次子，缠绕着米德加尔德最后夺取雷神生命的世界之蛇。
“……既然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洛基离开？”斯塔森不理解。
树叶轻轻摇摆，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伊格德拉西尔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法让自己轻松一些：“斯塔森，这是命运，而且这不是坏事。完整的盖亚才是实力最强盛的，只有九界合一，盖亚才能苏醒，才有应对危机的可能。阿斯加德是九界中最强盛的那一个，但它不是地球的核心，诸神黄昏是必然。”
“伊格德拉西尔，这次我来到这里，是你在召唤我吗？”斯塔森眼神沉寂，伊格德拉西尔几乎将一个悲剧未来展开在自己面前。
“不，不是我，斯塔森。是盖亚在求救，是地球在求救，我不知道地球未来会遭遇什么，我只知道我们需要盖亚，在盖亚苏醒之前，我们需要你。”
伴随着伊格德拉西尔温柔的求助，层层叠叠的树叶枝条躲开斯塔森目之所及，让他能看到已经摇摇欲坠的世界。
亚尔夫海姆和瓦特阿尔海姆破损之地并没有被修好，而是修建了通道，完全不同的能量交换加速各自结界的损毁，约顿海姆的巨人风餐露宿，那里早已失去了希望，接近树干处的四界被黑暗吞噬，恶龙尼德霍每一次啃食树根都在加剧四界的崩溃。
唯有阿斯加德和米德加尔德最为完整。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欣欣向荣，可他们不知道死亡的钟声即将敲响；米德加尔德是地球的核心位面，若是米德加尔德都出现毁损，那只能说明整个地球都受到了无法承受的伤害。
“斯塔森，盖亚就沉睡在米德加尔德，试着去唤醒她吧，她不会生你的气。”
伊格德拉西尔用枝条托着斯塔森将他送到了位于阿斯加德边际的世界树根旁的泉眼边上，阔叶卷曲从泉水中舀出一捧泉水，看守着泉水的命运三女神对此视若无睹。
“这是送给你和那个孩子的礼物。”阔叶落到斯塔森手中后便变成了金杯，清澈的泉水映出斯塔森的影子，“这是我们之前就商量好的，也是为了没有遗憾。悄悄提醒一句，盖亚不是很喜欢你选定的那个孩子，这大概是我们唯一能给他的了。”
斯塔森捧着金杯仰头看向高耸入云的世界树，心中的疑惑被解决了一部分，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相比起地球即将面临的危机，最后伊格德拉西尔关于他和超人之间的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
斯塔森还想问些什么，可他能感知到，伊格德拉西尔已经陷入了休眠。这段短短的交流已经耗费了她许多精力，从这里便能看出伊格德拉西尔的状态十分不妙，诸神黄昏近在眼前。
带着满腔烦忧，斯塔森回到了米德加尔德，回到了他的旅行社。
旅行社的灯没有打开，却能看到闪烁的灯光，布莱尼亚克正坐在大厅里远程操纵自己的舰队进行资源掠夺，身后是厨房，他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斯塔森。
“布莱尼。”斯塔森走出密室时，就看到布莱尼亚克耳边的灯亮了起来，照亮了斯塔森前进的道路。
小机器人拉开布莱尼亚克身边的椅子，又兜兜转转去准备别的东西，斯塔森当下没有心情去享受，坐下以后就开始和布莱尼亚克讲刚才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盖亚还是伊格德拉西尔，诸神黄昏还是盖亚苏醒，地球上的超级英雄们都很难帮上忙。现在和布莱尼亚克聊，主要是想让布莱尼亚克帮忙确认一下星球外部是否有危险。
斯塔森说着嘴都干了，布莱尼亚克认真地记下了他的每一句话，然后将小机器人送过来的白开水递给斯塔森。
“这件事交给我。地球内部的事情，你可以考虑交给那些超级英雄们，这毕竟关系到他们自己。”
斯塔森抱着杯子，用滚烫的水温暖发寒的手，眉心微微蹙起：“他们能做什么？他们连盖亚都不知道。而且一个奥创就能把他们逼到那个样子……”
“你可以对他们更有信心一点。”布莱尼亚克从眼睛中投射出好几块屏幕，其中占据主位的是一段聊天记录，聊天的另外一个主体是奥创。
“这个家伙想入侵浮空岛的网络防御系统，被我抓了个正着。不过这个家伙倒是很识时务，知道对付不了我之后就联系我说要投诚。”
布莱尼亚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他对这种中低文明诞生的智能生命着实看不上眼，竟然能被人类发明的病毒逼得到处逃窜。
斯塔森心中轻轻摇头没说什么，布莱尼这些年过于顺风顺水，早就忘了他刚刚诞生的时候也是被克鲁科学家压制着的，甚至当了百年克鲁人的主脑为他们服务。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如果地球真的要毁灭了，这个奥创还有没有进化的机会都两说。
奥创完全不知道斯塔森兄弟已经将它列入垃圾股中，根本不打算给他一个机会，他现在正四处躲避病毒的攻击呢。
他袭击浮空岛网络的时候被浮空岛超越当代网络技术的防御系统狠狠撕下几段核心代码，钢骨和Jar借此机会逃脱，他前期建立的优势瞬间崩溃，现在被反奥创联盟研制的病毒逼得东躲西藏。
超人不负责与奥创对决的部分，确定钢铁侠和神奇先生他们能处理后续事项后，左手克里斯右手康纳将两个小家伙一起带上了浮空岛，他们也该回归正常的上学生活了。
只是，他没有在浮空岛上找到斯塔森，还没等他将即将可以摆平奥创危机的好消息告诉斯塔森，他就不得不面临另外的大难题。
吉姆-达一脸愧疚的汇报道：“按照斯塔森大人的要求，我们配合主控系统进行了普查。现已查明有十四个氪星人失去了消息，都是议厅长老家族的后裔，极有可能是新坎多各项政策没有落实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第88章
一丛丛海浪追逐着扑上沙滩, 清透的海水映着白鸟展翅略过水面的身姿。清晨的阳光给雪白的羽毛染上一层金芒，那些无拘无束的鸟儿在水面上放声高歌，迎接着美好灿烂的一天。
雷欧-奥索拉坐在沙滩上放空自己, 眼神飘忽划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穿过高高扬起的海浪, 乘着自由自在的飞鸟回到那不若尘世的岛屿。
在浮空岛上还感觉不出来什么，离开浮空岛后他才发现那几乎可以称之为神迹。
阳光毫不吝啬地将阳光倾洒在整个岛屿, 又不会过于炽烈灼烧肌肤，微风总是很殷勤地将花草香带到浮空岛的每个角落, 顺便带走偶尔过多的热量。
即便斯塔森将岛屿的大小缩到了哥谭原本的四分之三，依然是个庞然大物, 可浮空岛悬浮在天空之上，没有一丝阴影遮蔽到大地上。阳光穿过岛屿周围的迷雾，又从迷雾中刺出, 为浮空岛渲染上神圣的光泽，那些虔诚的信教徒甚至将它奉为神国。
大概也只有被允许生活在浮空岛上的氪星人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美好又虚幻的地方。
他们在哪里可以拥有最纯净的风、最洁净的水和最美好的大自然, 在那里他们无限贴近黄太阳，似乎只要伸手就能拥抱到无限的力量。
可他们在那里没有自由。
雷欧-奥索拉和伙伴们出生在瓶中坎多，憧憬着曾经氪星人开疆拓土名扬宇宙的过去, 他们疯狂的渴求着自由渴求着重塑过去的荣光。
“真是……太美了。”卡姿莉-法尔玛□□着脚踩在沙滩上, 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带着咸湿的潮气扑进她的鼻子, 看起来整个人都陶醉在这里,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一个等待我们去征服的真实的星球。”
雷欧-奥索拉微微仰头看向卡姿莉-法尔玛，法尔玛那一头璀璨的金发都没有她眸中火热的野心耀眼, 正是这已经压抑不了的野心驱使他们离开浮空岛，寻找真正属于氪星人的未来。
“你也是这么觉得吧，那些被圈养在拼瓶子里的家伙已经废掉了。他们还以为自己找到心安之地，其实那只不过是那两个人看他们可怜才被允许生活在岛上，本质和生活在那个瓶子里没有区别……”
“哼，那些老头子们。”
雷欧-奥索拉从鼻腔中发出冷哼。他们这一批孩子，诞生于氪星科学理事会留存实验的优良基因，接受的是长老会的教育，早已将复兴氪星文明的使命注入灵魂。
当超人和斯塔森从天而降，提出愿意为幸存的氪星人提供生存之地代价却是他们的自由时，长老会妥协了。
那一刻这些氪星青年们就知道那些亦父亦友的长辈们已经老了，他们不再有锐意进取的野心，他们被旷日持久地圈禁吓破了胆，复兴氪星文明，还要靠他们。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雷欧-奥索拉握了握手掌，他能感受到皮肉下磅礴的力量。
他毫不怀疑自己挥出一拳去拳风能掀起惊涛怒浪，他的伙伴们也是这样，各自觉醒了强大的能力，这便是他们的依仗。
卡姿莉-法尔玛风情万种地撩动自己的头发，远处废弃别墅中伙伴们的交流声收进了她小巧的耳朵：“情况好得不可思议，一定是拉奥在保佑我们。”
“那么，是时候告诉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人，谁才是最有资格主宰这颗星球的人了。”
雷欧-奥索拉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手掌轻轻一拍身上的沙土便扑落在地，他的伙伴们一个个走到他的身后，顺着他注视的方向看去。
腥咸的海风从这些氪星青年身边卷走了危险的讯号，可惜此时此刻并没有谁意识到这些孩子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斯塔森俯下身子压在桌面上，聚精会神看着布莱尼带来了的小玩意儿。
之前斯塔森对疯帽匠制造的水晶哥谭微缩模型很感兴趣，布莱尼亚克专门为斯塔森做了浮空岛的微缩模型。
这套模型原料是1721扇区一个资源星上的矿产，那颗星球生产一种名为卡多拉那的矿石，通体黑色，质地极脆，温度低于零下2700°时会融化成液体，可当矿石遭遇太阳光度十倍以上热度时便会形成无色透彻质地极硬的另外一种矿石。
布莱尼亚克消耗掉了那颗星球上四分之三的卡多拉那矿石才打造出这一套微缩模型。
他还将这套模型与浮空岛的智能系统挂钩，只要斯塔森改动了模型，浮空岛也会同步修整。布莱尼亚克的想法昭然若揭，他将浮空岛当成的玩具，主人无需顾及玩具的完整好坏，只要玩具能给主人带来快乐就够了。
“怎么样，你喜欢它吗？”布莱尼亚克期待地看着斯塔森。
浮空岛微缩模型倒映出斯塔森湛蓝色的眸子，悠悠水波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水晶般透彻的光泽让斯塔森的笑容更加闪耀。
“你总是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很喜欢这份礼物。”斯塔森起身给了布莱尼亚克一个拥抱。别的不说，布莱尼亚克总是尽一切努力将全宇宙最珍惜的东西送给他当礼物，这份心意就值得斯塔森铭记。
平日威风凛凛叱咤宇宙的宇宙暴君布莱尼亚克甚至都不愿意让无辜的星球停留在他的飞船之上，这会儿却低下了那令无数文明闻风丧胆的头颅，还主动往斯塔森的手心蹭了蹭。
这诡异的一幕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惊异，在场的唯四的生命体都很清楚斯塔森和布莱尼亚克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纯粹亲密。
佐-艾尔恭敬地站在布莱尼亚克身后，努力想要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可是现在的他很难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温文儒雅的氪星科学家佐-艾尔，而是半人半机械体。他曾经为了他的母星背叛了布莱尼亚克，还鼓动卡尔-艾尔自杀式袭击布莱尼亚克，他成功了一半，差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还是布莱尼亚克又一次救了他，只是这一次布莱尼亚克再没有过去的心慈手软。他从布莱尼亚克的手下变成了他的奴隶，一切都被布莱尼亚克掌控。
现在，布莱尼亚克要将他送给眼前这个与布莱尼亚克有着亲近关系的人，也正是这个人引诱了他的侄子卡尔-艾尔，促使卡尔-艾尔登上布莱尼亚克的飞船。
佐-艾尔始终对斯塔森抱有警惕，他不相信一个与布莱尼亚克如此亲密的人会是一个单纯善良，乐于助人的家伙。他的侄子卡尔-艾尔被这个家伙漂亮的脸蛋迷惑了。可是如今他什么都做不了。
佐-艾尔身上的气息过于驳杂，斯塔森感到非常不舒服。他早已认出这个人的身份，这是在布莱尼亚克飞船上背叛了布莱尼亚克的卡尔的同族。
他竟然还活着？在布莱尼释放出埋藏在他体内的绿氪石粉末之后？
斯塔森的眼神落到佐-艾尔身上不到两秒，布莱尼亚克就注意到了他的视野落点，完全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这个是附赠品，你可以用它来管理浮空城。他的脑子还算灵活，而且现在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想些有的没的。”
“氪星人管理氪星人是最优解，可惜坎多城里那些家伙并不适合成为新坎多的管理者。”
布莱尼亚克无奈解释。他在很早以前，坎多还被装在瓶子里挂在他的收藏品大厅里时，他就对坎多城里所有的人进行过研究。
并不是说坎多城里没有在管理方面有特殊天赋的人才，不管怎么说坎多都是氪星的首都，这里汇聚了全氪星文明最顶尖的人才。可是这些管理人才们都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立足点和处罚都是氪星，不能站在斯塔森的角度去看问题。
氪星长老会的长老们过于傲慢，当他们发现氪星人觉醒超人类的力量后，绝对不会忍受继续用自由换取生存的条约。氪星文明本来就是一个具有侵略性的文明，当他们养好了爪子和牙齿，就会从猎物转化为猎人，狠狠地从猎物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而那些目前看来还很友善的氪星科学理事会成员们，他们并不在乎是什么样的人管理新坎多。但他们基因里对科学研究的探索欲，会让他们难以忍受斯塔森和超人为新坎多制定的条条框框。
这些氪星人总会走上一条斯塔森并不想看见的路。
与其这样，不如早点将他们的妄念镇压在摇篮中，省得后续麻烦，佐-艾尔就可以充当镇压者的角色。
“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教训，以后不会再轻举妄动。无论你想要得到一个怎样的新坎多，可以直接命令他，让他去指挥那些氪星人，他会让你得到一个无比满意的结果。”
斯塔森探询地看着佐-艾尔，早在布莱尼亚克还勉强信任他的时候，就在他的身体里植入了可以一击毙命的绿氪石粉末。如今布莱尼亚克彻底将他改造成了半机械体，后手肯定更多，安全性不要担心。
“那就让他试试吧，吉姆-达治理新坎多的效果不是很好，或许他能带来些许不一样。”
斯塔森无所谓地点点头，同意了布莱尼亚克的提议。脑子里的思绪却飘到了一个不在此处却充满了存在感的人身上。
知道佐-艾尔还活着，还成为了新坎多的新管理者之一，卡尔应该会高兴吧？
“对了，佐-艾尔说有些事情想告诉你。”布莱尼亚克扭头看向佐-艾尔，金属质感的灰蓝色眸子中满是警告。
斯塔森勉强拉回自己思绪，不怎么感兴趣地看向佐-艾尔，想听听他这么严肃的想要说些什么。
佐-艾尔被两双没什么感情的眸子同时盯住，呼吸一窒，还算完好的半边身子渗出了汗水，机械体的心脏开始疯狂报错。
很明显，如果自己说的消息没能让两位大人满意，上任新坎多管理者之前说不定还要受一番惩罚。
佐-艾尔狠狠心向前一步，单膝跪在斯塔森和布莱尼亚克面前，低下曾经骄傲扬起的头颅：“容属下禀告，氪星人供奉着一位神祗太阳的化身拉奥，传说拉奥会在氪星危亡时出现俯身到可以拯救氪星之人的身上。氪星的救世主将召集他的伙伴一起复兴氪星的辉煌。”
“这是各大家族一直守护着的秘密，拉奥的信物一直由长老会保管，信物名为——拉奥之声。”
第89章
“拉奥之声……拉奥……”
超人一回来就被斯塔森叫到了身边, 对布莱尼亚克锋利如刀的眼神视而不见，开始苦思冥想。
“我的父亲留给我的资料里有关于拉奥的内容，可是拉奥之声他并没有提到过。”超人思考良久, 最终确定自己对拉奥之声并无印象。
斯塔森活动了下身体，他今天穿了一身克鲁人的传统祭祀服饰, 轻薄的布料没有一丝接口平滑的贴合身躯，耀眼的金线被隐藏在大片大片的雪白中, 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圣洁的光芒。
“既然乔-艾尔先生没有提到过，说明拉奥之声并不是什么值得过于重视的……”
“不！”佐-艾尔失礼地打断了斯塔森有些傲慢的话, 迎着布莱尼亚克不悦的目光，他舔了舔干涩的唇道, “我想乔送卡尔来地球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坎多会在地球上重建。”
佐-艾尔低下了头，注视着被斯塔森放在桌子上的浮空岛微缩模型, 新坎多只占据了其中不到四分之一的部分。他看的很清楚，坎多被布莱尼亚克放在瓶子里和现在新坎多在浮空岛上没有多大区别，只是看起来生活在新坎多上的氪星人自主权多了许多, 但本质上是一样的，他们都不会拥有自由。
“拉奥在氪星文明中被视为太阳之神，也被视为救世主, 以拉奥之名发展出了一支宗教流派。”
佐-艾尔努力试图给面前的大人物们解释清楚拉奥对氪星文明的重要性,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相信就算拉奥真身出现在这里也不会真的对布莱尼亚克或是斯塔森造成什么影响, 他担心的是拉奥之声的重现会不会给幸存的氪星文明带来灭顶之灾。
“氪星进入基因定向繁衍之后长老会、氪星科学理事会和氪星军事会一起镇压了这一教派, 只有高层知道长老会留下了拉奥的圣物, 为氪星留下最后一道屏障。”
“圣物？那是什么？”斯塔森饶有兴趣，他对宗教并不陌生。
克鲁文明也诞生过不少宗教, 无论那些教派秉持着什么样的教义，绝大部分信徒都比非信仰者更加尊重他们正生活着的星球，也就是斯塔森。爱屋及乌他对形形色色的教派会更偏爱一些。
佐-艾尔犹豫了一会儿，他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将全部底牌翻开。如果历史记载都是真实的，那拉奥很可能是氪星的希望。
看着佐-艾尔犹豫不决的样子，布莱尼亚克轻嗤一声，“或许拉奥曾经真的存在，但是现在他还在吗？他要是真的还在，氪星人透支氪星资源的时候他在哪儿？坎多城被我带走的时候又在哪儿？氪星爆炸的时候他又在哪儿？”
“承认吧，你们的神祗拉奥，要么放弃了你们，要么早已消亡。现在，回答斯塔森的问题，圣物是什么？”
布莱尼亚克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绪，这一刻的他似乎化身超越一切的生命，揭开了氪星人一直不愿意思考的真相。
超人茫然的看了看佐-艾尔，又看了看布莱尼亚克，最后视线落到了斯塔森身上。他实在搞不懂这两个人究竟在争执什么，明明那个所谓的拉奥之声只是一样物品不是吗？
斯塔森一直含笑的眼睛慢慢褪去了笑意，他从布莱尼亚克的反应中品出了些许不一样的东西，和拉奥有关，和他也可能有极大的关系。
佐-艾尔被布莱尼亚克咄咄逼人的话压得喘不过气来，布莱尼亚克口中吐露的每一个单词都在他的大脑中不断盘旋。
拉奥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是从长老会、科学理事会和军事会联合打压教团开始的，是从氪星文明开始发展定向基因工程迈出星际开始的，是从红太阳衰竭到对氪星人产生毒性开始的……
佐-艾尔猛地瞪大了眼睛，一直被迷雾笼罩的思维清晰了起来，种种一直以来困惑着他的问题有了答案。
他的嘴唇颤抖，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不成句：“圣物……是拉奥留下的珠子。宗教记载中拉奥出现过六次，留下六枚珠子……”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研究表明那些珠子是由氪星上可见元素构成的。教团将这些珠子做成了绶链，据说只要带上绶链就能唤醒拉奥的意志。”
“长老会的人试过许多次都没有效果，我们以为那只是传说。”佐-艾尔语气虚弱，艾尔家传承的蓝眸破碎成星星点点，看起来整个人都要随风飘走了。
斯塔森在佐-艾尔交代情况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不自觉的伸出手扯住超人的披风，他快要被自己的猜想搞得窒息了。
“斯塔森？”超人担忧地看着斯塔森，斯塔森闭了闭眼睛，待眸中的冷意彻底消散才睁了开来。
如果他猜得不错，拉奥不是氪星，就是已经衰竭的红太阳。
星球会庇护生存在自己身上的文明，斯塔森会将克鲁人需要的资源放在需要他们稍微努力一下又不会让他们陷入绝望的位置，悄悄观察他们的发展。
而拉奥，介入了氪星人的文明发展，成为氪星的一份子。
当氪星文明进入发展爆炸期，他们对氪星的每一分过度攫取，都是在透支氪星的生命力，直至拉奥再也无法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些氪星人亲手毁掉了氪星，他们还抱着拉奥的遗物渴求拉奥的恩赐，实在是过于可笑。
“斯塔森？”超人伸出手摸了摸斯塔森的额头，斯塔森整张脸无比苍白，几乎没有人色，周身萦绕着的低气压让隐形人一样的撒克逊和心理状态不太妙的佐-艾尔都几乎要支撑不住站姿。
斯塔森深呼吸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没起到什么功效。干脆抓住超人的双手合拢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声音闷闷地从缝隙里传出：“我没事儿，让我冷静一会儿。”
吉姆-达带着两个书记员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如此诡异的一幕，明明阳光正好将整个会议室都照得温暖明亮，走进来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光是布莱尼亚克坐在那里就足以让吉姆-达心生恐慌，更不要提斯塔森现在明显心情不好，就连超人陪在斯塔森身边都无法让斯塔森心情明媚起来。
吉姆-达突然觉得手中的文件有些烫手，秃了一块的头顶凉飕飕的，着实感受了一把冰火两重天的意思。
他带来的并不是一个可以调节气氛的好消息，甚至可能让现在的气氛更加僵硬的糟糕消息，而且他不确定布莱尼亚克会将事情导向怎么样一个更加糟糕的结局。
吉姆-达内心忐忑，完全没有心思想佐-艾尔为什么待在这里，他只希望自己能隐形起来，等气氛缓和些再出现。
可惜这只是他的妄想。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吉姆-达的出现，搭理他的只有超人。
超人很想将明显不对劲的斯塔森抱进怀里安慰他，可是布莱尼亚克尖锐的目光像是链铐禁锢住了他的动作，他毫不怀疑自己和斯塔森更亲密一点布莱尼亚克绝对会当场爆炸。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新的话题打破凝滞的气氛，吉姆-达的出现给了他机会。他主动开口招呼道：“吉姆叔叔。”
超人主动打招呼，吉姆-达再也不能继续装鸵鸟，带着两个书记员来到佐-艾尔的身边，深吸一口气给斯塔森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我很抱歉，斯塔森先生，我没能为您带来好消息。”吉姆-达不敢抬头看斯塔森和布莱尼亚克的表情，像是木仓支倾泻子弹一样交代情况，“长老会保存的四条拉奥之声全部失踪，根据调查是长老会几个家族的孩子带着拉奥之声离开了浮空岛，没有发现他们的离开使我们的失职……”
斯塔森翻了一页报告，纸张破开空气的声音止住了吉姆-达认错的声音，他匆匆看过文件最后的汇报，抬头看向吉姆-达：“佐-艾尔说拉奥之声一共六条。”
“是的，拉奥之声一共六条。但数百年前氪星军事会要走一条，氪星科学理事会要走一条，至今没有收回。”
“氪星军事会的那条应该在佐德家族手里，佐德家族一直把持着军队事务，现在佐德家应该只剩下佐德将军和乌萨尔了。”佐-艾尔积极地说出自己知道的情报，试图立功赎罪。
斯塔森和超人对视，佐德将军夫妇被关进了幻影空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他们待在幻影空间比较好。
“氪星科学理事会的话……”吉姆-达的视线瞟向佐-艾尔。
佐-艾尔一下子就明白了了吉姆-达的暗示，朝着远离吉姆-达的位置走了几步：“你别看我，你才是氪星科学理事会的核心成员，你可别忘了当初你们把我和乔都赶出理事会了。”
佐-艾尔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忍不住嘀咕：“当初就因为我们说了氪星可能会毁灭的大实话你们就把我们赶走，诺恩甚至被你们制裁摧毁了神智，我们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近拉奥之声。”
“你被赶出科学理事会明明是因为你们私下违法组建的……”
“够了！”斯塔森不想听佐-艾尔和吉姆-达在自己面前争执谁对谁错，直接道，“吉姆-达，之后佐-艾尔会和你一起管理新坎多。你们合作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找回拉奥之声，我由衷的希望你们能将胜利带到我面前，如果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
斯塔森面色阴沉的看着面前两个氪星人，他现在急切的想看到拉奥之声，确定拉奥究竟是不是氪星的意识。
如果拉奥真的是氪星的意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继续将新坎多放置在地球上。
第90章
扎眼的黄色令人目眩神迷, 那抹金黄愈燃愈烈，层层推进后化为刺眼的纯白。大片大片的纯白间隐约跃动着黑色的斑点，恍惚间有一丛丛火红的艳色游离其中。
那火红在纯白间游走, 从些许几条到数不胜数，从细细瘦瘦微不可查到占据纯白的半壁江山, 藏着绯红的洁白如玉变成红色斑驳，零散的白色也正被火红侵蚀, 那原本会引起人注意的黑色斑点在火红的侵蚀下无比乖巧。
雷欧-奥索拉被炫目的黄色光芒刺的眼睛发痛，他控制不住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等他自觉眼睛缓和了许多放下手时，面前的星球已被红色侵蚀。
曾经黄色星球散发的光芒让他充满了力量, 现在这颗斑驳的星球依然可以给他力量，只是这份力量让他心悸。
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令他头晕目眩的是眼前那颗被污浊侵蚀的星球, 还是那令人胸闷恶心的红光，亦或是他脚下开始崩裂破碎的……
星球？！！！
雷欧-奥索拉目眦欲裂地看着自己双脚站立的地方，那是他在书中见过无数次的星球, 是他梦中永远安详且充满活力的他的母星——氪星。
“不！不要！”雷欧猛地扑倒在地上，试图用双手合拢氪星裂开的缝隙，可惜这只是徒劳。
泪水从颊边滑落, 没能落到硬实的地面, 反而是与龟裂的粉尘混合在一起飘散在星际之间。
破碎的星球碎片崩向四面八方, 雷欧无助地挥舞着双臂, 附着着足以燃烧尽一切生命体热度的碎片擦过他的双臂, 没有留下一道伤痕, 雷欧自己也抓不住一片碎片。
心神恍惚间雷欧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又隐隐约约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惊惧和绝望让他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沉沉的下坠到无尽的黑暗深处。
“雷欧？雷欧！雷欧-奥索拉！”卡姿莉粗暴地揪着雷欧的衣领摇晃，被人从美梦中吵醒的她现在非常不爽。
佐罗-卡拉看着浑身散发着不爽气息的卡姿莉咽了咽口水，他对卡姿莉这个女魔头充满了畏惧，可是他是在是没办法。
他被分配和雷欧睡在一间房里，觉醒力量不久的他刚刚退烧浑身乏力，等他注意到雷欧状态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只能找来这个小团队暂时的头脑之一卡姿莉。
卡姿莉尖利的喊声都没能将雷欧唤醒，反而是她感觉到胸前有股灼烧感，随手将雷欧扔回床上，从领口揪出了正在发热的项链，灰白色的球体闪烁着晶莹的白光，将黑暗的房间照出一片洁净领域。
她与佐罗交换了一个不可思议又充满惊喜的眼神，拉奥之声有反应了！
雷欧从迷迷糊糊中苏醒，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朦胧的乳白色光晕，自己的左手抓着右手手腕，手心是被他当作手链的拉奥之声，也在散发着莹莹白光。
“拉奥！拉奥回应我们了！”门外传来喧嚷声，分散在各个房间的氪星少年们注意到了拉奥之声的异象，兴奋的朝着雷欧所在的房间涌来。
短短几分钟，不算大的房间里已经挤满了氪星少年们，他们簇拥着掌管圣物的领头羊们，眸中闪烁着泪光与期待。
“朋友们，拉奥回应了我们，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卡姿莉高举自己的项链，她整个人被拉奥之声的光芒笼罩，张扬又明丽，以势不可当的气势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
“氪星即将毁灭的时候，拉奥没有回应。坎多被俘虏的时候，拉奥没有回应。新坎多建立后拉奥依然没有回应，现在，我们离开了浮空岛寻找真正的自由和权利，拉奥回应了我们！”
“这意味着，我们的选择才是正确的。我们获得了拉奥的认可，只有我们才能实现氪星真正的复兴！”
围着卡姿莉四人的氪星青年们兴奋的高声附和，之前还有着些许不安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拉奥肯定了他们的行动，他们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算牺牲个体，也是为了氪星！
曾经隐隐压卡姿莉一头的雷欧注视着眼前的一幕什么都没说。他现在精神飘忽不定，眼前时不时闪过那被红色侵染的黄太阳、一块块崩坏的星球，还有那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叹息。
那个梦完全不同与史书的记载，可它给雷欧的感受又是那么真实。
他低头看着散发着莹莹白光的拉奥之声，倏地收紧了手将那抹乳白收进手里，似乎是担心这微弱的光也被可怖的红色侵染。
卡姿莉唇边带笑，以胜利者的姿态鼓舞人心，余光看似不经意扫过雷欧，见雷欧没有和自己争锋的意思愉悦更加高涨。
奥索拉、法尔玛、卡拉和诺尔特四家是长老会的核心家族，其中奥索拉和法尔玛家族是纯粹的政客，卡拉与氪星军事会的佐拉是姻亲关系，诺尔特一脉是长老会和氪星科学理事会之间的桥梁。
出自四个家族的四个少年各自掌握着一条拉奥之声，他们是合作者，又是竞争者，其中奥索拉和法尔玛竞争最为激烈，现在看来卡姿莉站了上风。
“我们该做些什么？”身形壮硕的褐发少年挥了挥自己的胳膊，大声问道，“我觉得我可以徒手捏碎山峰。”
“这算什么，我可以烤干一条河流。”站在他身边的黑发少年不满褐发少年咋卡姿莉面前表现，故意呛声。
卡姿莉看着蠢蠢欲动想要做些什么的男孩们眼中含笑：“好了好了，我们都觉醒了特殊能力，这会是我们复兴氪星的助力。现在我需要更详细的了解大家的能力，才能做出部署。你说呢，尼勒？”
“咳，咳咳咳。”被提到的尼勒猛地咳嗽起来，一直站在他身后做保护姿态的少年立刻给尼勒拍后背，用不善的眼神看卡姿莉，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卡姿莉瞳孔收缩，心中愤懑，碍于不能在众人面前失态勉强带起担忧的神色：“你的身体还是没好起来吗？”
“康，我没事儿。”尼勒拍了拍一直护着自己的康，朝着卡姿莉轻轻摇了摇头，“还有些低烧，可能是力量觉醒前的惯例。”
“你直接安排各自的任务吧，我在后方为你们提供支援，而且有康保护我，不必担忧我的安全。”
卡姿莉微微松了口气，尼勒-诺尔特还是愿意和自己合作的，身体不好脑力绝佳，有了他的技术支持他们会轻松许多。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大家在尼勒这里汇总下各自觉醒的能力，然后按照分组行动。”
“天亮的时候，我们要让地球上的文明知道，氪星人来了！”
少女的宣誓激励了同龄人，在成年人眼中幼稚又可笑。
蝙蝠侠紧抿着唇看着监控中井井有条的氪星少年们，低气压将他附近那一小块都衬托得黯淡无光。
坐在他对面的斯塔森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布拉尼亚克坐在斯塔森身边，两人之间摆着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摆着下了一半的棋。撒克逊则是尽职尽责的不断给斯塔森添置茶水点心。
要是说蝙蝠侠是在认认真真地侦查敌情，那斯塔森完全就是带着一家人度假，也许还能起到给蝙蝠侠添堵的作用。
“卡尔，这个马卡龙味道不错，要不要来一个。”斯塔森将一盘马卡龙推到超人面前，热情推荐道。
超人看着斯塔森亮晶晶的眼睛，将工作期间不可以（在蝙蝠侠面前）吃零食的潜规则忘到了脑后，从盘子里拿起一个马卡龙塞进嘴里。
“味道很棒，撒克逊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超人竖起一个大拇指。
手还没有放下来的时候，一左一右伸过来金属灰和漆黑两只手臂，瞬间瓜分掉了盘子里剩下的马卡龙。
蝙蝠侠和布莱尼亚克彼此对视一眼，若无其事转开视线，一个继续看提姆传回来的实时监控，一个继续专心致志思考棋路，仿佛刚才瓜分了点心的家伙不是他两一样。
斯塔森抽了抽嘴角，他实在搞不懂，情况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让康做红罗宾的搭档没问题吗？康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兴起让事情难以收场。而且蝙蝠侠你现在不应该处理奥创的后续事宜吗？”
“奥创的事情复仇者联盟那边接手了，我想以钢铁侠和神奇先生他们的能力可以完美处理好，而且他们身后还有美国政府支持。”
蝙蝠侠语气里没什么波澜，“我们能做的都做了，钢骨也苏醒过来，及时抽身无论对哪一方都好。”
“红罗宾非常出色，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提到红罗宾蝙蝠侠微微勾起了唇角，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孩子老父亲总是开心的。
不过蝙蝠侠很快又恢复了之前苦大仇深的样子，探究地看着斯塔森。
最开始他们只是派出红罗宾和康纳寻找机会带走拉奥之声，没想到红罗宾自己改变了计划，还获得了斯塔森的许可。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之前还急迫地让红罗宾和超级小子去将拉奥之声带回来，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这个啊，只是突然有了一个猜测需要验证。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猜测。”
斯塔森看着茶杯中的茶水，眼前一花，荡漾的茶水破碎了之前的平静。久久没有平息的茶水如同斯塔森内心纷杂的情绪。
他需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将决定生活在浮空岛上的氪星人的未来。
第91章
斯塔森含混躲闪避开了蝙蝠侠的询问, 超人转移到斯塔森身上的眼神却迟迟没有移开。
他了解斯塔森，斯塔森始终游离在文明生物之外，就算斯塔森努力想要融入地球文明的思维方式, 他始终避不开天性中那种高维生物对低维生命的审视。
能引动斯塔森心神的人与事不多，布莱尼亚克算一个, 超人算一个，地球算一个。其他能让斯塔森认真起来的存在大都围绕着这三个存在。
排除掉上述的三种可能, 超人能想到的只有他们刚刚提起的，可能是斯塔森同族的氪星星球意识体。
斯塔森的本体是颗星球这件事蝙蝠侠并不知道, 如果超人直接问斯塔森，那以蝙蝠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推测出真相。
为了保护斯塔森的秘密, 超人必须等蝙蝠侠离开后才能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好在蝙蝠侠并没有在浮空岛呆许久，就算他已经从奥创的事情中脱身，他还需要顾及正义联盟和哥谭的各项事宜。哥谭的反派们可不会因为蝙蝠侠不在哥谭就停止搞事。
蝙蝠侠在浮空岛上停留的第一个小时又十六分钟, 阿尔弗雷德就拨通了紧急通讯，冰霜杀手和谜语人一起抢劫了哥谭中心银行，他必须立刻返回哥谭将冰霜杀手和谜语人抓起来。
布莱尼亚克则是在抱怨了地球事务的无趣后切回了自己远在银河系的飞船里, 他宁愿在银河系里漫无目标地转也不乐意看一个低智能生命将一群智慧生命耍的团团转。
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超人和斯塔森，超人直接问出了口：“斯塔森，你在等的答案和拉奥, 拉奥之声有关系吗？”
“是的, 我想知道拉奥之声是不是拉奥留下来的火种, 拉奥……是不是和我一样的存在。”斯塔森没有继续遮掩, 坦率地说出自己的疑惑和渴望。
得到确定答案的超人震惊又迷茫：“你不是说……你的同族只剩下绿灯侠的莫戈了吗？”
“我是说我只找到了莫戈, 地球的存在都是莫戈告诉我的。”
斯塔森搓了搓自己的脸蛋, 稍许有了些人色，看上去总算不是那么凌厉苍白。
“每一颗星球诞生神智都是宇宙的奇迹, 在我知道莫戈之前我一直以为诞生神智的星球只有我，你就可以想到我们的消息来源是多么匮乏。”
“漫长的孤独会让智慧生命疯狂，我们会极端在乎所有能让自己排遣孤独的东西，比如生活在我们身上的文明。我将布莱尼视为兄弟，盖亚分裂了自己只为了维护众多种族的和平，莫戈害怕文明终将消亡干脆不允许文明的诞生，现在多一个会在文明覆灭时现身拯救文明的拉奥也不奇怪不是吗？”
“既然如此，你在等什么？”
斯塔森湛蓝色的眸中少见的出现迷茫之色，回应中多了几分犹豫：“我不敢，我怕一切都是我的妄想。如果我带着希望去见他，最后真相与我想象的截然相反……”
“如果一切正如我所想，可是拉奥随着氪星一起消失，我又该怎么面对那些被你关心着的氪星人？”
超人抓住斯塔森不知所措的手，深深地望进斯塔森沉如深海的眸中，带着无比的坚决道：“红罗宾和康纳已经去了不是吗？真相不会因为时间的早晚发生变化，越早解决这件事越好。谁都不知道那些孩子们会做些什么，就因为他们足够年轻，他们足够大胆，继续犹豫下去，他们可能会伤害到地球。”
超人这一番话说进了斯塔森的心里，他想起了自己前往阿斯加德时伊格德拉西尔告诉自己的地球正处于神秘的危险之中，他没有时间继续犹豫。氪星是否真的诞生了神智还是未知数，地球的危机却是已知的。
斯塔森下定了决心：“我派人将那几个孩子带回来。”
“我倒是觉得，不如我们亲自过去，看着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
*
康纳在房间里转圈圈，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的两个监护人怎么会突发奇想插到自己和提姆的任务之中，他们来之后肯定会吸引走提姆一大部分注意力。
提姆正兴高采烈地研究着尼勒-诺尔特的电脑，这是氪星留存的最高科技，无论是操作系统还是功能都让他感受到氪星科技超越了地球科技许多台阶。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康纳一直在自己身边绕来绕去，很是影响思路，他抬起头来正想让康纳安静一会儿，就发现康纳神情微妙欲言又止。
“康纳？”
康纳挠了挠后脑勺，决定还是让超人他们自己和提姆解释，退开一步直接拉开了房门，外面站着的正是换上了氪星制服的超人和斯塔森。
“嗨，提姆。”
“超……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提姆猛地睁大眼睛，以病弱的尼勒-诺尔特绝对不会有的速度和力气将两人拉进了房间。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不，放轻松。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超人熟练地安慰着炸毛的小鸟。
蝙蝠家的孩子们总是在某些事情上过于激动，在与蝙蝠侠与夜翼相处的过程中他熟练地掌握了安抚小鸟的特殊技巧。
提姆和超人不是很熟，但他也是听着超人的故事长大的，对超人有着天然的信任。超人都说没问题了，他也逐渐冷静下来。
“拉奥之声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有调查出什么特别的消息吗？”斯塔森更关心其他事情。
“这次出逃的孩子里带头的是四个家族的孩子，他们每个人都带走了一条拉奥之声。”
提姆和康纳同时从口袋里掏出项链，康纳手中那条拉奥之声散发着莹莹白光，而提姆手心的项链如同死物一般没有任何异象。
“这条项链好像能自动甄别持有者是否有氪星血统。”提姆解释道，“我手上这条是尼勒-诺尔特的，康纳那条是卡拉家孩子的。”
“还有两条分别在雷欧-奥索拉和卡姿莉-法尔玛手里。卡姿莉将拉奥之声当作她可以发号施令的证明挂在脖子上，雷欧-奥索拉本来是她的有力竞争者，可是昨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现在一直盯着项链发呆，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其实想拿到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我采取强制手段。”康纳做了个劈砍的动作，“不是我说，他们的力量实在太弱了，而且根本不知道怎么运用力量，我一根小拇指就能——”
“康纳——”
超人拉长声音打断了康纳的话，他并不觉得这些孩子们犯下的错误需要用暴力制裁。他也不是很乐意看到康纳什么事情都采用暴力手段，自从康纳对超能力的掌握越来越得心应手之后就有了不愿意动脑子的倾向。
“康纳说的不无道理。”这一次提姆站到了康纳一边。
这次任务中他是比较被动的那一个，无论多么强大的智慧都需要强大的力量支持。面对这些正在觉醒和已经觉醒的氪星少年们，如果不能先下手为强，等他们成长起来再出手就难了。
当然超人不需要考虑这些，超人是氪星人力量的巅峰，这些氪星少年们终其一生都追不上超人的实力，可这是他和康纳的任务不是吗？
斯塔森微微摇了摇头：“我们不打算直接将他们带回浮空岛。我们需要他们来揭晓拉奥之声的秘密。”
斯塔森从提姆手中拿过拉奥之声，那条只在氪星人手中有反应的项链在斯塔森掌心闪烁，不同于持久的荧光，这次的光亮一闪一闪，光芒微弱到好像下一秒就会熄灭。
斯塔森右手小拇指上的世界树枝条突然像是活过来一样抽条延伸，顺着手指来到掌心，将项链托口上的灰白色石块硬生生撬了下来。链条被随意丢弃，那不到小拇指指甲大小的石块被枝条珍重地托起，枝条编织成小小的笼子将石块笼在了里面。
康纳僵硬地站在原地，枝条顺着他的裤腿、腰身和胳膊卷到手掌，带走了他手中另外一条拉奥之声，如出一辙的步骤将第二枚石块放进了编织笼中。
乳白色和青绿色的光芒交织，斯塔森感受着掌心的温度，最终将其攥紧在掌心。
他能感受到熟悉的属于星球的力量，那两颗石块散发着星球之力，但这份力量没有对世界树的枝条，也没有对斯塔森的力量进行回应。
“我得拿到剩余四条拉奥之声。”斯塔森的声音沙哑而坚定。
这是最后的希望。
如果集齐所有的拉奥之声都没能唤醒氪星的意志，那就是说氪星彻底泯灭化为宇宙中的尘埃，斯塔森绝不相信。
“尼勒，我让你统计的情况怎么样了？”卡姿莉毫不客气地推门走进了提姆和康纳的房间，立刻看到了两个陌生人，眼睛危险的眯起来，“这两个家伙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们？”
“他们是……他们是我找来的帮手。”
提姆飞速转动大脑找到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正打算补足细节时超人开口了。
“我们接到了诺尔特先生的求助信息就立刻赶来了。很高兴见到您，法尔玛小姐，佐德将军亲兵，代号夜翼向您报到。”
超人和斯塔森站的笔直，两人身上的氪星制式制服增添了不少说服力。
斯塔森秒懂超人的意思，紧跟着道：“佐德将军亲兵，代号火鸟向您报到。我们奉命潜伏在地球，收集地球资料，静待复兴氪星的救世主。”
第92章
这两句话一出, 卡姿莉的神色顿时好了许多。
超人和斯塔森都使用了氪星语言，代号夜翼火鸟也是氪星流传的英雄人物，再加上只在教科书里出现过的制式服装, 足以证明这两个人是“自己人”。
“我知道佐德将军，曾经是氪星第三护卫军的军长, 后来因为叛国罪被流放。”
卡姿莉骄矜地仰起头，径直将自己放到了正统的位置, 眸底的欣喜和忐忑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为了复兴氪星大计, 只要你们为重建氪星付出努力做出贡献，过去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
卡姿莉的血液中带着政客的基因, 如果氪星没有毁灭她会按部就班的成为法尔玛家族的掌权人，成为长老会的一员，如今氪星覆灭, 她还是找到了能让她实现抱负的路。
只是现在她的阅历还不够丰富，手段不够高明娴熟，斯塔森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野心和过于稚嫩的手段。
先是站在正统的位置指出跟随佐德将军的亲兵有罪, 又以包容之态接纳了他们，作出了以功赎罪既往不咎的承诺，政客拉拢人心的一贯手段, 直白且有效。
超人也看出了这一点, 他从不参与政治, 也正因此他很清楚政客们各种各样的手段。
现在卡姿莉用这样的方法拉拢他们, 心中无奈好笑的同时, 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接受了卡姿莉的好意。
“既然你们一直潜伏在地球, 有什么特殊情报吗？”
卡姿莉坐到提姆对面的椅子上，一边看提姆统计好的资料一边询问情报, 雷厉风行的样子十足十一个女强人。
“我和火鸟都是战士，更偏向实战。将军被超人，就是浮空岛的另外一位主事者，打败之后我们就潜伏起来。本来应该能搜集到不少情报……”
卡姿莉眉头一动，眯起了狭长的眼睛：“本来应该？”
超人面露愧疚之色，继续道：“一开始我们没能很好地适应新觉醒的力量，为了不引起超人的注意我们就藏了起来。”
斯塔森非常自然地接过话头继续道：“等将新觉醒的能力和本来的战斗本能融合起来后出来发现，一个叫奥创的家伙横空出世大肆制造混乱，混乱中我们着实没能搜集到多少有效情报。”
卡姿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眸色沉郁陷入了思考。
站在提姆身后的康纳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他真的没想到超人和斯塔森两个人能将两个突然被重视的小兵表现得如此活灵活现。
提姆抿着唇用胳膊肘撞了康纳一下，伪装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超人在克拉克.肯特和超人两个身份之间无缝切换至今没人发现，就算他使用了不少小道具辅助，本人的伪装能力也称得上登峰造极。
然而康纳这个傻小子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现在还处于使用强大的力量碾压一切的阶段呢。
“这样的话，两位就先充当一下指导我们适应能力的教官吧。”
卡姿莉沉吟半晌，虽然有些遗憾没能获得有用的情报，还是很快收拾好心情为两人做了安排。
“你们在地球上的时间比我们都久，应该知道地球的黄太阳能激发特殊能力。这对我们来说是新体验，也是我们的机遇，我们的力量越强大，我们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卡姿莉说得很认真，提到成功时一双眼睛都在发光。
从提姆的房间退出来，斯塔森和超人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在这栋破败的海边别墅里。
夜风卷携着海水的腥咸穿过破碎的窗户，卷走两人脚边的尘土，阴暗的走廊只靠微弱的月光和灯塔能照亮一小截地面。
夹杂在海风和海浪声音中的，是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怎么，心情不好？”
黑暗中，斯塔森浅金色的头发都失去了几分光辉，唯有那一双闪烁着星光的眸子依然明亮。这双眸映满了身着氪星制式军装的超人，流露着对爱人的担忧。
超人抬手抚平斯塔森翘起的头发，好像这样的举动能抚平他内心的波澜。
“看着那个姑娘，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什么？”
“那个叫卡姿莉的姑娘，还有和她一起离开浮空岛的孩子们，他们想要的是真正复兴氪星，并将氪星文明传承下去。”
“我以为你在和佐德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你已经努力提供给他们最好的，是他们自己还不满足。”
“在浮空岛上建立新坎多，那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氪星人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们曾经是能够迈出星球的高级文明，现在必须蜗居在一个小岛上，守着限制他们自由的规矩。”
超人天空蓝的眸中浮现了一层阴云，似乎即将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即将落下。
他在难过。
不仅仅为了那个天真稚嫩的女孩儿，还为了他的族人。
斯塔森呼吸一滞，空气变得极其稀薄，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呼吸。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卡尔，他永远温柔而坚定，仅仅站在那里就能带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定感，能给暗黑中的生命带去一抹耀眼的光。
他本该是太阳，可现在却被乌云笼罩。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蝙蝠侠曾经不止一次明示暗示我将坎多的氪星幸存者留在地球上并不合适，我没有听。”
“我一厢情愿认为让他们在地球上重建家园是最好的选择，可事实并不能如我所愿。他们渴望真正的自由，渴望做土地的主人。现在他们想争取真正的自由，那他们势必会和地球上的文明产生冲突，为他们制造一场本可以避免的灾难。”
“如果当初我没有独断专行下决定，而是更多的考虑将他们安置在其他无主的星球上让他们自行发展，是不是更好？”
斯塔森安静地听着，他的手握住了超人的手，微凉的手给超人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和安慰。
他看得很清楚，卡尔现在的难过和纠结源于他的善良、他对族人的责任感，以及对地球、人类的爱。
“你将最好的东西送到了他们面前，他们自己没有珍惜，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他们那么渴望自由，当初询问的时候他们就不会点头同意。我们给了他们一周的时间，足够他们考虑清楚代价了不是吗？”
斯塔森直接撕开了卡尔刻意回避的事实：“卡尔，他们不是你的责任，你已经为他们做的够多了。”
“拉奥之声被视为氪星文明最后的火种，没有长老会长辈的允许，他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将拉奥之声全部带走？他们早已做了决定。”
斯塔森拥着卡尔，温柔的将他的头压在自己颈边轻声道：“你难过，是因为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亲爱的卡尔，你要记住，是他们拒绝了你的好意，站到了你的对立面，他们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对他们太好了，好到让他们看不清自己的处境。早在他们与乔-卡尔先生分道扬镳时，就注定了你们应当是两条永不相交的线，现在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了。”
“不要为他们伤心难过，你难过的时候我的整个世界都在下雨。而他们，根本听不到雨滴落地的声音。”
斯塔森温柔地抚摸着超人的脖颈，望向一扇扇紧闭房门的眸中闪烁着森然冷意。
“有我们在，这些小家伙们掀不起任何波澜，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送这些不知满足的坎多人去哪里实现他们真正想要的自由。”
“在他们交出拉奥之声之后。”
斯塔森陪着超人在黑夜中坐了整整一个晚上，纵使超人为长老会的选择难过了一段时间，他的最终决定没有分毫动摇。
就像斯塔森说的那样，他已经尽可能给了坎多的氪星人最好的东西，他算得上仁至义尽。
最重要的是，他爱着地球，爱着地球上养育了他的人类父母，爱着这个陪伴他走过小半生的文明。
天刚蒙蒙亮，康纳和提姆便送来了大厅集合的消息，四人一起来到空旷的大厅，大半的人已经聚集在这里，还陆陆续续有人往这边走。
卡姿莉依然站在最中心的位置，她的身体素质足以支撑她在熬夜之后依然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她咳嗽了一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后开口：“朋友们，今天我们迎来了两位新朋友，夜翼和火鸟。他们曾经是我们氪星最强大的战士，他们俩将协助我们掌握力量，实现复兴氪星的伟大梦想。”
卡姿莉伸出手邀请斯塔森和超人来到她的身边，那些脸庞初现棱角还带着青涩的氪星少年们看着他们俩的视线带着狂热的渴望。
斯塔森扫视了一圈将所有人都纳入眼底，微微抿紧了唇。
离斯塔森最近的提姆率先察觉到异样，朝斯塔森扬了扬眉。斯塔森眼神在卡姿莉脖颈上的拉奥之声上游移了几秒，接着定定地看向提姆，提姆立刻明白了斯塔森的意思。
提姆微微偏过头和康纳低语几句，康纳瞬间瞪大了眼睛，继而眼皮半合，耳朵竖起专心聆听附近的声音。
超人这个时候正专注地听着卡姿莉的计划，卡姿莉布局将影响他对他们的态度，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强硬对待这些被长老会教导的过于天真又偏执的孩子们。
比起陈腐虚伪的长老会，这些孩子们才是氪星的希望。
可惜在坎多氪星幸存者的事情上，总是事与愿违。
“……现在我们能动用的人手还是太少，我们必须要发挥我们的优势，用我们的超级能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根据我的调查，地球文明各个国家联合成了一个超越国家的组织，名为联合国。其中美国是军事实力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所以，一会儿我们根据各自觉醒的能力兵分两路，突袭联合国大楼、美国白宫，绑架联合国秘书长和美国总统！”
第93章
刺杀美国总统？
康纳瞳孔地震。他诞生以来短短三年时间里, 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接受莱克斯.卢瑟为他制定的精英教育。
他很清楚这个位置所代表的的含义，软弱者被这个位置操控裹挟，强硬者以己身为棋在世界这一大棋盘上征伐。
这是莱克斯.卢瑟喜欢的游戏, 就康纳所知卢瑟已经开始了竞选总统的准备，如果不是斯塔森和超人突然出现揭穿了他的罪行的话, 他现在应该开始到处演说拉选票了。
美国总统并不是一个和平的工作，几乎每一任就任期间都会遭遇两位数的刺杀。
近年来超能力者不断涌现, 超能力者闯入白宫劫持总统的新闻甚至被当做梗搬上了脱口秀，可见这样的事有多么频繁。
从侧面也能看出越来越多拥有超能力的个体、组织出现后, 政府的威信力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
卡姿莉选择攻击联合国秘书长、美国总统的确能实现展示实力让自己名声大噪，可实在算不上一步好棋。
康纳亦步亦趋跟着提姆走出了大厅, 卡姿莉的安排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小脑瓜里转着纷杂的思绪，完全没注意提姆带着他来到了一处极为静谧之地。
斯塔森和超人也在摆脱卡姿莉之后来到了这里, 盯着陷入自己思绪里的康纳看个不停。
超人看着康纳皱着眉头神游天外的样子顿觉有趣，用眼神询问斯塔森：你说康纳在想什么？
斯塔森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发丝凌乱的落在笔挺的肩撑上, 严肃中添了几分柔和。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时自成一体，谁都插不进去，提姆只觉得自己和康纳都不应该站在这里。
康纳回过神来就看到提姆百无聊赖地盯着一只螃蟹往他的脚背上爬, 斯塔森和超人两个人正靠在一起小声说什么, 都不用超级听力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只看两人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在说什么正经事。
抬脚抖掉小螃蟹, 康纳突然察觉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气氛古怪。
这里根本就不是给他们谈恋爱的地方啊！
“你们一点都不着急的吗！卡姿莉-法尔玛他们要袭击联合国秘书长和美国总统, 这会引起社会混乱的！”
康纳盯着超人, 想从超人脸上看出丁点的蛛丝马迹。
斯塔森和超人来了以后，指挥权就从提姆身上转移, 斯塔森素来跟着超人行动，而超人无疑是亲地球派，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超人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惊讶和欣慰的笑容，这个笑容太过于复杂以至于康纳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转过头避开了那个笑容。
“其实……”提姆慢吞吞开口道，“我们之前就预料到卡姿莉-法尔玛会这么做了，只有7.12%的可能性会出现意外。不过刚才在大厅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确定她会怎么做了。”
康纳张开嘴巴茫然地看着提姆，看上去有些呆呆的：“之前？什么时候？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你认真思考的话这个结论并不难得出。”超人揉了揉康纳的头发，语气感慨。
康纳还是莱昂内尔.卢瑟的时候，表现出了杰出的智慧，拥有超越年龄的成熟和思维能力，不仅能抽丝剥茧找到超人，还能通过蛛丝马迹确认斯塔森对他的无害。
可是自从康纳来到自己这边，后来又和提姆一起行动之后，他就走上一条无比眼熟的道路——以强大的力量制服敌人，将更多需要动用脑力的工作交给了搭档。
对此闪电侠一针见血：翻版的超人和蝙蝠侠。
坦白来说，超人并不希望康纳真的丢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和蝙蝠侠相识成为战友之前他就已经以独立超级英雄的身份活动了许久，有着丰富的阅历和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深入剖析和思考。
而康纳，拜托，他诞生还不到三岁呢。现在正处于认识世界塑造人格的时候，万一真的养成不独立思考只依靠别人的习惯就糟糕了，毕竟提姆也不能陪他一辈子。
这么想着超人莫名有些伤感，他的老伙计蝙蝠侠身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这些年来经受的磨难痛苦从未彻底离开他，他和蝙蝠侠的世界最佳拍档还能维持多少年呢？
超人的思维短暂的偏离了一瞬，又立刻拉了回来，康纳还等着他进一步解释呢。
“氪星的社会体系和地球不一样，每个氪星人诞生之前就注定他们要走的路，每个人依照自己的天赋就任相应的工作岗位。长老会、氪星科学理事会、氪星军事会三方共同决定氪星发展的方向，只要控制住其中任何一方都会造成社会动荡，法尔玛那个小姑娘粗浅的了解了地球文明，思想走偏很正常，毕竟美国也算是精英治国。”
“唯一一个变数，雷欧.奥索拉在六个小时之前独自离开了这里，去向不明。”提姆补充了一句，奥索拉的离开注定了卡姿莉.法尔玛会沿着既定的轨迹向前走，毫无意趣。
斯塔森睫羽微垂，阳光在他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周身萦绕着低迷的气息：“真麻烦，希望复仇者联盟那边给力点。”
“复仇者联盟？”康纳惊叫，他没想到复仇者联盟也会参与进来。
“可是……这件事毕竟……”康纳吞吞吐吐，看起来十分挣扎，“复仇者联盟参与进来美国政府肯定就知道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插手新坎多的事情。”
人有亲疏远近，比起没什么具体感受的美国政府，他还是更偏向切实相处一段时间的坎多人。要是让美国政府知道了新坎多的氪星人有取代人类成为地球主人的想法，到时候绝对会趁机挑起普通人对氪星人的仇视，甚至会借此机会插手浮空岛的管理。
“准确的说，是和钢铁侠合作。”斯塔森轻笑一声揉乱了康纳的头发，“毕竟牵扯到了联合国和美国总统，于情于理都应该告诉他们一声。总之，这件事我们心里有数，你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就好。”
托尼.斯塔克来到和斯塔森约定好的位置时，看到的就只有斯塔森和超人两人，探头探脑看了半天都没看到有第三个人，好奇问道：“只有你们两？这也太不把总统放在眼里了吧？”
“偷袭美国总统又不难，两个变种人都能摸进白宫劫持总统不是吗？”斯塔森含笑道。
托尼无甚所谓地耸耸肩：“上次那对变种人兄妹劫持总统的事情过后，总统身边加强了安保，只要不是超人这个级别的超能力者袭击，还是能抵抗一段时间的。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你不知道？”超人震惊。
“我能知道什么，斯塔森叫我我就来了。”托尼大为困惑，“他说有人要袭击联合国秘书长和美国总统，让复仇者联盟加强防御，还要我不要惊动任何人过来和他会面。”
超人和托尼.斯塔克面面相觑，同时看向计划了一切的斯塔森。
斯塔森刚刚从路边快餐车买了一杯气泡水，还没喝一口就迎上了两道迷惑的视线。看了看手中的气泡水，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来，“你们想要的话你们先喝，我再去买。”
托尼抽了抽嘴角，现在明明有更重要的事。
可是还没等他继续询问，超人已经伸手接过了气泡水，相当自然的喝了一口并评价：“味道一般，配个三明治应该会好很多。”
“啊，怪不得餐车服务员问我要不要三明治。”斯塔森恍然，“下次再遇上再买他们家的三明治好了。”
“喂！现在不是应该讨论正事的吗！”托尼炸毛。
虽然是斯塔森叫自己过来帮忙的，要着急也应该是眼前这两个家伙着急。可是比起看着两个家伙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他宁可去工作。
斯塔森从超人手中拿过气泡水，转头看向托尼的时候微微眯起了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哦！抱歉托尼，我没发现你失恋了。”
“我没失恋！”被戳痛内心的托尼气的跳脚，“我可是托尼.斯塔克！你到底有没有正经事，没事我还要回斯塔克开会。”
眼见托尼连回公司开会的借口都说出来了，斯塔森连忙道：“有正经事有正经事，一会儿我们得去一趟纽约曼哈顿。”
托尼面色不善盯了斯塔森好一会儿，才缓和了神色问：“那我们直接在曼哈顿见面不是更方便？”
斯塔森从超人披风里掏出一个通讯器晃了晃：“做戏做全套，总要让那些小家伙放下心来才行。”
“康纳和那些小家伙们去华盛顿，领头人派了四个小家伙跟着我们，即是帮助也是监视。两行人分开之后斯塔森就将四个小家伙送回浮空岛了，这个通讯器是从他们身上发现的。”
超人解释了一句，看上去很是无奈。
也不知道跟着的四个氪星少年是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还是不会，他们拿到通讯器时所有的消息都大喇喇的放在收件箱里。
最上面的一条便是来自卡姿莉-法尔玛的指令：盯着超人和斯塔森，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联系。
“这个玩意儿能监控到行进路线，我们绕一圈让那些小家伙们安心，他们才会毫无压力地冲进联合国大厦。”
斯塔森隔着一条街看向一家首饰店里正开着的电视，沉声道：“只有这样他们的消息才能传出去，那个偷偷藏起来的小家伙才会主动露面。”
第94章
初夏的风肆意地在广场上奔跑, 将伊斯特河的凉意带给烈烈阳光下焦虑等待的游客们。
蓝色的联合国旗帜随风飘扬，远处排列成行的各国国旗与其交相辉映，庄严且肃穆。
卡姿莉-法尔玛仰头看着火柴盒一般的建筑, 鼻腔发出冷哼声，却也没制止跟着自己一起来联合国大厦的同伴们好奇地在广场上闲逛。
康纳跟在提姆后面, 视线划过矗立在大厦前的艺术雕塑，最后回到了坐在阴凉地里敲打电脑的提姆身上。
“她在等什么？”
“等一个完美的亮相机会。”提姆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屏幕被切割成好几块，每一小块里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在活动。
康纳凑过去看了好半天才看出了些门道, 震惊地指着屏幕：“你入侵了联合国大厦监控？！！！”
“嘘，小点声。这不算什么, 这里连着好几次受到攻击，奥创更是对这里的智能系统造成了毁灭性打击，联合国委托反奥创联盟重新构建了新的防御监控体系, 我也参与了。”
提姆侧头看着康纳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继而又浮现出几分无奈：“现在系统还没完全搭建起来，能操作的地方不少, 等斯塔克先生和其他几位先生彻底完工后我再想做些什么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能和这些世界顶尖的科学家一起工作证明你超级优秀的！”康纳真情实意地赞美，比天空还要澄澈的蓝眸中是满满的欣赏和赞美。
那充满赞誉的眼神似乎要将提姆灼烧殆尽，提姆垂眸盯着电脑屏幕, 唇角却勾起了极大的弧度。
无论是超人还是康纳, 总是不吝于对朋友的赞美, 蝙蝠家的人总是很难抵抗得住这种直白和热情。
“咳, 我还得继续努力。”眼见康纳又要开口说些什么, 提姆及时止住了康纳的话头, “听我说，上次佐德将军来的时候摧毁了一半的秘书处大楼, 现在还没能完全修葺完成。所有的工作都搬到了会议厅大楼，相应缩减了会议厅大楼的接待时间和接待人数。”
“奥创的攻击一度使这里的工作瘫痪，四天前这里才恢复工作，今天是对外开放的第一天，被接待的游客会参与一场全程向全世界直播的联合会议。”
康纳眉心一抖，视线偏向偏移几分，确认卡姿莉-法尔玛没有注意自己后才道：“这就是你说的完美的亮相机会？”
“这还不够完美吗？既能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力量，还能让所有人知道她的诉求。”
“联合国的防卫力量又不是报纸，而且她没有合法身份吧？”
“我们两个有。”提姆耸了耸肩，从电脑里调出一份户籍档案，“给她做一个合法身份不是什么难事，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能进去吧？”
“……所以我还是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直接把他们都抓……”
“尼勒，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卡姿莉的声音打断了康纳，她像是高傲的女王般来到提姆和康纳身边问道，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蠢蠢欲动。
“马上，等导览者过来我们就可以出发。”提姆声音虚了几个度，听上去真的像是疾病缠身，“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就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我只做出了三份足以应付检查的身份。”
卡姿莉面露忧色，好半天才跺了跺脚，下定决心说：“让康和我们一起去，如果你的身体坚持不住立刻让他带你出来。”
提姆轻轻咳嗽了几声，眸中带上了笑意轻轻点头。
微风将树下的对话送进斯塔森的耳朵里，斯塔森若有所思：“还是个孩子啊。”
超人看着树下三道身影，轻声叹息：“他们在不应该承担的年纪扛起了不属于他们的责任，他们又有什么错呢？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托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扯扯板正的衣服，他不过按照斯塔森的要求贴了薄薄的纸在脸上，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子，很是有趣。
他没有微风的偏袒也没有超人的超级听力，不知道康纳那边发生了什么，斯塔森和超人的对话听得他一头雾水。
“你们确认这样就可以吗？”托尼晃了晃手里的五条蓝色纸带，“将人带上联合会议上去，然后在全球直播前将人拿下？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将他们抓起来，还省了一道功夫。”
“对付他们很简单，真正难的是找到脱离大部分的那个小家伙。”斯塔森有些困扰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如果不是他跑掉了事情也没这么麻烦。”
斯塔森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有拉奥之声。雷欧-奥索拉在他和超人来之前就带着拉奥之声离队不知去向，谁都说不清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斯塔森有预感找到他就能解开拉奥之声的秘密，得到最后的答案，无论那个答案令人悲伤还是令人喜悦。
托尼立刻反应过来，轻轻哼笑道：“你现在也学会了啊。”
“这还需要学吗？不过是之前不需要而已。倒是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惯这些的吗？”
“我现在才看明白，我再不出手的话，一切就晚了。”托尼眉眼中多了几分忧虑，这段时间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暴露在外的危险、隐匿起来的危机，他必须采取措施。
斯塔森眸色沉郁，看着托尼又似乎透过托尼看着某种未知，语气凝重：“想清楚了就去做吧。不过你要记得，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力量能帮助你，那些你看到的和你没有看到的，不要将一切压在自己身上，你一个人扛不起一个世界。”
托尼唇边轻浮的笑容一滞，拉平的唇让他看起来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半响才轻声问道：“许多力量……这里面包括你吗？”
“只要你开口。”斯塔森的声音空灵，不同于过去任何一次，托尼只觉得周身一凉，似乎有什么刻印到了灵魂之上。
托尼似乎陷入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境界，斯塔森确认了下时间，没有打扰他，只是从他手中拿走了蓝色纸带。
斯塔森拉起超人的手，用纸带环住他的手腕，牙齿咬住蓝色腕带的一头轻轻一扯，腕带就服帖地环住了超人的手腕，代表联合国的白色字母在阳光下无边耀眼。
超人低头看着斯塔森，浅金色的头发落到他的手臂上来回扫动弄得他痒痒的，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手腕上比阳光还要炽热，似乎下一秒就能燃起火焰。
斯塔森心情愉悦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迎头碰上了超人炽烈的目光。
他试探着将手中剩余的蓝色腕带递给超人，超人直接抽出一条圈住了他的手腕。超人的动作比斯塔森粗鲁一些，并没有真的让斯塔森感到不适，更像是一种亲昵的情趣。
“咳咳，时间差不多东西准备好了就该出发了。”托尼大声咳嗽着，故意高声嚷嚷，似乎是想让附近的人都注意过来。
他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两个外星人给彼此带好了腕带十指交握牵着手对视，那证明身份的腕带成了两个人拉近关系的道具，看起来莫名刺眼。
斯塔森用纵容的态度包容了托尼的捣乱，轻声和超人解释：“我们在托尼面前还是克制一些，托尼最近看不得这个。”
超人牵着斯塔森的手笑而不语。他之前多少听了些托尼.斯塔克的事情，他曾经的秘书、生活助理，现在斯塔克工业的CEO佩珀.波兹小姐一周前与哈皮.霍根先生订婚了。不少人信誓旦旦这证明了钢铁侠和他的秘书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可看托尼现在的状态他和波兹小姐之间似乎也没有那么单纯。
将想要八卦的欲望压在心里，超人和斯塔森一起跟着托尼朝着目标任务走去。
康纳率先发现了这三个人的动向，也是他率先认出了这三个陌生人中有两个是自己的监护人。就算他们俩改变了自己的外貌形态，以他对他们的熟悉程度也能一眼认出来。
康纳的表现对提姆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指示牌，他很快也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更不要说托尼身上穿着的正是联合国总部大厦负责代理游览的导游制服。
提姆和托尼两个人像模像样的进行了对接，各自在手腕上带上了蓝色腕带。
所有准备事项完成后，托尼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介绍：“按照以往的情况，应该是先让你们在一楼和地下一楼自由活动。今天情况比较特殊，会议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得先过去参会，会议结束后几位可以进行游览。”
“这位先生，请勿拍照。如果您想拍照留念的话，我可以为您拍照。”托尼伸手压住了提姆手中的相机，与提姆交换了一个眼神。
经过院落中的青铜雕塑，路过大厅墙壁上代表希望和平的壁画，五人跟着托尼.导游.斯塔克的步伐来到了巨大的环形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可真仔细看过去没有什么重要人物。
卡姿莉-法尔玛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根本分不清这里坐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分散在会议厅各处的摄像头上。
“会议开始之后，卡西莫他们各自到位我们就动手。”卡姿莉语气中压抑不住兴奋。
“咳，咳咳。”提姆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没有立刻得到回应，卡姿莉看向提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康纳连忙上前给提姆拍背，一边快速回应：“知道了，你直接下指令就行。”
“怎么回事？”斯塔森离卡姿莉提姆他们有段距离，低声询问超人。
“这里应该是放置了特殊仪器，破坏了提姆带着的翻译器，提姆现在听不懂氪星语了。”
第95章
汗水从发际、脖颈、后背渗出, 很快就将身下垫着的毯子打湿，雷欧-奥索拉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一条脱水的鱼。
他的眼前一片朦胧, 斑驳的色块让他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红色、黑色和绿色不断交织，耳边混杂着喧闹嘈杂的人声和汽车, 整个世界在他的脑子里天旋地转。金色的光芒像是利刃破开他混沌的大脑时，他清晰地看到一条跃动着火焰的河流流淌。
蜘蛛侠狼狈地拽着蛛丝荡到了高楼墙壁上, 另一只手拽着还在朝自己龇牙咧嘴的绿魔。
因为绿魔和他的打斗，整条街道都变得惨不忍睹。
本来他已经压制住绿魔了, 没想到突然从巷子里冲出一个古里古怪的家伙，要不是蜘蛛侠逃得快他两当时就会被切成两块。
和蜘蛛侠战斗中途哈利.奥斯本正逐渐恢复理智, 雷欧的热视线扫过来时他的大脑疯狂发出死亡警报，被彼得挂在半空半天才彻底找回了理智。
“喂！蜘蛛侠，那个家伙好像晕过去了。”
哈利努力想要看清地面的情况, 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倒映在大楼玻璃上的脸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彼得见绿魔恢复了理智心中松了口气，手上一个用力拉起了绿魔, 蛛网粘着哈利后腰的姿势变为环着他的腰一跃而下，落到了离雷欧-奥索拉不远的地方。
“下次注射药剂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听到你在这边搞破坏的时候我心脏都吓停了好几秒。”彼得嘟嘟囔囔抱怨着, 余光始终没有离开看似昏迷的雷欧-奥索拉。
哈利徒劳地整理了下破破烂烂的衣服, 看了看通体绿色皮肤褶皱的手掌, 握拳将尖利的指甲藏起来, 状似无所谓的开口道：“情况紧急, 这附近的人我已经提前驱散了, 所有人身损伤和财产损失都会由奥斯本集团赔付。”
“再者说……”哈利.奥斯本垂下眼睛，将眸底的黯色隐藏起来。
“什么？”试探着往雷欧-奥索拉方向走了两步的彼得似有所觉地回头, 回头看到的却是哈利.奥斯本一如往常的笑容。
“没什么。看看那个家伙是什么情况，看起来不太对劲？”
彼得仔细端详了哈利好一会儿，确认自己的好友心中藏着事儿，可他不愿意和自己倾诉他也不方便深问，还是要尊重朋友的隐私的。
“可能是超能力失控，不像是敌人。”彼得将疑问压在心底，将哈利.奥斯本拦在身后小心翼翼向雷欧-奥索拉的放心挪过去。
雷欧-奥索拉蜷缩成煮熟的虾米，脸蛋烧的通红，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试图缓解痛苦。
那火焰河流从眼睛中涌出去后金色的利芒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洞和一波一波涌上来的疼痛，脖颈上佩戴着的拉奥之声散发的淡淡光芒被阳光一晒便消散在空气之中，起不到一丝抚慰的作用。
彼得越是靠近雷欧-奥索拉，蜘蛛感应反应越是剧烈。他站定在雷欧-奥索拉身边时，心脏跳动的速度达到了有史以来最高峰。
这个人十分危险，这种危险来自失控的力量。
他现在看起来十分痛苦，也正是这种痛苦证明他现在没有办法控制危险的力量。
“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利从彼得身后走出来，小心翼翼地蹲下戳了戳雷欧-奥索拉的胳膊，高温在他的指尖碰触时便灼伤了他的手指，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强大的自愈能力让哈利受伤的手指不多时便恢复了原样，可刚才受伤的疼痛和对这种力量的惊诧不会在短时间消失。
“看来我们很难将他直接带走，我的皮肤可以直接承载500℉以上的高温，能直接灼伤我的温度不是轻易可以碰触的。”
彼得尝试射出蛛丝裹住雷欧-奥索拉，成功将他拖动了几公分。雷欧原本蜷缩的地方已经变成焦土，裹着他的纯白蛛丝在高温灼烤下开始发黄。
在彼得和哈利的注视下，蛛丝只坚持了不到三分钟便从那人身上绷断，收回的蛛丝断口还留有高温，边缘活性丧失轻轻一碰就碎成了粉末。
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蛛丝经过神盾局的检测，无论是韧性还是耐温度都极佳，竟然如此容易被这个家伙破坏，这个家伙比他预想中要麻烦的多得多。
“你有没有感觉越来越热了。”哈利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一边用力扇动右手企图给自己降温。
彼得这时才感觉到周身的变化，空气中的水分正不知不觉的蒸腾。以雷欧-奥索拉为圆心，他附近的热量不断提高，再过不久就会提升到一个常人难以靠近的温度。
“联系复仇者联盟。”彼得沉声，眼前这个家伙已经陷入昏迷，温度攀升是从他昏迷开始的，他必须想办法弄醒他。
哈利看了看彼得，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罪魁祸首，犹豫开口：“我已经通知了奥斯本集团，人员全部迁出，道路也已经全部封锁，路口有人看守，不会有人误入这边。我们可以自己想办法，没必要非得联系复仇者联盟吧，你不是一向不怎么乐意和他们打交道吗？”
彼得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双拳握起，视线落到蜘蛛衣上时心中绷着的弦突然断开。
“这个家伙我们处理不了，温度会扩散开来。我们不知道这个家伙会让温度提升到什么热度，也不知道影响范围有多远，我得保护我的朋友和邻居们。”
“复仇者联盟是最后一道防线，危机面前，无论我怎么看待复仇者，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会保护普通人。”
彼得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没办法，哈利，蜘蛛侠也不是无敌的啊。”
哈利沉默点了点头，撤出几步准备联系神盾局，奥斯本工业和神盾局有深入合作，通过神盾局联系复仇者联盟远比直接找复仇者联盟方便快捷的多。
“喂？喂喂！能听到吗？”一道清越的女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彼得和哈利同时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这道女声来自商业大楼上的LED大屏幕。
一般来说，这种屏幕只是用来放广告短片、一些特殊日子的特别活动，通常不会开放声音，毕竟整条街道的嘈杂足以淹没大屏幕播放出来的声音。
如果真的想要播放出来的声音让每个人都听到，那分贝绝对超过许可范围，LED屏幕的主人会立刻收到来自环境署的罚单，这可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彼得心念一动，一直没有停歇的蜘蛛感应更上了一层。
“这是……联合国总部大厦的会议室？！！”哈利瞪大了眼睛，手机差一点掉到地上。
彼得仰头直视LED大屏幕，瞳孔猛地收缩，十几个少年控制了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领头的那个少女脖子上挂着的正是与困扰他们的这个家伙同款项链。
“父亲！”哈利在被控制住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诺曼.奥斯本。
彼得也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人影，虽然他对复仇者联盟的人一向不怎么感冒，但必须承认看到那个人也在后提起来的心放下了一半。
“……我知道地球上有物竞天择的说法，这是你们地球上难得能窥探到的星际奥秘。只有最强大的文明可以拥有物资丰富的资源星，既然我们来到这里，这里将属于我们……”
卡姿莉-法尔玛的宣言被实时直播转播了出去，一开始还有人以为这是个不好笑的玩笑，可看到各国政府和媒体的反应全世界都骚乱了起来。
“对地球虎视眈眈并且下手的外星人越来越多了，看来斯塔克先生提议建立外星人事务应急管理局非常有远见。”
诺曼.奥斯本在混乱中来到了斯塔森三人身边，在这种危险的时刻，呆在钢铁侠身边最为安全。
其实如果卡姿莉-法尔玛有认真观察这些人质的聚集情况，就能发现和她一起进来的两个陌生人成为了人质聚集的核心，那位带领他们来到会议厅的平平无奇的导游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黑发蓝眸气场十足的帅哥。
托尼微微扬眉，右手有规律地在左手手环上规律地敲击，耳朵里的通讯仪不断接收着来自人工智能管家、军方、复仇者联盟、神盾局多方消息，他实在抽不出空来回应诺曼.奥斯本。
几十号人或是恐惧或是深思熟虑地小声汇集在一起形成了庞大的嗡嗡声，将金属声完美的融合在里面，诺曼.奥斯本的搭话也没有引起其他人更多的关注。
没有得到托尼.斯塔克的回应，诺曼.奥斯本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身居高位多年涵养和气性早就养出来了。
上一秒商场上刀光剑影尔虞我诈背后捅刀子，下一秒面对面还能称兄道弟，现在只是被无视还不至于让他动气，至于他心中是怎么想的那就谁都不知道了。
“两位是斯塔克先生的同伴吗？我是诺曼.奥斯本，一家小公司的老板，不知道这场风波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诺曼.奥斯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斯塔森和超人身上：“我注意到斯塔克先生一直和两位呆在一起，或许你们知道些什么。”
听到诺曼.奥斯本自称是小公司的老板，斯塔森唇边浮起一抹似是嘲弄又似是愉悦的笑，开口道：“我听托尼提到过奥斯本医药工业，那可不是什么小企业，您过谦了。”
在医药领域，奥斯本医药就如斯塔克在军工、清洁能源领域一样如雷贯耳。这位奥斯本先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是托尼.斯塔克想要实现计划路上一个不小的绊脚石。
“您和斯塔克先生关系一定很好。”诺曼.奥斯本赞叹，“看来您也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想必有您几位在我们的安全就不需要担心了。”
“有托尼在，您大可以放心。”
诺曼.奥斯本面露忧色：“我相信钢铁侠的单兵作战能力，可是这里足有十几个入侵者，还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有援兵……”
“你只要安心呆在这里，最后肯定能完完整整地离开这里。”超人突然开口，语气算不上友善。
他对哈利.奥斯本的印象不佳，因为这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无论什么东西阻碍了他攫取权力他都会毫不留情的碾碎。再加上现在他明显别有用意地搭讪，只让超人感到烦躁。
斯塔森握住超人的手安抚他的焦虑，提姆和康纳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他们只是和托尼.斯塔克做了交易，并不想让神盾局和美国政府参与进来。
诺曼.奥斯本在超人看过来时看到了一阵心悸，但这次风波背后隐藏着的巨大阴谋和利益让他不愿意就此退步。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有私心。我的儿子和他的朋友遇到了一个戴着和那个入侵者同款项链的家伙并被他挟持，我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件事去救我的儿子。”
第96章
“您是说, 您的儿子被带着入侵者同款项链的人劫持了？”
斯塔森头微微偏向诺曼.奥斯本，打量他的眼神也认真了些许。
诺曼.奥斯本自然不会放过这微小的转变，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下属转过来的求助通讯给斯塔森看。
“是的, 我儿子第一时间发来了求助信号，我真的很担忧他。”
诺曼.奥斯本将担忧儿子安全的好父亲形象表现了个十成十, 可放在斯塔森眼中处处是破绽。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他现在对诺曼.奥斯本口中的“绑匪”更感兴趣。
斯塔森给了康纳一个眼神,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康纳立刻将斯塔森和奥斯本的对话转述给了时刻准备的提姆。
“可以收网了。”超人和康纳对视之后立刻来到斯塔森身边，抬手揽住斯塔森的肩膀拉近彼此距离, 微微偏头在斯塔森耳边轻声说道。
斯塔森睫毛微颤，眸中的沉郁褪去, 雨后晴空般的湛蓝又一次出现在那双形状完美的眸子里，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极佳。
这点在诺曼.奥斯本眼中又有了别样的含义，视线来回扫过斯塔森和超人之后恍然, 接着不自觉地抿紧了唇，表现得比刚才要生疏许多。
斯塔森注意到奥斯本态度的转变，但他并没有意识到奥斯本态度转变的根本原因, 反而是之前一直很沉默的超人看出了原因。
“奥斯本先生，如果您想安然无恙等待事情结束，我建议您找个更隐蔽的地方呆着。”
“如果您想帮忙的话, 我建议您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了。”斯塔森突然截断了超人的话, 用眼神示意奥斯本看向托尼的方向。
就在诺曼.奥斯本和他打探消息的时候托尼唤醒了他的机甲, 先一步被运送进来的钢铁战衣华丽亮相。
“托尼马上就要出手了哦, 如果您不抓紧时间的话可能就要错过这次机会了。”斯塔森攀着超人的肩膀随口提醒, 完全不在意诺曼.奥斯本眼睛中迸发出的警惕戒备。
诺曼.奥斯本朝着西服裤兜的位置动了动, 接着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下意识举动。
兜子里玻璃管的质感就算隔着偏硬布料也极其有存在感，这是他的保命符, 也是他的杀手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不怎么出众的家伙如此笃定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如果自己真的再不出手真的会浪费时机。
诺曼.奥斯本没有犹豫太久，矜持地朝斯塔森和超人点点头，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让他参与进来真的没问题吗？”
“他告诉了我们最后的拉奥之声的位置，我给他在这场盛大的舞台剧中留一个位置，非常公平的交易。”斯塔森牵着超人的手挤到了最前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钢铁侠大战氪星少男少女的戏码。
卡姿莉-法尔玛向全世界宣讲的时候也并不是全然投入，在人群发生异动的同时她就示意自己的同伴去控制局势。
结果很明显，那些徒有力量但不知道如何运用的氪星少年并没有与钢铁侠抗衡的能力，不受控的能力将会议室摧残得千疮百孔。
斯塔森、超人站在人群最前面，为他们挡下了所有的攻击，康纳和提姆则在斯塔森身后不停安慰着骚动的人群。
斯塔森等人迅速控制住了局面，甚至还有余力欣赏会议室中央的战斗。
这是独属于钢铁侠的舞台，他出现在镜头前那一刻让无数惶惶不安的人安定下来。无论他们承认或者不承认，钢铁侠和他的伙伴们无数次拯救了这个世界，他们由衷地期待这一次钢铁侠也能战胜敌人。
氪星的定向基因孕育的缺陷在这一刻暴露无遗，与卡姿莉-法尔玛一起离开浮空岛的氪星少年们没有一个拥有战士的基因。
或许他们本可以徐徐图之从斯塔森和超人那里学会如何运用刚觉醒的力量、学习战斗技巧，可提姆给了他们一颗沾着剧毒的糖，一个看上去时机绝佳绝对不可以错过实则暗藏陷阱的机会。
他们的战斗技巧生涩，战斗过程中甚至会出现彼此妨碍误伤的情况。可他们毕竟人数众多，钢铁侠能灵活闪过他们的攻击，一时半会儿间找不到适当的时机直捣黄龙，两方势均力敌谁都奈何不了谁。
康纳悄悄凑到了斯塔森和超人身边，看起来有些蠢蠢欲动：“我觉得斯塔克先生可能需要帮助。”
这个对战斗充满热情的孩子浑身都洋溢着想要出场的渴望，蓝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斯塔森和超人，可爱极了。
斯塔森右手抚摸着下巴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沉吟半晌薄薄的嘴唇才吐露出一个单词：“不。”
康纳的蓝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一只手拉住了超人的衣角，祈求的眼神投向超人，期待超人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超人纵容地看着斯塔森逗小孩，康纳看过来的时候抬手摸了摸康纳的脑袋，这次他站在斯塔森那边。
“这里是钢铁侠的主场，如果你出场了之后的事情会变得很麻烦。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吗？这是一场交易。”
超人的话彻底绝了康纳的念想，他沮丧的站在一边整个人都失去了颜色。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提姆凑了过来，拍了拍康纳的肩膀安慰道：“虽然法尔玛没说她是什么人，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和佐德他们的相似性。这次让钢铁侠出面就是为了将这件事和斯塔森叔叔他们划清干系，你要是出面了，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康纳也不是任性妄为的熊孩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放弃了出风头的打算，将舞台留给钢铁侠一个人。
可诺曼.奥斯本告知斯塔森雷欧-奥索拉的位置后，这个舞台露面的便不再只有钢铁侠一个人。只听人群后方传来惊呼，通体绿色不似常人的家伙从阴暗处跃出，直奔交战区。
体能增强剂一直是奥斯本集团的研究核心，诺曼.奥斯本随身带着的五支体能增强剂是最新产品。本来打算参加过会议后便前往军方进行药剂效果实验，没想到先一步用在了自己身上。
斯塔森看着绿魔蹙起了眉头，他能从绿魔身上看到磅礴的力量。
这种力量并非天生存在，外物注入身体后让身体产生了未知的变化，燃烧着身体内的某种物质让普通人爆发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药剂中的另外一种不知名成分组成了一部分燃料，延缓了人体损耗，短期内看不出什么大问题，日积月累地使用这种药剂会大大缩减自然人的寿命。
“他竟然真的研究出来了。”提姆悄悄打开了衣领上的纽扣录像机，自动对焦到绿魔身上捕捉他的全部动态。
提姆微弱的惊叹斯塔森没有错过，斯塔森和超人换了个位置来到提姆身边，小声问：“你知道这个人？”
“是的，诺曼.奥斯本，奥斯本医药集团的董事长，两年前死而复生，与军部达成了某种协议。据说是会为受伤士兵提供全套的医疗服务，实际上他们和军部一起研发提升人类潜能和力量的药剂。”
提姆没有隐瞒关于诺曼.奥斯本的情报，他知道的东西其实也不是很多：“他们研制的药剂存在严重缺陷，注射药剂后的确能大幅度提升能力，但会放大人内心的负面情绪乃至丧失理智，最严重会导致死亡。”
“自从军方想制造第二个美国队长的想法从来没有掩饰过，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美国队长不够听话。”超人叹息了一声，人类的贪婪和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欲望总是让他叹为观止。
斯塔森若有所思：“所以，这位奥斯本先生就是他们的合作对象了。”
几个人小声讨论的奥斯本完全沉浸在自己强大的力量中，他贪婪地握拳出拳，周围越是混乱越是兴奋。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拥有了多么强大的力量，就在这一刻，他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
绿魔突然加入战局让原本势均力敌的两方力量失衡，一部分氪星少男少女不得不抽出功夫来阻拦绿魔。绿魔的态度很明显，他就是冲着卡姿莉-法尔玛过去的，他们必须要保证首领不被绿魔干扰。
“单独看还不觉得什么，混战在一起后奥斯本先生的劣势很明显。”斯塔森点评着场内战斗，手中就差一杯爆米花和饮料。
“什么？”超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斯塔森的意思，将疑惑的视线投向了绿魔。
“你没发现吗？他们同框的时候，托尼的帅气飙升了好几个层次。”
沉默听着两人说话的康纳和提姆脸上也冒出了小问号，迎上三双困惑的眼睛斯塔森无奈解释：“托尼和奥斯本先生的目标是相同的，都想通过这次事件宣扬自己的名声增加筹码，钢铁侠无论是外表还是动作都比绿魔英俊潇洒得多得多不是吗？”
“筹码？可是我记得斯塔克先生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康纳努力回忆有关斯塔克的情报，莱克斯.卢瑟对他的定义是个精明的商人、天才的科学家、孤独的悲观主义未来社会学家，从平时的行为方式来看并不像会重视自己对外形象的人。
斯塔森抬手揉乱了康纳的头发：“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托尼有了新的目标。”
“他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最起码不要变得更糟。所以他行动起来了，从能够影响这个国家走向开始。”
康纳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提姆和超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不过这两个人思考的完全不是同一个问题，超人只沉默了一会儿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斯塔森，你现在可以分清人类容貌的好看与否了吗？”
第97章
惊呼之中, 钢铁侠险险避开卡姿莉眼中射出的热视线，抓住机会突破两人的防线封锁近身靠近卡姿莉-法尔玛，镶嵌着绿色荧光石的手铐挂在了卡姿莉纤细的手腕上。
与此同时, 绿魔那边的战斗也宣告结束。肆无忌惮的使用力量对氪星少年们来说是一种负担，很明显他们现在还没能学会如何将太阳的能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面对绿魔一波强过一波的攻势，他们节节败退。
提姆掐准时机关掉了全球转播, 会议室安装的数个监控器在战斗中被破坏了个一干二净，唯一健在的监控器还是斯塔森特意交代康纳保护下来的, 现在它可以功成身退了。
留给全世界最后的影像是钢铁侠无比神勇的控制住了大放厥词的外星少女，地球获得了又一次胜利。
情况发展到这里, 钢铁侠提着卡姿莉-法尔玛离开了主席台。本该接受欢呼和掌声的他并没有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张扬，而是将目光投向人群中的斯塔森。
他的表演已经落幕，现在轮到斯塔森出场了。
斯塔森和托尼眼神对视了一瞬, 迈开长腿脱离了人群，即便脸上还带着伪装，周身的气质也与之前截然不同。如果说刚才泯然于众人的斯塔森像是沙滩上的一颗砂砾, 现在他就是沙滩上闪闪发光的珍珠，在阳光的宠爱下展现灼目的光芒。
在这个所有人都关注场中央情况的时候，斯塔森的突然出现不可避免引走了众人原本放在钢铁侠和绿魔身上的注意力。
斯塔森站定在众人之前, 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湛蓝眸中星星点点的光泽给他整个人注入了灵魂, 让他从迷雾中走到人前。
“咳, 各位, 打扰一下, 请允许我占据各位一点点时间。”
斯塔森一度分不清地球人的容貌，可在地球呆了这么久, 他开始慢慢学会用地球人的眼光来评判一个人的好看与否。现在的他再清楚不过如何吸引地球人并让他们对自己产生好感。
卡姿莉-法尔玛看到斯塔森出现立刻明白这是一个陷阱，一双漂亮的眸子被刻骨的恨意占满。比起打败她的钢铁侠，她更恨这两个给了她希望又将她拖入地狱的“氪星人”。
斯塔森能感受到来自卡姿莉的视线，但他不在乎。
超人站在人群中将卡姿莉-法尔玛带着恨意的视线收入眼底，心中轻叹一声什么都没做。
这是他早已预料到会承受的后果之一，氪星文明和地球文明之间，他选择了地球，这在那些幸存的氪星人眼中就是背叛的证明，他终究还是没有站在氪星人那一边。
康纳轻轻碰了碰超人的肩膀，超人低头时看到的就是康纳清澈眼眸中的担忧。
康纳能感知到他人的情绪，亲近友善者，避开心怀恶意者。这是超人没有的能力，也正是因为这种能力康纳成长的过程比克拉克.肯特更顺利，性格更单纯。
超人朝着康纳摇摇头，示意他去给斯塔森帮忙。这些事情不是康纳必须清楚的，康纳和超人不一样，康纳身体里同时存在氪星人和地球人的基因，他不需要在两个文明中做成选择。
有康纳守在门口，无论是谁都无法轻易离开，提姆则是通过无线电波让在场的电子仪器全部陷入短暂地瘫痪，这让斯塔森行动起来更加方便。
“请大家看着我，对，只需要一小下。”斯塔森高声说道，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墨镜戴在鼻梁上。
这一举动提醒意味大于实际意义，除了早就被提醒过的超人三人，托尼的钢铁战甲切出了黑色防护眼罩，他甚至还来得及从储存装备的空间里掏出一副墨镜给卡姿莉-法尔玛戴上。
“咔嚓”一声，刺眼的白光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笼罩进去。
随着白光的消散，原本或是欣喜若狂或是留有警惕的人都显得茫然无措，他们眼神呆滞，定定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尊雕塑。
斯塔森看了看没有自己手掌高的记忆清除器，内心莫名感慨，无论什么文明的科学家都有着共同的特性，执着且疯狂，再搭配上天才的大脑总能创造出各种各样有趣的东西。
“咳，斯塔森，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托尼小声提醒。
如果这一分钟浪费了，就必须再使用一次记忆清除器，现在还没能确认多次使用记忆清除器是否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能少用尽量少用为妙。
斯塔森立刻反映过来现在不是发散思维的时候，将记忆清除器塞回口袋，用特定的频率在通讯手镯上敲了敲。
安静的会议厅里突然想起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环形阶梯上的椅子和长桌侧面有不少金属小球滚落到地面，顺着坡面滑倒了会议厅最中央的位置。
这些金属球最大的不过人类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最小的落到地毯上便很难看清。
小球们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聚集在一起，金属质地延展拉长按次拼接，不一会儿七个直到托尼腰部的机器人便拼接完成。
它们都不需要斯塔森下达命令，目标明确的各自抓起两个氪星少年人拍成队朝着指定地点走去，那里有微型飞船接应他们。
“每次看到它们都觉得科技真是太神奇了。”托尼小声嘀咕，“我真的不能借一个回家研究研究吗？”
“这种事情你去问问布莱尼，这些事情都是他负责。”
听到斯塔森这样说，托尼摆了摆手，钢铁手臂扇动时甚至带起了一阵风。
无论内心多么信任斯塔森，他都没有办法彻底相信布莱尼亚克，布莱尼亚克已经不再是单纯地会被根指令限制的人工智能了。
现在他还听斯塔森的话，万一哪一天他们决裂了呢？他可不敢赌布莱尼亚克的良心。
斯塔森不用问就知道托尼心中想的是什么，布莱尼宇宙暴君的名号真的给地球上的超级英雄们不少压力。
“这件事之后再说。”托尼不愿意斯塔森也不勉强，他再一次开口的时候声音被放大了数倍，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无可反驳的坚决，“今日各位受邀参加联合国灾后第一次公开会议，会议过程中有一伙儿暴徒闯入会议厅破坏了此次会议，幸好钢铁侠出现打败了暴徒头目……”
“……可惜钢铁侠势单力薄，暴徒同党逃逸。诸位在确认安全后立即准备离开，由于身心过于疲惫遇到警察、记者等人也不做停留。”
托尼听着斯塔森编造的后续事宜嘴角抽了抽，这个后续实在是太烂了，任何智商超过标准数值的家伙都会察觉到不对劲。
“无所谓。卡姿莉-法尔玛之外的人之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人眼前。至于卡姿莉-法尔玛，她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她不会被羁押太多时间。”
斯塔森终于有时间给康纳解释现在的情况，康纳一整个计划都懵懵懂懂的，先是提姆说什么就做什么，后面斯塔森怎么交代就怎么做。所有的疑问都被他压在心底，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他终于抽出时间将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
一分钟的时间不算长，被清除记忆又重新植入记忆的受邀宾客们陆陆续续恢复神智，朝着两个出口涌去离开，这个时候还停在原处不动的托尼.斯塔克就显得格外明显。
托尼正准备和斯塔森再说些什么，就看到超人揽着斯塔森的肩膀混在人群中一起往出走，提姆和康纳两个小家伙早就离开了会议厅。
刚想拔步追上去，他就被人从身后拽住了。诺曼.奥斯本浑身乏力，整齐的西装破破烂烂挂在身上，有气无力地拉住托尼.斯塔克道：“嗨，斯塔克，我觉得我们需要聊聊。”
“我们真的不用去帮他吗？”超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知道托尼.斯塔克被诺曼.奥斯本绊住了。出于多次合作的良好关系，他觉得或许可以帮他一下。
斯塔森一手与超人十指交握，一手牵着康纳，唇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这点小麻烦托尼能应付的了，他知道之后该怎么做。”
走出联合国总部大楼，外面已经被美国军方的人围了起来，荷枪实弹的美国大兵们紧张的守在各个出口，他们甚至在广场上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
一群人从大楼涌出来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表现的十分紧张，不少士兵带着枪上前想要将出来的人拦下来。
可是被重新植入记忆的参会者们只想快点回家休息，完全没有理会那些士兵。能被邀请参加联合国公开会议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军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将人强行扣押，只能将每个人的身份搜集起来等之后在进行询问。
斯塔森等人混在人群中也顺利的离开联合国总部，之后军方再针对性找人的时候会发现这四个身份和那些突然消失的暴徒同伙们一样神秘消失。
“所以斯塔克先生会负责和政府、军方的交涉？之后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康纳扒着车前座靠背提问，十足十的好奇宝宝。
“可以这么说。”斯塔森点了点头，“这是挑战，也是机遇，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说不定能直接成为神盾局的副局长。黑超特警现在完全受他领导，如果能连神盾局一起握在手里他就能建起一条防线，我很看好他。”
提姆在车上还不忘工作，一边将资料打包好发给正义联盟一边支楞着耳朵听康纳和斯塔森聊天，间或也插几句：“构建防线？防御外星人的？”
“不不不，托尼想的比这远得多得多。”斯塔森神神秘秘道，却不肯再透露更多的东西。
“这样也好，毕竟正义联盟是非官方组织，很多事情师出无名，斯塔克愿意做的话能补上这一块空白。”超人没什么情绪起地的评价道。
这个时候没有情绪就是最大的破绽，超人靠在副驾的椅背上，疲惫地阖上了眼睛，他心中乱做一团。
他应该做些什么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可他又什么都不想做，似乎无论他选择什么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是happy-ending。
斯塔森心疼爱人，自从卡尔将坎多城从布莱尼亚克的飞船上带下来之后，他就总是需要直面选择，每一次选择都会伤害他爱的一方。即便是已经坚定选择，心灵沉重的压力和对选择的怀疑会成为卡尔心中挥散不去的阴影。
卡尔不应该是这样的，那片阴影笼罩了太阳太久太久，几乎让人忘记太阳曾经是多么耀眼。斯塔森以为这片阴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散去，可现在他只能看到阴影越来越厚，将他的太阳彻彻底底的包裹进去，似乎下一刻就会拖着太阳从天空中坠落，这是斯塔森绝不愿意见到的。
“如果他们让你痛苦的话，就让我来帮你消除痛苦。”斯塔森微微垂下睫毛，掩去了眸中的冷漠。
康纳在第一瞬间意识到气氛不对劲安静了下来，整辆车中只有提姆敲击键盘的声音。就这样，车子朝着皇后区的方向驶去，一路上无比安静。
越是靠近皇后区，空气越是稀薄，恍然见让人觉得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熔炉，散发着难以忍耐的热量。
车子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驶进了奥斯本集团拉起的禁戒线内，车子没行进多远又退了出来，康纳和提姆都被斯塔森赶下了车。
康纳本来还想抗议，可看到提姆一副难受的不行的样子，默默闭上了嘴巴将提姆带出了高温地带。
车子能够承载的温度有限，走到一半汽车就因为高温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故障。斯塔森和卡尔干脆抛弃车步行前进，空气中没有一点点水分，呼吸时空气都能灼伤鼻腔，映入眼睛的景象也发生了偏移，多了几分魔幻感。
“你说……”斯塔森刚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可看到卡尔皱起的眉头和额头的汗水，默默往他的方向靠了靠，用自己的力量包裹住了他。
氪星人的体质远超地球人，可现在的热量和温度也快要逼近氪星人能承受的最高范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卡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斯塔森舔了舔干涩的唇，这种温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氪星人来说却很危险。
卡尔在地球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完全适应了地球的环境，接受了阳光二十几年的洗礼才有了今天强大的身体素质。那个刚刚来到地球，绝大部分时间还受浮空岛结界保护的氪星男孩，真的能承受住如此高温吗？
这也正是超人一直担忧的事情，他一路上都有着不妙的预感，这次来找雷欧-奥索拉一定会发生什么。
两个人怀着同样不算轻松的心情来到全皇后区热量最高的地方，这里的地面已经成了一片焦土，墙壁皲裂，玻璃在高温下爆裂散落一地，魔幻而可怖。
这些不是最让斯塔森和超人惊惧的。
让他们迟迟迈不动脚步的，是躺在地上散发热量的罪魁祸首，还有他身边那个被蛛丝包裹成茧的家伙。
第98章
“那是……蜘蛛侠？”超人的视线穿过厚厚的蛛丝茧, 标志性的红黑制服宣告着被困人的身份。
“蜘蛛侠？他就是奥斯本的儿子？”
斯塔森对蜘蛛侠不怎么了解，唯一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托尼和他抱怨去年网络上的超级英雄评选中蜘蛛侠的受欢迎程度比他更高。
至今为止斯塔森还清楚地记得托尼当时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糟糕，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真的想不到, 蜘蛛侠竟然比我更受姑娘们欢迎，明明那些漂亮姑娘们都很乐意接受我的派对邀请……像我这样帅气多金的成熟男性不应该更吸引姑娘们的注意吗？”
明明由于知名度的问题, 钢铁侠在全球投票中获得了更多的票数，可他始终对蜘蛛侠更高的女性投票比例耿耿于怀。
由此蜘蛛侠的名字给斯塔森记忆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影子, 毕竟这是少有的能让托尼心有不忿的事件。
斯塔森暗地里还猜想托尼对蜘蛛侠如此耿耿于怀肯定还有些别的缘由，只是现在他还没有发现。不然只为了投票的事情就显得托尼太幼稚了。
“应该不是。”超人犹豫了一下否定了斯塔森, 从他内心来说并不怎么愿意相信蜘蛛侠与奥斯本那样一个自私自利的资本家有关，“可能是蜘蛛侠发现这边出了事, 毕竟他一直在这片活动。”
斯塔森无所谓地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雷欧-奥索拉。他身下的土地已然被灼烧成漆黑一片，向外蔓延出去的是条条裂纹, 斯塔森毫不怀疑继续下去皇后区将成为生物难以生存的禁区。
这已经不是地球文明可以承受的温度，一定要比拟一样东西的话，那只能是太阳的光辉。
雷欧-奥索拉身上源源不断散发的力量一直拉扯着超人的注意力, 但他始终放心不下被包裹起来的蜘蛛侠，那层起保护作用的蜘蛛茧正在高温的侵蚀下一层层失去韧性变脆崩裂，谁也不清楚蜘蛛侠还能坚持多久？
“卡尔, 你将蜘蛛侠带出去。”斯塔森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最中心的温度, 确认那是超人也无法轻易承受的温度。
超人的额头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现在的热量还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温度再次提升后他能极快地适应还是承受不来他也无法确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蜘蛛侠快要扛不住了。
新补充的蛛丝细而透明, 厚度也大不如前，蜘蛛侠面罩下的脸苍白如纸, 这是非常不妙的信号。超人犹豫了几秒立刻决定先将蜘蛛侠送出去，然后再原路返回协助斯塔森。
斯塔森目送超人带着蜘蛛侠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才慢慢走向雷欧-奥索拉。
这一次斯塔森彻底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放弃类人形态的器官功能，仅使用最本质的感知能力去捕捉雷欧-奥索拉释放出来的信号。
或者说，拉奥留下的，最后的遗言。
雷欧-奥索拉释放出来的热量对斯塔森而言算不上危险，他所能释放出的最高温度甚至没有斯塔森本体上一座火山喷发时的温度高，这也是因为拉奥的力量并不完全。
如果四条拉奥之声同时汇聚在同一人身上时，情况远比现在更难以处理，斯塔森想要靠近也会都多思考一段时间。
“……我总是在期待，可我究竟期待的是什么呢……”
模模糊糊中，斯塔森听到隐约的低语，很难分清低语者使用的语言和性别，但他立刻理解了低语的含意。
“……我思考了许久，我希望自己能够不再寂寞。可我不知道，在我真正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之后，我所做的一切才是毁灭的开始……”
斯塔森心下一紧，这不像是留给别人的话，反而像是独自一人的呢喃。
他也有过这样的阶段，在他刚刚觉醒自我意识不久之后，克鲁人还未诞生，布莱尼亚克也还没有来到他身边，陪伴他的只有永远以亘古不变速度围绕在他身边的卫星，和完全没有波澜的浩瀚星际。
偌大的星域中只有他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即便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斯塔森还是更乐意用漫长的沉眠度过无尽的时光。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从克鲁人那里学会了那种状态叫寂寞。
斯塔森足够幸运，他在浩瀚星域中找到了和他一样与克鲁文明格格不入的布莱尼亚克。有布莱尼亚克在，斯塔森无需融入克鲁人之中便不再孤独。
拉奥不一样，他只能一次又一次伪装成氪星人来慰藉寂寞。可无论他拯救氪星文明多少次，他始终无法在鲜花和赞誉中真正融入氪星文明。他保护着的人和伤害他的人是同一批人，他爱着的和他恨着的是同一批人。
氪星文明的热闹喧嚣蒸蒸日上让拉奥更加难以忍受寂寞，他一定一直在等一个真正能和他交流、能抚平寂寞的人。
他没有等到，等来的是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利用和毫无眷恋的遗忘。氪星人选择遗忘的时候，正是拉奥彻底放弃氪星文明的时候。
斯塔森并不乐意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一切都如斯塔森所想……
斯塔森心情沉重地来到雷欧-奥索拉身边，现在的雷欧-奥索拉在斯塔森的注意力中早已不是英俊帅气的青少年模样，而是一团微软却始终散发着灼目光芒的火焰。
白皙到透明的手指落到雷欧-奥索拉胸前的拉奥之声上，焰色在斯塔森手掌中收束，看似平稳柔和，实则只要斯塔森放松警惕它就会释放出毁灭的力量。
寂寞是真的可以逼疯人的，尤其是在见识过他人的热闹之后。悲哀和无望点燃了拉奥的火焰，这是没有限制和拘束的火焰。
缠绕在斯塔森小拇指上的枝蔓缓慢地蹭了蹭斯塔森，像是在安慰他糟糕的心情。
斯塔森心情低落地摸了摸枝蔓，每颗觉醒意识的星球都是那么珍惜，他期待了那么久，努力了那么久，最后的却是最难以接受的结局。
生命之树拉回了斯塔森的理智，他将蠢蠢欲动散逸出来的拉奥遗留下来的力量压回拉奥之声，小心将几条拉奥之声分开来装好，一只手拎起了开始降温的雷欧-奥索拉，他还是很好奇拉奥为什么会选择这些氪星少年少女作为最后的载体。
拉奥之声失去载体后不再源源不断地散发能量，温度不再继续攀升，可是现在的温度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可能彻底恢复正常。一直守在皇后区外的警察们短短十分钟就因为持续上升的高温向后撤退了数次，复仇者联盟的成员多次尝试突入皇后区，都因为无法承受的温度退了出去。
“这样下去不行。”托尼从钢铁战衣里跳了出来，整个人都汗涔涔的，身后的战衣已经扭曲变形。
托尼挥了挥手阻止消防水车给战衣降温：“不用了，这件基本算是报废了。这套战衣能够承受的温度是所有战衣中最高的，这次进去走到还没有第三次走得远……”
“神盾局那边已经联系到变种人学院了，他们过来支援还需要一段时间。”美国队长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狼狈了。
托尼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冷淡的蓝眸晲了和军方代表站在一起的神盾局成员，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你也觉得这些人实在不像话对吧？”奥斯本突然冒了出来，一边整理有些凌乱的领带一边和托尼搭话。
托尼打量着奥斯本苍白虚弱的脸庞，皱起了眉头：“你儿子情况还好吗？你看起来可不太妙，我们可没时间关心你的健康状况。”
“我确定自己的身体情况非常棒，我现在还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奥斯本抬了抬胳膊表现自己，“当然，我不会平白无故到这边来，我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的话我很乐意和你分享。”奥斯本相当刻意地眨了眨眼睛，渗的托尼在高温中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如果你指的是超人参与进这件事的话。”托尼挑眉示意奥斯本往后看，就在奥斯本和他搭话的时候超人标志性的红披风落到了警车前。
奥斯本将唇抿成一道直线，超人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过还好，他还有杀手锏。
“关于这次事件的制造者，我儿子目睹了一切，据我所知皇后区的监控都受高温影响破损了吧。我还可以附赠你蜘蛛侠真实身份的情报，你一直很关注他不是吗？”
奥斯本给出的条件的确很有诱惑力，前提是他想合作的那个人不是托尼.斯塔克。
托尼抽了抽嘴角，他其实能理解奥斯本为什么一定要拉上自己，这是个夺取权利的绝佳机会，可惜他已经提前和斯塔森确定了合作。比起随时可能背刺自己的奥斯本他更乐意和斯塔森合作。
奥斯本能告诉他的情报斯塔森只会给的更多，至于蜘蛛侠……
“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不知道蜘蛛侠的真实身份是我查不到吧？”托尼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可思议，冷淡的眸中浮现出些许同情，“反倒是你，你猜你回去的时候还能见到蜘蛛侠的影子吗？”
奥斯本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起来，超人将蜘蛛侠送到医院时他着急来事故现场，只吩咐人看好蜘蛛侠，无论哈利和蜘蛛侠哪个先醒都不太妙。
超人过来的时候奥斯本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随意瞄了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托尼身上。
“事情已经解决了，温度会慢慢降下去，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斯塔森在里面？”
“是的，我现在要进去接他。”
第99章
超人进入皇后区的瞬间就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高温扭曲了他的视野，目之所及尽是干裂焦黑。
路边一排排景观植物早已被高温夺去生命，枝叶干枯落到地上蜷缩成一小团黑色, 有些已经碎成了粉末，枝干失去水分后萎靡了下去, 直直的立在那里没有丝毫生机。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刚刚成为超人，得到父亲记忆的指导后前往太阳锻炼力量的时候。可那时的阳光和温度远比现在的高温来得舒适, 现在的高温带着恶意和暴虐，它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毁灭和伤害。
汗水从超人的额头上滑落, 他随手擦去汗水，视线抬高看向本该是热量提供者的太阳。
不知道什么时候, 太阳被云层悄悄挡在了身后，似乎这样就可以延缓皇后区温度攀升的速度。实际上这样做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太阳光依然能穿过厚厚的云层带来光明和热量, 但这种努力仍会让超人觉得这些云朵能通人性，有几分可爱。
被高温灼烤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虚幻迷离的薄纱，超人都无需思考来时的方向, 只要向着热源最中央的位置移动就能找到斯塔森。
超人朝着斯塔森的方向前进时，斯塔森也正拎着雷欧-奥索拉朝着超人的方向走去，两人谁也没有主动和对方建立联系, 但他们前进的方向不约而同是与对方最近的直线。
远远地, 一团耀眼的光占据了超人所有的注意力, 那一团暖融融的金色是一片虚幻中唯一的真实。紧走几步, 超人终于看清了那团光的本体, 浅到几乎融入阳光的发丝, 雪白的外套染上了灿灿的光芒，斯塔森行走在光中, 他就是光。
这其中唯一的不和谐之处就是他手中拎着的那个氪星青年，比起之前看到的通体发红皮肤都膨胀开来几乎要裂开的样子现在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变回了那个被奥索拉家族骄傲的孩子。
超人下意识上前想要接过斯塔森拎着的雷欧-奥索拉，斯塔森轻轻摇了摇头：“走吧，我们直接回浮空岛。”
斯塔森的脸色不是很好，超人来到他身边以后才发现周身散发着光芒的斯塔森眉头紧皱，向来只带着轻松惬意的星眸中是超人看不懂的复杂。
这种异样的情绪并没有很快消散，按照原本的计划，斯塔森会在事件临近尾声和托尼一起商议如何答复美国政府，付出哪些东西来堵住政客们的嘴，维护浮空岛独立权的同时为托尼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可斯塔森一回到浮空岛就带着所有的拉奥之声进入布莱尼亚克为他准备的秘密基地，如果不是他这么做谁都不知道浮空岛下方竟然是一个隐秘的悬空堡垒。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斯塔森大人总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思考，或者放松自己的身体。”撒克逊小心解释，他手中还提着一盏球灯，温润如玉的球体没有任何支撑的悬停在灯柄下散发光芒，照亮了通往地下堡垒的路。
超人跟在撒克逊身后一阶阶台阶走下去，每向下一步，都能感受到温度和气压发生改变。
“这里很像……斯塔森的本体。”
“没错。”撒克逊下台阶的动作没有片刻停顿，头也不回地肯定了超人。
之后两人再没有交流，他们俩的关系完全依靠斯塔森搭建，斯塔森不在附近的时候，他们俩几乎没怎么闲聊过。
漫长的台阶盘旋而下，球灯只能照亮脚下的路，走过的与未走过的路都隐没于黑暗之中，安静的漆黑中只能听到撒克逊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这里的气压已经是他承受不住的了。
“……接下来，就得您一个人——呼、呼——继续往前了。”撒克逊的步子停了下来，转过身将球灯递到了超人面前，球灯远离他时整个人亦是隐没于黑暗。
超人接过球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到不了下面，斯塔森这几天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下面？”想到这种可能性，超人心中充满了懊恼。
斯塔森突然抛下一切，他不得不肩负起处理后续问题的责任。皇后区高温事件在托尼的周旋下被下定义为超级反派蓄意报复社会引发的恶意事件，他最近一直在和美国政府、军方的人争论卡姿莉-法尔玛的问题。
没错，卡姿莉-法尔玛就是通告里那个超级反派。
超人不喜欢和政客打交道，但必要的时候他也会全力以赴，好不容易暂时找到了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底线，他决定来找斯塔森。一方面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斯塔森，另外一方面就是想联系一下好几天都不见身影的男朋友，他想他了。
球灯照映下，超人的表情一清二楚，撒克逊不由失言，好半天才开口：“这里是布莱尼亚克大人精心为斯塔森大人布置的，是我不能插手的领域。以布莱尼亚克大人对斯塔森大人的重视程度，您无需担心斯塔森大人的生活问题。”
“而且……我想斯塔森大人待在这里最大的缺陷就是没有您陪伴他身边。”
撒克逊直白的话让超人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好在黑暗中看的不是很明显。撒克逊那样过于热情奔放的倾诉方式对在感情方面一直不是很直白的超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度。
最后那句话一直在超人心中盘旋，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喜悦自得一会儿又严肃起来。
与斯塔森关系亲近的人都知道，斯塔森停留在地球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超人，这毋庸置疑。但反过来也说明，斯塔森对超人所喜爱的地球文明没什么留念，总有一天，他是要离开地球的。毕竟地球再好，也不是斯塔森的家，斯塔森来地球是做客，他不可能永远住在这里。
如果真的有一天斯塔森说要离开，他该怎么做呢？斯塔森的本体距离地球实在是太远了，乘坐全宇宙最先进的宇宙飞船都要飞好久，光靠身体飞根本来不及。要是斯塔森的本体就在银河系该多好，那样他就不用像是现在这样纠结了。
超人因为撒克逊一句话陷入思考的时候，斯塔森想的是另外几件事。对于他来说，让卡尔在他和地球之间做选择毫无意义。他在自己的星域待了的时间根本无法用时间去计算，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沉眠，与其回到自己的本体无所事事，还不如和卡尔一起在宇宙里四处转转，能有事情需要回去的时候再回去。
而且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些小事的时候，地球危机的源头还没有搞清就遇到了拉奥破碎星魂，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斯塔森能理解拉奥的寂寞孤独，但他无法理解拉奥的选择。他所认识的，包括他在内的四颗觉醒自我意识我星球谁不寂寞？
斯塔森不寂寞吗？他独自一颗星球自转了上亿年才孕育出克鲁星人，他宠溺着克鲁人，但这种宠溺有底线，他不会为了克鲁人而放弃自己的骄傲。
莫戈不寂寞吗？莫戈清楚地知道自己接触到热闹后便再也无法忍受寂寞，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决定不允许自己孕育文明。
盖亚不寂寞吗？她将地球上所有的文明和生物都当做自己的孩子，她的确为了孩子牺牲了自己，但她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有许多文明许多种族还记着她，爱着她，默默地守护她，期待她回归的那一天。
可是拉奥呢？他没能融入氪星人，他守护的文明没能保留下来，他自己陷入了疯狂，星魂破碎四分五裂。他失去了他孕育的文明，氪星文明也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看着虚弱到几乎要看不清的星魂，斯塔森只觉得心脏处一阵阵疼痛，有一口气憋着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在回到浮空岛的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地下基地，将星魂从拉奥之声中提取出来，用自己的精神力进行蕴养，堪堪让破碎的星魂维持形态。
这种方法还是和盖亚学的，盖亚的星魂分散在地球各个角落蕴养，其中最大的一块便是伊格德拉西尔。他原本还想向伊格德拉西尔讨教下蕴养星魂的经验，可自从上次告别伊格德拉西尔之后他就再也联系不到她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那么执著。”莫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光屏中的他依旧呆在自己的星域里，缓慢而稳定地自转着，漫天星河中他无比端庄。
莫戈不久前收到了斯塔森的求助信，仔仔细细询问过拉奥的情况后他遗憾地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如果不是斯塔森联系他他根本想象不到氪星在那么早之前就诞生了意识，又在寂寞和孤独中走上了绝路。如果他早一些知道的话，事情也许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至少不会比现在更糟。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斯塔森。氪星和绿灯侠的交流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如果他愿意以星球的身份与绿灯侠交涉，至少他会知道他在浩瀚的宇宙中还有同族。是他自己选择眼神向内，谁都帮不了他。”
“宇宙中无时无刻都有星球泯灭消亡，这是自然规律。你、我，总有一天也会化作宇宙的尘埃，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都要接受这个事实。”
“我知道。”斯塔森停下了转圈，视线落到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魂上，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我不甘心，莫戈，我不甘心。”
拉奥因为氪星文明而不愿意忍受寂寞，斯塔森因为接连认识莫戈盖亚和拉奥意识到自己并非宇宙唯一觉醒自我意识的星球，每一个同族对他而言对无比珍重，他不想放弃任何一颗星球。
更何况，如果今天他救不了拉奥，那是不是说明明天他可能没有办法帮助到地球？眨眼之间失去两个同族的痛苦他承受不来。
“我想试试，我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斯塔森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又一次在空旷的大厅里旋转起来。
第100章
越是深入地下, 盘旋着的风愈发凌厉，如果不是超人的身体素质足够强悍，他的皮肤可能早已被风刃割得血肉模糊。
超人扛着风朝着隐约的光亮走, 当他冲破地底风的阻拦站到光里时，风不再阻拦他, 反而裹挟着他的身体，推动他朝着光源最亮的地方走。
这种感觉很奇妙又熟悉, 与地底风对抗的超人突然灵光一闪，放松了身体, 任凭风带着他一圈又一圈逼近最核心。
这股风并非自然产生，而是引力带起的风力, 它的力量超越地球上绝大部分风的力量，足以带动体积足有几个地球大的星球一起转动。
就算超人没有放松身体，他也在这股力量中坚持不了多久, 除非他愿意不断后退退出这片被约束住的引力场。
随风进到地底核心位置的超人终于看到了他所寻找着的，担忧着的爱人。
漫漫黑夜之中，唯有斯塔森所在之处有着煌煌明光。斯塔森安静地闭着眼睛漂浮在空中, 以一种独特的玄而又玄的状态旋转。
空气在斯塔森身周扭曲，空中悬浮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超人认识的, 有超人没见过的, 它们如超人一般被引力吸引漂浮在斯塔森身边。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 这样乱七八糟的物件被一层屏障拦在斯塔森身边一米的地方, 乖顺地按照引力的指引旋转。
而超人, 他毫无阻拦的被引力送到了斯塔森身边, 停在斯塔森身后，张开双臂揽住了不似凡人的爱人。
斯塔森在超人拥住自己的那一刻张开了一眼, 微微偏头看向超人时足以让超人看到他唇边的笑意。
“卡尔，卡尔。”斯塔森轻声念着超人的名字，旋转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他早在超人进入引力场时就知道爱人的到来，只是他无法立刻停止自转，只能一点点放慢自己的速度，直到旋转停止降落到地面上。
满天星光之中，斯塔森带着超人转了一圈又一圈，耳畔温热的鼻息温暖了他低落的心。超人紧紧拥抱着斯塔森，长久的安静中聆听着自己和斯塔森的心跳声，他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到斯塔森心情的变化。
毫无疑问，现在的斯塔森正在被某件事困扰着，那件事的严重性远超最近发生的几起恶性事件，让他忘记了之前所有的计划布局，让他拿到拉奥之声的第一时间将自己关进了独属于他的秘密基地。
“我很担心你，斯塔森，你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了。我本来前两天就想来找你，钢铁侠和军方那边实在是走不开……”
斯塔森低垂着眼睑，拉着超人的手臂落到了地面：“抱歉，我有点过于激动了，下次我会记得开放权限，至少让你随时可以看到我。”
他的语气很轻，还带着几分空灵，虽然是道歉的话语却听不出什么歉意。很明显，他只是觉得自己忘掉联络卡尔有所欠缺，完全不觉得自己将与美国政府联系商议后续事项忘在脑后有什么问题。
超人刚想说些什么，视线越过斯塔森落到了唯一一张稳稳钉死在地面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个看不出来功效的仪器，之前还被斯塔森珍惜地随身携带的四条拉奥之声随随便便摆在桌面上。通透的宝石失去了光泽，看上去就像是劣质的石头，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我将拉奥残存的星魂取出来了，他的情况非常不妙。”
斯塔森伸出手搭在仪器的罩子上，星之力源源不断的送入仪器之中，那仪器才微微亮了些许。
“……拉奥？”超人有些迷茫，他对拉奥的故事了解的不多，只是因为斯塔森过于重视的态度而有了些许猜测，现在看斯塔森的状态就知道他的猜测十有八九成真了，“所以拉奥真的是氪星的化身？你的同族？”
超人的声音中满是震惊。如果真相如此，他完全可以理解斯塔森为什么会那么着急地抛下一切，只为了为拉奥寻找一线生机。
他能理解斯塔森内心狂喜与担忧交杂的复杂心情，现在的斯塔森就像是听说坎多城的氪星人还幸存时的他。欣喜于自己还有同族，整个宇宙他并非孤独一人，可又忧心彼此之间的隔阂和立场问题。而斯塔森担忧的则是拉奥糟糕的生命现状，拉奥随时有彻底泯灭的风险。
超人青年时期曾经离开地球前往宇宙寻找母星的踪迹，找到的只有星球爆炸后的一片狼藉。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知道虽然氪星爆炸了但氪星早已诞生了神智还有存活希望的消息。
他的手覆上了蕴养仪的另一边，这个仪器是斯塔森临时研究出来的，可以截留斯塔森的星之力蕴养拉奥。这个仪器的缺点也十分明显，斯塔森必须时刻关注拉奥的情况并输入力量，一时半会儿还好，长久下来要消耗的力量不是斯塔森一个人可以承受的。
银灰色的蕴养仪内部流转着纤弱的光芒，斯塔森注入力量时光芒变盛，斯塔森的手拿开时又归于沉寂，莫名让人揪心。
“我不知道我怎么做才能挽救他。”斯塔森湛蓝的星眸蒙上了一层雾气，空阔的星海中流转着前所未有的迷茫，“我连一个可以求助的对象都没有，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我只能学习地球的方法蕴养他，可这治标不治本，我只能维持他的生命力不要消散，没办法让他痊愈。”
斯塔森喃喃道，这浩瀚无垠的宇宙中，能孕育出神智的星球实在是太少太少了。莫戈和盖亚的出现是莫大的惊喜，拉奥的情况却让这份惊喜褪色了不少。
“学习地球的方法……地球？你是说地球也拥有独立的神智吗？”超人琢磨着斯塔森的每一句话，突然从中捕捉到了他从未知道的情报。
想想看，那可是地球！孕育了无数生命和奇迹的地球！她有自己的意识！
这个消息绝对会对整个人类文明造成巨大的冲击。
斯塔森微微皱起了眉头，“我没有和你提过吗？”
他使劲回忆着，他好像的确没和卡尔提到过。上次和世界树聊过后发生了许多意外，他就忘记和卡尔提这件事了。
“地球在很久很久以前，比人类文明诞生还早的时候就诞生了神智，名为盖亚。盖亚爱着生活在地球上的每一个文明和种族，所以为了维护各个文明和种族的延续，她强行分裂了自己，将不同的文明和种族安置在不同的空间里。”
“希伯来、希腊、北欧这些神话传说中的神祇、妖精、恶魔，曾经都与人类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之后被迁移到不同的空间，这片土地上真实发生的故事最后变成了神话传说。盖亚的伤势非常严重，几千年来她一直努力蕴养自己，或许再过几亿年她就能像我这样走出来亲自体会她爱着的文明吧。”
斯塔森语气唏嘘，抬手戳了戳蕴养仪：“我们每颗星球都有自己的选择，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自己真的泯灭，像拉奥这样不顾一切同归于尽的，大概只有他这一个疯子了吧。”
斯塔森嘴上不留情，手上的动作却极其轻柔，他实在狠不下心去怒斥依然在生死线上徘徊的拉奥。
“拉奥不能长久的留在地球上，地球拿不出蕴养拉奥的资源，毕竟还要蕴养盖亚自己呢。我已经让布莱尼在附近寻找资源丰富的星球了，到时候将拉奥送过去。我也不确定这样能否成功，但至少要试一试。”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超人认可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主要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也不想打击斯塔森。
“对了，有件事我们俩得商量下，关于坎多城的幸存者们。”超人面色严肃了起来，有关氪星幸存者的去留问题是他来找斯塔森的第二件事，“我想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将新坎多迁到其他星球上去。”
最开始决定氪星幸存者去留时，耗费了超人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总觉得没有比让他们留在地球上更好的选择了。可事实总是与想象截然不同，氪星人从来不是安于现状的人，他们天生带着探索和征服的基因。或许现在他们会为了生存妥协，但总有一天他们会走上与地球文明针锋相对的道路，这并不是超人想看到的。
“这次卡姿莉-法尔玛他们的事情提醒了我，我以为对他们最好的选择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与其有一天他们将超能力和武器对准地球人只为了土地和自由，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资源星发展。在那里他们能找到足够重建氪星文明的资源和他们想要的自由。”
“我专门和卡姿莉-法尔玛，还有雷欧-奥索拉聊过，出生在氪星爆炸后的这一代孩子们有野心、有能力，也有能回头看纠错的冷静，让他们自由发展可能更好。”
“所以，等一切都安稳下来，我们一起去外太空吧。找能够蕴养拉奥的、适合新坎多人生活的新星球，最好是在地球和你的本体之间，这样我们往返的时候还能多关照他们一些……”
说是讨论，提起自己想法的超人便滔滔不绝起来，一直认真聆听着的斯塔森唇角扬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超人设想安置新坎多城时将斯塔森的本体和地球之间往返也考虑了进去，这件事所代表的含义就足以让斯塔森一直低落的心情好上几分。
“非凡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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