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把蓝氪石送到了正义联盟的基地？！！！”
斯塔森抬手摸了摸耳朵上伪装成耳钉的通讯器，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翻过一页书，悄悄与布莱尼亚克联系。
“别担心, 我提前暗示过那个氪星人了，蓝氪石对氪星人的伤害也没有绿氪石那么大那么致命。只要他没有愚蠢到与蓝氪石亲密接触, 那块蓝氪石对他的威胁还没有一个魔法师大。”
布莱尼亚克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腹稿，上次绿氪石事件给斯塔森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他可不想再因为氪石的事情惹得斯塔森伤心难过，一早做好了准备。
“根据我的调查, 超霸在他峥嵘初现的时候就销毁了全世界的蓝氪石。蓝氪石和太阳是他唯二的弱点，我本来想直接扔一颗蓝氪石陨石到犯罪辛迪加这里, 或者直接把超霸抓起来扔到太阳里，一了百了多好。”
斯塔森忍不住想叹气，布莱尼智能生物的特性决定了他思考的方式永远是通过数据计算出最优解, 征战宇宙的漫长时光中布莱尼亚克积累下来的知识与智慧早已超乎想象，他毫不怀疑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短短几天时间，布莱尼亚克已经拉起了一支可以对地球造成致命威胁的武装机械队伍。
在超霸没有防备的情况下, 布莱尼进行突袭成功的概率极高。只是，斯塔森并不想让布莱尼过多插手超霸的事情，因为帮助这个世界的正义联盟不是布莱尼的选择, 而是卡尔的。
正如他过去说过的, 他不会因为卡尔需要帮助就要求布莱尼伸出援手, 他希望布莱尼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出自他的真心。布莱尼从来都不是他的附庸, 他有独立选择的权利。
“氪石的辐射对普通人类影响很大, 再者说犯罪辛迪加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解决超霸就能终结的。卡尔会处理好这些事情, 我们只需要考虑怎么回去就够了，你有什么思路吗？”
“是的, 当然。我正在筛查不同平行世界的频率，我之前从未想过竟然有如此多的平行宇宙，保守估计有数千个！”
布莱尼亚克语气激动，斯塔森难得见它如此情绪外露，平行世界的发现对布莱尼亚克来说是个大惊喜。
“不同的平行世界有不同的发展走向，这是全新的发现。就算绝大多数平行世界都和这个世界一样不完整，但资源还算得上丰裕，很多我们宇宙中的稀缺资源这里都很富足，还有很多我从未收集过的资源属，之后可以派遣资源舰来这边采集稀缺资源……”
斯塔森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布莱尼发现平行世界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能肯定各个星际文明肯定不乐意看到布莱尼的军队更加强大。
和布莱尼的交流告一段落，斯塔森的视线又落回到膝盖上的书上，顺手又翻了一页，书上的一行字都没有读进去。
自超女王将他带到这里已经过去一天了，这期间超女王只匆匆露了个面就再没出现过。这样倒也好，省得斯塔森还要费心力应付她，他只需要将斥候机器人一把扔出去，之后就再也不怎么需要他费心了，等着完整情报就可以。
他的日子倒是过得轻松，在他头上不足百米的位置超霸正处于暴怒之中。上次被超人袭击以后他就一直在查超人的底线，一无进展，这件事的气还没消下去，耳报神就递上迷信说超女王养了一个小情人，态度很是不一般。
虽然超霸对超女王的感情没有多深，只觉得她很适合为自己诞下子嗣，可那不代表他就能允许超女王给自己戴绿帽子。
面对超霸的怒火，超女王表现的很是自如，白皙的手臂像蛇一般紧紧拥住超霸，姣好的身躯与超霸贴合，浓烈的香气漫进超霸的鼻子，略微平复了他的情绪。
“不过是一个玩意儿，你不喜欢我就让人处理掉，何必为这些事生气。”
“这样最好。”超霸捏住超女王的下巴，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个女人总是能在他的底线上来回横跳，最近越发的大胆，看来必须让她吃点小教训才能让她收起那些小心思，即使是床边人也不被允许挑战他的权威。
超霸突然起身，动作带起了一阵风，将拥着他的超女王惊了一瞬。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超女王：“都跟上。”
超女王只愣了一瞬便明白超霸要做什么，干净利落地起身跟上，心中还有淡淡的可惜。这种可惜并没能达到让她出口为斯塔森说话的地步，怪就怪斯塔森没有好运也没有强大的背景。
一直在阴影里发呆的夜枭也默默起身跟了上来，一方面是超霸要求，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总有一种预感，超女王带回来的那个“小情人”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超女王天性追逐强者，英俊帅气的男人只是她的消遣对象，并不会色令智昏。可这次她竟然直接将人带进了基地，这很不对劲。
进入电梯，三个人都沉默着，顶灯被超霸低沉的威压影响闪烁了好几次，最好啪的一声彻底熄灭。
安静的电梯里只能听见呼吸声，超霸阴沉着脸，从进入电梯开始，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不是对危险的预警，更像是即将面对某种令人无比厌恶的东西的感觉。
电梯门在“叮”地一声后缓缓打开，明亮的光线照进了电梯，超霸没有直接出去，反而指使夜枭：“你去处理这件事。我不想再听到这些令人烦躁的消息。”
夜枭眼神凌厉，沉沉看向超霸半晌也轻轻点了点头。跟在超霸身后的超女王仗着超霸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暧昧地眨了眨眼睛，她倒是无所谓是超霸动手还是夜枭动手，无论谁出手那个小家伙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谁让这两个男人都是自己的裙下之臣呢？
不过比起超霸，夜枭更好说话一点。夜枭出手的话多少可以商量一点，她也不奢求夜枭违反超霸的命令放过斯塔森，可以的话最好是完整的将斯塔森的外皮保留下来，这样她还能收藏。
夜枭了解超女王，僵立在那里直到电梯又一次消失，转身目标明确前往关着斯塔森的房间。
他现在对斯塔森充满了好奇，超霸的行为也极为诡异。超霸这个家伙性格浮躁，我行我素，面对任何难题都勇往直前，这回的突然折返实在奇怪，莫名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这其中必有蹊跷之处。
充斥在走廊的哀嚎低喘声没能吸引夜枭一个眼神，他每经过一个房间，金属门都会从天而降，遮住被困在里面的男人们。金属门砸到地面的沉闷响声盖住了绝大部分声音，最后整条走廊上只有战靴踩在地面的声音。
斯塔森若有所觉的抬眸看向玻璃门外，夜枭带着几个手下正凝眸看着他。夜枭那一身黑色战衣隐藏在黑暗中，恍惚间与蝙蝠侠有些相似，只是那面甲像足了猫头鹰，很是瘆人。
星空蓝和钴蓝色的眸子对上，两个人如同生活在两个世界。所有人都能看出斯塔森的待遇多么优越，明亮的灯光将房间照得煌煌，没有丝毫阴暗之处，雪白的羊毛毯铺在地面上，隔开了山洞底泛起的凉意，玻璃圆桌上铺着深红色的格纹桌布，小点心和红酒整整齐齐摆在上面以供随时取用。
斯塔森安静地坐在那里，淡金色的发丝垂落在肩头，周身萦绕着宁静圣洁，周围的一切在他面前都相形见绌。夜枭被明亮的光芒晃了神，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可以理解超女王在想什么，沉沦在黑暗中的人不一定会向往光明，但一定不会介意养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小家伙。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很快他就找回了理智，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只是一个照面他也被蛊惑了，这个人身上一定有问题。
斯塔森放下了手中的书，微微偏头审视夜枭，他还以为第一个来的会是超霸。夜枭避开斯塔森的眼神，朝着他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身后的卫兵们便上前打开了门，用不甚礼貌的方式请斯塔森出去。
“你很有趣。”夜枭没在斯塔森身上感受到恐惧的情绪，他表现的就像面对的是下一刻就要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要么他是真的傻要么就是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掌控局势。
“你也是。”斯塔森这句话没有一丁点水分，跟着夜枭来到他的领地后他对夜枭升起了不少好感。
夜枭在基地里也有一整层的领地，不同于超女王将领地打造成她纵情享受的游乐场，夜枭的领地几乎就是个大型实验基地，这让斯塔森想起了布莱尼亚克的秘密基地。
夜枭拉了两把椅子，邀请斯塔森坐下来谈谈：“我调查过你，你和你的同伴曾经在哥谭出现过。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的同伴也是氪星人吧。”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身体略略前倾，这种姿势很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斯塔森微微蹙眉，向后靠了靠，开口提示了夜枭的错误认知：“准确地说，那是我的爱人。”
“是我用词失误。不过我想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你和你的氪星爱人，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夜枭直直地盯着斯塔森的眼睛，像是猫头鹰盯住了猎物，“是什么，让你们跨越时间和空间，介入我们世界的事情，你们想获得什么？”
第122章
斯塔森的眼神猛地亮了起来, 那种飘浮在天上的感觉消失，他真真切切地落到了地面上。他想过夜枭为什么来找自己，原因可能有许多, 但并没有夜枭发现他们来自平行时空这一点。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并没有花费太多心思掩饰不是吗？”
夜枭一直在观察斯塔森的微表情和情绪变化，斯塔森并没有表现出被戳破秘密的紧张担忧, 反而表露出了纯然的好奇。这只能说明斯塔森从内心深处不觉得需要隐藏身份，只好奇夜枭是怎么看破的。
这样的表现让夜枭更加确认了心中那一份猜测。夜枭身为犯罪辛迪加的核心成员之一, 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用恐惧控制着哥谭, 正逐步将魔爪伸向全世界，他对待俘虏只能用残酷来形容, 现在礼遇斯塔森只是因为他需要从斯塔森身上得到某种东西。
他心中一直隐藏着魔鬼，利爪被小丑折磨至死后魔鬼便被放了出来，唯一压抑着他不要爆发的是残存的理智, 他缺一把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钥匙。
斯塔森和超人，他们为夜枭带来了钥匙。
“如果没有超女王，我也会来邀请你见面的。”夜枭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直面微笑的斯塔森像是见鬼一般拖着椅子往后退了退，斯塔森从来不知道面罩竟然能随着人的表情一起变化。
温情沟通的第一步就失败让夜枭有些挫败，看在又一个氪星人的份上, 他不是很想与之敌对。
他干脆收起了微笑, 干巴巴地解释：“据我了解, 超霸已经消灭了全世界的氪星人, 在他刚刚闻名地球的时候。他专门做了一个检测氪星基因的仪器, 仪器已经很久没有发出警报了, 但是你们出现的那天，它响了。”
“那天只有我发现了仪器的异状, 等我想要查探情况的时候信号又消失了。”
斯塔森默默推算了下时间，刚好是他们刚刚降落地球的时候，之后卡尔利用屏蔽罩屏蔽了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报错，后来看到了你的爱人。还有就是，地球外围突然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星舰，我在月球上采集到了飞船降落的泥土，里面有非本宇宙存在的成分，情况一目了然。”
斯塔森忍不住为夜枭鼓起了掌，他还以为犯罪辛迪加的势力范围只在地球上，没想到夜枭已经开始谋划月球了，这样也就能解释通布莱尼究竟从哪儿搞到那么多隐秘情报。夜枭收集星舰信息的时候就将他在月球上的底牌暴露了出来。
“敏锐的洞察力和情报收集能力，我和卡尔只是误入这个世界，之前并没有固定目标。”
斯塔森用词很谨慎，夜枭轻轻颔首，之前没有固定目标不代表现在没有，斯塔森的氪星人突袭超霸就说明他们已经选择了立场。
不过这无甚所谓，要是一周前他抓到了斯塔森，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视为敌人。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超霸形容的美好未来，他只想拿到钥匙，泯灭这个无趣的世界。
“你们的出现让我发现了一种新可能。”夜枭神神叨叨地说，像是布道人在引导迷途的羔羊，“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可以帮你们，只要你们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当面跳反斯塔森还是第一次经历，他下意识观察周围的环境，超霸是卡尔在这个世界的同位体，他们的能力几乎重合，夜枭就这么大喇喇地要背叛超霸真的不怕超霸找他算账吗？
“不用担心，超霸的手伸不到这里来。他太自负了，”这么多年下来夜枭有不少应对超霸的手段，更何况超女王现在肯定缠着超霸，他估计也没时间看他处理俘虏，“他要看，只能看到一台上手术，他想听，只能听到哀号。更何况，他的能量亏空的厉害，是不会用珍贵的能量来窥探窃听的。”
这倒也不奇怪，夜枭身为蝙蝠侠的平行宇宙同位体，有相似之处很正常，比如他们数不清的后备计划，比如他们对超人的辖制。
“既然如此，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帮助我们对付超霸，你所说的‘小小的条件’真的那么简单吗？”
白炽灯打在斯塔森脸上，衬的那双深邃的星眸神秘而庄重，只是一个眼神便让夜枭感到了晕眩，有一道声音催促着他快些说出他内心的隐秘。
夜枭晃了晃头，他似乎总是能维持理智和镇定，语气很是平稳：“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我的家人，利爪死了。我将他的尸骨埋在月球上，那里足够安静。可是超霸打算推动月亮，将月亮固定在太阳和地球之间，他会扰乱利爪沉睡的安宁。”
说到后面，夜枭的手都在颤抖，他被自己想象中的场景气的浑身打颤，双手攥成拳，要不是有手甲，他的指甲绝对会将手心刺出血来。
看着夜枭一直冷静自持，斯塔森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如此失态的一面。
只能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踩在夜枭的底线上，一旦有人触碰到他的逆鳞，他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也意味着，夜枭与这个世界的正义联盟不死不休，因为小丑在他面前杀害了利爪。
“冷静，你设想中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不如来聊聊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
缕缕曦光映入了幽深的山谷，鸟雀从黑暗中苏醒，蜷曲着的枝叶开始舒展，山泉附近开始汇集起来饮水的动物。
无忧无虑的小动物们在今天显露出莫名的焦虑，排在头前饮水的领袖们没有一个能专注于山泉，时不时望向水源的上游，磅礴而凌冽的瀑布处。
似乎是有什么危险即将来临，它们在自然的呼唤中听到了告诫的钟声。
超人一把抹掉溅到脸上的水珠，眼神落到莱克斯.卢瑟身上一直没有移开。莱克斯.卢瑟拿到蓝氪石之后表现出的狂热和欣喜若狂让他有一瞬间以为这是自己世界的莱克斯.卢瑟。
好在卢瑟及时找回了冷静和理智，他强行压抑住狂喜，对这个世界的正义联盟宣布他们即将迎来胜利的曙光。有了这块蓝氪石，他们就有了与超霸一战之力。
“超霸在他展露邪恶本质之前，就秘密收集并销毁了这个世界所有的蓝氪石。”卢瑟慎之又慎地捧着蓝氪石，瑰丽的光折射进他的眸子填上了几分鬼魅。
“你最好不要直接碰触氪石，氪石自身的辐射会造成基因变异。”超人和卢瑟之间留出了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出于这段时间还算顺利的合作，他开口提醒。
他自己世界的莱克斯.卢瑟在痴迷研究氪石一段时间后，脱发、虚弱和癌症都找上了卢瑟，超人也不能确定这个世界的蓝氪石会不会有相同的效果。
在这个一切都镜像反转了的世界，一个活蹦乱跳健康勇猛的莱克斯.卢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莱克斯.卢瑟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良久，才轻声说：“与犯罪辛迪加抗争这条路上埋葬了太多太多人，再加一个我也算不得什么。要是真的用我一条命能换掉超霸，我心甘情愿。”
卢瑟捧起蓝氪石，依赖地用脸贴上了凹凸不平的石头，冰冷的质地激起了心中一直燃烧的想要席卷一切的火焰。
水流的喧哗声遮去了石门拉起的声音，阴暗的石洞被盈盈蓝光点亮，除了超人和卢瑟，没有人知道发生在瀑布后的隐秘。
心念一动便可知晓世间事的超霸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对头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从超女王的床上爬起来后，他已经忘记那个随手丢给夜枭处理的家伙，身心抖擞的开始他的大业。
超女王懒洋洋地拾起丝绸小毯，随意裹住赤果的身躯，赤脚走到了超霸身旁，瞄了眼超霸正在看的情报资料，扬声询问：“要推迟推动月球的计划吗？”
“还没确定下来，现在更要紧的是查清那个突然出现的氪星人的底细。”
超霸突然抬起手指压住了超女王的唇：“嘘，我知道你这张漂亮的小嘴儿要说什么。我现在需要你安静一会儿，去找夜枭问问他秘密武器的进展，或者自己出去找乐子，不要打扰我。”
超女王只定定看了超霸一会儿，转身便走。她早就习惯超霸这种喜怒不定，干脆转身就走，比起面对超霸古怪的心思她更乐意去找乐子，如果现在到夜枭那里去指不准还能拿到点小纪念品。
她抵达夜枭的实验室时，夜枭的实验刚好进入最后收尾阶段，却不是她想象中在斯塔森身上的实验，而是他钻研许久的犯罪辛迪加一直期待着的秘密武器——量子本态炸弹。
“你的动作一直这么快，我可以期待你为我准备了礼物吗？”
超女王将整个实验室打量了一遍，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倚靠到夜枭身上，侧头看着夜枭，仿佛夜枭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夜枭不耐烦的动了动肩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超女王的秉性，这个女人是不折不扣的女人蛇。如果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势必要付出数倍的代价，而他并不想成为她的猎物。
“奉劝你一句，超霸最近心情非常糟糕，你最好不要仗着他的宠爱胡作非为。他让我处理掉你带回来的那个男人，那就与你再无关联。”
“别这样，托马斯——好吧好吧，夜枭。我只是太无聊了，超霸正在考虑推迟推动月球的计划，这段时间应该没空搭理我们，你不想和我一起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时光吗？”
“你说什么？计划推迟？！！！”
第123章
夜枭的爆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任谁都能看出他对超霸可能推迟计划的不满和震怒。
这很奇怪，理论上来说月球计划实行与否与他关联不大，他现在看上去就好像他亲自主持的某场实验被拦腰砍掉一样。
超女王眸色微动, 只将这件事记在心里，见夜枭没给自己半分心思, 也不恼，转身便走去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斯塔森隐在石门之后, 轻轻勾起了唇。都用不着联系布莱尼，联系自己知道的情报他便能推断出发生了什么。
夜枭明面上一直兢兢业业为超霸工作, 实则有自己的小心思，超霸以为他收服了夜枭, 实际上是夜枭借超霸之力实现自己的目标。超霸只是想着推月亮挡住太阳，夜枭大概借此机会在月球上布置了一些东西，不然他也不可能察觉到布莱尼的存在。
超霸的计划推迟很可能会影响到夜枭计划的推动, 所以他才会这么震怒。
无论怎么看，夜枭和蝙蝠侠心性和智谋上的差别都太大了。
超人还不知道夜枭下定决心要让超霸准时执行月球计划，他和正义联盟的人已经敲定了最终决战的时机。超霸不可能一直关着威尔逊小姐, 在和政府彻底撕破脸皮之前，他们还是会心照不宣地维持表面平静。为了表现重视，超霸肯定会露一面, 那个时候便是正义联盟出手的最佳时机。
至于威尔逊总统会不会被超霸误认为和正义联盟统一战线？
要是他们胜利了, 这就不是问题, 若是他们输了, 以威尔逊总统墙头草的个性总有办法能活下来。
收到总统府线报的那一天, 天气并不好, 狂风卷挟着灰尘和阴霾笼罩着整座城市，蔓延着风雨欲来的阵势。太阳被厚实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 只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芒。
超霸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如果没有那阵阵妖风，几乎就是他梦想中的天气了。
正义联盟的心情与之相反，莱克斯.卢瑟的脸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和外面阴沉沉的天气一个颜色。
天时地利人和，他们本来在人上就不占优势，地理位置优势也没有，现在太阳不出来就连天和也没有了。
“别担心，昏暗总会过去，天空终将晴朗，我们的杀手锏从来都不是太阳。”超人安慰了一句，也仅有这么一句。
他的视线一直向着西南方向，眸色沉沉，比外面风沙卷过的阴暗还要低沉，眸光如暴风雨中的波涛，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压高高卷起准备吞没眼前的一切。
那个方向，那个突兀的看不穿的地方，囚禁着他的爱人。
斯塔森最开始让布莱尼转告了超人他的安全，让超人不必忧心，可随着布莱尼的销声匿迹，超人有种渐渐失控的感觉。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斯塔森是他与自己世界唯一的接驳点，离开对方的时间越久，他越无法抑制从心底泛起的孤独感。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真切的察觉到斯塔森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那一部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打败犯罪辛迪加，重新牵住斯塔森的手，一起回到那个有着诸多羁绊的属于他们的世界。
有着相同低沉阴郁心情的，是从太阳还没从地平线升起时就等在总统府的威尔逊总统。
自知道女儿被犯罪辛迪加抓走后，他就陷入了暴怒和惶恐之中，惶惶不安一整天后，他的理智被对女儿的汹涌的爱冲垮，向超霸低下了头。
他在大理石地面上焦虑地转着圈，期待、愧疚和自我唾弃，种种情绪变成了牵着他灵魂的绳索，向着不同的方向拉扯着他的灵魂。
他最终还是为了个人的利益损害了国民的利益。
可是，不这么做又能怎样呢？
他终究只是一个凡人，他的女儿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站在所有人前面太久太久了，偶尔也要允许他有几分软弱。
仁慈的上帝啊，如果你还眷顾着你的羔羊，请你将他们拉出泥潭吧。
威尔逊虚弱的祈祷着，长久的拉锯战折磨着他的心神，让他从无信仰人士变成了虔诚的教徒，只为有一刻安宁让他能抚平躁动的心绪。
无论多么纷繁复杂的心情，在他看到超霸和神力戒提着的罗斯.威尔逊那一刻，化为了一片空白。
威尔逊小姐嘴上贴着厚重的胶带，脸上青肿，脖子上还有被枝叶划破后结成的血痂。她的双手背在身后，纤细的手腕因为挣扎被勒出了血痕。她经历了一次磨难，可磨难并没能够磨灭她的理想，反而将她打破的更加璀璨。
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满斥着决绝，还有对威尔逊总统的憎恨。
犯罪辛迪加的人带她离开监牢时故意告诉了她威尔逊总统为了救她付出了什么，那是她无法容忍的代价。
威尔逊总统勉强地勾起唇瓣，从神力戒手中接过女儿，对上罗斯看敌人的眼神，心中苦涩面上不显。招了招手让护卫兵接过罗斯.威尔逊，自己对上了超霸一行人。
“正如我们之前所说的，我特意邀请了《美国时讯》的记者对我们进行一场直播专访。”威尔逊艰难的开口，示意超霸和自己一同前往会议室。
《美国时讯》的采访记者是个漂亮大美人，棕褐色的头发利落地扎起，干练的女士西装衬得她身子笔挺，细高跟每走一步都压在人心口，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有这样一位吸睛的采访记者，跟在她身后的摄像师平庸至极，瑟瑟缩缩的像个不太拿得出手的配饰。
威尔逊总统将赫尔斯小姐介绍给超霸认识，超人抬手压了压棒球帽，找了个不错的角度架设摄像机。这种工作他早就做得熟门熟路，在他还没能成为正式记者之前，也跟过不少大记者做采访，随行摄像得心应手。
神力戒这会儿没什么事儿，溜溜达达站到了超人身边，仔细看超人的一举一动。倒不是说他发现了这个随行摄像有什么问题，单纯觉得这个摄像身上有熟悉的感觉。更直白一点说，他感觉这个随行摄像就像是过去的他自己。平庸的像是沙滩上的一粒沙子，毫不起眼，被珍珠的光辉衬得黯淡。
但是现在，他已经告别了过去的自己，成为人上人。他又同情，又怜悯，还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嘲笑着似乎毫无所察的随行摄像。
被神力戒盯着的超人只觉得脖子凉凉的，又往高处聚了聚摄像机，努力遮住自己的脸，他实在没有办法将这个眼神阴翳佝偻身躯的家伙和永远英勇无畏的绿灯侠对上号。
超霸和记者小姐寒暄了两句，就看到神力戒无所事事地站在旁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高声斥责：“神力戒！你在做什么！看不到这边光线不好吗？！”
命令的语气将神力戒从自鸣得意的世界里拽了出来狠狠丢到了地上，他慌慌张张退了两步，神力戒不断幻化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掉了一地，最后才在超霸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找到了打光板。
他将打光板放到超霸和赫尔斯小姐的附近，躬着身子退出了摄像范围，抬眼看到朝着这个方向看的超人脸皮涨得通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盘算着等采访结束了就解决掉这个看到自己不堪一面的家伙。
超人对此一无所查，他正陷入一种想把耳朵封起来又不得不仔细听超霸的滔滔不绝从中找到机会的痛苦地狱中。
作为一个社会板块新闻记者，他也曾被借调到时政板块给不少政客写过报道，大部分政客都将虚伪刻成面具戴在脸上。冠冕堂皇地为自己谋利是政客们心照不宣的“常识”，超霸比他见过的所有政客更要无耻。
“……我一直试图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有秩序。我们都知道，在这个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罪恶诞生，有灵魂不甘无望地死去，这让我感到难过。我以为指挥着这个国家，乃至指挥着全世界的政客们可以帮助那些在战火和罪恶中遭受苦难的人。可是我错了，他们做不到，也不想那么做。”
超霸侃侃而谈，表现得就好像是怜悯世人的圣人，看上去正气凛然。
“我不能继续容忍下去了，我和我的伙伴们拥有超越凡人的力量，这将帮助我们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赫尔斯小姐和坐在一旁的威尔逊总统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以犯罪辛迪加为名的恶棍组织，竟然宣告他们要将世人从罪恶与痛苦解救出来，这是多么可笑。而这种虚伪的表象和宣言将随着这场直播传遍整个世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到蒙骗成为他们的拥趸。
“如此可笑，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美国政府开始给恐怖组织背书了！”伴随着嘲讽而来的是莱克斯.卢瑟一炮轰碎了总统府会议室的半面墙，手部的炮筒还冒着黑烟，他已经从外跳了进来。
为了直播效果，会议室里没有留下护卫兵，所以也没有人阻拦莱克斯.卢瑟。
超霸怒极，他一向认为莱克斯.卢瑟只是他实现大业路上一块稍微大一点的石头，可现在石头直接毁掉了他的初次登场。
那个傻呆呆的摄像师没有关掉直播系统，超霸双眼射出冰冻视线就要毁掉录像机，热视线与冰冻视线第二次碰撞到一起，超人在超霸面前露出了真容。
这又是一次有预谋的攻击！
“就凭你们两个，也想阻碍我！”愤怒极大的激发了超霸的潜力，他一边应对超人的攻击，一只手抓住了莱克斯.卢瑟的装甲就要捏碎他。
莱克斯.卢瑟没有一丁点抵抗的意思，面甲下的唇瓣微微勾起。
金属碎裂的声音伴随着重物跌落和哀嚎声，超霸虚弱的蜷缩在地上，周围是破碎的金属块和一块蓝盈盈的石头
——蓝氪石。
第124章
莹莹蓝光几乎要铺满整个会议室, 超人不免受到影响，对此他早有准备，现在不过是力量流失, 身体稍稍虚弱了些。
近距离直面蓝氪石的超霸，失去了目空一切的霸道威风, 虚弱的蜷缩在地板上，额前滑落大颗大颗的汗水, 太阳穴鼓胀像是要爆炸。
超人能感同身受超霸的痛苦，他曾经也被莱克斯.卢瑟用绿氪石控制, 那种从无所不能到虚弱至极的落空感能逼疯一个人，更不要提紧接而来的密密麻麻折断敲碎血管的疼痛。
被蓝氪石影响着的虚弱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似乎下一秒他也会和超霸一样躺在地上，经受着氪星遗骸对氪星遗孤最后的折磨。
但是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开口, 他清楚的知道超霸是他们的敌人，这里却不是他的战场。
从超霸被蓝氪石限制住的那一刻起，他在这个世界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 之后如何处理超霸是这个世界的正义联盟需要处理的事情。
“我们得找一个防御性足够强的监牢将超霸关起来，直到国际审判庭对他作出审判。”莱克斯.卢瑟的声音从战衣里传了出来，听起来并不轻松, “围绕在犯罪辛迪加周围的那些组织都不足为惧, 我们需要对付的是犯罪辛迪加的核心成员, 比如超女王, 比如夜枭。”
威尔逊总统从刚刚的战斗中缓过神来, 短短几十秒像变脸一般变换了数个表情, 从惊讶、狂喜到思索、犹豫，最后化为他惯用的平静。
“不, 你们不能这么将超霸关起来。”
迎着在场所有人震怒、不解的目光，他深吸了一口气：“国会已经通过法案，未来会对辛迪加进行一定的资源倾斜……”
威尔逊总统提起犯罪辛迪加时去掉了“犯罪”这个单词，足以看出他的倾向。在正义联盟的牺牲和努力下，终于控制住了邪恶的源头超霸，美国政府却第一个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事情远比你们以为的要复杂，我们要为全世界人民的安全负责。”威尔逊总统板起了脸，声音假得厉害，“你们都是正义的勇士，你们的勇气和付出值得一枚勋章。不过辛迪加的事情，国会有自己的安排，以后就不需要你们插手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
出声的并不是暴怒的莱克斯.卢瑟，即便他已经处在理智爆炸的边缘，还是慢了一直在门外观察情况的威尔逊小姐一步。
威尔逊小姐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厚重的大门猛地推开。
会议室中沉闷压抑的气氛被锐利的刀锋劈开，威尔逊小姐松柏般直挺挺地立在威尔逊总统面前，脆弱的身体爆发出足以逼退超能力者的压迫感。
“我曾经以为你是英雄，我现在才看出来，你是会屈从与邪恶的懦夫，是转身压迫普通人的伥鬼！”
尖刻的话语、冷厉的眼神毫不留情地将威尔逊总统刮得千疮百孔，他避开威尔逊小姐的眼神，莫名狼狈。
“你不明白——”“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正把人类的未来推向绝路，以不得已之名。”
“够了！卫兵，把她带下去，这里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威尔逊总统喘着粗气，命令跟在威尔逊小姐身后一起进来的卫兵，他现在没有时间和她分辨。
“为什么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看来这段时间的教训威尔逊小姐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道女生突兀的响起，躁动不安的气氛瞬间冷凝，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到突然出现的超女王身上，以及她身后的犯罪辛迪加成员。
她对众人的瞩目适应良好，随手撩了把头发，阴翳的视线划过威尔逊小姐和威尔逊总统，落到了挡在她和超霸之间的超人、莱克斯.卢瑟身上。超人比莱克斯.卢瑟站的还要靠前一些，他要保证超女王出手的瞬间制住超女王。
超女王向前走了两步，抽了抽鼻子像是在确认什么：“你身上有一种令人不快的气息，劣质品的味道。”
那是与超霸同源的味道，微妙的偏移向另外的道路。她之所以愿意跟在超霸身边，主要原因就是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有着邪恶的特质，而面前这个家伙身上光明的味道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浑身都在表达她对超人的抗拒，正抬手挥出鞭子要将超人扫到一旁，黑色的猫头鹰镖擦过了她的手腕，划出一长道血痕。
“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他。”夜枭的声音像是猫头鹰的嘶鸣，侧身将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斯塔森安静地注视着所有人，唇边还带着处变不惊的微笑，如同看客欣赏一出好戏，唯有看到超人时眸光才会亮起，重临人间。
“斯塔森！”超人下意识向着斯塔森的方向走了几步，数日分离后的担忧促使他快点确认爱人的情况是否良好。
正是这几步将他和斯塔森的联系暴露在超女王面前。超女王难以遏制惊喜，她从未想过自己随意抓起来的俘虏竟然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斯塔森先生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过去的几天里我们和斯塔森先生建立了良好的友谊。”
夜枭和斯塔森站到了平行线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陌生人的安全距离，斯塔森没有对他的靠近表现出各种意义上的反感，似乎他们真的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莱克斯.卢瑟又往超霸的方向移动了一点。以他对超人的了解，正义和斯塔森对他同样重要，他现在很难确定超人会不会为了爱人的安全暂时倒戈。
超人不知道卢瑟又一次将自己划分进不可信任的行列，他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斯塔森和夜枭身上。
夜枭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斯塔森，斯塔森本身完全没有社交距离这个概念，不然生活在斯塔森本体上的生物全部得完蛋。
斯塔森允许夜枭离他那么近只能说明，要么斯塔森对夜枭的印象非常不错，要么他或者布莱尼亚克和夜枭达成了某种协议。
超女王不知道夜枭在玩什么把戏，但她对夜枭的智谋十足十地信任，选择性忘记是自己强掳了斯塔森，缓和了态度附和说：“没错，我们一向友好。”
女王蛇收起了露出的獠牙，刚才一触即发的攻击只是错觉，可在场没有人敢小觑她。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超人不想和犯罪辛迪加的人浪费口舌，直接询问。
夜枭面甲下溢出了细碎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你应该问问你身后那个人，一直都是他在妨碍我们。”
“花言巧语毫无意义，一切罪恶都无法逃过我的眼睛。”超人打断了夜枭的故弄玄虚，“超霸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也不会被允许继续作恶。”
“威尔逊总统似乎并不赞同你的观点。”夜枭语调冷了几分，装出来的虚伪面具破碎，氛围又一次紧张起来。
斯塔森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完美扮演一名被胁迫的受害者，惶恐不安地期待救援。正是这一伪装迷惑了超女王，夜枭和超人的交涉宣告失败，她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最后决定将底牌放在自己手里。
鞭影如闪电般破空袭向斯塔森，超女王暗自提防超人和夜枭妨碍自己的行动，可那两人谁都没有出手。反而是斯塔森径直抓住了鞭子，赭红色的鞭尾乖顺的缠在他的手上，尖利到能瞬间穿透手掌的暗刺弯曲了身子，它们无力在斯塔森看上去白皙脆弱的皮肤上留下划痕。
他朝着超女王笑了笑，这个笑容和他过去无数次展露的笑容没什么区别，看在超女王眼中充满了讽刺和不屑，嘲讽她将独狼视为败犬，将苍木视为枯木。
斯塔森佯装不敌被俘虏只是为了查探犯罪辛迪加的底细，和夜枭达成无言的默契之后，超女王便再无利用价值，只轻轻一拉，超女王便不受控的向前踉跄跌到了地上。
松开鞭子，斯塔森闲庭信步地来到超人身边，对萦绕着所有人的沉郁和古怪都视若无睹，轻松惬意的就像行走在沙滩上。
“卡尔，让这个世界的法律去审判行恶者吧。”斯塔森牵住了超人的手，将他带离了战场。
一直隐藏在超人身后的莱克斯.卢瑟直面犯罪辛迪加一行人，超人和斯塔森成了在场的第四方势力。
超人有些不解，没等他开口腰上就被斯塔森用胳膊肘顶了一下，默默将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他始终对斯塔森保有信任，斯塔森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只是现在不方便告诉他。
没了超人挡在最前面，莱克斯.卢瑟成为坚守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沉默地面对犯罪辛迪加成员，身后是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的超霸。他很清楚，这次将会是对抗邪恶以来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在超人立场不明的现在，蓝氪石是他唯一的筹码。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小问题了。”夜枭没有顾及丢了脸想将斯塔森撕碎的超女王，对上莱克斯.卢瑟显然没有对待斯塔森和超人的谨慎平等，卢瑟只是个麻烦了点的小石头，随时可以一脚踢开，他始终笃信这一点。
莱克斯.卢瑟战衣里的手指都在颤抖，现在情况非常不妙。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会在限制住超霸后将他关入特制监牢，向全世界审判他的罪行。威尔逊总统为代表的美国政府态度转变直接动摇了计划的根本，与威尔逊总统的拉锯战拖延了时间，一拖便拖到了犯罪辛迪加后援的到来。
暴烈的风愈发肆虐，乌云一层层遮住了微弱的光源，沙尘和碎枝叶被裹挟着吹进破了洞的窗户，寒冷沿着脚掌攀附进骨髓，极深的黑夜笼罩白日，犹如地狱覆临人间。
第125章
超人安静地站在窗口, 窗外细密的雨帘给整个世界蒙上一层迷离的薄雾，雨珠溅在窗棱上四散成花，又慢慢汇集到一起流下窗户。
这场雨已经持续了一整天, 自美国军方将超霸带走以后，冲刷着这个城市的雨水再没停过, 嘈杂的雨声让人静不下心思考，阴沉的天色更是让人轻松不起来。
斯塔森窝在酒店提供的沙发里, 靠在劈啪作响的壁炉边上，有一遭没一遭看着电视新闻, 眼神时不时定格在超人身上。
超人站在那里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眼见着陷进死胡同走不出来, 斯塔森没忍住开口：“卡尔。”
超人有些迟钝的转过头，斯塔森撞进他的眼眸时眼神才灵动了一些。他人虽然在这里，可他一直在用超级视力观察着美国政府、正义联盟和犯罪辛迪加的动向。
太多太多的信息混杂在一起, 他很难一次性整理并分析出之后的发展。实际上，从斯塔森将他拉出风暴眼的时候，之后发生的一切他就有些看不懂了。
这个时候他无比怀念蝙蝠侠和钢骨, 有他们在的话他现在会轻松的多得多。
之前突发又诡异断掉的直播在全美国引起了热议，尽管网络安全部门迅速出动封锁消息，还是有许多人信誓旦旦美国总统遭遇了犯罪分子的绑架, 也有人认为这是一场被黑客曝光的阴谋。
无论舆论被怎样压制, 搜索词条的排名不断上涨, 超霸的宣言被整理出来在网络上分享, 超霸和辛迪加的名字第一次广为流传。
各国领导人都对美国脱离众国独自行动发出了抗议, 美国国会为此事也是吵翻了天。可威尔逊总统并没有露面主持大局, 他跟着军方成员一起前往了秘密关押基地，这是莱克斯.卢瑟与犯罪辛迪加成员对峙许久之后各退一步后的处理办法。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吧。”斯塔森突然开口, 眉眼间带着几分倦意，“莱克斯.卢瑟绝对不会让步，他几乎要拿命去拼了，蓝氪石就那么直接贴身放着，氪石对他的伤害远比犯罪辛迪加带给他的多。”
“夜枭超女王他们也各有各的小心思，他们不可能真的为了超霸和卢瑟玉石俱焚。那么两边都可以制约的第三方势力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超人皱着的眉头松散了些，坐到斯塔森身边时浑身都带着雨水的凉气，看上去还是忧心忡忡的。
“从威尔逊总统的表现来看，美国政府现在更倾向于对犯罪辛迪加服软，正义联盟没什么优势。”
斯塔森叹了口气，两只手抬起贴到了超人的面颊上，让那双被迷雾笼罩的天空蓝眸子对上自己：“卡尔，你被这个世界困住了。我们已经给这个世界提供了足够的帮助，剩下的要他们自己解决。”
“我们现在更应该关注的是怎么离开这里，布莱尼从夜枭那里找到了灵感。作为交易，夜枭会帮助我们排查我们世界的坐标。”
超人惊愕，眼睛一下子睁圆，不可思议道：“夜枭？”
“没错，夜枭。所以我说比起超霸有人更需要关注，你绝对想不到夜枭私底下在谋划什么！”提起夜枭的小算盘，斯塔森难得来了兴致。
在超人纵容地眼神下，斯塔森开始给超人讲他在犯罪辛迪加和夜枭谈成的协议。
“超霸一直在给夜枭提供资金支持让他研究可以和核武器抗衡的武器，夜枭的确是个天才，他在研究的过程中搞出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如果小丑没有杀掉夜枭唯一在乎的利爪，这些研究只会是一个思路，可利爪死了，夜枭的危险性瞬间比超霸高出了好几个档次。”
“夜枭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情况下便揭露了你我并非这个世界人的真相，也是他主动提出合作帮忙计算世界坐标。”
超人提了一口气，追问道：“他想要什么？”
夜枭总能让超人想起蝙蝠侠，就算理智上明白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他还是会感到不安。蝙蝠侠留给他算无遗策的印象过于深刻，你永远可以信任正义联盟的军师，但如果蝙蝠侠成为敌人，那无疑是场灾难。
现在看来，夜枭比蝙蝠侠更疯狂。
夜枭没有蝙蝠侠守望黑夜的使命感，更没有守护的觉悟。他的世界一片混沌，唯一一盏灯熄灭后便彻底陷入浓稠漆黑的深渊。
一个能被斯塔森称之为危险的人，一个拥有天才头脑的行恶者，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斯塔森没有超人那么大的情绪起伏，他描述夜枭的事情就像是在讲述一个有趣又有点恐怖的故事，整个人游离于故事之外。
“他想要布莱尼手上的关于时空穿梭的资料。”斯塔森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那并非是开心愉悦的情绪外泄，而是见到某种不可理解只觉好笑的笑，“他在月球上打造了用来对付各国政府的秘密武器，只需要一发攻击便可以摧毁一座小型城市。”
“唯一的问题在于需要有人推动月亮将武器送到合适的位置，才能达到最精妙的效果，这点只有超人可以做到。所有的坐标都是夜枭计算好交给超霸去执行，超霸正是从这件事上受到启发，打算用月亮遮住太阳。”
“超霸以为夜枭在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其实自始至终夜枭只是为他自己。利爪死前他要的东西不多，不过是哥谭和利爪而已。利爪死后，他什么都不要了，如果没有见到我他大概是想拉着这个地球，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陪利爪一起毁灭……别这样看着我，这是他自己说的！”
斯塔森耸了耸肩，他最开始听夜枭剖白自己时，也被吓了一跳，甚至比超人还要愤怒。不过他很快就放松下来，毕竟夜枭要炸的不是自己世界的地球，这个世界怎么看怎么古怪，布莱尼的侦察飞船飞出银河系只看到了一片荒芜和大片大片的黑洞，完全不像正常宇宙。
布莱尼亚克降落月球时并没有刻意掩饰，夜枭很快发觉月球上来了另外一股势力，通过抽丝剥茧的分析得出了一个了不得的真相——平行世界真实存在。
这个发现让他的研究方向产生了微弱的偏移，不再执着于拉着整个世界为利爪陪葬，而是企图通过穿越平行空间找到一个还活着的利爪。为此他不惜暴露犯罪辛迪加最机密的计划，用以交换布莱尼亚克手上关于平行世界的资料，为了利爪，他已疯魔。
超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斯塔森给他的冲击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斯塔森总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但其实斯塔森才是看的最清晰最透彻的那一个，或许是因为斯塔森早已习惯了俯视文明，或许是因为单纯的不在乎所以看得清。
在他们还在研究怎么对付超霸的时候，斯塔森已经发觉了更加隐秘的危机。阴影里的敌人永远比明面上的敌人可怕，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发动攻击。
不过，斯塔森点出夜枭的危险之处后，夜枭的危险程度下降了一些。毕竟夜枭也只是人类，超人想要限制住他的行动并不难，而且斯塔森的态度分明，夜枭大概率很难真的通过平行世界的方式实现目的。
总的来说现在还是处理超霸的问题更急迫，超人自己也明白他不可能解决这个世界所有的罪恶，他的不安来自同为氪星人的超霸，他担心自己离开后是否还能有人辖制住超霸。
当下正义联盟与犯罪辛迪加彼此制衡的情况不会维持很久，正义联盟最大的依仗是莱克斯.卢瑟和那块蓝氪石。蓝氪石想发挥最大的作用就必须放置在超霸周围，卢瑟就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否则谁也不确定正义联盟还能不能继续保有蓝氪石。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超人，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总是定不下心。他控制不住自己用超级视力和超级听力去查探情况，一切都僵持住了，争吵的依然在争吵，对峙的依然在对峙。
混乱和烦躁之中，唯有斯塔森睡得香甜。他摆明态度不会对这个世界投入太多精力，外面的风风雨雨自然影响不到他，似乎是觉得睡得不舒服，轻轻翻了个身，整个人埋进了超人的怀里。
超人惯性伸手将斯塔森揽入怀中，借着微弱的光一错不错看着斯塔森恬静的睡颜。在那种不被外界的氛围影响下，他烦躁的内心渐渐平缓下来，绕成毛线团的思绪也终于找到了线头。
或许他可以从自己与莱克斯.卢瑟“旷日持久”的斗争中找到借鉴对象。莱克斯.卢瑟为对付自己都准备了什么？
氪石、氪石大陆，还有氪石粉末……
超人控制不住抖了一下，被卢瑟俘虏的那次极度痛苦，可更让他心悸的是莱克斯.卢瑟癫狂的表情和行为。卢瑟说他要将所有的绿氪石粉碎成末，注射进他的血管，让他再也无法高高在上地俯视人类。
最后卢瑟还是败倒在超人的手下，将自己送进了监护，但他也成功引起了超人的重视，成为令超人无比头痛的存在。
绿氪石出现在超人附近时便会削弱超人的战斗力，让他无比痛苦。不难想象，如果氪石粉末真的进入血液，再也不会有红披风在大都会上空飞翔。
“有没有哪种氪石，能限制氪星人的力量又不会伤害到身体……”
斯塔森意识朦胧地蹭了蹭超人健硕温热的胸膛，模模糊糊听了一耳朵低语，含糊回了一句：“布莱尼，他之前研究过这些问题，你可以问问他。”
说完这句，斯塔森又陷入了沉睡，他独特的生理构造让他能在沉睡的同时捕捉到外界重要的信息，解答了超人的困惑后又进入安眠。
超人想到布莱尼亚克对自己不加掩饰的排斥，心中叹了口气。要不是斯塔森在，布莱尼亚克早就用几星舰的氪石砸死自己了，每次出行布莱尼亚克都会带上不少氪石，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将能对付超霸的蓝氪石送过来。
说不定布莱尼亚克真的研究过他想要的那种氪石呢？
犯罪辛迪加能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很大原因是超霸的绝对力量，超霸没有了超越所有人的强大力量，围绕在他身边的超级反派们便会自动散开，情况便也不会这么棘手。
有了思路，超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睡意袭来，进入黑沉梦乡前搂紧了斯塔森。
明天，就去找布莱尼亚克吧。
第126章
看到超人时, 布莱尼亚克的五官扭曲出了奇怪的表情，直接将不爽写到了脸上。
作为智能生命，布莱尼亚克很少有情绪起伏, 调动义体五官来表达情绪是一种浪费资源的行为。即便这样，他都要表露出自己对超人的不喜, 这和他面对斯塔森时立刻换上的笑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超人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布莱尼亚克面对自己和斯塔森的时候情绪和肢体动作都很丰富, 他有时候真的会控制不住以智慧生命的思维模式去推测他，说不定相处了这段时间后布莱尼亚克对自己有所改观。
事实证明, 布莱尼亚克非常长情。重视一个人会将他摆在至高无上的位置，厌恶一个人只会愈发深刻, 恨不能除之后快。
斯塔森站在两个人中间，抬起胳膊制止两个人的僵持和互扔眼刀：“停！先生们，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的声音不重,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他笃定卡尔和布莱尼都会听自己的话，脸上带着几分愉悦说道：“我说, 你们现在和好了对吗？”
超人下意识握住了斯塔森的手，贴近斯塔森。他本来就是抱着合作的想法来的，有斯塔森坐镇再乐意不过。
布莱尼亚克低头看了看斯塔森拉住自己手臂的手, 下意识软化了手臂的金属, 还有意识提高手臂的温度, 这样摸上去就舒服多了。
斯塔森发话, 布莱尼亚克无条件退让, 不情不愿说：“好吧, 看在你的面子上。”
大片大片投影屏幕挤满了房间，上面是这个平行世界各式各样的情报, 直看的人眼晕。斯塔森瞄了几眼干脆闭上眼睛，这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无关资料，还有一些没有深入学习根本看不懂的实践数据和猜想，他看得出来这是布莱尼退步后散发的些许怨气。
总得让布莱尼出出气，不然他很可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斯塔森无奈想。
超人努力记忆自己看到的每一页资料，记是记下来了，一边记忆新内容一边分析旧资料完全就是折磨人，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了。
屏幕的荧光衬得超人脸色发白，斯塔森只看了一眼就开始心疼，这实在难为超人。智慧生命和智能生命各有优势，在数据分析计算方面人脑很难与智能匹敌。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布莱尼不要玩的太过火，布莱尼手上一定有一份整理好的文件可以直接阅读。
布莱尼亚克不甘不愿地点点头，心念一动，绿色的数码光点不断流动，周而复始，所有屏幕合成巨大投屏，十五页分析报告一列排开，工作量成倍减少。
“你要的东西，我这里有。”布莱尼亚克故意拖长了语调，虹色瞳孔中不断闪烁的光芒给他凭添了诡异，“我的飞船上储备着一部分氪石。不过，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超人敏锐地从布莱尼亚克话语中察觉到不妥的地方，但他没有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碎片，迟疑地点了点头。
布莱尼亚克讥讽：“真是有够狠心。还是说你对这个世界的同位体积怨已久，早就恨不得除之后快了？也对，你应该比谁都想抹除超霸的存在，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失控的超人有多么可怕。”
“布莱尼！”斯塔森难得对布莱尼亚克板起了脸，这样揣测超人实在太过头了。
超人感受到了冒犯，他和布莱尼亚克之间有着信息差，对时局的把控没有布莱尼亚克准确很正常，他从不否认自己并非全能，但这种完全出于恶意的揣测只能挑起他的火气。
“……毫无疑问，蓝氪石对付超霸再好用不过，就像绿氪石是超人的天敌一样。”布莱尼亚克干脆不看超人，眼睛直直地盯着墙壁，仿佛上面开满了他从未见过的花，“我的确可以改造蓝氪石，让它起到限制能力又不会产生太多痛苦地慢慢死去。”
“怎么，你还没有意识到吗？超霸的生存条件可没有你那么优渥。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补给只有绿氪石，他现在面临着弹尽粮绝的窘境，就算什么也不做，他也会慢慢虚弱下去，在不甘和绝望中死去。就算他真的用月球遮蔽住太阳，也只是推迟丧钟敲响的时间，你所做的一切，只是让他更早的陷入绝望之中。超霸这种人，精神上的折磨可比□□折磨更难以接受。”
斯塔森补充说：“卡尔，你是被太阳爱着的孩子，她源源不断的为你提供力量，有太阳光的地方，你永远有一战之力，她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可对于超霸来说，太阳是枷锁，是毒药，是他永远无法逃脱的魔咒。”
超人面露茫然，沐浴在阳光下的他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忽视太阳的助力，就算这个世界的莱克斯.卢瑟和斯塔森都和他说过超霸抗拒着太阳光，他也从未想过最本质的原因。
蓝氪石会持续不断的破坏超霸身体内力量的平衡，再没有足够的力量补充的情况下，超霸坚持不了许久。如果还要将他暴露在太阳之下，无疑会加速超霸生命的终结。
斯塔森之所以会让布莱尼亚克将一切摊平给超人看，正是因为他发现超人对超霸的态度非常特殊，这是这个宇宙的同位体的超人。
超人眼睑微微垂下，遮去了眸中变幻的神色，俊朗的脸庞难得出现了郑重、犹豫交织的神色。他本身并不是一个会对敌人心软的人，在心底厘清一切后立刻下定了决心，明亮的天空蓝眸子搭配上微微勾起的唇角，沉静而坚定。
“超霸给这个世界的生命体带去了太多太多的痛苦，如果不能限制他，就算是虚弱的他也会带来灾难。”
“我也是氪星人，我知道氪星人最疯狂的时候能做到什么地步。他犯了罪，就要接受惩罚。”
超人语气平淡，之前所有的犹豫和踟蹰都被他丢弃，他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超霸的存在为他响起了警钟，蝙蝠侠储备一部分绿氪石是如此有先见之明。
斯塔森看着超人一瞬间晃了神，这就是他的爱人，俯身拥抱人类，坚定而无畏地站在正义的风口浪尖，他比太阳还要明亮。
“无论你怎么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斯塔森眨了眨眼，努力将超人的风姿印在灵魂里。
超人看着斯塔森闪闪发光的眼睛，突然有些羞赧。斯塔森总是无条件的支持着自己所有的决定，明明他比自己更强大，还总是会用那种令人心悸的眼神看着自己，这种感觉令他欲罢不能。
超人喟叹：“斯塔森，你会宠坏我的。”
“怎么会，这本来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超霸现在应该还在军方基地，我们现在过去的话还能赶得上吃晚餐，据说今天会有来自西班牙的名厨做拿手菜。”
斯塔森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目前在他看来超人所做的选择都不是什么大事，严重程度远没有布莱尼亚克随手摧毁一个文明严重。
可他就是爱死从件件小事中抽丝剥茧，找到卡尔独特的，闪闪发光的一点，每多一点他的爱就会多一分。
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斯塔森和超人对视着，气氛逐渐浓稠了起来。生硬的机械质感一点点软化，金属虹色折射出了绚丽夺目的光彩，直让人头晕。
“西班牙菜，我很期待。”
“咳！”布莱尼亚克突然发出一声极为做作的咳嗽声，脸上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横亘在超人和斯塔森之间。
见两人的注意力终于不在彼此身上，被隔离在外的智能生命平静的声音有了几分起伏，“国会正在进行决议，三十分钟后决议就会正式被通过，超霸会被限制自由的释放。”
这个消息冲走了所有偏离正轨的思绪，斯塔森和超人都明白什么叫做“限制自由的释放”，他们真心不觉得定位手环会对超霸造成任何影响。
“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卡尔，你能联系上莱克斯.卢瑟吗，我们需要他帮些小忙。”
“当然，他一直呆在超霸的身边。”超人信誓旦旦道，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拉住了要转身的斯塔森，“对了，关于夜枭，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的意思是，他在月球上的那个东西还挺危险的，他不会在超霸倒下后发动那个武器吧？”
超人肉眼可见地焦虑了起来，他对夜枭的认知是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处理超霸问题的时候他必须镇场，万一夜枭发疯启动了杀伤力极大的武器造成城市的覆灭，那和他预想的道路就背道而驰了。
斯塔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手摸了摸下巴，不确定道：“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他是挺疯的，就是疯的点不在超霸身上。”
“武器启动的特定条件是超霸将月球推到提前计算好的位置，现在就算启动武器大概率不会命中有效目标。”布莱尼亚克作出了保证，“超霸的情况不会成为我们合作关系的变量。事实上，当下我们的优先级要远高于超霸。”
“更何况，就算他真的发动攻击，拦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布莱尼笃定而自信，这段时间他已经打造出一支新的舰队，随时能将宇宙暴君的名声捡起来，夜枭那限制颇多的武器他实在看不上眼。
“布莱尼，智慧生命往往会产生许多奇妙构思。我们谦虚一些，才不会被路上的小石头绊倒。”
第127章
情况总是赶不上变化, 但还不算太糟。
斯塔森一行人出现在秘密监牢时，刚好和犯罪辛迪加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走在前面领路的特工戒备的看着斯塔森和超人，手摸上了腰间的枪匣, “你们是什么人？”
斯塔森无言地从口袋里掏出通行证交给特工查验。
现在的情况属实诡异，站在正义一方的他们被军方士兵戒备着, 代表邪恶的犯罪辛迪加成员却能大摇大摆的走进秘密监牢，甚至还被贴心的安排了领路人。
特工确认了通行证的真假和时限, 将通行证还给了斯塔森，硬邦邦地说：“不要到处乱走, 误入权限外的地方我们有权直接击毙。”
这种差别对待实在令人生气，特工的表现最直白不过的展露出国会倾向, 他们选择和犯罪辛迪加同流合污。
“我早该想到的，这些被恶魔吞食了良心的政客们只在乎他们自己。”
超人在斯塔森耳边小声念叨，热气喷在斯塔森的耳朵上痒痒的。
“幸好莱克斯.卢瑟一直守在超霸身边, 不然这些政客们肯定第一时间毕恭毕敬的将超霸送出去，他们恨不得跪下来舔超霸的鞋子让他放过他们。”
斯塔森抬手揉了揉耳朵，心中赞同超人的看法。超人这样说其实都是美化他们了, 超霸在密监的待遇说不准比他在犯罪辛迪加的基地里还要好，这些政客们是真的怕超霸脱困之后找他们麻烦。
跟在特工身后的夜枭在特工停下来后也止住了步子，他阴沉沉地站在那里, 整个人几乎要隐藏进墨色阴影之中, 只有那双阴翳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斯塔森两人看了半晌。
“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一起走吧。”黑夜中夜枭的嘶鸣响起, 仿若猫爪划过玻璃, 凄厉的碎响渗入人的骨髓。
站在他前面的特工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那, 那一起走吧。”
明明势同水火的两伙人莫名其妙走到了一起，斯塔森夹在夜枭和超人之间, 走的很是随意，只有超人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超人一会儿耸耸肩，一会儿晃晃头，眼睛不停朝着右边瞄，不知实情的人一定会认为他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看着，超人品出不对劲儿了。夜枭和超女王的距离太近了，两人的气氛也很不对劲，上次见面的时候两人的距离还是比同事近一点，比朋友远一点，现在两个人看上去似乎是突破了某种桎梏到达了新领域。
超女王注意到超人不断瞥向自己的目光，恶趣味突然冒了出来，双臂揽住夜枭的臂膀，凑到夜枭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夜枭诡异地没有推开她，看了眼超人露出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放在夜枭身上只能让人感到惊悚，一道光破开超人脑海中的迷雾，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像他和斯塔森刚刚开始恋情的时候。
所以，在超霸陷入困境的时候，夜枭把超霸绿了？
斯塔森感受到超人突然起伏不定的情绪，下意识看向超人，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关系亲密的两人，也伸手挽住了超人的胳膊。
“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啊……是。”超人神色柔软了下来，没有之前那么紧绷。虽然知道斯塔森肯定是误会了，但这种误会的感觉非常不错。
漫长的走廊，层层密语，越是下到底层，警戒力量越是完善。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成为了现实，持枪士兵们身上散发出血与火的味道，这些大兵无疑都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见过血的眼睛里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们的眼神极富威慑力，会让人背后发汗双腿发软，可惜这次来的几个人都不是善茬，士兵们沉默地注视完全影响不到他们。
超霸被关押在密牢最底层，那里不同于其他密牢的阴暗寒冷，巨大的金属门升起，露出的光芒如同白昼，让习惯了微弱光芒的几人都有几份不适。
“哇哦，这里的条件可真不错。”一直缩在所有人身后的神力戒突然冒了出来，谁都能看出他的震惊。
赭红色的帷幕将大床包裹了起来，羊毛地毯细密洁白，方桌上还放着正散发热气的茶壶，旁边是一小碟看上去就很美味的点心。电视被打开播放着实时新闻，崭新的电脑和手机被随意地放在电视柜上，所谓的□□就是个笑话。
监牢里并不是只有超霸一个人，莱克斯.卢瑟坚持超霸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也正如此，超霸才没有时间搅风搅雨，他必须用全部精神力去抵抗莱克斯.卢瑟携带的蓝氪石给他造成的影响。
超霸痛苦，莱克斯.卢瑟也不好受。他手上的蓝氪石是布莱尼亚克直接从储备氪石上切割下来的，没有经过任何处理，除了自身对人体的影响，宇宙射线也无时无刻不侵蚀着他的身体。
卢瑟直接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思考，大片大片的黑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越是理不清思绪越是着急，直到听到许多人的脚步声。
“艾尔先生——”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和超人一同出现的犯罪辛迪加一伙人。他的眼神防备而锐利，直直地看着超人的眼睛。
来自异世界的客人啊，你已经叛变到从恶者的阵营去了吗？
超人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这个笑容极有感染力，莱克斯.卢瑟瞬间平静了下来。
明亮的灯光照映在金属色的战甲下，面对强大的敌人，他的脊梁从未塌陷，语言依然有力。
“如果你们以为打通那些骨头软的家伙就万事大吉，我来告诉你们，你们大错特错。”
“死鸭子嘴硬。”超女王轻飘飘回了一句，她没给卢瑟一个眼神，不屑和轻视表现的淋漓尽致。
卢瑟没有生气，只是沉默地和夜枭等人对峙着。
以探视玻璃窗为限，光明与黑暗被一刀划开，界限分明。
所有人都在等，等最后一只靴子落地。
十几公里外的会议室，最终签署的那份文件将决定斯塔森和超人计划执行的难度。
“结束了。”斯塔森突然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伴随这句话的，是急促的脚步声。军部发言人带着一队警卫兵出现在门口，被几双眼睛盯着惊了一下，步子踉跄险些摔倒，幸好他身后的士兵拉了他一下才没出丑。
发言人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完全不敢和夜枭等人对视，看到莱克斯.卢瑟的时候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咳，诸位晚上好。我来这里给大家宣读下国会通过的最新议程——”
“……经过多方协商，总统签署执行令，对超霸进行为期十年的有限限制自由。未经允许，超霸不得离开美国境内，国防卫星将对其进行24小时定位管控……执行人：国际情报特派员、莱克斯.卢瑟等。”
发言人战战兢兢地念完了最终宣判，也没等两方任意一方提出疑问或是异议，一溜烟跑了出去，只留下一道残影。
“我早就说过，正义不会轻易倒下。”莱克斯.卢瑟嘲讽道，“现在我是超霸的看守人了，还真是荣幸。”
超女王撩了撩披肩的头发，用看奇特生物的眼神看卢瑟：“你不会真的以为这种限制令能起作用吧，超霸只要轻轻一捏，卫星都能被捏爆。”
莱克斯.卢瑟不与超女王争辩，只顾与跟着发言人一起来却没一起走的士兵队长说话。
“把定位仪给我吧，省的夜长梦多。”
沉默的队长点了点头，打开手中的箱子，里面是一整套手术刀和纳米定位仪。
对于超霸这种高危犯罪分子，普通环臂式定位仪不痛不痒，只有这种注入体内的定位仪才能勉强起到作用。
至于如何破口刀枪不入的氪星人皮肤，他们寄希望于莱克斯.卢瑟有什么好主意。
就是这个时候了！
超人眼神炙热的盯着纳米定位仪：“我来当你的助手！”
他这么积极明显有问题，诡异的是犯罪辛迪加那边表现的极为平和，只有超女王蠢蠢欲动，被夜枭拉了一下后也退了回去。
他们默认了这一结果，看起来最在乎超霸的超女王倒戈到夜枭的阵营。夜枭在超霸不在的时候成为了犯罪辛迪加的主心骨，他选择卖斯塔森一个面子。
“帮我和布莱尼亚克先生问好，他的资料让我避开了许多不必要的实验。”
斯塔森没有跟着超人一起去给卢瑟帮忙，卢瑟信任超人不代表他也会信任斯塔森，于是他干脆留在外面。只有斯塔森一个人的时候，夜枭明显客气友好了许多。
听夜枭提到布莱尼亚克，斯塔森神色柔和了许多：“都是小事。”
自从两人达成合作协议，斯塔森便将夜枭介绍给了布莱尼亚克，之后更详细的合作事宜都是他们自己协商，斯塔森只是把握着大致进度，他们也说不上多么熟悉，态度只能说是生疏礼貌。
反而是夜枭态度更热情，他早就发现斯塔森和布莱尼亚克之间真正能做主的是斯塔森，可惜斯塔森真的很难接近，只能从和超霸有关的事情上让步来增加好感。
他主动靠近了斯塔森一些，用眼神逼退那些关注着这边情况的视线，小声道：“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对超霸做什么，既然你出手了，他大概是废了。他手上有些东西我留着也没用，倒不如都给你们。”
斯塔森若有所思，犯罪辛迪加完全是依托着超霸组建起来的草台班子，超霸一倒团伙迟早要散。夜枭没有接手的想法，将团伙内部的东西拿出来交换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想要什么。”斯塔森轻轻动了动嘴唇，声音压成一条线传进夜枭的耳朵里。
夜枭面具下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东西。”
第128章
手术并不复杂, 真正耗费时间的是软化超霸的肌肤屏障，然后确认纳米定位仪是否生效。
超人和莱克斯.卢瑟一起把超霸架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昏厥过去，汗水和泥土混在一起糊在脸上, 五官狰狞形如恶鬼，就好像经历了一场酷刑。
“哇哦。看起来……有点糟糕？”
斯塔森眨了眨眼睛, 湛蓝眸中泛着惊异的光芒，时不时瞟向卢瑟。
超人轻咳了一声, 解释道：“氪星人的皮肤很硬，不得已用了些小手段。”
斯塔森眉心一跳, 视线微微偏移落到了超人身上，露出个神秘的笑容, “确实很硬。”
莱克斯.卢瑟拎着超霸，视线在超人和斯塔森之间来回游离，面具下枯瘦的脸很是严肃, 思绪却不自主飘了出去。这两个家伙是在自己面前调情吧？超人的耳朵都红了。
夜枭一行人更关注超霸的情况，曾经嚣张霸道的超霸现在像是瘫睡在泥水里的病犬，奄奄一息的被敌人提着, 令人唏嘘。
一直在超霸和夜枭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横跳的超女王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个男人已经不再符合她的选择标准了。
夜枭只是确认了下超霸的状态就直接询问士兵队长：“之后你们会怎么安排他。”
“呃……这个，上面没有具体的禁令。应该是只要他不离开美国境内就可以？”士兵队长有些错愕, 求救视线投向莱克斯.卢瑟。
莱克斯.卢瑟晃了晃提着的超霸：“我是超霸的看守者, 我会准备好合适的地方安置他, 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挑衅意味溢于言表, 莱克斯.卢瑟似乎很想激起夜枭等人的怒气。
夜枭完全不接他的挑衅, 微微点头就放过了这件事, 不再关注这边。犯罪辛迪加的其他成员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都跟上了夜枭，审时度势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 他们对超霸可没有那么忠心。
“那么，达成默契了？”斯塔森突然拍手，被他注视的人浑身战栗，“皆大欢喜，之后要好好相处啊。”
莱克斯.卢瑟浑身僵硬，他不明白斯塔森为什么会觉得超霸问题处理后他们就能和犯罪辛迪加和谐相处。但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此时提出异议，很可能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斯塔森？”超人轻轻拉了斯塔森一下。他对斯塔森的情绪十分敏感，就在刚才，欣喜占据了斯塔森全部心情，甚至顺着斯塔森的精神力触角缠绕到超人身上，在他心上放出愉悦的泡泡。
斯塔森收敛起过于活跃的精神力，唇边的笑掩都掩不下去：“布莱尼刚才发来消息，他找到我们世界的坐标了。”
可以说，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收到的最棒的消息。
湛蓝色的眸中亮起了光，超人也无法抑制从内心深处升起的喜悦。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无时无刻不思念着自己的双亲、自己的战友和朋友们。斯塔森始终陪在他身边堵上了心中的空洞，但遗憾和迷茫一直没有散去。
带着大事告一段落的解脱和收到好消息的喜悦，斯塔森和超人率先离开了密牢。莱克斯.卢瑟带着超霸紧紧缀在后面，犯罪辛迪加等人隔了一段距离慢慢往外走。
似乎是映照难得的好心情，漫长的龙卷风终于过去，带着愁思和苦闷奔赴远方，阳光如同尖刀刺破厚厚的云雾投下了数道光柱，阳光倾泻而下，温暖且温柔。
昏迷中的超霸不安地动了动，莱克斯.卢瑟又狠狠给了他一下，昏迷中的超霸又一次没了动静。
卢瑟没有停留太久，和超人对了一个眼神便腾空而起，他的同伴们还在正义联盟的基地等他，安置超霸这件事也刻不容缓。
夜枭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散开，独自一人走到了斯塔森身边：“你看上去很高兴？”
“的确，收到了好消息。”斯塔森伸出手感受阳光的温度，并没有隐瞒夜枭的想法，“布莱尼那边有新进展，大概再过一会儿他就要联系你了。”
听到这个消息，夜枭的呼吸也乱了一拍，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躁动起来：“真是个好消息，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两方势力全部离开，伪装成邮站的密牢门前就只剩下斯塔森和超人。伪装成看门人的特工不敢驱逐他们，默默将帽子拉下遮住脸假装遮蔽阳光，斯塔森仰头看着超人，正对上了他含笑的眸子，脸上的笑容更盛。
“卡尔，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
“嗯，克里斯和康一定很想我们。”
想起两个幼崽，斯塔森内心更加柔软。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有了太多羁绊，家人、朋友让他不再孤单。
*
十年之前，月球上还是一片死寂，没有生命能在这里长久的生存下去。
布莱尼亚克的飞船降临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这里打造成自己的基地，并快速依托银河系的资源打造出一整只舰队。夜枭的实验室在他面前实在没什么反抗之力。
斯塔森好奇地打量着布莱尼亚克的临时基地，上千个机器人有序地在基地里工作，数据流的流速已经超出了他的反应速度。
在机器人的最中间，布莱尼亚克仰头注视着万千星辰中孤独的红点，他无可救药地迷醉进那数据构成的迷宫中。
“这个红点就是你找到的坐标吗？”斯塔森轻声询问，他有点担心自己会惊扰到布莱尼亚克的思考，可他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
“是的，那是我们来的地方，是我们的家。”布莱尼亚克展开了折叠的星图，将数据锚点转化成斯塔森能看懂的星图。
他瞄了眼超人，有点不情愿道：“那个家伙多少起到了作用，他的存在减轻了我验证锚点的工作量。”
斯塔森有些困惑，他对这些东西不擅长，只知道找到回家的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搞不懂就干脆不为难自己，他直接送上了夸赞：“布莱尼超棒的，卡尔也是。”
得到了夸奖，布莱尼亚克平复了些许郁气，之前极其顽固的数据碎片很轻易地就被清除，聊天的语气激昂了起来。
“我已经联系了夜枭，这个世界的科技比地球落后十五年左右，但是他的一些奇思妙想很有趣。”
布莱尼亚克打开了他从夜枭基地里弄到的数据资料：“我一直在推算地球的危机。地球星魂虚弱但是很稳定，内部整体倾向于保护，内部爆发危机的可能性不大。”
“星球外的斗争就算危及地球也只会对地球上的智慧生命产生影响，对地球自身来说不会产生毁灭性打击。”
超人无言的看着布莱尼亚克分析情况，布莱尼亚克完全忘了他自己的杀伤力，而且据他所知宇宙中有不少实力能与布莱尼亚克媲美的暴君，还有神秘莫测实力超群的种族，万一他们突然想不开想袭击地球呢？
不知道为什么，地球总是能吸引到很多奇奇怪怪的宇宙文明和势力。
“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我还认为是因为飞船航速过高造成的意外，但是看到夜枭正在研究的东西后我开始怀疑来到这里是个必然。”
布莱尼亚克义体瞳孔中流过莹绿色的数据流，屏幕上的结论被标红放大，看上去触目惊心。
“利爪死后，夜枭转变了研究方向，找回利爪不过是个借口，他寻求的是毁灭。”
“他要毁灭的不仅仅是这个世界，他想找到化分出平行世界的核心主世界，然后引爆全部世界。”
第129章
斯塔森的脸蓦地沉了下来, 他可以对文明间的战争视若无睹，但任何有可能伤害到星球体的行为都会被他视为宣战。
无论夜枭想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还是他想去别的世界找一个“利爪”, 都不会引起斯塔森过多注意，他的真实目的却是结结实实踩到了斯塔森的底线上。
斯塔森语气极冷, 呼吸间的空气骤然降了温度：“所以说，盖亚的呼救和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之间存在某种联系？一切的源头就是夜枭？”
“概率极高。”布莱尼亚克向来用概率证明自己的观点, “这个世界的资源极度贫瘠，意味着生存难度提高, 对资源的掠夺战争会更加频繁。无论在哪个世界，地球都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之所以还能维持现在的平静，主要是超霸赶走了那些对地球虎视眈眈的家伙。失败者会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夜枭从中获益良多, 这些就是他的底气。”
“利爪被小丑杀害前后，夜枭的实验记录有了翻天覆地地计划，许多用不到的材料都被他翻了出来。是我们的出现开拓了他的妄想, 从毁灭一个世界到毁灭全部世界。”
超人眉头紧锁，现在的情况要比他预计的麻烦许多。
“倒也不用这么为难，决定权其实在我们手上不是吗？”布莱尼亚克见不得斯塔森为难的样子, 主动提示, “想要和做到是两码事, 没有我们的帮助, 夜枭也只能是想想了。”
斯塔森没有那么乐观, 布莱尼亚克用数据和概率说话, 可智慧生命是无法用数据去推测行为的，更何况夜枭现在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类的思维去衡量。
“既然我们能够来到这个世界, 说明其他世界的人也有可能误入这个世界。”斯塔森抿了抿唇，眸中寒芒略过，已然下定决心，“放纵夜枭的妄想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反噬，不如从一开始就毁掉一切可能。”
布莱尼亚克的唇角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毁灭再简单不过了，夜枭本质上也不过是个脆弱的人类。只轻轻一发星际炮，他就会和那颗死星一起变成宇宙尘埃，让他们作为离开这个世界的礼炮怎么样，发挥点剩余价值。”
“等等，等等。”超人只觉得眼晕，话题走向了一个危险的方向，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斯塔森，“我们应该有更和谐一点的选择？”
“你是说像把超霸交给人类文明政府那样把夜枭交上去？得了吧，他们可困不住夜枭。”布莱尼亚克对超人和平解决的思想嗤之以鼻。
超人想起美国政府拖的后腿语气虚弱了几分，看上去也没有之前那么坦然：“至少，我们可以只解决夜枭。在这个世界的地球上生存的人可没犯什么错。”
“等他们犯错还来得及吗？这个世界正反颠倒，邪恶的种子已经发芽，迟早有一天会开满整个世界。你不是正义的代名词吗，铲除邪恶的事情你难道不应该乐见其成吗？”
“你这是诡辩！”超人眸中燃起了火焰，布莱尼亚克正将斯塔森的思维带偏，“你不了解人类，就算人类有99%的可能沦陷，也始终有1%的可能开出正义的花。”
“超霸最猖獗的时候，正义联盟的人奋斗在第一线，各国政府的退让也是为了保护人民。哥谭最黑暗的时候，也有蝙蝠侠他们守护着光明的火苗。只要光明的火焰不熄，对正义的追求就不会停止。至黑至暗的时候，也会有人坚守，等待天明！”
“布莱尼亚克，你永远不会懂人性可以爆发怎样令人惊叹的力量。你是那么地傲慢，也就是因为你的傲慢，你才会停滞如此之久。”
布莱尼亚克死死盯着超人，金属虹色眼眸刷过大片大片的数据，涌动的数字展现了布莱尼亚克不平静的心绪。
超人前面所有的话他都可以无视，唯有最后一句话听进了心里。他的进化停滞在当前阶段已经几十年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迟迟没有成效，超人的话给了他一个新思路。
在他过往的漫长岁月中，他见识到了无数文明。无论是智能生命，还是智慧生命，都有着数不清的缺陷。或许他选择的路一开始就是错的，他想要见到的十全十美的生命真的是存在的吗？
有几个问题他思考了很久，一直没有个说服力强的答案。
地球为什么是宇宙的中心？人类为什么是地球的主宰？
要知道，地球自我分裂形成了数个位面。神明、精灵、矮人、天使、恶魔，这些实力强大的种族比人类的竞争力更强，可最后还是脆弱的人类占据了地球的本质层。
布莱尼亚克被循环的疑问填满，所有的数据符号在思维崩溃的瞬间崩塌，他直愣愣地看向斯塔森，眼中失去了光泽，有几分说不出的委屈。
他无措地看着斯塔森：“真的是我走错路了吗？”
斯塔森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其实也不知道哪一条路才是布莱尼亚克最好的进化方向。看着布莱尼亚克努力却没有丝毫进展，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提不出更好的建议。
半晌，他才斟酌着语句说：“从增加综合实力来说，布莱尼你一直在进步，只是进步的方向不是你所追求的而已。”
“我不确定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符合你所有条件的完美文明，但是我知道所有存在的文明都各自有他们的优点。你在厌弃文明的缺点时，其实也看到了他们的优点，并将优点加进了你对完美文明的要求中，所以你的要求一直在改变。”
布莱尼亚克低声重复：“我想要的完美文明……”
他模拟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有着智能生命的算无遗策，有着智慧生命的智慧，有着强大的实力……
就好像他、斯塔森和超人的结合体？
布莱尼亚克整个人卡了一下，惊恐地打散了脑中的模型，这真是太可怕了！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太贴切，无论是他们三个谁身上都有许多缺点，和他想要的差距甚远，可这已经算得上他能找到的顶配。
“……我倒是觉得，与其去找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完美文明，不如创造一个。你已经是智能生命的最高层次了，不如接下来试试看作为智慧生命活着。”
布莱尼亚克眼睛里重新有了光泽，找到一个方向后没有之前那么生无可恋，“等回到我们的世界，我就去试试。”
超人在旁边围观了半天，见布莱尼亚克平静下来，见缝插针问：“那夜枭怎么办？”
“在这个世界斩草除根和我之后的计划并不冲突不是吗？”布莱尼亚克故意这么说，看到超人脸色难看了起来才又开口，“不过为了夜枭浪费能源挺不值当的，不如——”
“不如将他的实验基地改造成全自动□□区？”斯塔森接上了布莱尼亚克的尾音，脸上满是跃跃欲试。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布莱尼亚克的建造机器人更有效率更有审美的建筑团队，这一点早在布莱尼亚克给自己打造出各种造型前卫又充满威慑力的飞船舰队时，斯塔森已经明白，这次在月球上建造全自动化电子监狱不过是这一观点的又一有力佐证。
斯塔森和超人肩挨着肩看着傲然屹立的机械城堡，惊叹不已。
只是太阳升起又落下一个轮回，机械监狱就可以投入使用。从整个监狱的功能装备来看，这里能满足科幻迷对机械城的所有幻想。
夜枭对此并不高兴，哪怕机械城堡肉眼可见的使用了许多他前所未闻的新型技术。
“我需要一个解释。”他这样和斯塔森说，战衣下的他已经提起戒备，眸中尽是疯狂。
斯塔森毫无惧意，稀疏平常回答：“我们突然发现我们的合作并不是很合适。为什么不进新基地去看一看？说实在的我不想对你太粗暴。”
回应斯塔森的是一把猫头鹰飞镖，飞镖在半空中炸开散出里面的绿色粉末，他则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飞奔。就算他快要被愤怒和疯狂挤爆炸，仅剩的理智还在不停的提示他他对上那三个人他没有胜算。唯一的希望是藏在月球坑里的一艘飞船，活下来的人才有机会说未来。
他的拖延战术并没有生效，几乎是飞镖炸开的一瞬间，斯塔森和超人面前展开了一面盾墙，将绿氪石粉全部隔离开来，清洁机器人立刻上前吸收走了所有氪石粉尘。
斯塔森拉住了要去追夜枭的超人，神秘一笑：“布莱尼给夜枭准备了一些小礼物，我们直接去方舱，看看有什么需要填置的。”
见识过布莱尼亚克布下的天罗地网，超人默默跟着斯塔森一起走，他对机械监狱其实还挺好奇的。
“监狱电子管家将维持整个监狱的运营，保证夜枭的日常生活需求。”斯塔森简单介绍了下各项功能。可以说，这里会是一切只想躺平享受生活的人的天堂。
“唯一的问题是缺乏人际交流的话会孤单，所以我让布莱尼在这里装上了可以链接地球的网络。他可以和地球上的伙伴聊聊天，排解寂寞。”
超人一边听一边点头，他没问夜枭会不会通过网络通信联系同伴解救他这样没有营养的问题。毕竟这里是监狱不是疗养院，说不准未来这里会关一大堆来劫狱的恶人呢？
这个时候，没找到作为最后退路的飞船反而遭遇布莱尼亚克派出去的侦察兵的夜枭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送了进来。
他用不善的眼神盯着围观他的三个人，狠狠咬着牙，直到口腔中蔓延出血的味道才堪堪低头，说话的声音嘶哑而冷漠，“我可以在这儿待着。只有一个要求，超霸也必须在这里。”
第130章
“你说夜枭要超霸是为什么呢？超霸现在也没能力做点什么了吧？”
斯塔森坐在飞船上莫名兴奋, 一个小时前他们正式起航，踏上回家的路。
超人靠在斯塔森身上，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大脑完全转不起来，这次飞船超速行驶时身体超负荷的反应格外严重。
“大概, 大概是，想找人说, 说话吧。”
断断续续的字节从唇瓣蹦出来，紧咬牙关而突起的脸颊将苍白的唇映衬的更加明显, 他只恨自己的身体素质过于强悍不能直接晕过去。
斯塔森默默伸出双手扣住超人的耳朵，额头抵住超人的额头轻轻吟唱古老的祷词。闪动着粼粼波光的湖水温柔的包裹住他们的精神, 海风抚摸着躁动的精神，遮去嗡鸣的杂音，平顺身体上的痛苦。
蕴含着难以明辨含义的低声吟唱未曾消散在空阔的船舱中, 被神秘而未知的力量包裹着在宇宙中传响。吟唱声一圈圈扩散开来，能听到的人只觉得声波撞击的头疼，无知无觉者依然享受安眠。
布莱尼亚克在吟唱中下达最后提速的命令, 飞船冲破屏障落入白光之中时，被丢弃在身后的宇宙中，沉眠千亿年之久的黑暗中, 一只巨大的眼眸缓缓睁开了眼睑。
“斯塔森？斯塔森？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超人焦虑地声音在斯塔森耳朵边响起, 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像是在他身边来回跑动。
斯塔森恍惚了好一会儿, 才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地方, 他好像在某一个瞬间失去了全部意识。
这并不常见, 或者说，前所未有。
就算是他陷入沉睡的时候, 意识也会对外界作出反应。可是就在刚刚，他失去了对自身的全部掌控，甚至于感受不到自己本体的存在。
“卡尔？布莱尼？”
斯塔森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确认他们两个还在自己身边。
超人双手握住了斯塔森冰冷的手，那冰山般的寒冷激的他一个哆嗦。不过即使是如此，他都没有松开斯塔森，反而是将他整个人抱进了怀里：“我在这儿，我们都在这儿。”
斯塔森的另一只手被布莱尼冷冰冰的金属手握住，他狠狠地松了口气，平静了许多才开口：“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一道白光。”
“我们成功回到我们的世界了。”布莱尼亚克将斯塔森整个扫过一遍，语气里没有回家的喜悦和激动，更多的是凝重，“回来的一瞬间你就昏过去了。”
突发情况让超人的喜悦之情消散了大半，很难说他现在苍白的脸色是穿越平行空间造成的后遗症，还是被突然倒下的斯塔森惊吓到。
“回来了吗？”斯塔森迟疑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比想象中要顺利不少。”
他的笑容并没能让布莱尼亚克缓和神色，布莱尼亚克看起来更严肃了，这种严肃更是带动了超人一直紧绷的心弦。
“现在更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到底哪里不舒服？”
想要假装自己一切良好，结果被布莱尼亚克毫不留情的戳穿，斯塔森苦恼极了：“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觉得我和本体之间的联系弱了许多……现在感觉好多了。”
随着他意识的清醒，他和本体之间的联系正一点点恢复，虽然还觉得之间隔着一层无法戳破的屏障，但只要还能恢复便不是大事。即便他现在无法想过去那样心念流转便能对本体上的一切如臂使指，也能感知到本体情况算不上差。
布莱尼亚克眼神空洞了一瞬，再有亮色的时候不再有之前的压抑。他回来的一瞬间便和自己留在这个时间的其他分流数据管理器接驳，这个世界发生的大事小情都囊括于数据库中。
斯塔森的本体一直在他的观测范围中，可以说是重中之重。他们误入其他平行时空后，斯塔森的本体星球上的生物躁动了很长时间，就连他的数颗卫星的运转也乱了章法，整个星域当即陷入了混乱。
那种混乱并不危及斯塔森本身，因此布莱尼亚克倒也还能沉得住气，只是将外防御安全系统的等级调高了两个等级。
自斯塔森回到原时间，骤然间一切都平静下来，万事万物回到正轨之上，仿佛之前的骚动和混乱都是错觉。可布莱尼亚克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明明数据已经确认没有一点纰漏，他还是放心不下。
“或许是因为时空分离太久的后遗症，我们回到你的本体上去，说不定到时候就能好起来。”
超人摸了摸斯塔森的头发，浅金色的流光穿过他的指尖，令人目眩神迷。
斯塔森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先去地球，我和卡尔突然消失肯定会引起许多连锁问题。尤其是卡尔，他在地球上的牵绊太多，人类的生命又是那么脆弱，还是先确定地球的情况为妙。”
斯塔森做出了决定，舰队立刻偏移了行动方向，抵达目标地点所需时间也减少了一大半。
越是接近银河系，超人的激动和迫不及待溢于言表，他不停地在船舱里转圈，要么就是盯着漫漫星辰发呆。只有和斯塔森呆在一起的时候，注意力才能集中起来。
斯塔森总是安静地陪在他的身边，他的情绪很少会明显地外露，但他的内心也充斥着期待和兴许，他期待与朋友们重新相见。
超人第一次消失时，全世界都陷入了莫名地恐慌。可他数次失去音讯，不久又去而复返后，许多人开始习以为常。毕竟绝大多数人生活平和，少有需要超人的时刻，超人对他们而言更像是个能给人安全感的符号。
只有他的战友和敌人会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们几乎是同时发现超人的失踪，绿灯侠主动承担了寻找超人的任务，可他一旦离开地球，正义联盟很难再联系到他。
就在这一空挡中，莱克斯.卢瑟想尽办法假释出狱，几次暗戳戳试探都没能召唤出超人后，他行事便无所顾忌起来。
康纳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报纸上的机械超人眼睛里几乎能冒火光：“这个卑鄙无耻的假冒伪劣者！”
茉西淡定地给他上了杯茶下火，自莱克斯.卢瑟夺回康纳的监护权并且限制他的行动后，他每天都如此愤怒。
“如果你愿意听从先生的指令行事，他也不会和机械超人合作。你知道的，比起机械超人他更信任你，莱昂内尔小少爷。”
康纳双手一撑沙发跳了下来，一脸怒色：“别以为我不知道卢瑟想干什么，我绝不会再受他的欺骗！”
茉西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默默闭上了嘴巴。她已经劝莱昂内尔许多次了，不知道超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他对卢瑟先生和她充满戒备，面对他们就炸起全身的刺来威慑他们，和之前桀骜不驯但是听卢瑟的话得样子反差极大。
等茉西离开客厅，康纳立刻冲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和提姆的秘密联络器频繁的发出请求联络信号。
提姆大多数情况下只会响一次提醒他有空回复，如此频繁的信息只能说明那边出事了。
他手忙脚乱的找出伪装成耳钉的耳机戴上，迅速接通了通讯：“提姆？”
“康纳！康！是我！”
传到耳朵里的不是提姆的声音，而是克里斯还拖着长调的小声音。
康纳几乎可以想象他努力踮起脚抓电话筒的样子，不得不说，分别这么久，他有点想这个和自己性格脾气迥异的弟弟了。
“我拜托提姆哥哥联系你的，你之前的联系方式都打不通……”
这是肯定的，莱克斯.卢瑟几乎切断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络通道，除非他暴力突破防控，否则只能乖乖待在这里。
“卡尔叔叔和斯塔森叔叔回来了！他们一回来就问了你的事，虽然他们没说，但是我猜他们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惊喜的烟花在气氛冷凝的卧室中炸开，康纳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听到超人和斯塔森回来的那一刻，他几乎看到了自己身边绽放出无数的鲜花，天空变得澄澈，空气变得清新，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我会抓紧时间回去的，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最新的超级英雄模型！”
欣喜过去之后，浅浅地紧张感在康纳内心泛滥。莱克斯.卢瑟能那么顺利的带走他有他半推半就的因素，他原本打算和卢瑟待两天，等克拉克和斯塔森从外太空回来之前再赶回去。
不管怎么说莱克斯.卢瑟都是他的监护人之一，两位监护人水火不容，他在中间也是纠结了很久。
谁能想到他们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再加上突然出现的机械超人，卢瑟明显知道点什么，他想从这里套点情报一拖就拖到了现在，现在必须得抓紧时间脱困了！
克里斯悄悄挂断通讯，确认卡尔和斯塔森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松了口气。提姆余光扫到克里斯比的手势，心中稍暗，重新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大人们的讨论中。
超人突然出现在瞭望塔里的时候，把正在值班的闪电侠吓了一跳。蝙蝠侠少见地表现出激动，可是下一秒他整个人又阴沉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会议室里谈了些什么，常驻瞭望塔的火星猎人和负责情报通讯的钢骨都闭口不言。
提姆迷迷糊糊的被布鲁斯.韦恩带上沉寂许久的浮空岛之后，才意识到超人他们回来了！
在美国政府向全世界宣布与机械超人达成战略合作不到24小时后。
第131章
“最新消息, 超人回来了。”丹尼斯上校语气严肃，视线扫过所有屏幕上的参会者头像，在斯塔克的小框停留了几秒, 继续说，“虽然他还没有正式露面, 正义联盟那边已经传过来消息，浮空岛也解禁了。”
这是一场临时的视频会议, 能参与进来的不是议员就是军部高官，神盾局只有局长有资格出席这场会议。
丹尼斯上校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在他们之中极为突兀的斯塔克。斯塔克早已不是之前那个醉心研究的钢铁侠，他开启自己的政治生涯后展现了在这方面的非凡天赋, 短短半年时间便掌握了一定的实权，现在谁都不敢小瞧这么一位新星，面对他时客气了不少。
只是这些政客态度的转变并不能彻底改变托尼.斯塔克的本性, 对待一些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的会议，他的表现总是十分令人头痛。
在所有人都衣冠楚楚地坐在办公桌前严肃正经开会的时候，他坐在一张真皮沙发上, 身穿一件银灰色衬衫，扣子只扣了两颗，露出来的胸膛上还留着一枚吻痕。隐约传来的男男女女嬉戏的声音和不断变换的灯光说明他现在可不在正经地方开会。
丹尼斯上校开场的时候, 他还接了一杯红酒, 给镜头外的人一个wink, 不难想象那是位妙龄少女, 简直有恃无恐。
“真是不错的消息, 你们可以轻松不少了不是吗？”托尼语调轻快, 上调的尾音似乎是因为他还没从花花公子的身份里走出来。
暧昧的冷光打在托尼长长的睫毛上留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他幸灾乐祸的眼神, 他自己却没能领了这一分好意，嘴上分毫不让人。
“哦，不对。抱歉抱歉，我忘了你们刚刚和机械超人签订合作协议不久，完全不用给超人面子……不过我觉得这也不能怪我，谁让这整件事都与我无关呢？”
托尼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只做无心正事只想玩乐的样子。
之前机械超人横空出世的时候，美国政府就开始蠢蠢欲动，先是踩着超人捧机械超人，然后允许莱克斯.卢瑟假释出狱，最后直接认证了机械超人官方身份。他的意见全部被打回，现在又想让他顶在前面，他又不傻。
这些老家伙们困于情报不足，只将超人标为极度危险，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两个外星人中斯塔森才是最危险的那个。或许他们意识到了，却又无法应对，只是在那里装鸵鸟。
无论哪种，都让人无法对他们生出好感。
一个对斯塔克不满许久的老先生猛地拍了桌子，长长的鹰钩鼻几乎要扎进屏幕里，额头上的皱纹拧成了一团，怒斥道：“斯塔克，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这是极为重要的军事会议，保密级别极高，你是一点规矩都没有，霍华德.斯塔克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听到格戈里提到霍华德，还质疑霍华德的教育，托尼玩世不恭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格戈里还未说完，他的话题早已不在斯塔克身上：“要我说，我们早该给那些危险分子点颜色瞧瞧。现在人们只追捧所谓的超级英雄，从不知道究竟是谁一直在保护他们，一群无知者。”
“哈，真是不错的注意。”托尼的眸色深的吓人，他一边鼓掌一边说着，眼神时不时扫到神盾局局长身上，“一会儿我回去就解散复仇者联盟，省的格戈里先生日日夜夜忧心到睡不着。”
“够了，斯塔克，不要再拱火了！”丹尼斯只觉得太阳穴一鼓一鼓的疼，他每次看到斯塔克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话题总是能被斯塔克偏离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总体上还是要保持良好关系，毕竟我们都是为了让这个国家发展的更好。”
丹尼斯停顿了片刻，警告格戈里不要胡乱开口才继续：“打探超人详细情况这一任务，就交由复仇者联盟执行。浮空岛那边发来解封消息，我们会按照合约送人上去。斯塔克你和浮空岛岛主私交甚好，是时候做些贡献了。”
托尼撇了撇嘴，没有驳斥这些任务。他早就清楚最后这些事都会落到复仇者联盟身上，他也只是提前表态，免得这些人又借此搞幺蛾子。
“既然是正式命令，我也不会推托。”托尼好不容易坐正，耸了耸肩突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出于同事情谊，我想我得提醒你们一句，机械超人无处不在。”
话音未落，属于斯塔克的屏幕就黑了下去。在座的众人也都不是蠢货，盯着还接通着的网络，都沉下了脸。
*
“所以，你连宴会都没结束就跑来找我了？”
斯塔森将一杯茶推给托尼，笑着听他抱怨刚才的会议。
托尼一脸不耐，端起茶水猛灌一大口：“这些家伙不是墙头草随风倒，就是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的智商都下降了不少。”
“一切线索都证实机械超人和莱克斯.卢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卢瑟对超人的敌视。超人不在的时候一个个恨不得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等他又出现了开始装友善，什么好处都想要，也不怕烧了手。”
斯塔森安静地坐在一旁听托尼抱怨，托尼脸上忿忿不平，一副替卡尔打抱不平的样子。可斯塔森能感觉的出来，他是想借此机会抒发心中的郁气。
迎着斯塔森洞悉人心的眼神，托尼渐渐沉默了下来。
他的确是在为超人打抱不平，更多地是为自己和自己的战友们。有些事情，他进入政界后才看得分明。
以他和美国队长为首的复仇者联盟，自认为所行之事即为正义，人们奉他们为英雄，其实他们只是政客们手中的工具。
格戈里从来不是一个人，只是他性格外露又实权在握才能如此口无遮拦，好在现在他也有了上牌桌的资格，总能做些什么让这些高官显贵们不至于那么肆无忌惮。
这些事情并不能与斯塔森说明让他帮忙排解，托尼努力打起精神继续说道：“机械超人出现之前，Jar告诉我莱克斯集团的主机出现异动，当时我们以为他们在人工智能方面有了新进展，没想到接下来出现的是机械超人。”
“比起现实世界，机械超人在网络上更占优势。像这种所谓高保密级别的会议，和直接在他面前嚷嚷没有区别。”
斯塔森在脑海中勾勒出了机械超人的模样，有些迟疑地询问：“听起来这个机械超人更像布莱尼一点。”
托尼.斯塔克也停顿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我就说哪里不对劲。”
超人给人的印象永远是正面的，强大、正直又充满善意，他不会用超级视力和超级听力去窥探其他人的秘密作为筹码。机械超人不同，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托尼就知道那是个与卢瑟臭味相投的家伙，不值得信任。
“比起机械超人，我更乐意和超人打交道，我会站在你们这边。”托尼极为认真说着，“最近卢瑟沉寂了许多，不再自己抛头露面，而是在暗地里各种打点，我怀疑他要搞个大动作。”
“我猜也是。”
超人认真听完斯塔森转述的情报，微微点了点头，补充道：“正义联盟一直在监控莱克斯.卢瑟和机械超人的行动，他们一直努力试图让机械超人取代我的位置，卢瑟手下的媒体一直在为他造势。”
“听起来问题不是很严重。”斯塔森突兀的笑了起来，只要机械超人他们没有想着统治世界或者毁灭世界，卡尔就会默许他们的存在，就像卡尔允许莱克斯.卢瑟在监狱里外反复横跳。
超人定定看了斯塔森一会儿，也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
斯塔森是那么了解他，正义联盟调查到的情报显示，机械超人和莱克斯.卢瑟除了踩着超人的名声筹谋话语权外，什么过界的事情都没做。反而是为了更好地扬名，机械超人一定程度上接手了超人的工作，做了不少好事。
“超人从来都只是一个称呼，如果机械超人真的能承担这份重任，倒也不坏。”
对机械超人只有粗略了解的超人语调轻快了些，其实他早就明白对于人类来说，超人从来都不是必须存在的。从他成为超人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思考超人的意义，经历过大大小小刻骨铭心的事情之后，他对超人这个身份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他是超人，可超人不仅仅是他。
所有奋力超越极限的存在都可以称之为超人，对于这个世界出现得越来越多的英雄，他乐见其成。
斯塔森牵着超人的手漫步在浮空城里，随夜而眠的浮空城在主人归来后再一次点亮了夜晚的天空。战争中遭到破坏的地方早已修缮完毕，这里又一次成为独立于世的静谧之地。
再无一处比这里更接近宇宙，星辰明亮，仿佛触手可及，每一次呼吸都能让大脑清明一分。
“明天，我们去接康纳吧，放任孩子在外面太久会学坏的。”斯塔森突然开口，他的头靠在爱人肩膀上，浅金色的发丝与黑色交织在一起，缱绻而温馨。
“好主意。我们带上克里斯，然后去看看玛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正好，布莱尼给我拿过来不少有意思的物件，拿一些送给玛莎阿姨吧，希望她喜欢。”
“只要是你的心意，她都会喜欢的，不用担心这个。”
第132章
哥谭钻石中学最近的气氛十分古怪, 主要是因为哥谭这段时间平静的不像话。
之前频繁的混乱、爆炸和恐怖袭击就像是做梦一样，没有恶性事件，没有奇奇怪怪的生物出现, 就好像哥谭与其他城市没有任何区别。
这本身就极为不正常，虚假的平静下是暗流涌动, 谁都不知道哪天哪个人会引爆炸弹。
对危机的预判并不是哥谭中学生会学习的东西，他们只会觉得最近大环境有些奇怪, 却不会多想，他们更乐意将时间花费在比赛和社交上。
康纳.肯特和提姆.德雷克都是钻石中学的风云人物, 每当他们勾肩搭背走在校园里，总会引起无数人的瞩目和窃窃私语。
康纳天生喜爱被关注, 他甚至会刻意耍帅引起阵阵惊呼，夸张的行为和他现在的心不在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提姆用胳膊肘撞了撞康纳：“还没想好怎么和斯塔森叔叔他们解释吗？”
康纳愁眉苦脸，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愁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斯塔森一直不乐意我提莱克斯太多，更不要提跑去和他呆了那么久。克拉克倒是没说过什么，可是, 拜托，谁都知道他们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卢瑟单方面这么认为的。”提姆补充了一句。至少从超人每次都将卢瑟塞进监狱来看，超人从没想过亲手杀死卢瑟。
提姆突然严肃起来：“其实也可以理解, 家长最是希望孩子学好, 成长期的教育非常重要, 糟糕的教育只会教育出小恶魔。”
说到最后, 提姆简直咬牙切齿。他们家前不久来了个恶魔崽子, 那就是失败教育的典范。要是康纳一直跟着莱克斯.卢瑟学习, 说不定也会变成一个可恶的混蛋。
对于达米安.韦恩，康纳早有耳闻, 和提姆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两家都是。
两个人闷头朝前走了没多久，康纳猛地停了下来，提姆也在同一时刻看到了等在校门口的两个成年人，还有被他们一手牵一个的克里斯。
康纳在斯塔森的招呼下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然后被卡尔抓住揉乱了头发。
“我们已经和你的老师打过招呼，我们一起去农场住一天，明天不用上学。”斯塔森解释了下情况，接着微微弯起了眸子，“康纳，我很高兴我们还能等到你。”
康纳猛地抬起头，彷徨的眼神撞进了斯塔森和卡尔为他构建出的温柔的深海。
他们没有责怪他，他们的关系也不会产生变化。
提姆悄悄地观察了一会儿，主动升起了放下的窗户。阿尔弗雷德从后视镜看到提姆唇边微微勾起的弧度，产生了好奇：“德雷克少爷，不和肯特先生他们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这段时间属于他们一家，之后我有许多机会去打招呼。走吧，去接达米安。”
说到最后，提姆忍不住磨了磨牙，如果不是布鲁斯要求，他绝对不会和那个恶魔崽子同坐一辆车上下学。
阿尔弗雷德收回视线专心开车，心中却叹息不已。超人家的纷乱总能很快平息，为什么老爷和少爷们之间总是不能和平下来呢？
过去的几十年，乔纳森.肯特和玛莎.肯特在堪萨斯州的农场里勤勤恳恳工作，过上了还算富足的生活。乔纳森.肯特意外离世后，玛莎的精神大不如前，干脆请了不少人来帮忙耕种，肯特家的独子只有秋收的时候会长时间的留在农场帮忙。
现在距离秋收还有大半个月，斯塔森一家驱车而来的时候，大片大片的金黄扑进眼睛里，金黄的波浪在晚霞里奔腾，车子进到金色的海洋中便只能看到乳白色的车顶，炫目的瞬间便失去了踪影，必须好好用眼睛去找寻上半天才能找到金海中跃动的鱼。
听到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玛莎夫人放下手中的汤勺急匆匆赶了出去，迎上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还有他的爱人孩子。
“克拉克，我的儿子。”玛莎夫人抱住克拉克.肯特，在他的面颊上印下一吻。接着又依次拥抱了斯塔森、康纳和克里斯。
克里斯被玛莎抱起来后便紧紧搂着玛莎不愿意撒手：“玛莎奶奶，我好想你。还有你做的玉米浓汤和玉米布丁。”
有了小小软软的克里斯，玛莎直接将儿子忘到了脑后，只顾着哄克里斯。
克拉克先是无奈，不久后又化为全然的温柔。他拉着斯塔森和康纳一起走进了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房子，迎接他们的是暖融融的灯光和充盈了整间屋子的玉米甜汤的香味。
有克里斯这个小开心果，晚餐吃得很是尽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没有阴霾的笑意，无论什么时候，和家人在一起都是最轻松的。
玛莎用了一顿晚餐的时间确认自己的儿子一切都好，眉眼间隐藏的担忧才堪堪散去。
克拉克端着碗碟跟在玛莎身后进了厨房。他的眼神没有办法从玛莎已经无法用黑发隐藏起来的银丝上移开，还有她眼角愈发明显的皱纹，无不说明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春和活力，一步步走向年迈。
“抱歉，妈妈，让你担心了。”
玛莎清洗碗碟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冲洗沾满泡沫的碟子：“克拉克，你不用道歉。全世界的母亲都会担心孩子，只不过你的工作更危险一点。”
克拉克没有说话，即使他有全世界最强大的力量，玛莎也会忧心，这便是母爱，是让他对地球产生依恋的初始。
斯塔森体贴的将空间让给了许久未见的母子，自己带着康纳在广阔的田地里散步，月光下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康纳，可以给我说说这段时间你的奇妙旅程吗？”
康纳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口水，明明斯塔森态度很是和善，可他就是觉得斯塔森身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避开了斯塔森的眼睛，一会儿看看云，一会儿看看跟着风摇头晃脑的玉米，大脑疯狂转动想找个合适的理由。
斯塔森也没有催促他，只是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等待他的回应。
康纳抬头望着莹润的月亮许久才开口：“发生了许多事，有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发展到那个地步的。”
他沮丧极了，他刚刚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布莱尼亚克。
布莱尼亚克不怎么参与进他们的家庭生活，存在感却无处不在。那是一个超绝进化的智能生命，地球的网络对他而言不堪一击。即便是斯塔森和超人不在地球上，他也必然会顺应斯塔森的要求看着他和克里斯，他的隐瞒根本不会成功。
“你们离开地球的第二个星期末尾，他就来找我了，莱克斯.卢瑟。”康纳一边说一边踢脚下的石块，石块踢完了又开始踢地面的泥土。
“他说想和我谈一谈。他说他是个坏人，但他的出发点并不坏，他始终相信人类的世界不需要超人。超人没有出现的那些年世界也没有毁灭，超人出现后，人类变得脆弱，开始将希望寄托在超人身上而不是独立自强……我动摇了。”
斯塔森从康纳的陈述中听出了他的困惑，无论康纳平时表现得多么成熟，都无法否认他的心智不够成熟，很难独立判断问题的对错，很容易受到蛊惑。
“所以，你想看看超人不在的这段时间会是什么样子？”
康纳搓了把脸：“本来是这样的，直到机械超人的出现。”
说到机械超人，康纳的眼睛里冒出了火光：“他就是个骗子！那个机械超人本来是莱克斯企业的一个科学家，飞船载人实验失败后他因为宇宙辐射导致的基因变异身体机能崩溃，将思维导入了网络，他这个超人根本就是人造的。”
猝不及防，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查探许久都没能调查清楚的情报就这样被康纳说了出来。
康纳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么重要的情报，还在控诉卢瑟：“他甚至为了突显机械超人，把我关起来不能随便出门！”
之后的抱怨便都是小孩子的话，东一句西一句的抱怨着莱克斯.卢瑟对他糟糕的态度。
斯塔森伸手揉乱了康纳的头发，间接打断了他越来越偏的抱怨：“我们都知道卢瑟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康纳安静了下来，斯塔森说的没错，卢瑟最开始想推出的“超人”不是别人，就是他。
“你不能期待一个满心满眼只想着打败超人的偏执狂会给其他人太多的注意力，即使是他将你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康纳，我和卡尔都能看出来这段时间你在躲着我们，这很不必要。在成为我们的孩子之前，你首先是你自己，你总要学着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我们的立场可以成为你参考的对象，并不代表你一定要沿着卡尔走过的路一直走下去。”
“只要你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并能承担得起后果，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斯塔森的话和康纳固有的想法产生了冲突。还是莱昂内尔.卢瑟的时候，他就一直为成为下一个超人而努力，现在也是。他好像真的没有考虑过走上另外一条不同的路。
“你应该记得卡尔除了是超人外还是个出色的新闻记者，拿过不少奖的那种。”斯塔森与有荣焉的提了几个奖项，就像获奖的人是他一样。
“你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思考未来的发展方向，或者去找蝙蝠家的男孩进行思维碰撞。现在，高兴起来，我们的家庭活动才刚刚开始呢！”斯塔森示意康纳看向前方。
不知不觉中，他们又回到了肯特家的小房子。门前昏黄的灯光下，玛莎戴着老花镜缝补一块花布，克拉克拿着锤子修补窗框，听到动静停下手中的活看了过来，而在院子里东跑西逛的克里斯张开双臂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那么一瞬间，康纳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这才是他真正的家。
第133章
或许是因为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 康纳和克里斯都玩疯了，三个成年人也都纵容着他，直到深夜必须睡觉的时候。
“……最后, 英雄打败了恶龙，将公主送回城堡, 将财宝分发给穷人，自己带着珍爱的宝剑踏上了新的征程。”斯塔森温柔地读完最后一句, 轻轻合上了童话书。
康纳早在故事讲到英雄与恶龙斗智斗勇的时候睡去，克里斯还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斯塔森。
“斯塔森叔叔, 英雄为什么没有留下来呢？我以前看的故事里英雄都会和公主过上幸福的生活！”克里斯声音放的很轻，似乎是害怕吵醒睡得四仰八叉的康纳, 又憋不住心中的疑问。
斯塔森揉了揉克里斯柔软的头发，给他掖好了被角，又把掉了一半在地上的毯子重新盖到康纳身上才道：“因为英雄知道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他去拯救。”
克里斯眼巴巴地瞅着斯塔森, 还想问些什么，耳朵动了动立刻闭上了眼睛，只有嘴巴在动：“我要睡了, 斯塔森叔叔晚安，帮我告诉卡尔叔叔他也晚安。”
斯塔森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轻轻“嗯”了一声走了出去。房门外, 克拉克已经等在那里。
“玛莎阿姨已经睡下了吗？我还以为你们还要多说一会儿。”
“她见到我就已经安心, 而且今天陪着两个孩子闹了这么久, 她也累了。”克拉克又是纵容又是心有余悸说道, “我从来不知道孩子彻底放开手能玩的这么疯。”
斯塔森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克里斯和康纳都不是普通孩子, 你想想你在他们这个年龄的时候, 说不定比他们还闹腾。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休息？”
“接下来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克拉克拉住斯塔森的手, 温柔而有力地带着他前往阁楼的方向。
肯特家的房子已经有了年纪，阁楼是老式设计，踩着楼梯上去的时候有嘎吱嘎吱的声音伴奏，呜呜的风从天窗里卷进来，顺便带进来如水的月色。
“有一段时间，大概是我十岁左右，我搬到了这里住。”克拉克将胡乱堆砌的一堆旧家具都挪开，从柜子里搬出来一张毯子铺在地上，拉着斯塔森坐了下来，指着各个角落给斯塔森介绍。
“那个时候我刚刚觉醒飞行的能力，白天还好，晚上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将天花板撞个窟窿，我搬到这里一直住到上中学的时候。”
斯塔森顺着克拉克指出的方向看过去，屋顶修缮的痕迹十分明显，不少板材的颜色都不一样，一看就经过多次修补。
克拉克干脆飞起来到了屋顶，双手轻轻一推，竟是将板材都推了开来，露出了夜晚的星空：“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看着星空睡觉，然后在爸爸妈妈醒来前起来将屋顶恢复原位，好多次我都发现自己睡在玉米地里，估计是睡梦中飞过去的。”
“听起来有趣极了。”斯塔森不由流露出向往之情，没有什么比贴近自然更令人心情舒畅了。
超人落到斯塔森身边，和他并排躺下，两只手紧紧牵着就好像它们从诞生起就没有分开过。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生活是那么的轻松，一切都很和谐。没有罪犯，没有怪物，最多是有几个小偷小摸的家伙无伤大雅。”
斯塔森安静的听着，在脑海里构建卡尔青少年时期的样子，被父母宠爱着的，不断觉醒力量又努力压制不表现出异于常人样子的大男孩，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和现在的超人不一样的纯粹。
“那个时候你幻想的未来和现在一样吗？”斯塔森这样问。
超人把玩着斯塔森的手，就好像那是个多么稀奇的物件一般，他笑道：“一样，但又不一样。不瞒你说，我从小就想成为一个英雄，谁会不想成为美国队长那样的人呢？要不是爸爸和妈妈拦着我，大概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就去申请参军了。”
“多么天真又无畏的我啊。获得超级听力后，我主动或是被动地听到了太多东西，好的坏的都有，那时我才意识到爸爸的决定是正确的。也正因此，我的梦想变成成为一名记者，用文字来揭露这个世界的罪恶。”
“文字的力量是伟大的，可文字本身却是脆弱的。进到星球日报之前，我匿名写过许多针砭时弊的文章，只有少数登报，绝大部分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我也是之后才一点点把握准了底线，让每一篇文章都能发表出来。”
“那段时间我真的大受挫折，我能打败十个人，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可是我没有办法打败糟糕的人性。孩童时期纯白的梦想大概只有梦里才能实现，还是我的父亲乔-艾尔帮我拾起了自信，成为了超人。”
“如果说人生路上最大的不同那一定是遇见了你。在你出现之前，我从未想过能有一个如此合心如意的爱人。”
斯塔森微微扬眉，视线落到屋顶上生疏刻下的L.L，难得起了逗弄卡尔的兴致。
“我看到了，玛莎阿姨拿给我的相册里，你和一个叫拉娜的女孩子看起来很亲密。而且我听你的摄像师说过你和莱恩小姐关系也很不错？”
“咳，拉娜是我高中同学，她一直有男朋友。”克拉克完全没有想到斯塔森竟然从寥寥几张照片里注意到了拉娜，不过他也没有心虚，青少年时期谁还没有几次悸动，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思绪随着时光一同消散了。
“路易斯。”克拉克语气唏嘘，“那是个好姑娘，不，应该说她是一名合格的战士。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经历后会不喜欢她，但也仅限如此了。我见过太多太多悲剧了，无论是正义联盟、复仇者联盟，还是独立于外的超级英雄们，他们的亲人好友都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最典型的就是蝙蝠，哥谭的反派们总喜欢让他二选一，这种情况很难两全。只要任何一方受到了伤害，他就不算赢。我不想让我最爱的人也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我自己知道自己，我没有蝙蝠那么强大的理智和自控力，斯塔森，绝望之下我真的会失控的。”
克拉克轻抚斯塔森的脸庞，如同抚摸着举世罕有的珍宝，害怕用力弄疼他：“你有强大的实力自保，这再好不过了。”
斯塔森的手覆上了克拉克的手，星空般深邃的眼神几乎要将克拉克整个吸进去。
他能感受到这个被誉为人间之神的男人在害怕，从一开始他就害怕自己失控，平行时空的超霸更是加深了这一层恐惧。
他害怕的是自己强横的实力伤害了这个善意包容他的星球，伤害无辜者的幸福。
“我可不仅仅能自保，我的心核很小，能放下的东西不多。最多能放下你，布莱尼，还有莫戈和盖亚。若是有一天你们之间谁和谁站到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我就把你们永远隔绝开来。”
克拉克听了这话反而高兴了起来，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恍然间斯塔森竟是觉得他与克里斯有了七八分相似。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错了路，那就把我关起来吧，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不赖。”
明亮的月光温柔地注视着这片静谧的农场，渐渐地，云朵遮挡住了月亮，只留下朦朦胧胧的光线，闪烁着的群星也都隐没了身姿，不去看夜晚的缱绻。
康纳昨晚睡得很好，他梦到自己乘着飞船星际航行，打败了宇宙海盗，破坏了宇宙暴君的阴谋诡计，成为全宇宙的英雄。
等他清醒，就发现自己大字型躺在床上，转了180度头脚换了位置，克里斯像个小可怜一般缩在一角，可见昨晚睡眠质量不是很好。
康纳晒晒地伸手想将克里斯抱到床中间去，没想到手刚伸过去克里斯又飘远了些，这才发现克里斯一直是飘着的。
康纳更加心虚，悄悄下了床，从侧面推了克里斯一把，等克里斯飘到床中央落了下去，他才套上套头衫出了房间。
厨房里飘出来南瓜粥的甜香，玛莎端着锅出来刚好看到康纳，笑道：“正好你起来了，去叫克拉克和斯塔森吧。”
斯塔森听到玛莎提起他便睁开了眼睛，清晨的阳光从天窗透进来刚好打在克拉克的脸颊上，他抬手摸了摸克拉克的胡茬。昨晚这些胡茬存在感十足，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背上痒痒的，说不定那些痕迹还没散去。
克拉克轻哼了一声，从困乏中挣扎着睁开了眼，凑过去亲了亲斯塔森：“早，斯塔森，要不要再睡会儿。”
“玛莎阿姨已经让康纳来叫我们了，你确定要让他看到我们这样子？”
斯塔森坐了起来，薄毯自然滑落，腰侧微微泛红的印子可见昨晚克拉克下的功夫十足，整个人散发着餍足甜美的气息。
克拉克精神一振，扯过毯子将斯塔森裹起来，自己胡乱套上衬衫，随口抱怨：“这就是养孩子不妙的地方了。”
康纳专门跑了一趟克拉克和斯塔森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等他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克拉克看他的眼神有几分古怪，似有几分怨念，康纳抖了抖一路小跑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直直对上了恹恹的克里斯。
“那个，我们今天什么安排？”康纳声音弱了些，现在的气氛实在太古怪了。
克拉克斩钉截铁说：“一会儿送你们去上学，好孩子不可以逃课！”
第134章
“你现在可吓唬不到康纳了, 我看他对上学一点都不排斥，反而乐在其中。”
“这不奇怪，毕竟学校里有红罗宾, 和好朋友一起上学的乐趣胜过枯燥的课业。”
斯塔森和克拉克沿着玉米地的预留路走出很远，视线所及之处满目青黄。
玉米秆下方枯衰的叶子无力垂落, 只有顶端顽强包裹着果实的叶子还散发着葱葱绿意。阳光洒下，成熟的果实再也忍不住, 努力钻出绿叶的保护屏障望向这个陌生又晴朗的世界。
远离城市喧嚣的田野里，只有大自然最纯粹的声音。微风卷过垂着头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间或夹杂着噼啪的破裂声，趴在叶子上的虫子被惊吓到扇动翅膀逃了开来, 惊醒的振翅声成为自然交响乐的和弦。
克拉克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斯塔森却是看什么都觉得颇有意趣。从来都是宏观观察文明和种族走向的他很少有机会去近距离地聆听这个世界最微小的声音。
克拉克含笑看着斯塔森观察玉米地里的一切。斯塔森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一直很少，始终保持着一种知道也可以不知道也没关系的豁达。现在这样用心观察这片土地, 也不过是因为这里是爱人的家乡，是克拉克.肯特生长的地方。
突然，克拉克注意到斯塔森的耳朵动了动, 脸上浮出些许无奈和担忧。
斯塔森叹息说道：“康纳和克里斯又吵架了。”
克拉克用超级视力找到了之前追逐玩闹着消失在他们面前的两个小孩，康纳一脸不耐烦的站在一旁，克里斯要哭不哭的盯着他, 一只手拽着康纳不让他离开, 看上去可怜极了。
“孩子们都这样, 一会儿好了一会儿又生气了。别看他们现在吵吵闹闹, 等我们过去他们肯定和好了。”
“我总觉得的康纳应该更耐心一点, 克里斯还是小孩子, 是他的弟弟。他要是愿意拿出对提姆五分之一的耐心，也不至于总是吵架。”
斯塔森无奈之情更甚, 卡尔在地球上总是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忙，一些细节的地方难免会有疏忽。
在他看来克里斯和康纳的关系有很多问题，克里斯从最开始就无比崇拜超级小子，后来他们生活在一起后更是成了康纳的小跟班，可康纳明显对提姆.德雷克更上心，总是和克里斯产生争执。
要知道他和布莱尼几百年相处下来，没吵过一次架，互相关心极为融洽，这才是兄弟最好的相处模式。
克拉克一眼就看出斯塔森在想什么，虽然他没有兄弟姐妹，但他见过许多多子女家庭里孩子们的相处方式，康纳和克里斯这样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反而是斯塔森和布莱尼亚克这样的关系才是真的不可复制。
“……克里斯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克拉克组织了下语言。他不明白为什么斯塔森会认为克里斯是兄弟关系中受欺负的那个，明明是克里斯将康纳吃的死死的。
康纳是个缺点和优点都极为明显的孩子，他的基因不仅仅继承了氪星人的强大，同时还继承了卢瑟天才的大脑，只是他自己不太愿意费心去思考问题，尤其是和家人相处的时候。每次康纳回家，都会花很长时间陪伴克里斯，虽然偶尔会因为一些小事争吵，他也是最先低头的那一个。
而克里斯，他很擅长作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他天性里有着氪星人的冷漠和孤高。他在乎的人不多，总会想方设法让他在乎的人更在乎他一点。他自己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的本因，但他的直觉会驱使他这么做。
“不同的兄弟有不同的相处方式，我们要相信他们能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关系。另外，从生物学上来说，康纳才是弟弟，他还不到三岁生日呢。”
斯塔森怔了一瞬，突然笑了起来：“这样的话，弟弟偶尔的任性也是可以包容的呀。”
康纳和克里斯和好后一起来寻斯塔森他们的时候，兄弟关系的话题已经告一段落，他们开始讨论充足的阳光和雨露对玉米生长的影响。
很难想象这是两个实力强大的外星人讨论的话题，可必须得说这样的克拉克和斯塔森看上去没有那么遥远，没有那么地高不可攀。
克里斯什么都没有想，脚下发力笑着冲进了克拉克的怀里。克拉克掐着克里斯的腋下将他举起来转了几个圈，克里斯的笑声更大，传出去老远。康纳自认为已经是个大孩子，要保持稳重，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到斯塔森和克拉克身边，看向克里斯的眼神里却带着不怎么明显的羡慕。
斯塔森还记着克拉克之前说过的话，康纳实际年龄要比克里斯小得多，心中便升起了许多怜爱，抬手温柔地抚平了康纳被风吹凌乱的头发。
“玩的还算开心吗？”
康纳在微凉的手掌覆盖在头上时整个人僵硬了好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讷讷：“开心。”
奔跑在这片土地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他不需要考虑长辈们之间敌对的关系，不需要考虑自己的与众不同，他可以放肆地奔跑、飞翔，甚至是在地上打滚。
在这里，他只是康纳，康纳.肯特。
克拉克很能理解这种感受，向他们这种有许多身份的人总是需要一个足够平静的地方让他们理清混乱的思绪。
当他回到肯特农场时，他就只是肯特家去大城市打拼的孩子；当他到达孤独堡垒的时候，他就只是氪星人卡尔-艾尔；当他飞翔在大都会高空，他便只是超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多个身份中保持平衡，让自己不至于陷入混乱。
他朝康纳眨了眨眼睛，康纳立刻明白了克拉克的意思，这里也将是他的心安之所。
轻松惬意的生活并不会持续很久，太阳抵达天空最高点时，一辆银红色跑车驶入农场。
斯塔森看到那辆跑车心情一下子糟糕了起来，他觉得来人脸上写满了家庭出游结束的通知。
“韦恩先生，大驾光临不胜远迎。”斯塔森慢吞吞说道，完全看不出来他有多欢迎来人。
布鲁斯.韦恩潇洒地关上车门，径直朝着肯特一家走了过来。斯塔森内心情绪变换多次，最后还是让了开来，能让蝙蝠侠亲自来到这里的事情必然不会是小事，他愿意将卡尔短暂的出借一小会儿。
奇怪的是，布鲁斯.韦恩的目标并非克拉克，而是对他避之不及的斯塔森。
“斯塔森先生，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短暂的交流被安排在肯特家的阁楼上面，能参与秘密会谈的只有布鲁斯.韦恩、斯塔森和克拉克.肯特。康纳和克里斯被玛莎带去车库参观克拉克青年时候的小爱好，只是这次两个小孩都没有了之前的兴奋，他们满心满眼都想知道阁楼上发生了什么。
“康纳，你不能用超级听力偷听。斯塔森叔叔会发现，说不定还会生我们的气。”克里斯挺直了小身板对康纳发出警告。
他的样子真的有几分斯塔森严肃起来的样子，康纳眼神转了转干脆放弃了偷听：“嗨嗨嗨，我不会这么做的，你可以放心了小管家！”
反正他可以联系提姆询问发生了什么，提姆肯定不会瞒着他。
斯塔森的余光掠过阁楼窄小的窗户，唇边微微弯起弧度，紧接着收敛心神看向布鲁斯.韦恩：“是出了什么事吗？”
确认这里足够安全，布鲁斯.韦恩褪去了花花公子的伪装，独属于蝙蝠侠的威势降临。没有多余的寒暄和客套，他直截了当说明情况：“绿灯侠失踪了。”
“这不是常有的事儿？”斯塔森反问，“据我所知，绿灯军团的成员经常离开辖区执行任务，你们联系不到他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不一样，他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失踪的，他的搭档都联系不到他。他的搭档来去匆匆，还特意提醒我们最近要小心行事。”
超人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子，绿灯侠对自己分管的星域有着绝对的管理权，除非情况特殊绿灯侠不会主动进入其他绿灯侠的管辖区，未经允许地进入基本可以等同于挑衅。现在情况特殊，绿灯侠之前带着搭档来过地球，现在暂且可以判定他是友善的。
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费心尽力的要来到地球提醒他们？
哈尔.乔丹的失踪又会给地球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太多太多的问题卷在一起，超人和蝙蝠侠一样陷入了思考的迷宫。
“你想让我帮忙找绿灯侠？这不会太难，应该很快就能给你消息。”斯塔森并不排斥帮点小忙，怎么说卡尔和绿灯侠的关系都很不错。
蝙蝠侠抿了抿唇，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只是平时脸挡在面罩下谁都看不到，现在以布鲁斯.韦恩的样貌做出来有一种突兀的违和感。
“不只这件事，我还有一些问题需要答案。”
他钴蓝色的瞳孔直直地盯着斯塔森，里面滚动着沉郁的黑海，泛着黑沉沉的光。
“几百年前就有数量种类众多的外星人在地球上秘密定居，这些年不断有外星生物入侵，是什么在吸引这些外星来客？”
“绿灯侠给我们的资料里，宇宙里有太多比地球资源更丰富的星球，有太多比人类文明更强大的存在。可是无论怎样强大的存在，都对地球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好奇和征服欲，这又是为什么？他们想从地球上得到什么？”
第135章
这个问题困扰着许许多多人, 不止是正义联盟的成员，还有复仇者联盟、神盾局，以及所有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地方的人们。
过去眼睛被蒙住的那段时间, 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侦破真相，余下的人们思想和眼见被包裹, 不知道自己身边生活着外星来客，视异象为神迹, 一无所知的活着。
如今层出不穷的超能力者率先打破了屏障，随外星人入侵而来的还有远超地球文明科技水平的技术。对地球上生存的外星人进行清查后, 他们惊讶地发现地球上生活着外星种族已经超过了已知宇宙文明数量的一半都多，这对地球人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没有人在见识过宇宙文明的繁荣强盛后还会觉得地球有多么特殊。可就是因为地球过于普通还吸引了那么多外星人才显得不正常。
神盾局专门设立了一个部门研究这一问题, 因为情报不足始终没能做出什么成果。反而是正义联盟因为有绿灯侠这个宇宙警察，得到了不少资料实现弯道超车，研究进度一日千里。
可是即便是绿灯侠在绿灯军团法则允许的范围内透露了不少情报, 这些也不足以让正义联盟将一切分析透彻。
超人知道的情报更多一些，布莱尼亚克搜集到的情报完全向斯塔森公开，而斯塔森从来都不介意将这些说给超人听, 只要超人想知道。
今天之前，他很少将这些情报与正义联盟的工作联系起来，毕竟正义联盟的主要阵地在地球, 也没有想走出银河系探索宇宙的野望, 所以现在才会因为想将诸多信息碎片整理起来倍感头痛。
听了蝙蝠侠的问题, 斯塔森露出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笑容, 似乎是对突破限制的勇者的赞叹, 又似乎是对渴望探知更高层次不可名状之物的生命的怜悯。
蝙蝠侠没能在这样的眼神下坚持多久, 直觉驱使他避开了斯塔森的目光。斯塔森的眼睛里有一个极度神秘又危险的新世界，只看一眼便头晕目眩。
“我只能告诉你, 地球是奇迹。”再多的，斯塔森不会说，也没有必要说。
蝙蝠侠清楚自己无法再从斯塔森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果断告辞。他身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只有确认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才能安下心来。
目送银红色跑车消失，斯塔森面向克拉克很认真地说：“他应该放下所有的累赘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拖垮。”
“他这个样子已经走了很久了，没有人能劝住他。”克拉克摇了摇头，他了解自己的老伙计，他的意志坚硬的像是块石头。
“我们能做的只有分担一部分工作，让他稍微轻松一些。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放下所有责任，我们反而要怀疑他身上是不是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克拉克展露出少有的怅然：“他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走不动为止。不过就算他走不动了，还有我们这些朋友，还有罗宾们陪在他身边，将他扶起来。”
温馨的田园假期画风突变，蝙蝠侠的突然到访牵动了克拉克的心神，他现在很难完全沉下心继续享受生活，往回走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回头张望。
危险的预兆消无声息的出现，他们却束手无措，甚至找不到可以提前预防的方向。唯一能指点迷津的斯塔森闭口不言，他知道斯塔森不是一个会故弄玄虚的人，只能说明这中间有些东西是他们不可知晓不能触碰的领域，他该提前做些什么呢？
斯塔森不知道克拉克的思绪已经飘到多么远的地方，注意到克拉克略微失神，他主动牵住克拉克往回走。速度比送布鲁斯.韦恩离开时快上许多，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就在刚刚，一位“颇受欢迎”的访客也来到了肯特庄园。
“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不会过来，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吗？”斯塔森松开克拉克的手，给了布莱尼亚克一个大大的拥抱。
布莱尼亚克僵硬地回应了这个拥抱，这次他不仅没有借此机会挑衅超人，反而还算友好的点点头：“我整理出一些资料，你们可能需要。”
布莱尼亚克提起一个金属箱子，打开后里面是还散发着机油味道的纸张，一看就是刚刚印刷出来的。
“欧阿星发生了内战。”布莱尼亚克将情报摆了满满一桌子，破天荒的示意克拉克一起过来阅读情报，“很久之前欧阿星上的文明因为对未来发展方向的选择而分裂，保守派的守护者将激进派的支配者赶出了欧阿，现在支配者们回来复仇了。”
斯塔森轻轻扬了扬眉，这件事他还有印象。当时布莱尼亚克把这件事当做解闷的故事将给他听，那个时候他还不能离开自己的星域，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
支配者们是一群认为绝对的暴力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偏执者，既然他们打定主意回来复仇，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不死不休的准备，够欧阿星和绿灯军团乱上一阵子了。
“无论是守护者，还是支配者，他们都不会将太多精力放到地球上来，欧阿星才是他们的主战场。问题在于总是有些自以为是的蠢货，蠢蠢欲动想从动乱中攫取利益，还有一些疯子，说不定会将手伸到地球上来。”
“虽然绿灯军团很烦人，但他们的存在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宇宙文明的稳定，不少文明都承认他们宇宙警察的名号。”布莱尼亚克难得作出了相对诚恳的评价。
“支配者们找来了其他灯戒的拥有者将绿灯军团的成员牵制住了，他们专心对付守护者们。支配者们的战斗力远高于在欧阿星上养尊处优的守护者，再加上一部分绿灯侠受到了蛊惑，他们能与支配者们勉强抗衡我已经很惊讶了。”
没有谁比斯塔森更了解布莱尼亚克，他亲身来到地球，还这么殷勤的透露情报，必然是有大事要发生，说不定他在这中间还出了不少力。
在斯塔森洞察一切的注视下，布莱尼亚克还是坦白了。
“已经有人盯上了地球，蒙戈，一个外形丑陋举止粗鲁的外星人。”布莱尼亚克拿出蒙戈的资料递给斯塔森看，一边交代具体情况，“有好几次我们因为抢夺资源星产生了冲突，然后结下了仇怨。”
“据我所知他和绿灯军团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地球所在扇区的绿灯侠哈尔.乔丹曾经联合数名绿灯侠不止一次逼退了他的战争堡垒。气得他好几次对着全宇宙放话说要绿灯侠好看，欧阿动乱他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报复绿灯侠的机会。”
这绝对是一个糟糕的消息，斯塔森不确定地球上拥有超级力量的人们能否从蒙戈手下保护住普通人们。
解决这个危机最简单的方式是让布莱尼亚克出面逼退蒙戈，蒙戈大概率不会因为复仇和布莱尼亚克结下死仇。可谁都知道布莱尼亚克没有立场护下地球，除非现在让布莱尼亚克宣称他对地球的所有权，而这根本不可能，斯塔森会第一个反对。
超人一直沉默地翻看着文件，蒙戈这个名字唤醒了他的记忆，不止是哈尔，乔-艾尔也和他说过暴君蒙戈，一个残暴的星际恶魔。
“你说的蒙戈，是将星球改造成移动要塞，在上面搭建斗兽场的宇宙暴君吗？”
布莱尼亚克点了点头道：“他的确喜欢抓各个文明的生命到战争堡垒上进行死斗，那是他唯一感兴趣的游戏。”
“他要是来地球，一定会对地球上的生命造成可怖的影响吗，我们最好在他进到银河系之前把他拦在外面。”
斯塔森思考的东西更多，他始终没有忘记之前地球发出的求救信号。无论蒙戈是否与这件事有关，他都不想让蒙戈踏上地球的土地。
“我已经开始注意蒙戈的动向了，但是如果他有意隐匿自己的行迹，想找到他就会变得很困难。”
斯塔森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这个动作是他和托尼学的，据说这个动作可以有效缓解烦躁，实际效果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他还是烦躁极了。
布莱尼亚克的特殊之处在于，他控制下的任何飞船艘战舰都可以成为他的眼睛。他说找人困难，说明蒙戈是真的能藏。
“我可以在银河系附近放置斥候，只要他出现我就立刻通知你，可以吗？”
布莱尼亚克安静地等待斯塔森的决定，他知道地球对斯塔森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自从上次氪石事件后，他的战舰没有一次进入到银河系，他每次都是乘坐资源舰来。
如果斯塔森允许他的战舰进入银河系，他就能更好地守护斯塔森。
“康纳，你能不能别再转悠了，看得我眼晕。”克里斯软和地抱怨，他总是搞不懂为什么康纳能那么精力充沛，刚才在玉米田里的玩耍差不多耗空了他的血条。
康纳一脸严肃地蹲了下来，直面克里斯：“听着克里斯，我敢肯定一定发生了大事！”
克里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莫名亢奋起来的康纳一脸迷惑：“所以呢？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们都不让我们旁听，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能插手。”
“得了吧，我们可是未来的超级英雄，我们总得做点什么把名声打出去！”
康纳叉着腰站起来，指点克里斯：“大人们总觉得小孩子只会添乱，其实根本不是。这方面克拉克和斯塔森就不如蝙蝠侠开明，你看蝙蝠家族都换多少代罗宾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让机械超人那个骗子在外面招摇撞骗了！”
第136章
红披风又一次飞过高空的时候, 只有大都会的居民注意到了。
他们的超人回来了！
他们是那么的热爱超人，并执著的认为超人独一无二，对想要继承超人之名的机械超人嗤之以鼻。
“那就是个伪善的家伙, 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完全不能和超人相提并论！”
面对星球日报记者的采访, 下班路上被拦下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抱怨，一边说还一边狠狠地瞪了眼大楼LED上和总统握手的机械超人。
另外一位都市丽人也有想说的话, 她从手包里抽出一条红蓝配色的丝巾缠在脖子上，也不管与今天的套装是否搭配, 坚定的声援她心中唯一的超人：“大都会的超人永远只会有一个，从那个机械能力者放弃大都会的那一刻我们都知道他永远不会是我们的超人。超人只有一个！我们只有一个超人！”
她的喊声引来了路过的行人, 形成了一个小的团体，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正是他们唯一认同的超人。
斯塔森牵着克里斯的手远远看着这一幕，突然想用手机将这个场景拍下来发给超人看看, 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克里斯轻轻晃了晃斯塔森的手，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这些人在做什么？”
克里斯是个聪明的孩子，可他的年龄还太小, 阅历不够丰富，不足以让他理解复杂的人心。他只看到了记者的一个问题聚集起了一群超人同好，却没看出事情的本质是大都会人民对机械超人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点。
看看莱克斯.卢瑟和机械超人都做了些什么, 花大价钱竞选议员、和白宫建立合作关系, 投放铺天盖地的广告, 政治作秀的意味十足, 真正拯救的灾难和受困的人却没多少。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个人想要什么, 自然不会让对超人有好感的大都会居民认可。
随机拦人采访的记者脸色阴沉, 这不是他预设的答案。摄像师还围着越来越多的人录像，冷不丁腰上挨了采访记者一下, 刚想抱怨动作粗鲁，看到记者的眼神后将话咽了下去。
“拍拍拍，就知道瞎拍。你看看这些东西能用吗？！”采访记者糟心极了，他敢如实写稿子交上去，明天就得被扫地出门。
摄像师比采访记者工作时间长，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凑到采访记者耳朵边道：“怎么不能用，回去剪片子的时候加点滤镜，消音重新配上我们自己准备的喊话不就行了？”
“反正这个片子不会放给公众看，怎么剪不都是我们说得算？”摄像师如同恶魔低语，将记者引入一条危险的道路，“渲染苍白一些，便可以嫁接到民众对超人消失的不满和抗议，渲染火热一点，就是民众对超人的信仰已经发展到邪、教地步。”
记者眼神闪烁，颇为难道：“作为记者，要公正的报导真相。”
摄像师看出记者的动摇，趁热打铁继续撺掇他：“这些手法又不是你一个人在用，都是美国媒体界约定俗成的东西，想想卢瑟先生的奖金，想想你的大学贷款，还有你女朋友。”
记者一只脚跨入深渊之中，他看着喧闹的人群恍然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记者的良知和个人的私欲朝着两个方向拉扯着他，没有人在乎这里有个人正面临决定未来人生走向的选择。
斯塔森牵着克里斯与记者和摄像师擦肩而过，没给这个最后被私欲裹挟的家伙一个眼神。
人类中有意志坚定会被灯戒选中的强者，自然也会有意志不坚轻易被外物蛊惑的人，后者多如牛毛，才衬托的前者格外珍惜。
星球日报的舆论观察员从网络上看到了大都会市民突然集聚公开喊口号声援超人的消息，消息一层层传到主编手里，主编转手就将采访任务扔到刚刚销假回归的克拉克.肯特手里。
吉米抱着相机跟着克拉克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上次和你一起采访还是上次。”
超人将笔插进上衣口袋的动作一顿，无语地看着今天莫名亢奋的吉米，用眼神询问他在说什么废话。
吉米也反映过来自己说了句废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壳，转移话题：“主编也是，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说让你慢慢适应找回状态，这种小事都让你去。”
“主编肯定是考量过才安排给我们，我们听从安排工作就对了。”
吉米悄悄撇了撇嘴，要他说，都是主编想的太多。他拍了拍肩膀，大声说道：“克拉克，我们永远相信你！”
“什么？”克拉克茫然地抬起头，看见的只有吉米昂首阔步的背影。
直到到达新闻现场，克拉克才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超人的支持者们堵塞了大都会的交通干道，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身着超人元素衣服的人们。他们用超人的海报贴住了机械超人的广告，还大声呼喊着“我们的超人回来了！”
“今天上午很多人都看到了超人的身影，正义联盟的官方账号还在‘超人回来了’相关话题下面点了赞。”
吉米举起相机对准了人群，闪光灯扎得人眼睛疼，他的脸完美隐藏在摄像机后面，谁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克拉克握着收音器的手紧了紧，低头扶眼镜掩饰眸中的动容。
他总是阳光豁达的，就算是知道机械超人的存在也会大方表示只要他愿意拯救受苦难的人们，他并不介意大都会出现第二个超人。
只是偶尔，他也会有可能会被取而代之的不知所措和迷茫。主编给了他一个大惊喜，让他对自己选定的路又坚定了几分。
“你们是星球日报的记者？！！”
人群边缘的一个棕发男人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确认摄像机上的图标是星球日报后费力的挤了过来，挡在他们面前。
“我知道你们和超人有联系，星球日报是唯一一家能采访到超人的媒体。我想请你们转告超人，我永远支持他，他是我心中唯一的超人！”
发言前的男人还十分镇定，将心里话大声说出来之后他整张脸变得通红，确定自己的话被完整记录下来后转身钻进了开始关注这边的人群里。
星球日报的名头吸引了许多人，围观的人们哄笑过棕发男人的大胆后也蠢蠢欲动起来。两个女高中生手牵着手互相鼓劲站到了镜头前，给超人献上了诚挚的祝福。
有了前面的人打头，后面的人很快跟了上来，面对这个唯一有可能被超人看到的摄像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完全用不到记者辅助提问。
克拉克安静地站在一边，用眼睛记录每个人的神情，用耳朵倾听他们对超人的热爱。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知道有一团火在心底，愈燃愈烈，给他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
这些或是豪爽或是羞涩的大都会市民并不知道他们当着超人的面说出心里话，只是想到超人有可能知道他们的支持就已经心满意足。
大都会的市民很纯粹，他们感恩无私付出的超人，痛恨借着超人的名声给自己贴金的机械超人。之前超人不在也就算了，现在超人回来了，他们不能让超人伤心。
吉米稳稳地端着摄像机，余光不停地扫向克拉克。和克拉克搭档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情态，或许主编的做法才是正确。
同样的一件事，不同的报纸配上了完全不同的新闻稿，一场对超人的应援变成了狂热追随者召唤超人的献祭仪式。
康纳刷手机消息的动作几乎要飞起来，眉头紧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大都会日报》那个胡说八道的家伙抓出来揍一顿。
他端起水杯灌了一整杯水，好像这样就可以浇灭火气，抬眼正好看到克拉克端着巧克力薄饼出来，双手一撑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他们这样诋毁你！”
克拉克早在《大都会日报》电子刊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对此也没能想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总不能让钢骨全网删除报道，那才是真的会留下话柄。
“没有职业道德的记者并不罕见，敌人对我的诋毁污蔑也从未停止。不要让这些事情动摇信念，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时间会证明谁才是清白的，不要着急。”
克拉克先给斯塔森拿了一片烤的最好的巧克力薄饼，然后将加了坚果的薄饼塞进康纳的嘴里，“美食当前，不要想那些烦心事儿。”
康纳鼓着脸颊狠狠咬了一大口，转着眼睛不知道再想什么。
克拉克无奈地摇摇头，坐到了斯塔森身边。正好这个时候切到了社会新闻，又开始重复报道美国政府和机械超人签订的合作协议，竟然有一种荒诞不经的不真实感。
斯塔森只盯着新闻看了一小会儿便失去了兴趣，专心吃巧克力薄饼，注意到克拉克的恍神安慰道：“他比你差远了。”
“我不是在想机械超人的事情，就是觉得世界变化的太快了。”克拉克无奈地笑笑。从平行世界回来之后，太多事情堆到了他的面前，就好像整个世界在他离开后被按下了加速键，催生出无数烦恼。
“那是因为人类文明一直在进步，能看到的东西越多，想要的就越多，烦恼就越多。”斯塔森拿了一块薄饼塞给克拉克，“反正地球不会在十分钟内爆炸，就像你说的，美食当前，不要想那些烦心事儿。”
第137章
很难说斯塔森是不是觉醒了乌鸦嘴的能力, 他和克拉克两个人甚至都没有完整的吃完一整张饼，布莱尼亚克的紧急通讯就响了起来。
斯塔森拧着眉头听完消息，神情冷肃：“布莱尼发现了蒙戈的战争堡垒, 朝着地球的方向过来了。”
布莱尼的一艘资源舰在2714扇区发现了战争堡垒的踪迹，由于资源舰自身的特性没能对战争堡垒进行动向追踪, 只能从航向判断是前往地球的。
“2714扇区是一片废弃星域，生存在那片星域的文明将那里的环境彻底破坏不久后也消散了。后来那边出现了许多黑洞, 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刻意从那边经过，但是从那里可以直接跃迁到地球归属的2814扇区。以战争堡垒航行的速度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进到2814扇区。”
这并非是斯塔森和超人可以独立应对的挑战, 两个人默契地放下美味的餐点，一个去联系复仇者联盟, 一个联系正义联盟。
托尼.斯塔克接到斯塔森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会，状似认真的听发言人讲话，其实是用新设计出来的光屏手机设计新战衣的臂甲, 这次他打算增大臂甲安装武器的空间，最大限度地提高输出能力。
看完斯塔森发过来的消息，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忍不住暗骂了一声：“SHiT！”
安静的会议室里，这一声格外明显，发言人额角青筋都蹦了出来：“斯塔克先生, 如果您对我的发言有意见请在我发言结束后再提。”
托尼.斯塔克直接站起来, 从椅子上抓起外套往外走：“之后所有的投票都算我弃权, 我现在没有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如果没有办法解决接下来的危机, 我们只能到地狱去投票决定下一任理事人选了。”
人影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浇灭了参会人的怒火, 他们目目相觑不明白斯塔克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只隐约察觉到有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坐镇会议室的老人给了身后护卫兵一个眼神，等护卫兵离开后才敲了敲桌子：“各位, 会议继续，斯塔克先生的票数按弃权处理。”
会议又一次开始，只是这一次明显能感觉出来参会者的心都已经不在会议室里了。老者自己也沉不下心，频繁地望着斯塔克的位置出神。
斯塔克从政务大厅出来到抵达复仇者联盟大厦的停机坪只用了不到15分钟的时间，走进大厦就看到复仇者联盟全员到齐，还多了一个尼克.弗瑞。
斯塔森与尼克.弗瑞对坐，弗瑞正不停的拿手帕擦汗，散座在周围的复仇者联盟成员们脸上满是凝重。
“怎么回事斯塔森，又有外星人要入侵了？”托尼没等钢铁战衣全部脱下来就大声询问，之前斯塔森和尼克.弗瑞说的Jar都同步给了他，可他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万一这是个玩笑呢？
上次外星人入侵给他心灵上的震撼可不小，他差一点就要死在那次入侵了。
遗憾的是，这并非一个玩笑。斯塔森沉重的点了点头，彻底打消了托尼的幻想。
托尼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跌坐在沙发上：“天知道这些外星人为什么非要来地球，希望这次来的外星人不要太难搞。”
难得跟得上节奏的索尔开口道：“这可不是洛基那样的小打小闹。我在宇宙游历的时候听说过他的名号，宇宙斗兽场的主人蒙戈，一个摧毁文明就像踩蚂蚁一样的暴君，他一个人就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做点什么。”尼克.弗瑞打断了索尔的滔滔不绝，他的头疼得厉害。
“神盾局能做得不多，安抚人心，准备最后的退路？也只有这些。”斯塔森直白道，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话会不会刺痛尼克.弗瑞的心。
他来到复仇者联盟大厦的时候，美国队长正好在这里，听了他的来意后顺便还通知了神盾局，可是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找托尼。
“托尼，是时候启封你准备的那些黑科技了。还有索尔冕下，或许您愿意出一把力？”
光从复仇者联盟的构成上来讲，他们对外战斗力远不如正义联盟，至少正义联盟搭建了瞭望塔，瞭望塔上还有几艘飞船，能支持星际作战，复仇者联盟的飞船还无法飞出地球保护层。
但是反过来说，复仇者联盟在处理地球内部问题的时候远比正义联盟顺手的多，毕竟他们有官方背书，限制没有义警们多。
现在最好的情况是正义联盟能将蒙戈拦在宇宙里，如果拦不住，就要靠复仇者联盟来安抚民众，尽量减少伤亡。这便是斯塔森和超人在那一瞬间达成的共识。
“我明白了。”托尼点了点头，“现在的确是解封的最好时刻，我会为正义联盟提供所需武器。我还有一个要求，我要加入战斗前线。”
“武器？什么武器？”尼克.弗瑞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可是这个时候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托尼紧紧捏着打印出来的资料，他的手都在颤抖，不是因为畏惧，而是面对危机肾上腺素爆发的兴奋。
“我之前就研究出了可以星际作战的战衣，一直没机会测验。”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里面燃烧着能够焚毁一切的火焰。
斯塔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托尼.斯塔克，他眼中的斯塔克是颓废的、自我放逐的，是狡黠的、自信自傲的。现在，托尼.斯塔克的灵魂燃烧着火焰，火焰中那颗晶莹的宝石闪烁着迷人耀眼的光芒。
“我总是觉得世间人大多愚昧，愚者指引下的世界只会更糟。我还没有将一切引上正轨，我不能允许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就此夭折！”
托尼执拗地盯着斯塔森的眼睛，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托尼。”斯塔森纵容地回答。
这种时候，斯塔森不会拒绝任何一股力量的加入，尤其是托尼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爆发出如此璀璨的光彩，他又怎能忍心让明珠蒙尘。
美国队长有些坐立不安，其实他也想自告奋勇上战场。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冲在前面的那个，让他坐镇后方实在是不习惯。可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星际作战上发挥不了多少能力。黑寡妇鹰眼等人也是如此，最后只是默然。
得心所愿的托尼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的战友，恨不得立刻和斯塔森一起到宇宙里去和蒙戈战斗。
索尔一巴掌拍到了托尼肩膀上，声音如钟：“斯塔克，我可以带着你从阿斯加德走彩虹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托尼抽了抽嘴角，被拍到的地方一阵一阵的痛，他又不愿意表露出脆弱，梗着脖子看向斯塔森，希望他能将自己从索尔手中拯救出来。
斯塔森无可奈何地摊摊手：“我的飞船不适合战斗，如果你不和索尔一起走的话，我可以和卡尔商量让蝙蝠侠开飞船来接你。”
托尼的脸上瞬间开了染布坊铺子，缤纷颜色变幻最后定格为青色，好半天才艰难开口：“我还是和索尔一起走吧。”
战争堡垒进入银河系之前，地球生命就已经最大程度地做了准备，地球孕育的生命们自发形成了防线，脆弱又坚韧。
斯塔森自在地行走在宇宙里，仿佛在自家花园里散步，看得不得不呆在飞船里的超级英雄们羡慕极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潇洒的在宇宙漫步，到时候我拍几张宇宙漫步的自拍一定能火。”闪电侠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宇宙里的风景怎么看都看不够。
神奇女侠一边擦拭火神之剑一边搭话：“你已经很火了小闪，你的粉丝量已经超过我了。”
闪电侠回过头来看神奇女侠，控诉道：“那是因为你的推特主号从来没公布过身份！钢骨开的神奇女侠官方号粉丝量都快要超过蝙蝠了！还有，你真的还要继续擦剑吗？你已经擦了两个小时了，我感觉这把剑在冒火光——它真的着火了！”
“不要在飞船上大呼小叫。”钢骨的声音突然响起，“需要灭火器吗？应急包里有小型灭火器。”
“谢了钢骨，不过我不需要那个。”神奇女侠一巴掌拍灭了火神之剑上的火焰，叹了口气，她还是心急了。
蝙蝠侠和超人结束交谈从驾驶舱出来，看到的就是一群精神状态不佳的超级英雄们。
“之前大家精神过于亢奋了。”超人眸底的忧色一直没有散去，走到窗边想要松缓心情，他的精神也绷的太久了。
斯塔森一直在离正义联盟飞船不远的地方，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彩虹桥，阿斯加德的战士们驻扎在彩虹桥上蓄势待发，看上去一切都尽在掌控。
“你绝对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布莱尼亚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欧阿星内战把幻影灯戒搞丢了。”
“幻影灯戒？守护者研究出来的新玩意儿？”斯塔森印象里灯戒有许多颜色，简单粗暴地用颜色命名，幻影灯戒一听就不是一套。
布莱尼亚克幸灾乐祸道：“幻影灯戒比所有颜色灯戒都要早诞生，据说任何人都可以戴上它，还可以随意切换使用各种灯戒的力量。你有兴趣吗？”
“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处理蒙戈，你发现他的踪迹了吗？”
布莱尼亚克卡壳了一下，没能带来好消息：“没有。按照战争堡垒的的速度他早就应该到了，现在还没到说不定是误入哪个黑洞了呢？”
“如果蒙戈真的误入黑洞，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斯塔森沉默了一会儿，附和了布莱尼亚克难得的笑话。
事实证明，斯塔森真的不能随便胡说，他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一颗嶙峋古怪的星球形状飞船闯入了银河系。
“蒙戈来了！”
星海的颤动惊动了备战的所有人，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那艘比地球还要大的星球形飞船，不由自主心生怯意。
斯塔森死死盯着战争堡垒，丑陋的灰黑驳杂，间或明明灭灭，他发自内心感到不舒服。
和这艘飞船相比，正义联盟的飞船如同尘粒，很难让人相信他们能以这几艘飞船为基地打败蒙戈。
斯塔森片刻间下了决定，登上正义联盟的飞船找到超人：“卡尔，之前的计划可能要全部作废。我们得到战争堡垒上去，想办法知道蒙戈要对地球做什么。”
超人和蝙蝠侠对视一眼，这是一个好主意，他们之前知道战争堡垒的体积会很大，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一艘飞船竟然能比地球还要庞大。将战争堡垒拦在银河系里几乎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超人立刻和斯塔森一起离开了正义联盟的飞船。能在宇宙中自由行动的只有他和斯塔森，所以这个任务也只能由他和斯塔森一起完成。
登上战争堡垒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战争堡垒太大了，蒙戈不可能方方面面都顾及到，毕竟他是智慧生命，不可能做到布莱尼亚克那样让每一艘飞船每一艘战舰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成为他的眼睛。
斯塔森选定登录的地点是一个灰暗的角落，那里是一片废墟荒芜的土地。从废弃的设施上能看得出这里曾经也繁华过，只是现在败落了。
斯塔森一登上飞船就将布莱尼亚克之前交给他的斥候机器人撒了出去，得到回传的情报后直接拿了两身黑色的袍子罩住了自己和超人。
战争堡垒比他预计的要热闹，这上面不仅仅有蒙戈，还有来自各个文明的客人。来自不同文明的客人们在这里一掷千金，只为了寻求感官上的刺激。他们并不在意蒙戈会将他们带到哪里，只想在这里玩的尽兴。或许蒙戈在攻击哪一个文明捕捉猎物的时候，他们还会鼓掌叫好，当做更刺激的游戏。
两个穿黑袍子的人在这里并不起眼，这里有不少不愿意露出真面目的游客。斯塔森和超人悄悄藏了半个小时就找到了潜入的机会。
两个在斗兽场里输掉全部身家的家伙被斗兽场的守卫追捕，斯塔森和超人打晕这两个人拿走了他们的勋章，装作被守卫抓住的样子成功进入了代表猎物的笼子。
战争堡垒上的斗兽场分为数个等级，其中最奢华最激烈的斗兽场是钻石斗兽场。那里很有一批人喜欢看沦为猎物的猎人在场上死斗，而蒙戈只会出现在钻石斗兽场上。
监工们把今天运来的第13批猎物赶出笼子，用鞭子抽动地面，威慑他们朝着等候区走。
猎物们挤挤挨挨地站成一堆，监工按照惯例进行最后的训话：“你们登上战争堡垒之前就应该明白，猎物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你们唯一的价值就是为大人物们提供一场场还算漂亮的表演。”
“当然，如果你们能拿出与身价等值的代价，你们就可以被赎走。如果没有，就只能乖乖的用一场场胜利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你们这些家伙足够幸运，今天蒙戈大人会来观看表演。如果你们能让蒙戈大人看进眼里，说不准就能从猎物变成我们中的一员。所以，激动起来吧，猎物们，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
超人听不懂战争堡垒上的语言，完全靠斯塔森翻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们也要去斗兽场比斗吗？”
“不一定。”斯塔森小声说，“我之前听得到的消息是，蒙戈会在出征前看满十场比斗。然后对整个战争堡垒发布进攻宣言，应该轮不到我们，我们拿到情报就溜。
或许是为了让猎物们明白比斗的残酷，等待区配置了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播放着正在进行的生死斗。
巨大的斗兽场里只有两个人，为了生存下去，他们必须对另外一个生命体出手。鲜血和肢体横飞，死亡的郁气萦绕着整个斗兽场。
而在斗兽场周围的看台上，那些穿着华丽的人们疯狂地呼喊着，给自己支持的选手鼓劲儿。他们的眼睛中已经失去了人性，从他们将生命当做取乐的对象开始。
可以说，从他们踏进战争堡垒的那一刻起，再没有人能回到曾经的生活。
鲜血，是可以上瘾的。
超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无法承受这样的比赛。如果不是惦记着任务，他恨不得就此冲出去砸烂这个斗兽场。
斯塔森安静地坐在超人身边，将自己的手搭在超人的手上，提醒超人不要意气用事，不要因为过度的刺激就冲出去破坏整个计划。
他也会为伤痛和死亡动容，但这种动容并不会影响他的决定，他清楚的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鲜血将整个都斗兽场淋过一遍后，蒙戈出现在了大屏幕里，他巨大的身影几乎将整个屏幕占满。
“欢迎各位来到战争堡垒，希望你们每天都能在这里玩的愉快。一会儿就会举行今天最后一场大奖赛。获胜的人将能进入我的守卫团，成为荣耀骑士之一，输掉的人则会成为我小可爱们的口粮。”
他刻意停顿了一会儿，镜头识时务的转向了斗兽场周围封闭着的几个洞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封闭的栅栏放了下来，邪恶庞大又丑陋的生物在里面发出嘶吼，黄绿色的眼里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嘴角还不住往下滴口水。
“最重要的是，今天你们将有幸观看一个新的节目。那就是我，蒙戈，战争堡垒之主，将要进攻2814扇区绿灯侠的家乡。我要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我要让他的同族成为斗兽场上最劣等的存在。这，就是我对绿灯侠的复仇。”
他高举起双手，迎来整个斗兽场看客们的欢呼。
“如果他直接对海滨城发动攻击，我们根本拦不下来！”超人愤怒地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们必须采取措施，不能让他发动攻击！”
斯塔森清楚地看到超人眼中开始闪烁红光，他赶紧拦住了超人：“冷静点，卡尔。这里是蒙戈的地盘儿，我们没有全然的把握控制住他，很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最稳妥的方法还是等布莱尼的支援舰队过来。”
“可是我们不知道布莱尼亚克的舰队还有多久才能来，我们不一定能等到他。我们不能拿几百万人的生命做赌注！”
“那就把海滨城藏起来，让他找不到。”斯塔森语速飞快，“只要把时间拖延到支援舰队过来，一切都好说。”
“你是说？”
“瓶中城！我们先把海滨城带走。”
第138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地球上出现越来越多的超级能力者，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次比一次惊险的灾难，曾经单调但平稳的生活变成了遥不可及。
丹尼尔操纵着架起摄像机的操作杆录制联合国临时紧急会议全程, 这将成为之后各国行动的依据，也会是未来人类文明研究过去的一手资料。镜头刻意避开颜色不均匀的墙壁和还没完全补齐的裂缝, 为此他和他的团队不得不避开全景拍摄。
“……这对全世界来说又一次挑战，人类文明危在旦夕！”联合国秘书长特使一脸严肃地发表讲话, 他面对的只寥寥数人，更多的是临时设置的屏幕。
“每次都是这些话, 我都能背下来了。”小助理在丹尼尔旁边嘟嘟囔囔抱怨，“既然他们可以视频会议, 为什么一定要我们来这个危房，我感觉我的生命安全正遭受危险。”
丹尼尔找了半天角度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憋了一肚子火, 干脆将摄像机机位固定，斥责小助理：“认真工作，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碎嘴。好好听着, 说不定这些消息能救你一命！”
小助理撇撇嘴，低下头不说话了。丹尼尔只看一眼就知道他根本没听进去，也没兴致继续教训他, 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不点, 只是叼着来平复心情。
在这个位置上工作了将近十年, 丹尼尔可以说他比现在的联合国秘书长还要了解联合国里的一些规则, 他对这些会议轻车熟路, 还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评判方法。
这次会议和之前那些面上光的会议可不一样，虽然是临时召集起来的, 参与的却是各国首脑，可见这次会议的紧迫性。必然有大事要发生，还是会对整个地球造成影响的那种，这些来镀金的助理们还有的学呢。
关于应对外星人入侵的会议足足开了六个小时，第一个小时各国就已经通过了共同合作一致对外的基调，可在哪个国家是主力前锋哪个国家负责物资人力资源上产生了矛盾，一直没能有个结论。
就在这个时候，联合国国际舆情观察部门发出了警报，网上开始流传未知星球即将撞上地球，人类即将灭绝的消息。此消息一出，加上越来越多的人亲眼看到突然出现的陌生星球，引起了剧烈的社会动荡。
最开始，一些天文爱好者观测宇宙天体时发现银河系里出现了陌生星球，他们将这个消息po到了网上引起了同好的注意，这段时间不过是小范围地传播。直到一名天体学教授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轨迹预测，瞬间引起了恐慌。
小小的天外陨石就能摧毁一座城市，更不要说一颗比地球体积还要大的星体。如果陌生星体和地球相撞，地球很大概率会被撞出公转轨道，人类会在那一瞬间灭绝，人类文明会成为绝响。
人类在天灾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当恐惧超过能承受的心理阈值后，疯狂便会取代理智。网络成了人们发泄恐惧的场所，每分每秒都有人在网上发帖询问人类是否还有生路。还有不少人一遍又一遍给政府打电话，要求政府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打电话无果后直接跑到政府门口抗议。曾经被法律和道德死死压住的邪恶开出了阴暗的花，偷窃、暴力事件层出不穷。
秩序的一角开始崩塌，脆弱者开始自我毁灭，医院因救治自杀者而爆满，警察局为了维护社会秩序也全员出动，可相较于庞大的人类基数而言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
作为地球和瞭望塔信息传递的通讯员，早在网络舆情风险出现时他就将消息传递给了瞭望塔，紧接着传递过去的便是源源不断地坏消息。
“各地情况都不算好。有超级英雄镇守的城市情况相对好一点，其他的……”钢骨叹息地摇了摇头。
“大都会那边康纳是个好小伙儿，他帮了不少忙。中心城那边无赖帮出了力。哥谭……哥谭最开始乱了一阵，不少反派从阿卡姆精神病院逃了出来，奇怪的是这些反派开始作乱后哥谭人整体情绪好了不少，罗宾他们暂且还能压的住。……不少超能力者都在努力安抚群众的情绪，可是除了个别国家发布了公告和提示外，大部分国家政府一直没有采取有效措施。”
“哈，我就知道。这些人不就会面对问题装死等别人解决问题后粉饰太平吗？说不定他们还会怪我们不能立刻解决问题影响他们的选票呢。”托尼讽刺说道。
别的国家不敢说，美国政府是个什么德性他再了解不过了。就算他现在没有实地参与联合会议，也能猜到那些政客们在吵什么。无非是不想出人出力，还想占个大义凛然的名头。
蝙蝠侠沉默地看了看托尼.斯塔克，没有对政府的做法作出评价。可能是自我认知的问题，他们从来没有期待过各国政府真的能贡献出多少力量，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安抚民众的情绪，而各国政府明显有着不同的想法。
神奇女侠神色凝重开口：“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地球上的情况了，就算在联合会议上没能达成共识，为了各国的稳定他们总要做些什么。现在更重要的是还没有超人的消息吗？”
火星猎人闭眸几秒又睁开眼睛：“我联系不到他们。”
火星猎人的心灵感应是一个级别的技能，他可以通过心灵感应给银河系范围内的任何一个人传递消息。他无法联系到超人，只能说明超人还没从战争堡垒上下来。
斯塔森和超人在潮湿阴暗的走廊里走着，远远地听到监视者高筒靴踩踏石板的声音就一起躲进阴暗里避开他们。倒不是说他们两个有多畏惧监视者，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浪费时间，他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火星猎人呼唤超人的时候，超人微微晃了晃神，斯塔森眼疾手快拉着他闪进一处阴影，右手捂住了他的嘴让他不要出声：“嘘！我听到蒙戈的声音了。”
啪嗒、啪嗒、啪嗒。沉重的身体全部压在两条腿上，地面发出不堪承受的声音，又在蒙戈移开脚掌后吱呀一声松了气。
“绿灯侠……绿灯侠……我一定会要你好看。可恶的绿灯侠、多管闲事的绿灯侠。”
只有蒙戈半个高的随从谄媚道：“您一定可以得偿所愿的，蒙戈大人。地球不过是个低等文明，绿灯侠早就应该知道他的愚蠢和任意妄为会给家乡带来灾祸。今天之后，您的威名必将传遍整个宇宙。”
蒙戈叉着腰大笑起来，随从殷勤的讨好颇得他心。
“可是，情报显示，布莱尼亚克对银河系有着特别的关注。”蒙戈智囊团之一的洛克斯犹疑地提出问题，“攻击地球的话会不会引来布莱尼亚克？”
“布莱尼亚克，呵！”蒙戈鼻腔里发出冷哼，“他可没宣告过2814扇区是他的领地，要不然早就和绿灯侠干起来了。就算他真的来了，我的复仇也早就结束了。”
蒙戈带着手下们走过泛着血腥气的长廊，用粗鄙的言语嘲笑诅咒深陷战争泥沼的绿灯军团，洋洋得意于蒙戈的威势，完全没有发现阴影里有两个人听完了全程。
沉闷的脚步声消失许久，斯塔森才又一次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神色晦暗。这样的情绪很少出现在他的身上，超人主动握住了他泛着凉意的手。
斯塔森能从超人眼中看到直白的担心，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超人一定会出声询问。他轻轻摇了摇头，拉着超人潜行离开了战争堡垒。
重新进入太空，斯塔森才松快了一些，仿佛裹覆在身上让他不能动弹的丝线被根根切断，整个人的气场快活了许多：“我们是直接去地球还是去和托尼他们汇合？”
超人回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战争堡垒，姑且测量了下战争堡垒和地球之间的距离，果断道：“我们上飞船。”
接下来如何做并不是超人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正义联盟的飞船已经在太空中飞行了许久，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飞船远远的绕着战争堡垒飞，勉强能看到战争堡垒嶙峋的外壳势如破竹摧毁了一切挡在它前进路途上的阻碍。
超人和斯塔森登舰后看到的就是超级英雄们极差的脸色，托尼难得没有和蝙蝠侠呛声坐在一处讨论着什么，还是闪电侠第一个迎了上来询问超人战争堡垒上的事情。
超人如实讲述了战争堡垒上的残忍场面，还有蒙戈对海滨城的恶意，所有人脸色更加难看，空气冷寂凝滞，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蒙戈对绿灯军团积怨已久，之前面对绿灯军团弱势，现在欧阿星自顾不暇，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报复的机会。”
“海滨城长居人口就有七百万人，加上流动人口将近八百万人。”闪电侠睁大了眼睛，他无法想象八百万条生命同时逝去会是什么惨状。
“在蒙戈眼里，八百万人的生命重量算不上什么。你应该不会以为蒙戈会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家伙吧？被他直接或是间接摧毁的文明可不是个小数字。”
斯塔森声音轻飘飘的，如同一盆冷水朝着闪电侠兜头泼下。他惶然地看着斯塔森，又将视线转向了超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知道绿灯侠面对的都是怎样强大的敌人。
超人给了闪电侠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斯塔森的话说：“蒙戈在战争堡垒有主场优势，我们得把他引出来。”
第139章
阴暗沉闷的角斗场后台, 等候区的俘虏们瑟瑟发抖。野兽的嚎叫和角斗士死亡时爆发的欢呼和掌声如同丧钟在他们脆弱惶恐的心脏上一下下敲响。
没有人注意到，隐入阴影的两个人早已消失不见，只他们站着的地方散落着七八颗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球状物。灰色的地毯被无数人踩踏后布满脏污, 曾经柔顺的绒毛朝着四面八方倒下，刚好将金属球露了出来。
金属球就像有自己意识一样滚动聚在一起, 凝合成一颗大了数倍的金属球，顺着斯塔森他们离开的路滚了出去。
布莱尼亚克终于抽出时间来解决蒙戈的问题, 他的数据意识降临到微型斥候机器人上，循着之前搜集到的情报得出的重要地点过去。
“战争堡垒上有特殊的能量波动, 大概率是蒙戈的杀手锏，他正在调查。”斯塔森转动着手腕上的通讯手镯, 将布莱尼亚克传来的最新消息告知超人和钢铁侠。
钢铁侠在正义联盟的飞船上呆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出手的机会，而且明显看得出接下来也得在飞船上等待，干脆跟着斯塔森和超人回到了地球, 一同登上了斯塔森停放在北极的飞船。
听斯塔森说话，他终于舍得将眼睛从各种精密的仪器上拔出来，回头看了好几眼才接上话头：“这是肯定的吧, 按照你们给出的情报，战争堡垒是蒙戈的全部身家，总该有些保命的东西。”
超人站在钢铁侠最渴望站着的地方, 他接手了收集海滨城的工作, 正盯着悬空的屏幕发呆, 距离圈定海滨城范围至少还得一个半小时。
“蒙戈不可小觑。”怎么说都是与布莱尼亚克齐名的宇宙暴君, 纵横宇宙这么多年, 手里的底牌根本不是连太阳系都没踏出去的地球可以翻动的。
超人心中叹了口气, 看着屏幕上圈了四分之三的界定线，突然感慨：“绿灯侠一直警惕布莱尼亚克, 没想到现在要靠布莱尼亚克的技术保护家乡。”
斯塔森摇头：“权宜之计而已。和绿灯侠有积怨的不止是蒙戈，蒙戈是最先出头的那个。要是蒙戈成功复仇，地球必然会面对源源不断的强敌。所以，为了地球的安危，这次必须打败蒙戈。”
钢铁侠看似安静地坐在一旁，实际上钢铁战衣里的托尼.斯塔克一点都不安分。他一边联系着神盾局，一边悄悄观察飞船上各种从未见过的仪器，还不忘插进斯塔森和超人的谈话里。
斯塔森对糟糕未来的预测让钢铁侠怅然许久：“还是人类的实力太弱了。如果这次危机能成功应对，决不能让那些脑满肥肠只顾着往怀里揣钞票的家伙继续将人类引向错误的发展方向了！”
斯塔森皱了皱眉，现在的托尼.斯塔克和他第一次见到的托尼相比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向好的方面发展，托尼.斯塔克调整好了心态，成为一名合格的英雄，并且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有了规划，对此斯塔森乐见其成。
可是现在看来，托尼正走向另一个极端。他对政府的不满达到了顶峰，或许是因为过多的危机和隐患给了他太多压力，他企图推动人类文明按照他的想法走上“正途”。
“托尼，我知道你是为了人类文明的未来考虑，可是你得考虑到人类的思维能否跟得上社会的发展。”斯塔森斟酌着词句，眉眼中带上了焦虑，“人类需要进步，需要拥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前提是人类文明不在发展的浪潮中折戟。”
斯塔森见过太多太多的文明泯灭，过于超前的文明技术是混着毒药的糖，只有最最谨慎的文明才能从中析出养分，更多的文明被超前的技术裹挟着疯狂向前，最后疲惫的倒在前进路上。
托尼沉默了许久，轻轻点了点头。别人的劝告他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斯塔森的劝告他不得不听，而且他现在也只是有一个粗浅的计划，之后怎么做还需要认真思考。
空旷的飞船里长久的沉默，只有运作中的仪器偶尔发出提示的声响证明他们还在工作。
一道长长的提示音打破了当下沉闷，三人不约而同看向悬空的屏幕，海滨城边界完整地呈现在上面，随时可以执行采集任务。
超人按捺着焦躁的情绪，询问钢铁侠：“海滨城那边怎么说？”
托尼这时也联系到了神盾局，回答问题的不是神盾局的特工，而是海滨城政府的新闻发言人。
新闻发言人西装笔挺地站着，手上却不停拿手帕擦汗：“三个小时我们向全城发布了公告，要求海滨城人民待在家里不要随意出门，神盾局之前交给我们的地图圈定范围我们专门派驻了警察。可是民众们并没有听从公告的意见，依然在外面游行。海滨城的警察数量不多，没有办法控制全城人民，而且警察也有家人，也要下班……”
托尼.斯塔克死死盯着发言人，明明隔着钢铁战衣，那视线依旧如火线一般灼伤了发言人。
从窗户向外看去，天色渐沉，月亮领着暮色送走了太阳，遮住了晴朗的天空，也遮住了给无数人带来压力和绝望的战争堡垒。飞船船壁将夜风挡在外面，有着钢铁战衣热力系统加持的钢铁侠依然觉得冷的厉害，冷意丝丝缕缕从心脏处蔓延出来，他好像又回到了心脏受伤无药可医的时候，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所以呢？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你们什么都没做到！这个时候还要下班？人不够为什么不打申请调兵。”
“现在人心惶惶，而且法律规定了工作时间，强制加班得提前给工会打报告。”新闻发言人好像看出来托尼快要气炸了，赶忙找补，“我们之前给军方打了申请，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你知不知道海滨城足足有七百四十多万人！”托尼紧紧握拳，钢铁战衣都发出了变形的声音，可见是真的气狠了。
斯塔森伸手拍了拍他，轻声安慰道：“之前我带走哥谭的时候谁都没通知，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超人看了斯塔森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那次哥谭可以说损失惨重，主要是哥谭内部产业发展停滞，还有建筑物受损严重，而斯塔森并没有考虑这些。
斯塔森继续劝道：“海滨城有七百多万人等待保护，提前通知已经仁至义尽，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你说得对，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们了。”托尼厌烦地看了发言人最后一眼，关掉了通讯器，“超人，直接开始吧，之后那些吸血鬼有任何说法让他们来找我。”
飞船悬停在海滨城上方已经许久，超人深吸一口气，按动了执行的按钮，手上的力道如有千斤重。
损失不可避免，但能挽救百万人的生命，些许的损失也算不上什么了。
海滨城是一个开放的近海城市，它拥有美国西海岸最繁忙的港口。这里居住的人来自世界各地，文化信仰繁杂，直接造成了海滨城人的独立开放。面对突然出现在地球外的球状物，他们的反应最大。
“诸位，我们决不能被政客们的花言巧语欺骗。待在家里对我们的处境不会有任何改善，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向政府施加压力，让他们来保护我们的生命安全财产安全，这是他们应尽的义务！”
游行领头者站在高处大声说着，手中不断挥舞着写着诉求的旗帜，引着海滨城人游行。
混在游行人群中的小姑娘仓惶地拉着母亲的手，以她的年纪还搞不懂为什么大家要游行，用那双澄澈如水晶般的眼睛询问母亲：“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萨莉亚困了。”
褐发女人心疼地看着用手揉眼睛的女儿，将她抱进了怀里小声乖哄：“和大家呆在一起才是安全的。萨莉亚靠着妈妈睡吧，妈妈会保护你。”
“又有小怪兽出现了吗？我们喊绿灯侠吧，他会来保护我们的不是吗？”
褐发女人露出一个脆弱的笑，她微微蜷起身体将女儿护在怀里，挺直的脊梁塌陷了下去：“绿灯侠叔叔很忙，妈妈可以保护萨莉亚，不要担心。”
萨莉亚困倦地点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陷入梦乡。褐发女人感受着女儿清浅的呼吸眸中带了湿意。
那个陌生球体出现后，不少人都在呼唤超级英雄们，希望他们可以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拯救世界。十二个小时过去，超级英雄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陌生球体离地球越来越近，他们都隐约察觉到这次灾难不能简单解决，只是没有人将感觉说出口而已。
现在聚集在一起，也不过是从彼此身上汲取勇气和力量，还有一点点或许国家和政府能做些什么的奢望。
“你们看！那是什么？！”一道尖利的女声突然响起，引起周围人注意的女人指着天上突然出现的飞船。
“飞船！一定是外星人来抓我们了！”
“两分钟前还没有，快跑！”
“上帝保佑，我不想死！呜呜呜，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悬停在天上的飞船击垮了人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原本还算有秩序的游行队伍瞬间四散开来，哭喊声、祈祷声、认罪声此起彼伏，不少人在拥挤推搡下摔倒，其他人顾不得扶起他们直接踩了过去。
棕发女人抱着女儿缩在垃圾桶后面，心中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带女儿出来，如果她们听政府的话待在家里，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她绝望地握着胸前的十字架，泣不成声：“仁慈的上帝啊，看看你弱小的子民啊。请祝福我的天使，我愿放弃一切侍奉您。”
第140章
银白色的飞船外壁被月光抚摸, 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晃花了眼。
那些绝望地瘫软在地上的人们眼睁睁看着飞船无限延展，恍惚是错觉又确定这是真实，那艘飞船足有整个海滨城那么大。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无数探索机器人从飞船跃下，精准落在之前确定的海滨城临界点, 切割出海滨城的边线。从飞船底部散射出乳白的光芒笼罩住被重力引擎强行吸附起来的海滨城，升空的海滨城离地表越来越远, 也越来越小。
无论是安分待在家里还是上街游行的海滨城人，都在海滨城被吸附起来时感受到剧烈的晃动, 老旧的房子裂开可怖的缝隙，停靠在外面的车子直接撞进地面, 或是将两侧墙壁撞出大洞，配上尖叫哀嚎，如入地狱。
绝望的人们哭嚎着, 信仰上帝的虔信者泪流满面：“上帝放弃他虔诚的羔羊了。”
睡梦中被抱出不再安全的房子的孩童们怔怔地望着遮天蔽日的飞船，害怕地抱紧父母哭喊：“别让外星人抓我去做实验，我以后一定乖乖的。”
曾经用来吓唬孩子们的话变成了现实, 成为人们心中的梦魇，恐惧和绝望弥漫过整个城市。
按照上司要求驻扎在边界处的警察们心中更是惶恐，他们亲眼看到城市飞了起来, 下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坑。
海滨城越升越高, 直到整个被乳白色的光芒包裹, 海滨城的人再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用来放置城市的瓶子早已就绪, 斯塔森特意选取了一个广口瓶, 还在外面包裹了一层纱布, 让海滨城的人们不要过于害怕。
托尼脑海里那些人最后惊恐的面庞始终消散不去，最后来到了斯塔森身边：“斯塔森, 能让我也变小进到里面去吗？他们需要安抚。”
斯塔森没有任何犹豫的拿出缩小射线发射筒：“没问题，你要在里面待多久？半个小时够吗？”
“别这样看我，卡尔。我们是为了保护海滨城，他们的确需要有人和他们说清楚现在的情况，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斯塔森示意托尼站好，心中感慨，人类还是太脆弱了，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他见过这么多地球本土的超能力者，其中绝大部分都有心理问题，更不要说那些普普通通的人类了。
托尼.斯塔克看着缩小射线发射筒，拧着眉头思考了半天才开口：“这个造型，和记忆清除器有点像……嘿，Jar快看，我变小了。”
“就是仿照记忆消除器做的，飞船上这个不好随身携带。”斯塔森看着缩小到只有自己腿那么高的托尼，伸手卡住他的下腋将他放到了桌子上，又将装着海滨城的瓶子放在他的脚边，“别动，我要继续缩小你了，你要出来的话大声喊我名字就行，我能听到。”
托尼猝不及防被举高高，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比瓶子低许多了。他操纵战衣飞起来到瓶口，按照海滨城地图找了个空地飞了过去，一边飞一边问Jar：“我刚才好像听斯塔森说我只要喊他他就能听到？他的听力这么好的吗？”
“Sir，请您专心飞行，您快要撞上市政大楼了。”Jar用清朗的声音提醒托尼。
Jar提醒的时候托尼也发现自己的速度过快，一时没收住直接撞了上去。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撞击，没想到砰的一声他直接冲了出去，睁眼时只看到刚才还是完好的市政大楼塌了一半。
“太惨了，希望市政大楼里没有其他人。”斯塔森不忍心地闭了闭眼睛，又立刻睁大眼睛看瓶中城里面的情况。
超人刚刚和火星猎人通完气，也凑过来看了两眼，“斯塔克的大小足有四分之一个市政大楼大，看来他又要背上一大笔战损了。”
斯塔森摸了摸下巴：“复仇者大厦重修多少次了，托尼应该不差这点钱。刚才我应该下手再狠一点，不同时变小的话很难判断尺寸。”
“问题不大，他可以以自身实际来给海滨城的人展示发生了什么。”超人语气中带上了轻微的笑意，可他抬头看向战争堡垒方向时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飞船上所有接通的外部通讯一起响了起来，嘈杂的像是菜市场。超人先是接通了和瞭望塔的通讯，斯塔森也点开了布莱尼亚克发来的消息。
深邃神秘的星空，被一朵亮色的烟花点亮，战争堡垒以不可抵挡的威势向地球发动了进攻，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在强大的火力攻击下，一切抵挡都是那么地脆弱，瞭望塔上正义联盟的所有人直面了星际武器的可怖，他们之前计划的一切都是那么苍白。
超人愤怒而茫然的看向战争堡垒的方向，本该精准落到海滨城的攻击在地球外月球的运行轨道上炸开，他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怎么也落不回去。
斯塔森抬头看向超人：“布莱尼入侵了蒙戈的武器操作系统。但是他只能拖延一段时间，如果蒙戈隔绝一切网络手动操作，布莱尼也没办法。现在需要人再次潜入战争堡垒物理破坏武器系统。”
超人喉头哽塞，他快步来到斯塔森身边紧紧拥住了他，“谢谢。”
斯塔森能感受到超人颤抖的身体和源源不断的后怕，轻轻拍着超人的后背安抚道：“去吧，我在地球上等你。”
注视着超人消失在夜空，斯塔森盯着空荡荡的夜空许久，突然开口：“谢谢，布莱尼。最后还是要你出手。”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斯塔森，我乐意为你做一切。”
显示着各种资料的屏幕结合成一块，显露出高居王座的布莱尼亚克，他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眸中带着思索。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超人蒙戈暴怒，打算驾驶飞船亲赴地球吗？”
“这正是我想要的，只有把蒙戈拉出那个乌龟壳子才有机会打败他。只要他离开战争堡垒，他就再无可能回去。可以说，战争堡垒已经是你的战利品了。”
布莱尼亚克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你会把战争堡垒留给人类，战争堡垒里有一部分技术正是地球需要的。”
“一部分而已，到时候我会把这部分交给托尼。其他的技术对地球来说太超前了，倒不如给你当个玩具，总不能让你白白出手。”
布莱尼亚克的眼神越发柔和，虽然斯塔森和超人的关系他一直不认同，可斯塔森真的做到了他之前给他承诺的一切，他努力不偏不倚，却忘了给自己留些东西。
“我们可以把战争堡垒改造成星际旅店，或者游乐场，你觉得哪种好？”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搞定蒙戈，他来了。”斯塔森神情肃穆，操纵飞船拦住了蒙戈的飞船。
蒙戈简直要气炸了，他邀请了不少文明高层观看自己的复仇，结果一发星际炮打出去就放了个烟花，他的脸都要丢尽了。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是不是我太仁慈让你们忘了我的手段，我要把你们全都撕碎！”
洛克斯大脑疯狂运转着，蒙戈刚刚盛怒下将贴身随侍撕成了碎片，如果自己不能安抚他的怒火，说不得自己也会殒命。
“蒙戈大人，一定是有人作梗，他们不愿意您出风头。要我说，您直接摧毁绿灯侠的城市是很刺激，可这样地球上不会有人知道您的威名，倒不如您亲自到地球上去，当着全地球生命摧毁海滨城。”
“据我所知，虽然地球被评定为低等文明，上面可不止有人类，还有许多可以在宇宙中活动的文明。您大可以借他们的嘴宣扬威名。”
蒙戈灯笼一样大的眼睛里怒气渐散，橙黄色的竖瞳在洛克斯身上游离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拍了拍洛克斯的肩膀：“你说得对，我不能白来这一趟。”
就在超人和火星猎人悄悄登上战争堡垒不久，蒙戈带着洛克斯驾驶着小型飞船离开了战争堡垒。蒙戈在飞船上装满了武器，他发誓一定要摧毁绿灯侠的故乡，还要找到阻碍自己的家伙让他好看。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阻碍自己的家伙不仅没有躲躲藏藏，反而直接堵在自己的航道上。
“小小飞船也敢挑衅我！”蒙戈眼睛中冒出愤怒的火焰，连交涉都没有直接发动了攻击。
斯塔森的飞船感应到攻击，自动启动防御系统和反击系统，将斯塔森完美的保护在飞船里。
两艘飞船的互相攻击点亮了漆黑的夜晚，半个星球无法安睡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两艘看上去就不好惹的飞船。
“如果你现在投降，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斯塔森强行与蒙戈飞船信号接驳，发出最后通牒。
“遮头露面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别躲在飞船里。”蒙戈用星际通用语叫嚷，“像这种垃圾星球，要不是出了个绿灯侠，谁会放在眼里。垃圾星球孕育了垃圾，就应该变成宇宙垃圾。”
蒙戈的话直接踩到了斯塔森的雷点上，斯塔森整个人都沉郁了下来，星眸中泛着冷意的漩涡，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一切湮灭。
蒙戈还在大放厥词：“绿灯侠也不过仗着欧阿星做靠山，没有了欧阿星，绿灯侠什么都不是。”
“是吗？”斯塔森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躁动的思绪，从飞船里走到了船舱露台上。
他周身萦绕着一圈圈虚幻的光影，朦胧月光和点点星辉撒在他的身上超脱尘世，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漫天星辰拥入怀中。
蒙戈还没停止对地球和绿灯侠的贬低，只是注意到斯塔森的时候空了几拍，重点便从绿灯侠转移到了斯塔森身上。
“哈，你倒是有张漂亮的脸蛋。看在你漂亮脸蛋的份上我可以把你的待遇提高一点，不少大人物很喜欢你这样带刺的美人。”
洛克斯在蒙戈身后瑟瑟发抖，他只看了斯塔森一眼就觉得大脑被锤子用力捶打，天旋地转找不到可以安稳落身的地方。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满天星辉都没有那双眸子明亮，亮色下沉郁着神秘，那里一定有另外一个世界，能将所有人拖进未知。
他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看到的，再抬头时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斯塔森已经侵入他们的飞船，而蒙戈依然对着斯塔森飞船的方向胡说八道，对已经来到他身边的斯塔森视而不见。
斯塔森白皙的手掌展开勒住蒙戈的脖子，手掌一点点收紧，冷声问：“你刚才说地球什么？”
“一颗不入流的垃圾星球，就应该变成宇宙垃圾……”
斯塔森的手猛地收紧，洛克斯清楚地听到了蒙戈喉骨碎裂的声音。蒙戈在剧痛中意识清醒，看到的便是之前出言不逊的漂亮男人捏着自己的喉咙。
“嗬……嗬……”蒙戈伸手就要反击，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禁锢全身一动不能动，只能用眼神逼迫洛克斯出手。
洛克斯回想起刚才大脑的痛苦，怯懦地趴跪在地上不敢动作。
斯塔森对蒙戈再无耐心，手掌用力就要彻底解决他，一股无形的力量拂过他的身体阻止他的行动。
那是盖亚的力量，盖亚不想让斯塔森为了她而脏了手，用攒了许久的力量阻止斯塔森。
斯塔森顺应盖亚的意思将蒙戈丢到了地上，等盖亚又因力量匮乏陷入沉睡后，他脸上露出嘲讽之色：“蠢货，地球是宇宙中心，她有自己的意识。”
蒙戈猛地睁大眼睛伸出手要拉斯塔森的裤腿，斯塔森避开他走向出舱口。离开时他最后朝蒙戈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闭眼。
庞大的星球之力卷过蒙戈的身体，雷暴轰碎了蒙戈的精神力，星球核心的温度摧毁了他的身体，他将不再有强健的体魄和强大的精神力，被星球诅咒者将不被星球接纳。
既然他对宇宙垃圾那么感兴趣，就让他一辈子与宇宙垃圾为伍吧。
没有人可以轻视星球的力量，没有人。
斯塔森回到飞船上，布莱尼亚克操纵机械臂拿来一条毛毯裹过斯塔森将他推到了扶手椅里，还强硬地塞了杯热饮。
“你在发抖，斯塔森。”
斯塔森努力平复心情，他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我从来没想过出这么重的手。”
“是他活该，敢说那样的话，他该死。”
斯塔森看不到的地方，布莱尼亚克双手握紧放在膝盖上。如果斯塔森没有对蒙戈出手，他也不会放过蒙戈，没有谁可以侮辱斯塔森，他决不允许那样的人继续活着。
超人和火星猎人一路小心进到战争堡垒武器控制室，布莱尼亚克早就等在那里，指点他们该怎么做后再没出声。
超人一边破坏控制台一边在心中感慨：“布莱尼亚克不当敌人的时候真的能帮到许多。”
火星猎人看了看超人，用心灵感应把自己的想法传递了过去：“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超人手上动作不停，脑海里将整个过程过了一遍也发觉了不妥：“从布莱尼亚克第一次入侵武器系统，到我们潜入，到我们开始破坏武器控制台，这期间战争堡垒没有封锁，没有卫兵。”
“出事了！”“一定有问题！”
超人和火星猎人对视，立刻决定出去看看。超人不再留手，热视线和冰冻视线交替将控制台变成废品，又将武器库里的武器全部销毁，两个人直接冲向只有蒙戈能踏足的私人领地。
越往目的地走，超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他看到了无数人的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流溢，惊恐不甘的眼睛久久没有合上，他们遭受了一场碾压式地袭击。
再往前，橙色火焰席卷了整个战争堡垒，一个长相古怪的外星人占据了蒙戈的领地，将蒙戈所有的珍宝都翻了出来带满全身。
“蒙戈已死！现在，我，橙灯使者拉弗利兹才是战争堡垒的主人，速速向伟大的拉弗利兹臣服，否则死！”
拉弗利兹用橙灯幻化出大喇叭向整个战争堡垒宣誓主权，他的嘴巴几乎咧到耳朵上，看上去高兴疯了。
超人和火星猎人刚刚进入橙光笼罩的范围，立刻被拉弗利兹锁定：“让我看看这是谁。伟大的拉弗利兹正好缺一个管家，作为第一个来效忠拉弗利兹的家伙，拉弗利兹大人愿意给你这个机会。还不快来亲吻拉弗利兹大人的手指。不然机会就要被你身边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抢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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