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弄皱眉抢过压祟钱,十分别扭道:“就当还客栈借我的钱了,还了一个铜板,还差...”
时卿收起手撑着下巴,挑挑眉,“差多少?”
余知弄装模作样,算了算,“很多。”
时卿饶有趣味道:“那我以后慢慢还。”
余知弄瞥了他一眼,手中准备拆开红包,但是红包上缠满了红绳,非常难打开,甚至越拆越紧。
时卿有一个坏毛病,给他绳子他不会打结,会将绳子缠很多圈随便一塞固定,虽然一个结都没打,但是缠许多圈,非常紧。
余知弄看到就打结手法就头疼,将红包还给时卿,令道:“打开。”
时卿任劳任怨,帮他拆开红绳。
余知弄站在一旁小声嘟囔,“年都要过了,现在才给压岁钱。”
虽然很小声,但时卿还是听到了,笑道:“谁叫尊主日理万机,长临的我一早就给了他。”
话音刚落,余知弄脸色瞬间就变了,“我不要了。”
说罢,余知弄冷着脸转身上了床,被子一盖,屏蔽一切噪音。
“又耍什么脾气?”时卿准备哄哄他,走过去难得温声细语,“别生气,给你两个。”
余知弄理都不想理,语气忿忿,“两个铜板打发叫花子去。”
时卿长时间和长临那般温顺的孩子在一起,忽然有个小崽子跟他闹起脾气来,还是觉得挺好玩的,乐在其中准备再哄哄。
“咚咚咚——”
一声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他们的好兴致,因为天色太晚,那些魔种也不敢贸然进来,只在门外恭敬道:“尊主。”
时卿率先向门外道:“可找到了?”
门外的魔种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尊主的屋内有其他男人的声音,在外头愣了很久才回话,“找到了,就住在大公子之前住的那个小木屋,属下们本想将长临带回来,但是乌塔达嵌一直护着他,属下们也无法,只好先回来禀告。”
时卿松了口气,“他没事就好,要是现在不想回来,也由着他静两天吧。”
“是。”门外魔种声音越来越小,生怕打扰,“属下告退。”
余知弄躺在床上捂着被子看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完全当他不存在,皱着眉头一脸的怒火看着时卿。
时卿明知故问,“怎么了?”
“还不滚?”
“没长临在,园中都是猫屎,不想回。”
还好时卿擅长打地铺,很是熟络的无视余知弄的存在,绕过他,从他床上拿起一床多余的被褥铺在地上。
余知弄讥讽道:“没有长临你就活不下去了,真的是个废物。”
时卿没有反驳,利索打好地铺,“我本想与你促膝长谈问你一些事,但现在有些困,就恕我不能陪尊主共度良宵了。”
余知弄倒是庆幸他想睡,可不想应付那些无聊透顶的问题。
这一夜时卿再也没说一句话,眼眸紧闭躺在地上也不知睡没睡着。
反倒是余知弄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已经子时过后,没有一点灯火,只有些许皎洁月光撒在窗台上,暗沉死寂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在床上挣扎了许久还是睡不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吹吹冷风清醒清醒,下了床随意拿起一件外袍披上。
他一点都没顾及睡着时卿的感受,也没有放轻声音,睡梦中的时卿被他发出来的声响扰的翻了个身。
“在别人的屋子里还矫情。”余知弄故意抖了抖披风,弄出更大的声响。
时卿刚刚翻了个身之后,便又睡熟了过去,余知弄垂眸看着时卿。这幅眉眼每一分每一距都恰到好处,有时舟的如玉君子,也有时卿沉稳冷峻的影子。
看到他,余知弄忽然想到了饮鸩塔那具已经沉睡了百年的尸体。
“时舟。”
余知弄轻声唤了一句,见没有反应,他慢慢走过去,脚步轻缓,就连衣摆摆动的幅度也发出不出一丁点声响。
余知弄一双干净的眼眸中倒映着时卿的面庞,深邃凛冽到没有一点温度,摊开手掌,一把锋利的匕首缓缓浮上。
时卿似乎还在沉睡,连旁边有人想要杀他都毫无警觉。
余知弄沉默许久,心中纠结了片刻,“如果不是你还没有完全适应时卿的生活,我真想现在就将你的心剖出来。”
这么多天都忍过来了,倒也不差着一时半会。
想到这里,余知弄最终还是放下了匕首。
可还不等余知弄将匕首收起,手腕猛然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时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死死擒住他额手腕,眼中格外阴沉盯着他手中那把匕首。
“砰——”
余知弄被时卿狠狠拽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就这样往后一倒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背部传来一阵剧痛,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击碎,刚挣扎着想反抗,时卿便反手夺过匕首,直抵他的眼珠。
余知弄瞳孔猛缩,眼前的尖锐的匕首距离太近,时卿一手死死握住余知弄的手腕,一手握着匕首移向脖颈,不由分说地将他抵在地上,欺身压下。
锋利的匕首离余知弄的脖子不过几毫米,时卿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轻而易举的把他的喉咙割破。
只听时卿冷声命令,“别乱动。”
略带命令的语气将余知弄死死禁锢,被迫压在身下挣扎数次无果,整个房间充斥着不言而喻的暧昧。
温热气息萦绕在余知弄上下,只听时卿语气轻缓,“你居然想杀我,好失望。”
戏谑声萦绕在耳边,余知弄瞬间清醒,恼羞成怒地推开他,“既然醒了就放开我。”
“别动。”
余知弄浑身一僵,凝视着时卿的眼眸,满是怒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拼尽全力赌上最后一丝尊严负隅顽抗。
“你知不知道随意命令会折寿?”
时卿很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知道,但我宁愿折寿,也要把你压在身下。”
余知弄:“???”
还不等余知弄反应他话里是什么意思,时卿竟直接搂抱住他再次俯身而下,双手十分用力重重的压在了余知弄身上,余知弄就又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防止你待会还想杀我,今日就这样睡吧。”
“你找死。”
余知弄终于忍无可忍,紧紧的攥紧了拳头,赤红的烈光在他手中蓄力。可还不等他施法反击,就被时卿再次握住了手强制阻断。
但制止余知弄施法的不是因为时卿一而再再而三的扼制,而是时卿下一句话,“别闹了小知,快睡。”
余知弄一时出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连反抗也忘记了,“你叫我什么?”
时卿没回答,可又好像张嘴说了什么,半梦半醒的状态他脑子有些不太清醒。
顺带着将余知弄也弄的不太清醒,心中纵使万般的不情愿,但也只能安慰自己,一个替代品罢了,和他计较个什么劲。
不过这厮属实太过猖狂,哪天真得真刀实枪的与他打一架,一决分高下。余知弄盘算着日后来日方长,十分大度的选择现在不和他计较,可没想到这厮反而得寸进尺。
时卿腾出一只手在余知弄身上摸索着片刻,随后准确无误的单手解开他披风上的结,将他的披风扒下。
余知弄瞳孔猛缩,“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这件披风围脖圈了一卷兔儿毛,暖暖呼呼的很御寒,但此时挠的时卿痒痒,所以他才想难受的想解开。
但是时卿现在懒得张口跟余知弄解释这么多,自顾自的帮他脱开披风,活脱脱一个流氓头子。
余知弄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被抓到土匪山寨的良家妇男,甚至下一秒就要贞洁不保,紧忙捂住自己的嘴防止他亲下来。
时卿看他像个受惊的小兔一样咋咋呼呼十分不安,嘴角不由挂笑,伸手轻轻揉了揉余知弄的头,“睡吧小知。”
小知。
余知弄微微仰头,妄想在这句话语与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庞中找出与他师尊相似。
‘他为什么知道。’
以前在玄宫城,旁人都叫他阿余或者阿弄,偏他师尊不喜欢与旁人一样,总爱另辟蹊径,叫他小知。
余知弄眼底微颤,莫名冒出一个想法,‘还是这人,就是时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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