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满级学神从倒数第一开始 > 第54章 前世下
    “你怎么算出来的?”

    程从衍捧着真正属于她的兔子蛋糕,坐在酒店大堂里。

    蛋糕上的蜡烛已经拔了下来,她该许的愿也已经许过了,现在和贺舒怀面对面坐着,空气就跟大堂里二十三度的空调一样冰冷。

    “我看了你的生平简介,也看了你那个双生妹妹的简介,她出现的时间不太对,而且,当时韩奕过世,我给你写过信,信没有人回,我就猜,你估计那个时候就已经出事了。”

    “嗯。”

    程从衍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微微哽咽着,不想让眼泪再继续往下掉。

    可是她控制不住,豆大的眼泪砸在手背上,滚烫滚烫。

    贺舒怀坐到她身边,把她脑袋搁在自己身前。

    “没事,阿衍想哭就哭吧,你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活在一个这么好的时代里,是不是?”

    “嗯。”她扔下蛋糕,揪着贺舒怀的衣摆,“我以为我来平城,会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我就当来旅个游,可是一踏上这里,我就好想哭,贺朗,我好想哭,我的爹娘,我的祖母,我的师父,全都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他们全成了史书上冷冰冰的存在,种种生平,被别人三言两语就概括,成了别人口中的古人。

    古人。

    多么沉重的两个字。

    贺舒怀深吸一口气,抱地她更紧一点。

    等她哭够了,眼睛也哭肿了,他才给她拿纸巾擦脸,用他常年粗糙的指腹摩挲她红透的眼角。

    “好了,他们没有了,不是还有我吗?我还在,我永远都会在。”

    可是你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程从衍看着他,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你什么意思啊小世子?说我还在,你就又哭了,怎么,你是不想我还在啊?”

    程从衍摇摇头:“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贺舒怀故作轻松,“可能是上辈子投胎的时候忘记喝孟婆汤了,我从出生起就记得那些事。”

    所以你已经一个人默默活了十八年。

    程从衍狼狈地抹去眼泪。

    “那你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是贺舒怀,还是贺朗?”

    “我两个都是。”贺舒怀弹弹她的脑袋,“是不是觉得一个多月没见我,还挺想我的?”

    程从衍没被他带跑,固执地问:“你带着老师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

    贺舒怀顿了下:“去姑苏能发生什么,那里人杰地灵,山好水好,韩奕身子骨养的不错,好歹又撑了一个年头,一切都挺好。”

    “撒谎。”程从衍眼眶通红,脸色也通红,“你看着我的眼睛,说,究竟怎么了?”

    贺舒怀最不敢看的就是她眼睛,不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总是一看她眼睛,就什么谎话都兜了底。

    “阿衍……”

    “我曾经也以为,我什么都不问,你会慢慢找回你自己,所以我不拆穿你,我想等我认识的那个贺朗回来,可是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离他越来越远了?”

    “你不喜欢弹琴了,也不经常去玩你的赛车了,也不成天念叨着自由了,你为了我,去你爸爸的公司,做你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在把我当做你生活下去的动力,是吗?你自己的动力呢?你原来的梦想呢?那个曾经站在我面前,雄心壮志,说要做大启第一乐师的贺朗呢?”

    眼泪又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这晚的程从衍好像有哭不尽的泪水,贺舒怀只能带她去自己新开好的房间,给她一件一件,慢慢地说。

    ***

    韩奕死在玄景三年的春天。

    贺朗在姑苏为他办好丧事,风光大葬了之后,就自己背着琴,出发去广陵。

    在去广陵的路上,他给当时已经是太子伴读的程从衍写了封信,可是还没收到回信,就先收到了另一个地方给他寄来的信。

    是临川,他的出生地。

    他爹在临川贺家排行第五,上头三个哥哥,一个姐姐。

    临川贺家跟上京的权贵们相比,自然是微不足道,低到了尘埃里,但在当地,勉强还算那么回事。

    他出生的时候,二月大雪,所有人都说是祥瑞之兆。

    可是从那之后,贺家就出现了一堆匪夷所思的事情。

    家里因为祖父母尚在的缘故,所以一直没有分家,他爹是老幺,他身为老幺的独子,出生的时候又被夸祥瑞,按寻常逻辑来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的差的。

    可是他出生之后不久,贺家祖父就摔断了腿,再不久,贺家大爷就得了怪病,又不久,三姑小产了。

    家里一连串发生这些事情,自然谁都急,于是大奶奶请了人来做法。法师大半夜在院子里装神弄鬼,指着刚出生的他说,就是他,就是因为他,他的降生,这才导致了所有悲剧的发生,他就不该存在于贺家,只有贺家把他给扔了,家里的一切才会好转。

    当时的他尚在襁褓之中,自然听不懂这些,这些都是后来他娘告诉他的。

    因为法师的话,家里虽然没有当即把他给扔了,但或多或少也都对他存有了芥蒂。

    于是从那时起,他就受到许多人的不待见,家里嫡亲的祖父祖母不乐意见到他,同样身为长辈的伯伯姑姑也都避着他,甚至他爹,因为他的事被祖父母时常责备过后,也开始在他面前唉声叹气。

    但那时候的他年纪尚小,还只会伸着手指头往嘴里塞,随心所欲地吐泡泡,什么都不懂。

    真正承受一切的是他娘。

    所有人的冷眼和嘲讽,对一个常年囿于后宅的女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年幼的他虽然什么都不懂,但能感受到,自己的母亲,在逐渐从一个开朗明丽的女人变成沉默寡言、满眼凄凉的妇女。

    她每天闷在院子里,闭门不出,只专心照顾他。

    他爹不知道去了哪里,整日整日的不着家,直到他三岁的时候,晓事了才知道,他爹因为受不了家里祖父母的时常唠叨,自己出远门做生意去了。

    他说的好听,说等他在外闯出了名堂,就把他和他娘都接过去,一家三口自己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

    可是直至他长到五岁,彻底记事了,也没见到他爹半点踪影。

    反倒是他娘,终于受不了家里姑子和妯娌们的挤兑,下定决心,要带着他搬出去。

    搬出去,贺家不会给他们多少钱,他娘的嫁妆也有限,两人只能挑便宜的地方住。

    于是他们母子俩脱离贺家,最先定下来的居所,就是花柳巷背面的一条简陋巷子。

    背靠烟花之地,不是实在没办法,是不会有人愿意把家安在这里的。

    而他对音律的启蒙,就是在这里。

    花柳巷歌舞升平,日日不绝,他待在家里,足不出户都能听到那些热闹的乐曲。

    家里买不起琴,他又对这些曲子抱有极大的兴趣,就每日自己在院子里搭各种大小不同的石子,捡地上的树枝来敲击,当做练习。

    后来练曲的事被他娘给知道了,他娘觉得这不是什么正经事,拉着他徒步走了好几里地,到城外茅舍一个教书先生的学堂,要他磕头,拜师学读书。

    从古至今,贺朗在读书这一方面的细胞都是不怎么发达的,但他始终有一点小聪明在身上。

    自从搬出贺家,他娘每日就靠去别人家做活,给别人洗衣做饭、缝补针线维持生计,他看在眼里,一直很心疼,上了几天学,习了几天字之后,他就开始耍小聪明,在城里光鲜亮丽的学堂外头招揽生意,帮那些不爱读书的公子哥简单地写点诗词,或者短文章,完成先生的作业。

    大家都是小孩子,再有钱也不会怎么多,他就定价在每次一枚铜板,不论诗词或文章,通通都写。

    刚开始一天也只有一两单,或者压根没人理他,后来口碑打开了,生意也好了,他最多的时候,能一天挣十几个铜板。

    再后来,他就被那所学堂的夫子发现了。

    夫子把他拎回家,要他娘好好看着他,不许他再干这种不正当的事情。

    他娘卑躬屈膝认了错,摁着他的脑袋,要他给人道歉。

    他道歉了,但不悔改。

    七八岁的他,已经完全能懂自己母亲的艰辛。

    这个学堂不行,他就继续偷偷给别的学堂的人写文章。

    可是好景不长,他又被人给发现了,这次不仅他娘知道了,城外茅舍里教他的夫子也知道了。

    夫子一气之下,不愿再认他做学生。

    他娘好求苦求,请夫子原谅他这一回,夫子不同意,他娘就下跪,就是这一跪,他娘晕倒在地,郎中诊断,只剩三个月的寿命。

    过世前,他娘拉着他的手,说自己还存了点银两,说在很远的上京城,一直有人在帮助他们,不过因为是贺家远亲,所以那钱她一分没动,现在都留给他,应该够他用到彻底长大,她要他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他迷茫,他不知道怎么才叫有出息,但他本能地去点头,去答应他娘,他一定好好把书读完。

    他跪在他娘的榻前,眼睁睁看着她闭了眼。

    她的丧事是前面花柳巷的老鸨和茅屋学堂的夫子看不过去,一起帮忙办的。

    后来,他依旧住在那条巷子里,依旧每日去上学,依旧每日听着前面热热闹闹的曲子,只是没人管着他,心底里有些东西在疯狂滋长。

    那天晚上,他又在地上摆起了石子,听着前头花柳巷里的曲子,自己慢慢练习。

    他想,他该买一把琴。

    他娘要他有出息,他知道自己这水平,读书是不会有大出息的,于是重操旧业,开始再去另外的学堂招揽生意。

    这年年底,他有了自己的第一把琴。

    琴行货架上最最最最最便宜的一把琴。

    他开始白天读书,晚上自学练琴,反正住在那种地方,晚上的热闹从来不绝于耳,没有人会抱怨多一种声音的存在。

    他依靠着自己的天赋,慢慢摸索,一首一首地模仿、练习,练到闭着眼睛也能弹的程度,他再开始慢慢尝试,自己改编曲子,再到最后,他自己开始谱曲。

    只是临川是个小地方,他谱的曲子从来卖不出去,他想去更大更广阔的天地,试试自己的手艺。

    可是他答应了他娘,一定要好好把书念完。

    他不敢违背他娘的遗愿,只能一直待在临川,直到十三岁这年,他才终于学成。

    夫子劝他好好科考,以他的水平,至少能中个秀才,也算光宗耀祖。

    可他摇摇头,一个人,一把琴,独自离开临川,去了开封。

    开封比临川繁华的多得多,烟花之地也大的多,他的曲子很有市场,没多久就卖出了好几首。

    但也是在开封,他才知道,原来世上不只有靡靡之音,还有铿锵有力,高山流水。

    他在开封住了五年,拜了老师,学了专业的琴技,偶尔卖卖曲子,接点需要弹琴的活,维持自己的生计,在当地,勉强也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乐师。

    但这还不够,他想,他娘要他有出息,一定不是只在开封。

    那天韩奕的信送到他手上,他知道,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他收拾行囊,又独自一人前往上京。

    在上京,他见到了韩奕,那个自从他和他娘搬出贺家之后,其实一直都有寄钱来的人。

    但是他娘有骨气,既然脱离了贺家,就没打算再用跟他们相关的一分钱,他继承了他娘的倔强,也没用他一分钱。

    也是在上京,他认识了一位小友。

    那是生活在跟他截然不同的世界里的人。

    不论是衣着还是举止,还是神情模样,都是他高攀不起的样子。

    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在开封,他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知府,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请他弹琴,却又瞧不起乐师。

    上京城遍地权贵,他知道,眼前这位小友,单出身,估计就比知府要高贵的多。

    不知道她会不会理自己,他想。

    他故意举止粗鄙,喝她递来的水,故意形态轻浮,同她谈天说地,可是这位小友不是知府,她虽目光中偶有嫌弃,但大体是没看轻他的。

    他挺喜欢。

    他在韩府住了九个月,也跟她从头至尾相处了九个月。

    他每天见到她的时间,比见到韩奕的时间都多。

    他早听说,这位小友是个陛下都赏识的天才,起初的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后来的他却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他喜欢跟她下棋,喜欢跟她赌牌,喜欢跟她赋诗做对子,喜欢跟她山野遛马,看遍山花烂漫,小友年纪轻轻,文学造诣极高,但又不迂腐,为人处世,很有自己的一套。

    他十分喜欢。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知己。

    虽然他和知己的身份有些不对等,并且一个志在山野,一个心在庙堂,但是无人在意。

    他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弟弟。

    也是因为她,后来韩奕跟他坦白自己目的的时候,他才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受。

    虽然可以说是被最亲近的人联合欺骗,但要是没有韩奕,他恐怕都不会认识这位知己。

    所以他原谅了他们,并且答应了韩奕的请求。

    他万分珍惜自己这位小友。

    韩奕死后,贺家来信的目的很简单。

    这几年因为接二连三的劫难和分家,家里一年不如一年,夺走大部分财产的贺家大房听说他继承了韩奕的金山银山,也想要分一杯羹。

    可惜他门都没给他们留。

    他早把那笔钱捐给了姑苏的济慈庵,那里有很多可怜没人要的小姑娘。

    至于他自己,有的是本事,走到哪都不怕饿死。

    他给皇帝的献曲很成功,他的曲子正在以迅雷之势在整个大启流传,他答应他娘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接下来,他要走南闯北,好好去看看世间山川大泽,好好过完自己这一生。

    他有满腔的雄心壮志,意气风发。

    可是他才刚到洪都,登上滕王阁,贺家第二封信又来了。

    信里说家中祖母病重,嘴里一直念叨他的名字,觉得对不起他,希望他能回去看看,还说他爹终于回来了,他回去,他们马上可以父子团聚。

    呵,父子团聚。

    娘都没了,还有什么好聚的。

    那日的他喝到酩酊大醉,但到最后,还是打算回去看看,他想指着他爹的脑门问问,这么多年你究竟都去了哪里,真的连送一封信回来都难吗?非要留他娘独自扛着这一切吗?

    可是等他回到临川他才发现,他们说的父子团聚,是要他对着他爹的牌位团聚。

    他站在灵堂里,突然觉得好笑。

    他也真的笑了出来。

    好一个团聚,真的好一个团聚。

    他被他们带去看所谓的祖母,她早已褪去所有戾气,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

    病里果然是在喊他的名字。

    希望他能把韩奕留下的钱都拿出来,给她治病。

    他把钱的去处当着众人的面说了,满屋的人便开始一个劲地指责他愚昧,指责过后,却又好声好气地哄他,问他如今曲子越传越广,是不是名气也越来越高,挣的钱也越来越多。

    他们还想打皇帝那笔赏金的主意。

    可他口袋空空,说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们不信,当面要搜他的身,他随意,结果真的搜出来两个破钱袋,里头只有几两碎银。

    他们的脸色很是好看,可是狰狞过后,又是一副慈悲相,要他留下来,说他如今琴技好,可以挣钱补添家用,给祖母看病。

    他不答应。

    最后一层脸皮也被撕破。

    他们只能把他告上了公堂,说他不孝嫡亲的祖母。

    知县当场判了他的罪,要他认错,给家里祖母挣钱看病。

    他当着知县的面,把背上的琴给砸了。

    那是他拿人生挣到的第一笔三百两买的,名琴中的名琴。

    他告诉他们,这断了的琴拿去卖,说不定还能换点银子,至于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弹,钱,也别指望他再挣。

    他彻底和贺家割裂了关系,再次离开临川,踏上了遍游山川之路。

    往后数年,他去过东海,去过岭南,去过湘西,也去过巴蜀,偶尔会想起自己那位还在上京城中的小友,那或许是他在世上,唯一还可以牵挂的人。

    可是小友也走了。

    在蜀地听到小友离世的消息,他打算再去一趟姑苏。

    因为他们说她葬在姑苏。

    死的时间是三年前,十五岁。

    这三年,一直是她流落在外的双生妹妹在替她活,前几月科举高中状元的好消息,也实则是她妹妹替她考取的。

    “你们还真是一家子能人将相。”

    他花了三个月才回到姑苏,找到传说中小友的坟墓,和她面对面,坐着聊了一整日的天。

    他知道他的小友从不喝酒,但那是小时候。

    他掐着手指给她算了算,十五岁,都已经是可以婚嫁的年纪,喝酒一定没问题。

    于是他给她带了一坛好酒,促膝长谈,直到日暮西沉,月悬高空。

    他没在姑苏逗留多久,带上了他小友那份,接着去访名山大川。

    有一年,他兜兜转转,回到上京。

    还是跟从前一样繁华,还是跟从前一样热闹,好像无论有没有国手韩奕,有没有天才程从衍,这座举世闻名的皇都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这日是中秋,他混在人堆里,遥遥看到坐在百花马车上探看百姓的太子和太子妃。

    那位太子妃,就是传闻中,他小友的双生妹妹。

    看着她的模样,他的脑海中开始不由自主勾勒出小友长大后该有的模样。

    都说是双生兄妹,那一定会长得很像。

    他看够了,就喝着酒,朝马车反方向的路走。

    那盛装华服言笑晏晏的太子妃,不是他的小友。

    他独自走完的这一生,到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沉入冰凉的永定河底,他才终于觉得解脱。

    可是一睁眼,他又看到他爹和他娘出现在了自己视线里。

    前世他没见过他爹,但知道他爹叫贺亭远,牌位上写的名字,就是贺亭远。

    他躺在襁褓中,听见他娘高兴地喊:“贺亭远,快抱抱你儿子呀!他在冲你吐泡泡呢!”

    “……”

    他感受着他爹生硬的拥抱,把他硌得慌。

    他娘兴奋异常:“贺亭远,我们一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好。”他爹眉眼舒展,“我前几天去爸妈那里,听他们在放一首古琴名曲,叫什么来着,我当时一听,就觉得那名字合适。”

    “舒怀?”

    “对对对,就是舒怀,这两天脑子里一直都是这个旋律,我觉得孩子冥冥之中,可能和这曲子有缘,要不就叫贺舒怀吧?”

    “贺舒怀,贺舒怀……”他娘喃喃念了几遍他的新名字,高兴拍掌,“贺舒怀好啊!一听就叫人高兴,舒怀。”

    “嗯。”

    贺舒怀躺在他爹怀里,浅浅翻了个白眼。

    后来,他逐渐知道,这是个完全不同于从前的世界。

    老天好像开了眼,叫他终于投了个好胎。

    可他怎么也没找到老天爷叫他带着记忆重活一世的目的,也许是为了弥补他穷苦的童年,也许是为了弥补他缺失的父爱,也许是为了弥补他破碎不堪的家庭……在他漫无目的的那些年,他唯一的支撑就是要对他娘好,弥补她错过的许多许多人生美好。

    毕竟上一世的人生,她实在是太苦了。

    他在新的世界,一路疯长,肆意飞扬。

    那天晚上,他在学校门口的门卫室,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

    是他记忆中一直存有的,太子妃的样子。

    他凭着本能的直觉,多看了几眼。

    隔着玻璃板,那双眼睛慢慢抬起来,淡漠地扫过他,没做任何停留。

    他忽地笑了。

    那不是太子妃。

    是他的小友。

    作者有话说:

    今日播报—老老老老贺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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