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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中午, 豫欢被一通电话从梦里硬生生拽了起来,那打电话的人很执着,非要打到她接通为止。
不怪她睡得太沉连公司都没去, 实在是起不来。最近一连两周, 她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
豫欢迟缓地睁开眼睛,一旁的手机还在疯一样震动,她挣扎着从温热的被窝里坐起来, 才刚一动双腿,她就嘶了声。
是酸痛的酥麻感席卷了全身。
根本没眼看自己身上交错的暧昧红痕,在心里骂了一句沈常西不做人, 随即一狠心, 撑着床沿把手机从地上捞了起来。
“喂”她软绵绵地拖出一句。
“欢宝, 你终于醒了!”电话那头是宁皎皎, 声音很激动,像是有天大的好事要告诉她似的。
豫欢哑着嗓:“皎啊怎么了?”
宁皎皎一愣,心下当即冒出了各种大胆的猜测, 这丫头的声音怎么这么哑?
“你昨晚叫/床叫哑了?”宁皎皎一针见血, 亏得还用了极天真懵懂的语调。
“咳!咳--”豫欢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脸上迅速攀出一阵薄红, “咳--你, 你才叫哑咳咳别诬陷我!”
缓过气来后,豫欢又补了一句:“哼!你小心比我还惨!我看那姓顾的也是个不做人的狗东西”
宁皎皎想到那姓顾的就烦, 瘪瘪嘴, “他昨儿被我踹了,眼不见心不烦。我现在老公候选人早就不是他了---”
“啊!那是谁?”豫欢尖叫。
“没谁哈哈哈”宁皎皎干笑两声,含糊地一笔带过,她为了防止豫欢的夺命连环提问, 立即把话题转到正道上:“哎呀,别乱岔开话题!我打电话是恭喜你呢!你知不知道啊,欢欢,你的画刚刚都上热搜了!”
“什么画?”豫欢顿时一振,认真了起来。
“你不是给一档美食节目画了海报吗?这纪录片一上线就爆了啊!!我也是今天早上玩手机才看到的!”
“呜呜呜!欢欢!我是你的脑残事业粉!!”
宁皎皎叽叽喳喳,像只欢动的小灵鸟,配上那又脆又甜的声音,像在唱歌。
一大早,豫欢被逗得笑不可遏,连带着昨晚被沈常西反复磋磨的愤怒也消弭了三分。
自从那天,她鄙夷了沈常西的技术后,男人隐而不发,痛定思痛。第二天,沈常西找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电影、书、漫画
逼着她一起学习技术就算了,还逼着她打扮成戴眼镜的补习老师,让她来检查作业:)
这男人被她那句技术不好,刺激疯了。一到晚上,三句话不离“技术不好就要勤加练习”。
呵呵。
想到这里,豫欢又垮了笑颜,恨得牙痒痒。
电话挂了之后,豫欢翻了下手机,发现各种消息如纷飞的雪花而来。不止微信,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微博的消息更是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
不过半天时间,她已经涨粉二十万了。
#烟火人间口水预警#
#想吃烟火人间海报#
#huanhuan爱画画#
#欢老师小仙女#
关于她私人微博名的这条热搜都爬到第六位了。
点开主创团队的官方宣传微博,下面的评论和转发都达到一两万了,各种热评层出不穷,基本上是彩虹屁。
这种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片子一直都受到主流媒体的扶持,更何况是选取了直击网友味蕾的美食题材。主创团队们不畏艰辛,历时两年走访山河各地,用食物来串联起地理,人文,历史的发展,更是细数了每种食物背后的人生故事,整档纪录片的质量很高,可谓是匠心制作。
其实纪录片的火爆能在预料之中,但豫欢个人的走红就纯属意料之外。
昨晚纪录片上线后,好评如潮,其中有一网友在评论里表示片头的插画美轮美奂,求画师的名字,随后另一网友,在后面跟着回复:“y1s1,画师本人比画还美!”
评论一出,勾起了一票网友的好奇心。大家纷纷表示不信,说是无图无真相,有本事就指路。于是豫欢的粉丝礼貌指路,之后便是“欢老师小仙女”被打在了弹幕公屏上,引爆了一系列的连锁效应。
【救命,我是不是有大病,我竟然觉得一个画画的比明星还漂亮】
【楼上别慌,毕竟欢欢小仙女的颜放在娱乐圈也是能打的】
【+1,要知道欢粉一半都是颜粉,事业粉靠边站!!!哈哈哈!!】
【呜呜呜呜,求小仙女当年的视频截图!我考古了好久都没考到!】
【事业粉在这,欢迎大家关注欢老师的最新画作《凤栖梧》,放话在此,不惊艳到你我直播吃屎】
【哈哈哈,楼上不要对自己太狠,吃*大可不必】
豫欢看着评论和私信里的各种花式表白,心情好的不得了,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画竟然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
像做梦一样。
从小到大,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画家,可她是家里的独女,若是一门心思扑在画画上,那日后她就无法接下豫家的家业,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在高三的时候毅然决然放弃了成为艺术生的想法,转而把精力都放在文化课,填报志愿的时候也选择了管理类的专业。
可后来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直至破产,她也没有必要为了继承家业来放弃自己的梦想,到了这时,她才真正的觉悟,她这辈子要做什么。
那就是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热爱画画,那就去画。
豫欢掩住内心的激动,转发了主创团队的一条微博,并配文:“谢谢大家喜欢我的画,以后会创作出更多好的作品,笔芯/”
不出一分钟,就收到了好多的评论--
【哈哈哈哈哈!这女人好天真!竟然以为我们喜欢的是她的画!】
【喜欢脸喜欢脸!嘶哈嘶哈嘶】
【求自拍啊啊啊!自画像也可以啊!欢老师能画一组自画像给我们当屏保吗!】
【事业粉来了!请关注欢老师的新作《凤栖梧》,颜粉都给老子靠边站!】
【颜粉大军来了!事业粉给老子放低调点!】
豫欢看着满屏的舔颜,什么颜粉和事业粉掐架,笑容已经僵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她生气地摁灭手机,狠狠摔在床上,为什么都不关注她的画?脸有什么好看的啊,她是画画的!又不是拍电影的!
“气死了!气死我了!”豫欢生气地掀被窝下床。
洗漱的时候,沈常西的电话切了进来。豫欢一看,翻了个白眼,不想接。
电话震了好几下,挂了,很快又切了进来。如此反复几次后,豫欢不得不摁了接听:“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电话对面的沈常西呆滞了一瞬,觉得这女孩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
“又谁惹你了?”男人低低笑了声。
又是这种磨人心尖的磁性嗓音,豫欢颤了颤,真是受不了他时时刻刻的撩拨,心下更气了:“你!惹我的就是你!”
沈常西挑眉,耐心十足地哄人:“宝宝,我有必要纠正一下--”
“我那是cao/你,不是惹你。”
“??”
豫欢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就摔进了全是水的盥洗池。
镜子里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雪白的面颊泛出绯色薄红,单薄的绸缎睡裙挂在肩上,衬得她的身子纤细窈窕,无数红痕像晕开的草莓汁从睡裙遮不住的地方露出来,浸染了圣洁。
像被世俗人间弄脏的小仙女。
豫欢忽然想到了男人昨晚沾着热意的情话--“欢欢,你的草莓好甜”
随即而来是酥麻,以及那冰冰凉凉的红酒带来的无助,地毯迅速染成了红色。
“沈常西,你再说这些下流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豫欢眼圈微红,声音又哑又可怜。
沈常西:“好,今天不说了。”
豫欢皱了皱眉,压根没察觉到他话里的陷阱,“沈常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说吧,什么事这么严肃。”沈常西又是一笑,恨不得钻进她脑袋瞧瞧到底是装得什么。
但总归是些乱七八糟的奇思妙想。
“我的画和我的脸,哪个比较有吸引力?”豫欢深呼吸,神色凝重。
沈常西一愣,差点没被她逗笑,他当是什么问题!这问题还需要问?
吸引力?
她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当然是对他有着最强烈的吸引力,怎么可能比不过她笔下画的那些假仙女?
那些画上的女孩,眼睛大的跟窟窿一样,鼻子小到看不见,嘴巴红通通的,还染着各种奇怪颜色的头发。
总之,没她本人一半好看。
“这还用说,当然是你的--”
豫欢的眼睛一亮,期待着男人成为她的头号事业粉!
“脸。”
“?”
“不止。还有你的腿,胸,小* ”
听着男人用平静如水的语调说着最下流的话,豫欢气炸了:“沈常西!你个死流氓!”
不说了,跟这种脑残颜粉没什么好说的。
豫欢气呼呼地坐在床上,拖着下巴,沉思着该怎么办。要不把微博上所有的自拍照都锁起来?这样大家是不是就能更关住自己的画呢?
可她舍不得,那些都是精挑细选的自拍呢,再说了她若是把自拍都锁了,难道大家就看不到了吗?还没来得及忖度出一个答案,手机就又响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手机格外活跃,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切进来,才挂完了沈常西的电话,Alen总监的电话又拨了进来,是问她什么时候能把之前说的那幅画给寄过去,周导那边等着看画。
提到这事,豫欢才想起来,她把答应的事竟然都忘了。
大四那年,她曾经一度迷恋上了古书记载中的奇灵异怪,并尝试把书中的记载幻变成画作。但由于这个想法太过宏大,完全超出了她当时的知识水平和能力,所以只尝试了一次之后就搁笔了。
她也是有一次和Alen总监聊天时,当趣闻说到这事。没想到对方竟然激动地问她能不能把这幅画找出来让他看看?
他的一个好朋友,也就是如今国内最有名气的三大导演之一的周华安,目前正在筹备一部山海经题材的大片,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画手来画宣传海报。
一来二去的,豫欢就说她回家去找找,也不知道两年前画的东西能不能入周导的眼。
豫欢没有磨蹭,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去找画。
估摸着是夹在那一摞母亲从陵城带回来的旧画里,自从把画带回家,她还没好好整理过呢。
正好趁着这个契机,把需要的画都拿出来。
把厚厚的一摞画从抽屉里抱出来,铺在地上,一张一张翻过。因为画纸的材质都不尽相同,有偏硬质的素描纸,细纹水粉纸,也有薄如蝉翼的熟宣,她的动作很小心。
灵动的手指跳跃在一张张画中,泄露出主人愉悦的小心思。忽然,那细指滞住,下一秒竟微微颤抖起来。
“?”
手指下是一个很皱的牛皮信封。
豫欢直勾勾地盯着这信封,很快,一些尖利的,痛苦的回忆平地而起,宛如龙卷风过境。
她摁住自己的紧张的心跳,扯开绑住的棉线,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份协议书,一张银行卡。
果然,她猜的没错。
是这份协议书。她人生中签下的第一份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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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临近高考两个月。
上京一连下了几场连绵的阴雨,整座城市都是灰沉沉的,阳光被困住,无论怎么费力,也挣破不开浓霾。
豫欢跟补习老师请了假,一个人打车来了学校附近新开的咖啡厅。中午一点,咖啡厅没几个客人。
粗略睃巡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她约的人。就坐在最后一间卡座,背对着大厅。
“你迟到了半小时。”林奕恒看了眼手机时间,“是你约的我。”
豫欢紧了紧拳头,坐下后把书包放在了一边,解释:“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妈送我去的补习班,我是等她走了再出来的。”
“不和你掰扯这些。”林奕恒整个人靠在沙发背靠,腰间还垫了一个软枕,说话的声音不似往常洪亮有力,反而透着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豫欢知道,他肋骨还没好全。
“你约我做什么?若是为了齐屿,那我劝你放弃吧。”林奕恒从夹克里摸出一盒烟,叼了一根在嘴里,丝毫不顾及这是在室内。
“我爸说了,不会放过他。你告诉他,让他等着坐牢吧,我爸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他这是故意伤害罪!基本上三年是跑不掉了,而且”男生笑了瞬,眼睛直勾勾看进豫欢的心底,
“他刚好满十八岁了。你说他倒不倒霉?”
满了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
未成年保护法不管用了
豫欢打了个寒颤,想到林奕恒口中骇人的画面,眼里顿时冒出了薄薄的雾气,声音哽咽酸涩:“求你,你放过他好不好?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跟他说那些,林奕恒,你放过他好不好?”
“求你了看在我们是同班同学的份上放过他好不好?”
“他才刚满十八啊”
他是如此优秀的少年,人生才刚刚开始,让她如何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活生生折断翅膀?
女孩已经泣不成声,那哭声似乎要把整个肺从身体里挖出来。
巨大的动响引得好几个服务员望过来,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都面面相觑。
“别哭了!哭得他妈的烦死了!”
豫欢被一声暴躁的怒吼吓住,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把哭声憋回去,眼泪穿过指缝,糊了满手。
林奕恒愤恨地看着面前崩溃的女孩,她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却不是为他而哭,真是讽刺至极。
他有哪点比不过那个穷小子?
林家有钱有势有地位,放在整个上京都是煊赫之流,他和豫欢更是从小就认识,哪里比不过那条半路插进来的疯狗?
真是条疯狗,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以外,一文不值!
“老子被打断三根肋骨还没哭呢!你他妈在这为他哭哭啼啼起来!豫欢我告诉你,这事没完!老子不止要送他坐牢,老子还要他从此以后在上京混不下去,哪家公司敢要他就是和林家作对!”
林奕恒暴躁地推了一下桌上的马克杯。
一口没动的奶茶陡然被掀翻。
“别啊你、你先别生气好不好?我、我不哭了”豫欢抹掉眼泪,言语放得轻柔,生怕这次和谈不成功,更加惹怒了林奕恒。
说罢,还挤出一个笑来。
见他稍稍安定下来,豫欢又用纸巾把多余的泪水擦干净,这才继续温声说:“林奕恒我今天约你,就是想问你这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其实,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做这”
“不告他可以。”林奕恒打断她啰哩啰嗦的废话,一双鹰眼直勾勾盯住她,一字一顿:
“你和他分手,再跟你爸妈说,我们毕业就订婚。除此之外,没得商量。”
豫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自己。
是空洞的,虚无的,却也平静,平静到她自己都觉得诡异。
或许,她早就猜到了林奕恒会提出这个条件。
长久的沉默之后,久到林奕恒要甩手离去,她出声,叫住了他--
“可以。”
女孩的声音泛哑,像窗外阴郁暗沉的雨天,也像来不及躲雨的蝴蝶,奄奄一息的爬在泥土里。
“但是口说无凭,你得和我立字据。”女孩抬起一双猩红的眼睛,宛若来自地狱的妖姬。
“白纸黑字写清楚,你保证此生绝不会拿这事去威胁他,并且毁掉所有的证据。”
林奕恒无声地笑了下,倒是没发现,从来都是没有心机和防备女孩还有这么精明的一面。怕他骗她呗,骗她订婚了,转头又重新去找那疯狗的麻烦。
“行啊,不就是签个协议嘛。”
“还有。”
“你说。”
“你给我五十万。”豫欢深吸气,强压住发颤的尾音。
林奕恒皱眉,觉出了不对劲:“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两人都是高中生,吃穿住都自有家里来安排最好的,根本用不上钱。豫欢张口就要五十万,这太令人生疑。
豫欢的手藏在桌底下,指甲死死掐进掌心,平声道:“不给就算了。那我们协议作废。我会继续和齐屿在一起,他坐牢,我也等他,等他出来之后,我们就出国,天高皇帝远,你们家也没那本事把手伸到国外去。”
林奕恒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到肋骨都在发疼也不管,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癫狂又骇人。
“好,好,豫欢你真有本事,你厉害!”
“仗着我非你不可?”
“行,老子就给你五十万,从此以后你这辈子都是老子的人!五十万算什么,你要更多我都给你!”
回家的路上又下了雨,豫欢拿着签好的协议,口袋里揣着余额有整整七十多万的银行卡,麻木的走在大街上。
没打伞,任由雨滴打落在身上。
林奕恒给的五十万,再加上她平时父母给的零花钱,零零总总的也存了二十多万,加在一起,算是一笔不小的金额。
这是她唯一能跟他争取来的东西。
希望这笔钱,能让他过得更好一点。
从此以后,她和他就是陌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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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戛然而止,豫欢看着那张银行卡,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银行卡最终也没能给出去,因为她想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租的那间小公寓早就换了租客,换句话来说,他消失了。
就这样消失了。
“呼”豫欢吐出一口闷在肺里的浊气。
抬头,看着窗外明媚的暖阳,灿烂无边,刺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真好,那些痛苦的回忆都过去了。
豫欢把协议书重新装进信封里,又把银行卡拿在手上,她想,得找个时间把五十万还给林奕恒。从此以后,她就和就这段痛苦的往事再没有瓜葛了。
至于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告诉沈常西。他们两个人,有一个痛就行了,但凡他知道了这些,一定会陷入无边无垠的内疚与痛苦。
她太了解他了。
他虽然看上去恣意张扬,对万物都漠不关心,却是一个如此善良的人。
他消失的时候是身无分文的,即使是这样,他都不忘继续照顾他们捡到的那条流浪狗,单单从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他这人,太重情。
所以,就让这信封继续藏在旧画堆里,继续藏在不见光的阴影里,再也别出来了。
想到这,豫欢笑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更轻快,刚把信封插进画堆里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沉洌的嗓音。
“在做什么宝宝?找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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