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吃了一口小混沌,才俯过身去说道:“我要和姐姐住一起。”
林清舒手一抖,差点呛到自己,拿起茶杯倒了点茶,说道:“你现在不就是跟我住在一起吗?”
她住听雪楼里,江浸月也住听雪楼里,还要怎么住在一起。
江家的府邸她可带不进一个男人去。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回江府去了,看着那一帮白眼狼她心疼,抽着抽着疼。
江浸月杵着下巴,往窗户外边的小筑一指,缓缓说道:“那儿。”
林清舒了然,但是还是不太愿意,直接说道:“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楼是新建的,第一天营业后他就住了进来,虽然说为了照顾他的腿脚房间是用吃饭的包厢改造的。但是改造过后的房间与楼上的客房并无二致,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
江浸月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楼太高了,我害怕。”
林清舒一个白眼没翻出来,无奈的说道:“这是二楼,也就比你高半个身子而已。”
江浸月个高腿长,还时常往窗边站,之前还信誓旦旦要从那跳下去。
就刚刚,还一直在窗边看着她进厨房。
这样的人说楼太高,害怕!
谁信?
反正林清舒不信,自顾自的又吃了一个包子。
江浸月摸摸鼻子继续道:“我想离姐姐近一点嘛。”
林清舒浅笑一下,手中的碗往桌子上用力一放,发出一声脆响。而后林清舒把手放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并含笑看江浸月。
江浸月被那不动声色的一下惊住了,突然就不寒而栗,赶忙话锋一转,指指桌上的餐食,说道:“这样就能天天看着姐姐,姐姐也就不敢敷衍我了。”
林清舒点点头,给他碗里夹了个包子,“你在楼上看得不是挺清楚的吗?”
连她什么时候起来去厨房,什么时候端着一碟别人做的食物出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哪还用天天在边上看着。
江浸月突然委屈的低头,低声呢喃:“还不是因为他们太吵了。”
“吵?”林清舒只隐约听见后面半句,不确定的问道。
江浸月点点头,眼睛突然一亮,“对,吵,很吵。”
“姐姐你都不知道,他们每天一大早就在楼道上蹿来蹿去,害的我都休息不好。”而后把脸往林清舒面前一凑,指着双眼道:“你看。”
林清舒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望去,果然,眼睑略微浮肿,仔细看还有一丝青乌。这可是只有睡眠不好,或者熬夜的人才会出现的问题。只是他的皮肤太好,不仔细盯着瞧还真看不出来。
林清舒突然就心疼了一下,怎么身上的好地方,都接二连三的有瑕疵?那么好看的眼睛,周边多了一丝青乌,整个眼睛都没了神采。就像明珠蒙了一层薄雾,依旧好看,只是不如之前明亮。
江浸月一直看着林清舒,看见她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怜惜继续变本加厉道:“我醒来的时候如意还在睡的跟个死猪一样,我叫不醒他,就只好站窗边看看风景打发时间了。”
“哪儿想到,碰巧就能看见姐姐正在偷、梁、换、柱。”江浸月凑到林清舒耳边,轻呼一口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着。
林清舒扯嘴一笑,抬手推开他的脑袋,也一字一句道:“离、我、远、点。”
而后故作嫌弃的甩甩手。
江浸月也不恼,小孩子似的往桌上一趴,继续耍赖:“姐姐,他们真的很吵,不仅早上吵,还有中午、晚上。我一点都休息不好。”
林清舒“嗯”了一声,确实,之前只考虑到要方便他腿脚,弄在二楼好上也好下。
却没有考虑到吵这个问题。
听雪楼的一楼是大堂,弄了一些室内景,最边上放置了一些桌子和椅子供宾客休息。
上了二楼才是用餐的地方。虽然给他用的房间是最里面的一间包厢改造,但是二楼到底还是饭厅,来来往往都是人。
人多的地方,怎么能不吵呢。
可是再往上安静的地方都是高楼,他腿还没有好,自己上不去。
虽然看着他弱不禁风,一推就倒的样子,但林清舒知道,他重量不小。
看看那掩在衣袖里的手臂上健硕的肌肉,就能清楚的知道他的体格。以及他这么高个头,放眼整个听雪楼还真没有什么人有本事能给他弄上去。
而二楼又吵,好像,确实只有自己住的小筑比较合适了。
可是,她又不喜欢和别人共住一室,虽然是分开的房间,但还是觉得不舒服。
江浸月看出了她眼中的犹豫,继续说着瞎话:“我就住姐姐小筑里面最小的那间屋子就好了。只要能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清舒还在犹豫。
江浸月继续说道:“要是姐姐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强迫姐姐的,我多忍忍就是了。只是怕不能好好养伤,要多麻烦姐姐一些时日了。”
林清舒心一崩,人为她受了那么多伤,不过是和他住一个院里养伤罢了,还只是要求最小的一间房,她竟然还嫌弃。
江浸月突然又笑了,“这样也好,就能多陪姐姐几天了。”
林清舒还在挣扎,这么个美男在眼前晃悠也是一种视角享受,偶尔还能调剂一下压抑的心情。虽然为她受了伤又不能好好静养尽快康复很可怜。
江浸月把林清舒的微表情尽收眼底,继续含笑说着:“这样我就能多吃几顿姐姐亲手做的饭菜了。”
“搬,现在就搬。”林清舒猛的抬头,只要能少做几顿饭,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要不是答应了这人给他做饭,他眼睛又跟开过光一样,是不是她做的都一清二楚,她打死也不会去厨房。
她早就受够了那股油腻。
林清舒起身出去叫人来收拾东西,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你把桌上的东西都吃了,我待会回来要还剩着,你就滚吧。”
说完林清舒转身离开,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她突然回头时江浸月眼里一闪而过的目光是什么?
看着有那么一丝宠溺,不过,怎么会是宠溺呢!
林清舒先吩咐小厮去把江浸月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了,又安排人去打扫了给江浸月准备的房间才去了内室。
一位身着粉衣,身姿绰约的女子已经等候多时。
看见林清舒来了,淡漠的脸上绽放出美丽灿烂的笑容,“清舒来了。”
林清舒淡笑着点点头,直截了当的问道:“怎么样了。”
粉衣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从怀里拿出丝巾,仔仔细细的擦手,像是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以后可别找姐妹们干这事了啊!”
“那样心思歹毒的贱人,直接给那群败类处置不就好了,非要来脏咱们妙音阁姑娘们的手。”
面前的粉衣女子就是妙音阁的老板娘杜三娘,和林清舒是旧识。
林清舒给她倒了碗茶,淡笑说道:“小姑娘人年轻,还不懂事,给个教训就是了。”
杜三娘翻了个白眼,大声说道:“小姑娘!不懂事!不懂事的小姑娘还能想出这么腌臜的法子来对付你?”
看着林清舒面无表情的脸,杜三娘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道:“人江家把你当做一家人了吗?你把赵欢颜当表妹,当不懂事的小姑娘,人家呢?人家为你备了四个彪形大汉!”
“要我说,就让她亲自试试她找来的几个大汉行不行,免得浪费了她好大一番心意。”
林清舒略有些疲倦的听着,她何尝不想。当她知道,那日打劫江浸月的四个男子,是来堵她的做那种事的,她何尝不气,何尝不恨。
多想也让幕后黑手好好体验一下,可是,到底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她狠不下心。
杜三娘也不管林清舒听没听,嘴巴就像八百年没说过话一样,恨不得一次性说够,叽哩哇啦不停歇。
“江家谁都不在乎你,你还管那么多干嘛。反正现在那些账本啊印章库房钥匙什么的都在你手里面。”
“赶紧趁那负心汉没有回来,该吃吃该喝喝的都享受了,最好把他家底都败光,一分钱别给他留。”
“早点败完早点走人,咱要脸蛋有脸蛋,要钱有钱,要本事有本事。二婚怎么了,三婚那群臭男人也照样前仆后继的来……”
杜三娘一个人说的起劲,林清舒一句话也插不进去,等她终于说口渴了林清舒才终于能插上一句。
“你们没把她怎么样吧,人现在在哪?”
杜三娘连喝了三杯茶才说道:“小黑屋关着呢!姐妹们几个就是扒了她衣服,摸了她两下。”
“都没摸几下呢就吓晕了,就这点胆量还好意思出来买凶害人,她也不怕半夜鬼敲门,以后都睡不着觉……”
眼看杜三娘又要说起来,林清舒叫来今夏,“你好好照顾杜老板,我出去一趟。”
而后去房间换了身衣服带着姜樱出门,路过内室时杜三娘和今夏仿佛遇见了知己,骂赵欢颜骂得起劲,从未见过如此有共识的人,恨不得当场义结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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