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明月直直睡到了辰时末, 醒来的时候外边早已天光大亮,明月在床上坐着犯了会迷糊,人好半天才清醒。
丫鬟们帐子打起来, 明月叫光照得眯了眯眼睛,打着哈欠道:“三爷走了?”
紫竹正在床头的花瓶里插了新鲜的花,闻言笑道:“早走了, 叫奴婢们不要叫夫人, 夫人就睡到现在了。”
明月点点头,在床边坐着发呆,睡醒了都觉着浑身发软,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好半天才起身穿衣梳洗,洗了脸才精神起来。
丫鬟们去提膳了,明月便坐在窗边的小案旁,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册子。
入夏以后,院里下人们排班的时间都要换了,还有个别院里要添人,这事情零碎, 虽然不用明月亲自来, 都是底下的管事娘子做的,但她还是得过目一番。
明月边看,边想着谢琅玉先前同她讲的话,这次去安山避暑估计不太平。
明月想不出是哪种不太平,难不成还能打起来?
没一会紫竹提着食盒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串跟屁虫。
府里的三个姑娘已经混熟了, 进了院子, 同明月请了安, 搓着手就在抱厦里坐下了,翡翠笑着端了瓜果点心来,她们嗑着瓜子讲闲话,吵吵嚷嚷的,倒是比在自个院里还自在。
明月看得好笑,也看不下去了,便也去抱厦里坐着,紫竹正好提了膳来,便拿了小案出来,把早膳也摆在了抱厦里了。
明月坐在软垫上,捧着温热的肉粥,喝了一口,觉着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这香味一传出来,桌上还伴着四五个小菜,把明娇馋的要死,眼巴巴地瞧着明月,讲等明月用完了要捡点相应吃。
明月叫她看得吃不下去了,好笑道:“你院里没有吃食吗?”
明娇连忙便诉起苦来,她这几日上火,小厨房里只能提一些素菜来,早间吃饭的时候淡的嘴里干巴巴的,吃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边上的明淑听得直笑,差点叫瓜子皮呛住了。
明月倒是没想过这一茬,上次夏太医来瞧了,她跟着太医的指示,每个院里的膳食都不一样,明娇上火了,屋里自然要吃下火的,奈何府上没大夫,明月也忘记去厨房交代一声,明娇就一直上火到现下了,整日里吃些清汤寡水。
明月连忙叫紫竹再去提个食盒来,边柔声道:“哎呀,我给忘了,是该再找个大夫来,母亲也讲了要找,你没饿着吧?”
明娇往日里也没少来着蹭吃蹭喝,饿倒是没饿着,就是欠的慌,便道:“我现下就想吃些腻歪的。”
明月便叫他们提一些大荤来,还有些担心,“那你到底好了没有呢?万一还上火怎么办?”
明娇连连摇头,道:“我现下什么火都没有了,心里清静得那叫一个厉害。”
明月好笑,怕她饿了叫她先喝汤,桌上的点心几个姑娘你一口我一口的,干脆都围起来一齐吃了。
明月边喝粥,边想着这大夫一时也不好找,难不成去城里的医馆找?又有些疑问,“府里独一个大夫吗?合该养了好几个的。”
明府都养了两个大夫,更何况是谢府。
一旁的云竹解释道:“本来府上先前是有三个大夫的,有两个现下都住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老夫人身子不好,平日里便好看顾一些,原本还有个日常诊脉问药的,前些日子请辞回了老家,府里便少大夫了。”
明月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瞧着账上还走大夫的帐了呢。”
找大夫这事也急不得,与其急急忙忙找个没水平的,不如精挑细选个合适的,明月想了想,道:“给刘夫人写个帖子,她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想来是认得几个大夫的。”
这还是大谢氏同明月讲的,平日里不出去赴宴,但是日常还是要来往,你帮帮我,我帮帮你,感情就这么联系起来了。
用完了早膳,东院就来叫人了,讲大谢氏同谢氏,还有吴氏在打牌,叫几个姑娘都去热闹热闹。
明月自然应下,还想顺便商量商量去安山避暑的事情呢,简单收拾一下,丫鬟们打着伞便簇拥着主子们出门了。
清静堂里现下就堆起了冰盆,屋里正热闹,明月还以为会有几个族里的夫人过来作陪,但是并没有,都是家里的人。
明月不打牌,捡了个玫瑰椅,坐在一旁嗑瓜子,明娇同明淑是老手了,排队在边上等着,谢望舒就坐在明月身旁看,屋里乱的很,丫鬟们都跟着讲话笑闹,桌上有人赢了边上的都得赏钱。
明月在屋里瞧了一圈,没见着潜哥儿,不由问起他来。
大谢氏边打牌边抽空笑道:“正哥儿来了,两个哥儿一齐去园子里玩了,边上有奶嬷嬷跟着呢。”
明月这才放心,同谢望舒讲起闲话来。
桌上几人一边打牌一边讲起儿女,明月在边上听着,也晓得为什么不叫旁支的来陪着热闹了,这是在讲屋里几个女孩的婚事呢。
谢氏面上发愁,语气却是欢喜的,她道:“我们家这个留不住了,再留下去,崇山都要上门来了。”
娇姐儿的婚事这几日便要定下来了。
吴氏听得直笑,搓着牌道:“我还舍不得呢,娇姐儿慢慢来,我们淑姐儿也慢慢来,都不急。”
两人又讲了几句,谢氏便看了谢望舒一眼,对着大谢氏道:“舒姐儿呢,长姐,你也上心啊,这都要过及笄了吧。”
话头讲到了谢望舒头上了,谢望舒正准备垂着头做个羞涩样子来,一抬头,见明娇明淑一个比一个乐呵,全然不见羞涩,自个莫名也坦然起来。
大谢氏叹口气,同谢氏对视了一眼,还是温声道:“我不好做主,再看吧,咱们家的姑娘都是不愁嫁的。”
谢氏又问起京城里空闲的宅院来,她闲不住,想早些安置好,且既然都能搬到京城来了,谢氏就有些想在京城嫁娇姐儿,那李杜衡过不了几个月便也要来京城来,小夫妻也定居在京城多好,这样她方便照看,平日里也有个盼头。
这样讲了一上午的话,又商量好了去安山的事宜,明月回知春院打理物件,各个院子都没收整明白呢,总有些拿不准的地方要来请示明月。
这样过去几日,很快到了去安山的日子,明月进来难得地起了个大早。
倒不是自然醒的,是叫翡翠喊醒的,她现下像是越来越起不来了,每日都睡到辰时末,今个猛地辰时便叫她了,她在床上迷糊好久,直到晓得必须要起来了,这才一鼓作气下了床。
院子里头已经开始搬东西了,明月抓紧收拾起自个来,便又去旁的院子里搭把手。
这次出行,府上除了起不来的老夫人,全都要去,最后收整好了,光是车架就拉了十来个,更不谈装行李的马车,车队拖得长长的。
谢琅玉很早就起来走了,他早间还得去衙门。
明月上了后边的车架,没往前边大谢氏的马车上去,她一会还想补个觉,不想凑热闹。
马车上安顿好了,明月便探出窗往外看,现下车队还在规整,停在了东府外的胡同里,还没规整完,车队就几乎有一条街长了,谢琅玉正骑着马,从队伍后面慢慢到明月的马车边来了。
明月看着他,没忍住笑了一下,谢琅玉今个穿得骑装,腰间配着剑,骑在马上,叫日头照着,挺拔英俊地叫人挪不开眼。
谢琅玉微微垂着头,他看了会明月,道:“吃早膳了吗?”
明月摇摇头,伸了一只手出来,边道:“太热了,不想吃。”
谢琅玉就轻轻抓住了她的手,笑道:“不想吃?那饿肚子怎么办?”
去安山估摸要走三个时辰,未时都不一定到的了,且路上很少休息。
明月真没什么胃口,摇着他的手,叹道:“我一点都不饿,我觉着我能忍到安山上去。”
可是到了安山也不一定立刻就能吃上膳食,谢琅玉另一只手扯了扯缰绳,道:“我不想让你饿着……捡几个你喜欢吃的菜,现下叫厨房去做,装在食盒里,如果路上想吃了再热,好不好?”
明月觉着还不错,她左右转转脑袋,看着前后的队伍都要整理好了,不由道:“算了,像是要走了,来不及了。”
谢琅玉摸了一把她头上的汗,道:“没事,来得及的。”
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高兴,犹豫半天还是点点头,她趴在车窗上,笑着看着谢琅玉,抓着他的一根手指晃着,小声道:“你什么时候到马车上来?”
谢琅玉想了想,也小声道:“出了城,好不好?出了城就来陪你。”
明月笑着点点头,谢琅玉给她把窗帘打下来,很快离开了。
车队又过了大概两刻钟才启程,本来几个妹妹都上了每月的车架,奈何前边大谢氏的车架上,几个舅母又打起牌来了,像是还有旁人家的夫人,热闹到后边都听得见动静,几个妹妹很快按捺不住,搓着手不住地往外看,明家两个姑娘都爱凑热闹,谢望舒本来一个闷葫芦,也被两人推推搡搡地带走了。
车里一下安静了,明月不想凑热闹,总觉着这个天气,人多了便会热,便歪在马车上,给自个打着扇子,随意地翻着话本解闷。
这还是个禁本,有个十分花俏的名儿,总之明月不太好意思念上口,是打明娇那来的,看着还蛮有意思的。若是明月婚前见了,定看得面红耳赤,还要合上书,再教育明娇一顿。现下其实也觉着不好意思,但是一边不好意思一边还能笑着看下去。
车架慢慢慢了下来,男人们在一起调度起来,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是举家出行,若是碰到一起了真是前后为难,便商量了哪家先行,哪家后行,又免不了谦让一番,等商量好了,已经过了许久了。
等到谢家的车架走上大街的时候,大街上已经热闹起来了,围满了瞧热闹的百姓,车架便走得很慢,边上突然有个小丫鬟提着篮子跳上来了,接着明娇也跳上来了。
车架现下还在走呢,明月吓了一跳,一下坐起来了,一旁的云竹连忙拉住二人,生怕两人摔下去了。
明月看得心惊胆战的,见明娇生龙活虎的模样,真是好气又好笑,拿一旁的扇子打了她好几下,后怕道:“你这么能耐,若是摔下去了,就走着去安山吧。”
明娇笑嘻嘻的,凑到明月身旁坐了,边道:“我心里有数着呢,前边有葡萄吃,我娘叫我送来的,问你吃不吃呢,要吃还有呢。”
明月便把书合上了,见一旁的小丫鬟还提着个篮子,里头正是冰镇过的葡萄,她没什么胃口,还是叫丫鬟放下了,对着明娇道:“你日后可别这样上车架,摔倒了有你哭的,叫车夫赶到边上,停稳了再上……”
明月还要讲,明娇连忙打荷包里摸出个白玉扣来,瞧着水头很不错,她把白玉扣给了明月,边骄傲道:“这样子,好料子吧?这是打显王妃那赢来的呢,送长姐吧……”
这白玉扣瞧着是个好货色,明月系在明娇的腰间了,还给她理了理腰带,边道:“是个漂亮玩意,同你今个的衣裳也相称,你自个带着吧……还有旁人一齐打牌啊?”
明娇叫她一夸便不晓得东南西北了,摸着腰美滋滋道:“可多人了,那么大一个车架,现下满满当当的,对了……长姐,你晓得吗,此次出行,太子殿下都没露面呢,前边都在讲呢,好像是因着户部的问题,叫陛下关禁闭了。”
成年的皇子关禁闭,明月惊讶道:“真的吗?”
明娇叉着腰,道:“那还能有假的不成?我亲耳听见的,前边都传开了……太子妃娘娘的仪仗就在前边,偏偏瞧不见殿下的人,这不是不能来是为什么?我听闻,连皇后娘娘都来了,他有什么理由不来……”
明月见她口水都要讲出来了,连忙拿起扇子扇,边道:“是是是,我信,我信的……”
明娇送了葡萄,讲得口干舌燥了才走,没过半个时辰,就又要来送一筐橘子,云竹远远见了她,好笑道:“二姑娘又要来了。”
明月把书合上,连忙便叫车架暂停了,等明娇蹭上来了,明月赶紧给她擦了擦汗,边笑道:“好了,你玩你的吧,这样跑了跑去的,你又不耐烦打伞,晒了多少日头啊,衣裳都要汗湿了……我就是休息一会,你不必时时来瞧我。”
明娇怪不好意思的,这才罢休了,明月叫云竹打着伞送她回去了。
明月想着太子的事情,看话本都有些心不在焉,马车还是走得很慢,外边慢慢有百姓嘈杂的声音,还有侍卫骑着马踢踢踏踏的声音,明月在车架上晃悠着,慢慢就觉着有些犯困了。
云竹在边上给她打扇,见她这样,不由小声道:“夫人,奴婢把小案收了,铺上毯子,您眯一会?”
今个是起得有些早,犯困也不奇怪,就是路太长,这么撑一路也不舒坦。
明月不想折腾,其实也没那么困,就是身上犯懒,她靠在车壁上看话本,边道:“没事,你倒点凉茶我喝吧。”
明月喝了茶,确实精神了许多,慢慢也看话本看入神了。
车队到了城门口,同皇帝的仪仗汇在一齐,各家的车队慢慢调整前后,弄了大概有半个时辰,谢琅玉上了马车。
外头的日头火辣辣的,谢琅玉额上都出了汗,他把佩剑解了丢在角落,这才坐在了明月身边。
明月连忙把话本收了,拿了帕子给他擦汗,边道:“多热呀……前边都处理好了?”
谢琅玉点点头,让明月擦了两下,便自己拿了帕子擦了。
明月见他脸颊都晒红了,有些心疼地给他打扇,云竹在一旁倒茶水。
没一会,赵全福提了个食盒,拧了个湿帕子也上来,要给谢琅玉擦脸,谢琅玉偏了一下脑袋,自己擦了。
赵全福在一旁,把食盒搁下了,也热得出汗,叹道:“这么热,去安山待一个月又回来了,何苦折腾啊。”
明月连忙也叫人给他倒茶水,边道:“折腾倒是不怕,还望行宫里有些玩头才好……”
明月讲着,倒是想起个事情来,思索道:“太子妃如今都有……快七个月了吧,这路上又辛苦,她跟着来做什么呀?”
赵全福喝着茶,这才觉着浑身舒坦了,小声笑道:“怕是不想回来了,要在安山诞子呢。”
明月凑着耳朵听,一下就明白了,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
京城里人多眼杂,后宫也不见得干净,如今多少人盯着她的肚子,到时候旁人都回京了,她留在安山待产,反倒是最安全的了。
等车队开始行驶的时候,已经午时了,谢琅玉靠在车壁上看游记,下人们都下去了,去了后边的车架上,车上现下只有夫妻二人,外边渐渐也没人人烟,倒是难得清静。
谢琅玉看书也并不认真,像是只是打发时间罢了,明月靠在他肩上看,没一会,谢琅玉把书合上了,道:“你饿不饿?”
谢琅玉不提,明月还不觉着,他这么一讲,还真有些饿了。
谢琅玉就把边上的食盒打开,拖了小案过来,把里边的东西都摆出来了。
还都是热的,明月便坐在谢琅玉对面,闻着香味,慢慢便有胃口了。
明月吃了个藕片,一下觉着人都有力气了。
谢琅玉看着她,道:“好吃吗?”
明月点点头,道:“你现下饿不饿?你都忙了一上午了,咱们一齐吃吧。”
谢琅玉摇摇头,倾身去拿她身后的扇子,道:“我不饿,就想看着你吃。”
明月忍不住笑了一下,道:“那好吧,那我只能多吃一点了。”
桌上都是明月爱吃的菜,她越吃越觉着饿,后边都捧着碗吃起来了。
谢琅玉给她打扇,时不时给她夹个菜,道:“吃不完的话也不要吃了,本来就有点多。”
明月点头,速度也慢起来了。她埋头想要夹住一个四喜丸子,筷子滑溜溜的,夹起来了又掉在盘子里,谢琅玉给她夹了,在马车上吃这个容易噎着,他用筷子夹成了两半。
等明月用完了,谢琅玉把食盒收起来,抵着车壁搁在角落里,这样不容易滑出来。明月则把他放在边上的剑拿出来了,瞧瞧他,再好奇地瞧瞧剑。
这剑很长,而且非常重,明月试了一下,两个胳膊抱着才能让它起来。剑柄上坠着玉珠,箭鞘做的精致,像是常常被人拭擦,上边还镶着宝石,冰冷又华美。
谢琅玉手里还提着明月的扇子,并不拦着明月,只是关注着她的动作,道:“小心伤手,这把剑很锋利。”
明月把它抱起来,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许是因为这是谢琅玉的剑,外表又漂亮,明月有些好奇里边是什么模样。
明月看看谢琅玉,试探着拔了一下,边道:“我要瞧瞧它里边是什么模样啦……”
谢琅玉笑了一下,想了想,道:“你看吧……就是兵器的样子,不好看。”
明月笑道:“不好看我就少看一下。”,她便试着想要把剑□□,握着剑柄,用了好大的力气都拔不动。
谢琅玉两肘抵在膝上,安静地看着明月拔剑,见她拔不出来,手里的扇子对着她的脸扇了两下,看着她额前的碎发被吹起来了,笑道:“你要握住剑鞘和剑柄,前后都用力,但这样是打不开的。”
明月拔的脸都红了,长长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道:“你把剑鞘拉住好不好?我再试试。”
谢琅玉犹豫一会,顺从地握住了剑鞘。
明月呼了口气,双手握住剑柄,身子微微后仰,用力一扯——马车里突兀一道刺眼的白光,雪白的剑身唰地露了一半,剑身中间极厚,边缘极薄,薄得让人觉着森冷,冒着凌冽的寒光。
明月只看了一眼,大白日里,突然觉着身上发冷,下意识别过了眼睛,手一下就松了剑柄,脊背隐隐发寒。
谢琅玉抬了一下剑鞘,剑便归鞘,发出一声冷冽的脆响。
谢琅玉很快地把剑收起来,丢到一边去,接着轻轻拍了拍明月的脸颊,看着她的脸色道:“吓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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