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真千金重生靠养首辅暴富 > 20、被绑(下)(修)
    入了夜,山上的温度骤降,夜雨飘摇中一盏幽光亮在树林间,张式抻着脖子,视线尽头一辆板车从远处划破雨幕而来。


    陈旧的车辕嘎吱嘎吱的响着,板车停在官道旁,几个人影从车上矫捷地跳了下来,张式提着灯笼,急急迎上去,


    “怎么样?可做成了么?”


    对方没答话,其中一人将一个黑色的布袋子扔在了他的脚边。


    张式大吃一惊,脚下向后退了几步,挑着灯照了照,布袋子外面血迹斑斑,不由地后背窜起股寒意,声音陡然提高,


    “你,你们这是什么东西?”


    “你要的人。”看着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几人中响起不屑的冷笑,刀疤脸瞥了他一眼,“钱呢?”


    张式挑着着灯四下看了一眼,这才鬼祟地从怀里掏出个包裹扔过去,对方掂了几下包裹,突然皱起眉头,


    “怎么才这么点?”


    张式吞了口吐沫,抻着脖子,脚下不动声色地向后退着:


    “你们本就是亡命之徒,我这都是多给了。”


    “什么意思?”


    刀疤脸眯起眼睛看向他,声音里带了丝危险的意味。


    张式拉开些距离,从草丛中冲出了数名身材魁梧的仆役,远远看着他们,扬起下巴,


    “你们这些逃兵跟那野狗有什么区别,用你们是看得起你们,现如今事办完了,快拿着钱滚,我已经上报官府,很快就会有府兵过来。”


    刀疤脸色阴沉下来,一扫面前的仆役,步步逼近,声音压低,透着丝狠意:


    “我们给你卖命,你竟然报官?”


    张式被这人凶狠骇的后退几步,躲在仆役身后,


    “你们想做什么?”


    话音未落,那人骤然出手,抽出三尺长的陌刀,刀光一闪,那些普通看家护院的打手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雨中只听些急促的脚步声,连丝惨叫声都没有,眼前的人就如野草般倒在地上血泊中。


    张式吓得魂飞魄散,到这时他才知道他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可为时已晚,雨水打在脸上,他转身想跑,一把刀插在身前,封住他的去路,


    “敢坑老子,杀人灭口,让我兄弟几个掉脑袋?”


    身后人揪住张式的领子,一把将他面朝下整个身子狠狠地踩在雨水里,张式脸压在泥地里,血水的味道直冲鼻腔,他哆哆嗦嗦道,


    “没,没,别,别杀我,我曾是去年县试案首!”


    刀疤脸听到这话冷笑,“要死了还要那点花名头,读了一肚子的书,读到最后不是个东西,这话你留着跟阎王爷慢慢说去吧。”


    张式睁大眼睛,漫天雨色中,那泛着银光刀尖就悬在眼皮上方,突然一只手摁住那刀锋,说话的人面无表情,声音冷冽:


    “留着他,有用”


    张式仰面,雨水打在脸上,张着嘴跟只死鱼一样看向来人,瞳孔瞪得极大,


    “你,你……顾言你没死?!”


    刀疤男扫了张式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轻蔑,站起身来,对顾言道


    “这背信弃义的狗杂种,还真叫你说中了,否则我弟兄几个都得折在这里”。


    说着他一把提起张式的领子揪起来,往他脸上啐了口唾沫,张式脸色惨白,一错不错地看向顾言。


    刀疤脸一把将张式推上了板车,扫了一旁面色冷静的人道:


    “你确定你说那事能成?万一你同这人一样怎么办?”


    顾言目光冷得在这雨中像是被寒气凝住了一般,下巴微微一抬,


    “你不需要信我,你只要知道那车上有对我很重要的人就行。”


    刀疤脸深深看了他一眼,用袖口抹去刀刃上的血,一字一句道:


    “你最好说得是实话,否则今晚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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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渐深了,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陆府的两辆马车也放慢了速度,正要拐弯,却见一条人影如鬼魅般从林子里窜了出来,马夫眼皮一跳,急急地拉住缰绳,马匹长长地嘶鸣声响彻官道。


    “哪个不长眼的!不要命了啊?!”


    马夫喊完,才看到那人脸色煞白,穿着一身单衫,雨水顺着头顶留下,眼神飘忽不定,声音在这夜雨里打着颤儿,


    “在下漳州人士,出来踏青,迷了道,能否载我一程到最近的驿馆。”


    那马夫又惊又疑,看到那孱弱的书生模样,心里戒备少了几分,转过身抬手在车厢边敲了几下,小声道:


    “小姐,遇到个迷路的书生,问能否载他一程。”


    车里的人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冷冷地声音传来,“把人轰走。”


    听到这话,张式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结结巴巴地扬声说道:“小姐,我,我有功名,是个秀才,日后必当相报。”


    车里的陆安歌睁开眼,眼神转了几转,一旁地谭春儿也被吵醒了,揉了揉眉心,在一旁扶着丫鬟,打着哈欠埋怨:


    “真是来了趟这漳州,什么荒唐事儿都遇上了,遇到个秀才半夜迷路搭车,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听都没听过。”


    陆安歌对着车外的马夫幽幽道:


    “好歹有个功名在身,就这么撂下,传到旁人耳朵里,对我们陆家名声不好,让他坐赶车的旁边吧,到了地方赶紧撵走就是。”


    马夫听后,点头称诺,“你过来罢。”


    “诶。”张式闻言,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往前走了几步,就在这时,一个黑影跟着也动了动,一个眼尖的护卫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厉声喝道:“等下,你身边那是谁啊?”


    张式身子一顿,扯出个极僵硬地笑,解释道:“这,这是我书童。”


    “这么大个的书童。”


    那护卫皱起眉头嘟囔了几句到底是没拦他,张式走近马车边,哆哆嗦嗦地鞠了一躬,只见那车门打开一条缝,张式向身侧瞥了一眼,扑了过去,


    “救我,救……”


    话音还没落,一就被一柄匕首刺穿了胸口,大片血花从雨水中渗了出来。


    陆安歌“唰”地脸色惨白,一股血腥味顺着雨水飘进车厢,谭春儿大叫一声,困意被这惊悚的场面驱散的一干二净,她一把抓住身边的侍女,往角落里缩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书童”从书生胸膛里拔出了匕首,反手又将马夫喉咙割断,直直地朝着前面的车内冲去。


    护卫向上扑过去,却见两边路边冲出来三个人影,拦住他们去路,尖叫声四起,门被推开,陆安歌向后挪了几下身子,谭春儿脸色惨白,和侍女挤在角落里,那刀疤脸一眼便瞧到陆安歌,伸手去抓她,陆安歌突然一侧身,瞥见一旁的谭春儿,目光里闪过丝冷意,一把便她一把推出去。


    谭春儿还来不及反应,只尖叫了一声,那刀转眼已抵在脖子上。


    护卫们正在外头缠斗,忽然就见车内出来个人,手里的刀口就架在表小姐的脖子上,厉声喝道:


    “把刀给我放下,否则我要她命!”


    谭春儿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混在一处,只是回头看着车内的人,张着嘴发着微弱的声儿,


    “安,安歌救我,救救我!”


    陆安歌脸色苍白,只看着这副场景,眼神冰冷,一句话都没有说。


    刀疤脸压低声道,“把东西都抬出来,后面那辆车也留下。”


    护卫们互相看了一眼,把行李都搬了下来,夜色里冒出几个人把这些东西搬进一旁的树林中,可就在这时陆安歌朝护卫家丁使了个眼色,这些人慢慢朝车边聚拢,刀疤脸手中的匕首对准了谭春儿的喉咙,对着陆安歌喝道,


    “别耍小心思!”


    谭春儿睁大眼睛,嘴唇无助地抖动,“安歌,你,你要做什么?”


    陆安歌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


    “表妹,要怪你就怪你命不好,我会多记着你的。”


    话音将落,谭春儿眼睁睁看着陆安歌一扬手,几人就钻上了车,冲出了雨夜,在黑沉沉的夜色里驶向远处。


    “你说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心思也是够毒的,什么姐姐妹妹,平日里叫的亲热,出了事就跑了。”


    刀疤脸看着车远去,一把把谭春儿撂在地上,


    “我不杀女人,算你运气好。”


    谭春儿心里仍是止不住地害怕,鬓发凌乱地坐在泥地里,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突然见远处走来一个人,卸下斗笠,看见那清俊的面容,仿佛看见了救星,泪眼蒙蒙地扑过去,


    “顾,顾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救救我,他们要杀我。”


    顾言只扫了她一眼,谭春儿扑过去想要拉住他的衣角,却扑了个空,只见顾言直直朝着那几个劫匪走去,面无表情道:


    “后面那辆车呢。”


    “在那儿呢。你放心,刚没动。”


    谭春儿一时哑了声,泪水凝在眼角,一脸不可思议,顾言这么个看起来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郎君怎么同这几个亡命之徒认识?


    顾言略过哭哭啼啼的谭春儿,捡起一把带血的匕首撬开车门,看到车里躺着的娇小人影那一刻,双臂压在车门边,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把提了一晚上心这是才放了下来。


    “官兵来了,该走了。”


    刀疤脸喊了他一声,擦了擦刀上的血,他看了眼车里躺着的人,轻轻嗤笑一声,


    “搞了一晚上,原来是为了个姑娘。我说顾解元,你这人倒有些意思,做事跟我们这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亡命徒一样,压根不像个读书人。”


    顾言抿了抿嘴,冷然道;“读书人不比亡命徒干净多少。”


    说罢,转身一撩袍子跨上马车,突然听到刀疤脸懒洋洋喊了一声,


    “喂,如果你将来能做大官,别像那人一样,成个彻头彻尾背信弃义的货色。”


    顾言掸了掸身上的雨水,牵住缰绳,望着几人扬了扬下巴:


    “倘若有那么一天,我要让这世道都改变。”


    “听着还行。”


    刀疤脸把刀挂在腰间,仰着脸伸了个懒腰,


    “希望我还能活到那一天。”


    说罢,他吹了声口哨,几人带着劫来的箱子跳上来时的板车,倒是一旁泥地里的谭春儿这才意识到几人要走,四下张皇一望,目光落在那马车上的人影身上,咬了咬嘴唇,从泥水里爬起来,拖着长长地裙裾,踉踉跄跄地扑到车边,


    “顾公子,你带我一起走吧!”


    谭春儿望了眼车里躺着的人,垂下眼,低声切切道,


    “我也是被陆安歌给哄了,你放心今日你与这些人的对话,我发誓绝不会说出去半句!”


    顾言拉着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完全可以杀了她,可他看着她,就像是看一只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蝼蚁,连动手都不想,只漠然道:


    “你就是说了又能怎样?”


    谭春儿抬起眼,看着那面如冠玉的郎君脸上如看石头的眼神,全身如坠冰窟,此时她突然明白,他之所以还留着她,皆因她渺小的无人在意。


    雨色越来越大,马车驶向远处,只留下个怎么也够不着的影子,谭春儿瘫坐在雨水里,这一晚上仿佛大梦一场,陆安歌原是那般看不起她,顾言也看不起她,他们都看不起她。


    可凭什么?凭什么陆安歌千方百计地要让陆芸回去,顾言也肯为那陆芸不顾一切?


    她不过是个村里长大的野丫头。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谭春儿脸上留下,十指深深地抠进泥里,心里的执念如同这黑夜一般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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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娘最后的记忆还是被扭到在车上,她晕晕沉沉的睁开眼睛,有丝微弱的光从眼皮间隙招进来,有个修长人影轮廓映在灯下,她轻轻唤了声,


    “顾言?”


    声音有些沙哑,倒是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人影起身,撂下个什么东西,紧接着是茶壶杯盏碰撞的声音,轻轻脚步声响起,一个温热盏沿儿触到她唇边,那人的声音氤氲在这淡淡茶香中,


    “喝吧。”


    芸娘迷蒙着眼,微微仰起些头,让茶顺着唇缝儿滑到干燥地,有意无意地碰到那人的手指,只觉得茶是热的,那人的手却是冷的,她打了个寒颤,嘴里带了丝茶后味的苦涩,眼前清明起来,


    “顾言!你怎么在这儿?那绑我的人和陆安歌呢?”


    顾言悠悠转身,把杯盏放在桌上,“走了。”


    “走了?!你怎么把我救出来的?他们可不好招惹,可有受伤吗?”


    芸娘撑起身子,急急地问道。顾言在走到桌边把手里的茶盏放下,一身青衣更显温润如玉,手里摩挲着个什么物件儿,眼下的泪痣映在烛光里,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将那物件儿在手里翻了几个身,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缓缓开口,


    “芸娘,你和陆府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芸娘一看他手里拿的正是她的长命锁,心里一喜,这肯定是顾言帮她赎回来的,可一想到今天遭遇的这些事,想是顾言心里也对她和陆家的关系有了疑心,才会问她,该怎么向顾言解释这长命锁来历,心里又没了底气,她偏过脑袋,试图岔开话道:


    “也,也……没什么关系。”


    顾言没有动,只是盯着手中的东西,微微抬起分明的颌角,冷冷问道:


    “没什么关系么?”


    芸娘心里一凛,要是顾言直接在她面前问,她倒是不怕,可就怕他这么吊着问,像个上刑的刽子手般知道哪里疼哪里松,熬到你受不了了,他才慢悠悠地落刀给你个痛快,芸娘心里不由地有些发虚,她咽了咽口水,心里一横,不就是陆家那点事么。


    “顾言,陆家的事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这中间牵扯太多。”


    芸娘低低地说,咬了咬嘴唇,看向顾言道:


    “我其实是陆家夫人的亲生女儿。”


    顾言眼角一挑,转头看向她,芸娘松口气徐徐道,


    “张娘子也好,陆安歌也罢,都是想带我回陆家认祖归宗。”


    顾言微微垂下眼,“你要回去?”


    “我才不回。”


    芸娘急忙摇摇头,咬了咬唇道:


    “回去了也是仰人鼻息,处处得看人脸色过活,再说陆家也有了个陆安歌,我一个乡下长大的小姐,没得被人当成笑话看。”


    顾言脸色在灯下看不清,慢悠悠道,


    “可至少陆家能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听到这话,芸娘心想总不能说她上半辈子试过,陆家那条路根本走不通,再说去什么陆家,要知道眼前的顾言将来可是能当首辅的人,到时当首辅夫人不比那虚有其表的陆府千金威风许多,可这话她就是性子再直,好歹两世为人,也知道得稍微转个弯儿说。


    “顾言,我是爱钱。”


    明灭烛光中,芸娘直直地望着顾言,轻轻道:


    “可我更想呆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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