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一鹤闻言望去,发现自己居然是半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传说中的偷王之王就在他身边不远处。


    晏亭破天荒夸赞了一句:“馄饨很好吃。”


    “我只负责下,哪里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馄饨?”,司空摘星看天色还早也没什么客人,对他们招手,“都来吃一碗吧,天色还早。”


    陆小凤竟真的考虑起这个问题:“不错,天色还很早,昨晚连夜赶路也还没来得及吃饭,吃一碗倒也无妨!”


    花满楼从腰间的钱囊中,拣出一两碎银,竟是要直接给这店老板了!


    司空摘星也道:“这么多都够吃上百碗了!”


    追命笑了:“哪里给的是馄饨钱,给的是你打晕老板的钱!”


    司空摘星用那还伪装成黑粗短的手指在嘴前挡了一下,示意他不会再提了,他缩缩脖子,利索地下了四碗馄饨的量,在热气蒸腾中,闭严了嘴。


    游龙生撑着脸:“你为什么来了?”


    之前真相便已明了,他委实没有必要再跟上来了,毕竟他这武功只是一流中层的,掺和进来也不过是更招人记恨罢了。


    他自己这个一流底层的,不过是想跟着晏亭罢了,而他本身也有背景后台,自然能够如此张扬,可是司空摘星不一样,他除去有几个朋友,根本就是一个独行侠,当然怕人记恨,他学习易容术未必也不是因为这实在是很容易躲开追杀。


    陆小凤也是如此,可他有一个好友:妙手朱亭,也有另一个好友:剑神西门吹雪,更有一个重量级的好友:江南首富家的幺子,而且花家前面几个哥哥,要么经商有成,要么闯荡武林,要么在朝中为官,文官武将,各有一人,他本身又很强,这才能逍遥这么多年。


    实际上他少年时候本来是与西门吹雪一个性格的,终究是被这江湖磨平了棱角,变得圆滑。


    陆小凤自然也是担心他好友的,于是他帮腔道:“你来干什么?这里已用不着你帮忙了!”


    他实在是很想直接把司空摘星气走,这样便不用掺和了!此次实在是牵扯甚大,他又如何能不担忧他相识多年的朋友?


    司空摘星愣了一下:“好哇你个陆小鸡!我在这是碍你事了吗?好,我走便是了,如你愿了!”


    这个偷王之王如此说道,然后竟然直接放下手中的活计,还放下了银钱:放到老板收钱那里的位置,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手,然后直接运起轻功腾飞起来,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内。


    追命也明白陆小凤的意思,他道:“虽然你的担忧也有几分道理,但我还在这呢。”


    陆小凤赔着笑:“名捕快的名头自然是好用的,但……”周围还有其他武功高强的,便说那晏亭就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他的担忧,是为了什么?


    他此时竟也说不出了。


    他只是感觉对方不在这里会比较好,硬要说,他也无法明说这股感觉的缘由,只能苦着脸吞下这些已然到了嘴边的话。


    晏亭都看在眼里。


    明面上离开的话,那些在暗处的人自然知晓,司空摘星并没有参与这次事件,而更别说他本人也是有目的而来的。


    游龙生用谴责的目光看陆小凤,花满楼也是但笑不语,温柔的目光静静看着他,仿佛是想用目光告诉他:你的做法有问题。


    陆小凤只好举手认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之后我会去道歉的!”


    然后,他说:“那个,没有人管一下馄饨吗?”


    只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人起身了——独孤一鹤和晏亭一同起身了,然后晏亭又坐回,伸手示意——这位峨眉山掌门人,便真的为他们把已经漂浮在水面上的馄饨们捞出来,一点一点的认真盛好,甚至还数了数个数。


    怎么说呢?陆小凤还是颇感诧异的。


    追命年轻时候也不是没经历过事,更何况他还好喝酒,酒又总和下酒菜连着,他下个馄饨自然也是手到擒来;花满楼甚至能在未被医治的时候自己做饭,这馄饨自然也不算是大事;游龙生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陆小凤可是没想到,独孤一鹤与晏亭似乎是会做饭的,便是不会做饭,至少也稍有了解。


    这不怪他会惊诧,因为他陆小凤自觉是一点饭都不会做,只会吃饭的饭桶!


    ……而且晏亭一副仙人模样,很像是他那个出门在外只吃白水煮蛋的朋友,独孤一鹤也是世外高人的样子,他就该出现在各种演武场,教导徒子徒孙,演示剑法、刀法。


    不过,他们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陆小凤甚至感觉更亲近了!


    他凑近了坐到独孤一鹤旁边——长条椅子能够容纳两人同坐,桌子更是四人桌——与这位老人搭话:“独孤前辈,既然来了就表明你已看过了信,信了吧?”


    独孤一鹤缓缓点头,他斟酌着话语:“老夫委实没想到,会有那狼子野心的人在小王子身边,如今老夫也只想在最后送他们一程……便以他们的性命当做祭品吧。”


    一夜过去,他的愤怒已然消退,只不过是因为被风吹的麻木,到现在还并未缓和。


    追命当做没听见。


    他毕竟是四大名捕之一,是捕快,是朝廷的人,是为皇帝尽忠的人,他自然不应无视这种杀/人的预告,可他也自然不能够任由对方留下两位上官皇亲的性命,不然这笔财富,便是有主的。


    所以他当然要当自己听不见,甚至还要当一个聋子才好!


    其他人自觉拿走一份馄饨,自找地方坐下了。


    这桌子相对而坐,横向还能超过三尺,可若纵向同边而坐,自是在三尺范围之内了。


    没人坐到晏亭的身边,这让独孤一鹤明了之前他说的话是真的。


    不过,方才还在被担忧的司空摘星在很远的地方停下后,其实一点也不生气,他不过是故意配合,然后在明面上远离这里罢了。


    正如陆小凤了解司空摘星一样,司空摘星也很了解陆小凤:陆小鸡的眉毛一挑,他都知道陆小鸡要干什么!


    也许事情的具体细节,他会被陆小凤瞒住,但这样的担忧,他也实在是很受用。


    “对不住了,陆小鸡!”


    他可还有委托在身上!


    所以哪怕陆小凤是好意,司空摘星也还是要回去的。


    *


    独孤一鹤与晏亭隐藏在暗处,上前敲门的只有陆小凤、花满楼与游龙生、追命。


    峨眉剑法飘逸灵动,而独孤一鹤将刀法与剑法相结合,创造出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的绝学,兼顾了刀的大开大合与剑的灵动清秀。


    此刻他已全神贯注,提防着不知会从哪里窜出的敌人……也许是霍天青,也许是上官飞燕,他不能确定。


    天色尚早,门却是霍天青这个管家亲自来开的。


    好戏,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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