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太子他偏要宠我(重生) > 第32章 身世【三合一】
    太子的席位就在帝后下方不远处,云霏霏虽然低着头,谢肆依然能将她的侧颜尽收眼底。


    谢肆很少这样看一个人,哪怕他那双眼毫无波澜,依旧寒霜弥漫,仍是引起陆骁的注意。


    陆骁慢条斯理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抬眸看向谢肆,谢肆这才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虽说是夜宴,但此处到底是围场的营区,景帝简略地说完几句激励士气的话,便摆摆手,让众人随意。


    宴席正式开始,擂台上的比武亦是,很快就有人翻上擂台,原本因为帝后到来而静悄悄的营地,渐渐热闹起来。


    世家公子们跃跃欲试,贵女们则趁机物色郎君,亦是交头接耳的说起话来。


    云霏霏头一次参加这种盛宴,哪怕全程低着头,也总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瞄。


    她很快就看到坐在陆骁左手边的三皇子起身。


    “岁岁。”三皇子笑声爽朗。


    云霏霏男女分席而坐,但围场的夜宴并不算是正式场合,就连景帝都将荣贵妃叫到身边坐着,将皇后晾在一旁,更别提底下其他人。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秦王殿下。”何知岁向两人行了个万福礼。


    与她一同前来的江华县主同样行了一礼,三公主则是微微福身向两位兄长请安。


    何知岁一身华贵服饰,鬓云如锦,青丝如缎,飞仙髻上几枚饱满的东珠随意点缀其间,衬得她本就精致的小脸更显秀雅。


    她笑起来眼睛像弯弯小月一样,可爱又极富灵气,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点傲气却又不让人反感,很是讨人喜欢,就连云霏霏都忍不住被她吸引。


    何知岁不止长得好看,就连出身都好,是数一数二的名门贵女。


    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兄长为礼部侍郎,都是太子一派的党羽,再加上与静安太后关系匪浅,自幼便常进出皇宫,论身份、论容貌,何知岁都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云霏霏下意识看向陆骁。


    陆骁漂亮的眉眼依旧冷淡,似是过于专心擂台上的比试,并没有注意到何知岁等人的到来。


    云霏霏飞快收回目光,鸦羽似的睫毛轻轻抖动着。


    “不是说过了,不必多礼。”太子还没开口,三皇子就已经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她身边,伸手要扶她。


    何知岁自然不可能让三皇子扶自己,矜持地后退一步,微微笑道:“秦王殿下身份贵重,万万不可。”


    “说过喊我阿凛哥哥就行,叫什么秦王殿下,都把我喊老了。”三皇子也知道自己刚才逾矩了,乖乖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何知岁。


    “秦王殿下莫要开玩笑。”何知岁笑容矜持地低下头去,耳根微红。


    江华县主看了眼眉来眼去的两人,微微皱眉,接着看向始终无视自己的太子殿下,不满地嘟囔:“太子哥哥,我和知岁都来跟你请安了,你居然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这个江华县主来头也不小,是太后母家兄长的孙女,跟何知岁一样从小进出皇宫。


    云霏霏只是个庶女,虽然进宫前曾远远见过何家小小姐与江华县主,两人却不认识她。


    嫡女与庶女,本来就不会玩在一块,更何况她还是不受宠的庶女。


    云霏霏再次清楚地认知到,自己与她们的身份实在相差太远了。


    小脑袋瓜不由垂得更低。


    陆骁并不想理她们,语气冷漠:“擂台比你们好看。”


    这句话简直比敷衍还要伤人。


    云霏霏漂亮的美人眸微微瞪大,完全不敢相信素来清冷有礼,谦谦君子般的太子殿下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江华县主也没想到。


    她错愕地看了眼擂台,发现擂台上的比赛刚告一段落,根本还没人上场,瞬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三皇子皱眉抗议:“二哥怎能这么说话,擂台哪有岁岁好看。”


    何知岁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倒觉得向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


    何知岁掩嘴轻笑,看了眼站在陆骁身后的粉衣宫女,用眼神无声询问三皇子:就是她吗?


    三皇子呆呆望着她。


    何知岁困惑地歪了歪脑袋,黛眉轻蹙,三皇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冲着她露出两颗小虎牙,微微颔首。


    太子殿下清风朗月,不染纤尘,谪仙一般的无欲无求,哪怕何知岁被捧为京城第一美人,从小进出皇宫,与太子之间的交谈却屈指可数。


    何知岁实在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叫太子动了凡心,甚至因为她在满朝文武面前挨训。


    云霏霏低着头,何知岁实在看不清她的容貌,从她的角度看,只看得到云霏霏的睫毛很长,小巧圆润的鼻头娇俏可爱。


    擂台上有人被打落,周围顿时响起阵阵惊呼声及鼓掌声,欢声雷动,热闹不已。


    云霏霏没忍住好奇心,微微抬头瞄了一眼擂台。


    何知岁看到云霏霏那双澄澈至极的清亮眸子,不由微微一愣。


    何知岁身为相府嫡女,时常参加各种宴席,京城的世家贵女她几乎都见过,却从来没看过像云霏霏这样的美人。


    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般,欲语还休,娇娇滴滴,脸儿未施粉黛,却已明艳不可方物。


    何知岁脸微微红了。


    如此美人,的确与谪仙般的太子殿下很是相配。


    何知岁看到了想看的人,满足了好奇心,正想回去,身旁的江华县主已经气冲冲地走向云霏霏:“你就是害太子哥哥早朝时,被皇上训斥的那个小宫女?”


    江华县主显然也看到云霏霏的容貌了。


    云霏霏福了福身,正要开口,陆骁已经站起身来:“孤要更衣,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陆骁面色冰冷,快步离开席间。


    云霏霏怔了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跟太子离开,还是回江华县主的话。


    魏行朝她使了使眼色,低声催促:“还不快跟上太子殿下!”


    云霏霏这才踩着小碎步,与魏行一块追上陆骁。


    江华县主愣在当场,直到太子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不敢置信地扭过头问何知岁:“太子哥哥这是在帮那小宫女解危吗?”


    何知岁掩嘴微笑,轻轻点头:“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太子殿下,这么护着一个人。”


    “她果然就是传闻中的美人!”江华县主脸色发黑,“太后娘娘怎么能放任这种狐媚子迷惑太子哥哥?”


    何知岁皱了皱眉,她并不喜欢江华的用词,正想说什么,便听到始终坐在一旁看戏的陆知礼慢悠悠地说:“县主也是个狐媚子,皇祖母不也放任你纠缠二哥。”


    “你说谁狐媚子!”江华县主暴怒如雷,看清楚说话的人是宁王之后,改口道:“我什么时候纠缠太子哥哥了?”


    陆知礼神色冷淡,似笑非笑地看她:“从小到大。”


    他手肘抵在桌案上,单手撑着下巴,轻声叹谓:“小时候的事便不提,就说去年秋猎,你缠着二哥非得要他教你骑马,二哥不理你,你便假装摔倒,要二哥抱你,没想到二哥还是不理你,直接策马长扬而去,你便一状告到皇祖母面前,要她老家人为你做主。”


    附近围观的贵女们听到陆知礼的话,不知是谁忍不住噗嗤一声,其他人也纷纷掩嘴低笑。


    其中一人低声说道:“宁王殿下所言属实,去年秋猎我也有参加,江华县主的确一直在纠缠太子殿下。”


    陆知礼闻言,温柔地笑了起来:“的确,二哥品性高洁,清风朗月,高山仰止,若不是被缠得受不了,哪可能弃女子于不顾。”


    陆知礼垂眸,被长睫遮挡住的眸色微冷,声音却如春风般和煦温柔:“本王记得,皇祖母得知此事之后,还将县主你训斥一顿,没想到,县主非但没有反省,反而故计重施,故意刁难二哥身边的宫女,意图引起他的注意。”


    江华县主没想到陆知礼从不参加秋猎,居然连这种事也一清二楚,还当众说破,让她丢了那么大的脸。


    “你!我哪有故意刁难……”江华县主恼羞成怒,才刚要开口驳斥,陆知礼便猛地从袖中掏出帕子,掩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得浑身发抖,苍白的肌肤更加透明,脆弱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因为咳得太厉害的关系,甚至引起了高皇后的注意,派身边的秦嬷嬷过来一探究竟。


    陆知礼就是个病秧子,还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样子,江华县主就算想跟他吵,也不敢在皇上皇后面前跟他理论。


    江华县主简直快要气死,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却无处可发,回到席间,甚至连吃美食都觉得索然无味。


    云霏霏并不知陆知礼在她离开后,帮她修理了江华一顿,陆骁说要更衣,回营帐后却什么都没做,而是将她捞进怀里亲了亲。


    经过两天在马车的独处,云霏霏本来已经有点习惯陆骁这么对自己,然而当陆骁的唇落下来时,她却下意识偏过头躲开。


    陆骁温热的唇落在她白皙的耳根处。


    云霏霏包裹在宫装下的纤长双腿微微颤了下。


    她的抗拒太明显,陆骁愣了下,箍在她娇弱细腰的手臂不由收得更紧。


    “怎么了?”


    云霏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心口莫名闷得厉害。


    云霏霏想,应该是太子中途离席,在营帐内和自己做这种事太难为情的关系。


    陆骁大手捏了下她的腰,声音也温柔几分:“乖,说话。”


    他唇并没有移开,就这么抵在她娇`嫩`的耳根处轻轻摩挲。


    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惩罚折磨。


    云霏霏从来都不是陆骁的对手,纤腰被紧紧箍着,动弹不得,她只能忍着丝丝痒意,小声说道:“殿下就这么扔下何姑娘与江华县主,旁人会说您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陆骁眸色一闪,狭长凤眸愉悦地弯了起来,他低声道:“孤懂不懂得怜香惜玉,你应该最清楚。”


    除了刚到东宫时的忽冷忽热,自从在侯府落水之后,陆骁的确对她非常温柔。


    云霏霏脸颊发烫,小声提醒:“殿下该回席。”


    夜宴上到处都是火把,亮如白昼,营帐内的烛火就昏暗得多,太多的黑暗会让陆骁失控,也因此秋猎时,陆骁并不喜欢待在营帐内,以往不论江华如何难缠,他也不曾中途离席。


    他眼底泛着红,气息有些不稳,却仍耐心地低着头,在她耳根细细轻啄。


    “娇娇可是吃醋了?”


    娇娇……


    听到这两个字,云霏霏雪腮瞬间羞红如火。


    “殿下,您上次还是没告诉奴婢,为何您会知道奴婢的小名?”


    上次她被陆骁按在榻上一亲,脑子就糊成一团,之后也没机会再问。


    云霏霏一直将陆骁对她的好,全归于他也跟自己一样做了难以解释的梦,可陆骁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


    有时云霏霏也会想,是不是太子殿下也跟其他人一样,只是看上了自己的皮相,只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才会一时兴起,只要等他哪天厌倦了,他又会变回淡漠无情的太子殿下。


    陆骁没有回答她,只是抬手扳过她的下巴,手指触碰着她甜软的唇瓣,嗓音沙哑地重复:“吃醋了?”


    云霏霏摇头:“奴婢没有吃醋。”


    陆骁眯了眯眼:“没有?”


    他的语气有些危险,云霏霏紧张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陆骁的神色,嘴唇便被咬住。


    云霏霏感觉到陆骁的不高兴,但皇上还未离席,她以为恪守礼节的太子殿下不会太放肆,吻却愈发绵延深入。


    陆骁惩罚般的撕咬着她的唇瓣,贪婪地夺取她的呼吸,姿态强硬,和人前冷淡自持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嘴唇酥酥麻麻的疼,云霏霏受不住,怯怯地哼了声。


    黑暗会让陆骁失控,他知道不能待在营帐太久,不得不强迫自己结束这个吻。


    陆骁低头,手指轻摸了摸她泛红的双颊,嗓音喑哑勾人:“孤上次并没有骗你,孤的确梦到了你,梦里孤便喊你娇娇。”


    云霏霏迷蒙的双眸瞬间瞪大,亮晶晶地看着他,仿佛他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殿下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


    陆骁根本不是做梦,他是真真实实地重活了一世,只可惜云霏霏什么也不记得。


    “前一个掌灯宫女意图冒犯孤的那一晚。”


    陆骁早就松开云霏霏,还将她抱到软榻上坐好,细心地帮她整理衣襟及碎发,云霏霏的心却因为他这句话,难以自抑地颤栗起来。


    太子殿下之所以突然出现在小院观看笞杖,是因为梦到了她,想确认那梦的真假?


    就只是因为一个梦吗?


    云霏霏眼中的震惊与感动让陆骁很受用,可惜夜宴尚未结束,他的确不能离席太久。


    云霏霏随着陆骁回到席位时,何知岁与江华县主都回去自己位置上了。


    三皇子看了云霏霏一眼,见她下娇嫩的唇瓣红艳欲滴,还有些肿,愣了下,随及暧昧地看了眼太子。


    陆知礼已经止住咳嗽,只是脸色苍白如纸,他也同样看到了云霏霏微肿的嘴唇,不止如此,他看得比三皇子更加仔细,就连云霏霏颈侧一个不明显的红痕也看到了。


    陆知礼脸色一寸寸冷下去,低低笑出声来。


    他捂住心口,痛得弯下腰去,吓得他身边的常福跪地扶他:“殿下,您要是真的不适,莫要勉强。”


    陆知礼身子骨太弱,从来没有这般舟车劳顿过,常福只以为主子身子受不住,连连劝道。


    皇子们席位的距离并不大,常福声音虽然不大,依旧不可避免地传到陆骁这边来。


    魏行忍不住偏过头看了眼陆知礼,就连云霏霏也悄然侧眸。


    没想到陆知礼单薄的背脊都弯成了痛苦的弧度,依然侧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可怜又脆弱,像是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对上她的目光时,微微一愣,开心地笑了起来,泛着泪花的桃花眼闪烁着比夜空中的星辰更加明亮的光。


    云霏霏脑海中浮现上次在偏殿陆知礼低声下气,求自己听他解释的模样。


    她飞快地别开目光,突然就有些心软了。


    但是陆知礼不是真的太监,对自己又这么特别,显然不是她以为的单纯友谊。


    云霏霏心中非常挣扎,她一边觉得李之对自己有恩,自己这样冷漠的对待恩人,实在太过残忍无情;一边又害怕陆知礼对自己有别样的感情。


    “云画。”陆骁虽然看不到云霏霏的眼神,但他侧过头,还是能将陆知礼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不用看云霏霏也知道单纯的小姑娘,肯定会被陆知礼蒙骗。


    “过来。”


    三皇子听到太子冰冷的声音讶异的挑了下眉。


    云霏霏来到陆骁身侧,跪坐下来:“殿下有何吩咐?”


    “帮孤尝尝这道桂花糕滋味如何。”


    云霏霏刚到陆骁身边伺候时,陆骁赏赐过她一碗冰糖燕窝,那燕窝明明甜度适中,味道恰到好处,陆骁却说太甜。


    陆骁显然不爱吃甜食,云霏霏不疑有他,乖乖帮他尝了口桂花糕。


    淡淡的桂花清香夹杂着蜂蜜的香甜,瞬间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云霏霏拿起一旁的湿帕子,仔细擦干手指,神色认真地看着陆骁:“殿下,桂花糕口感软糯扎实,甜而不腻,吃一口便唇齿留香,滋味极佳,您可以试试。”


    云霏霏的声音天生带着少女的娇柔,因为刻意压低的关系,尾音微有些绵软,很是好听。


    三皇子听到她的话,狐疑地看了桂花糕一眼,忍不住也吃了一块。


    这桂花糕好吃是好吃,但似乎没有太子的小宫女形容得那么美味。


    三皇子眉头深皱,还想再吃一块,就听到陆骁冷声道:“太甜了。”


    三皇子这次狐疑的目光落到了陆骁身上。


    他记得二哥从小就爱吃甜食,这桂花糕明明甜度适中,二哥在胡说八道什么?


    “孤不吃这么甜的东西,你吃了吧。”陆骁语气冷淡,目光也紧紧盯着擂台上的比试,大手却将盛着桂花糕的玉盘推到云霏霏面前。


    “殿下,这里人这么多……”云霏霏不敢吃。


    话音未落,陆骁就直接捏了一块塞到她口中,温热的指腹不着痕迹地摩挲了下她柔软的唇瓣,带起一阵酥麻的颤栗。


    云霏霏瞪大双眼看着他,完全没想到陆骁居然那么大胆,居然敢这么多人的面调戏自己。


    陆骁的声音低沉沙哑:“还要孤再喂?”


    “奴婢不敢,多谢殿下赏赐。”云霏霏红着脸低下头,乖乖吃起桂花糕。


    陆骁目光始终看着擂台,面色冰冷,眉头紧蹙,一眼也没往云霏霏身上扫去,落在旁人眼底,只以为太子殿下不耐烦了,根本不会多做他想。


    只有坐在他身旁的三皇子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爱吃甜食的二哥,要故意说桂花糕太甜。


    合着二哥就是在宠那小宫女,故意要赏给她吃的!


    三皇子震惊地看着太子。


    太子刚刚离席的时间有些长了,哪怕景帝有美人在怀,也还是注意到了。


    景帝本来有些不高兴,看到太子跟那小宫女的互动,却突然笑了。


    太子那些小手段,景帝年轻时都玩过,哪里看不出儿子是故意宠那小宫女的。


    景帝目光落到云霏霏身上,云霏霏背对着他,景帝看不到她的容貌,她跪坐在陆骁身边,也看不到她真实的身段。


    景帝的目光最后停在云霏霏盈盈一握,仿佛轻轻一折就断的酥腰上。


    “如今臣妾还在皇上怀中,您就当着臣妾的面看旁人,您这是在故意气臣妾,想看臣妾吃那小宫女的醋?”


    荣贵妃相貌清纯可爱,嗓音却软得能滴出水来,举手投足更是令人骨软筋酥,一下就将景帝的注意力勾了回来。


    景帝好笑道:“朕不过是好奇能将太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宫女,究竟有多厉害罢了。”


    “那您将她叫过来不就得了,何必偷偷摸摸地看。”


    荣贵妃的声音实在太娇了,即便高皇后已经跟她斗了十多年,依然有些受不住。


    “妹妹贵为贵妃,还是注意一下仪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趴在皇上怀里成何体统。”


    景帝也知道自己今日确实放肆了些,听到高皇后的话也没生气,拍拍荣贵妃的腰,淡淡道:“爱妃回去坐好,晚上朕再陪你。”


    荣贵妃脸上虽然笑着,脸色却算不上多好,但景帝都开口了,也只能坐回去。


    景帝若无其事地将话题带了回去:“皇后让秦嬷嬷将那小宫女叫过来吧,朕很想知道,能让太子不顾惠嫔安危也舍不得的小宫女,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虽然高皇后已经让人查清楚云霏霏的身世,她的生母是忠勇侯在十五年前战乱时捡到的痴儿,无父无母,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只是云霏霏那张脸实在太招摇。


    景帝向来喜美人,连无欲无求的太子都能为她心动的女子,高皇后并不想景帝看见云霏霏的容貌。


    “皇上,这里人这么多,您直接将那小宫女叫来,骁儿的脸面往哪摆?”


    “还是皇后思虑周到。”


    景帝兴致缺缺地点点头,看到太子又装模作样的命令那小宫女吃另一盘食物,笑了笑:“安福全,去,去跟太子说,朕要看他上擂台比试。”


    接着景帝又回头,冲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谢肆笑道:“谢统领也去,去考考太子,看他这几年是否疏于习武。”


    谢肆上前领命,淡声问道:“微臣可要手下留情?”


    景帝朗声大笑:“不必,谢统领大可趁机好好修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顿。”


    太子有想过景帝会让自己上擂台,但没想到他会叫谢肆过来跟自己打。


    “师父。”陆骁微微拱手。


    他身上穿着宽身的锦袍,与一身劲装的谢肆形成强烈对比。


    谢肆微微颔首,同样拱手行礼:“殿下,微臣不会手下留情,恕微臣失礼了。”


    谢肆个头高大,比陆骁约莫高了半颗头,身材也比陆骁魁梧,候在擂台下的云霏霏看到太子比试的对象,居然是谢大统领,脸色微微发白。


    魏行心中也是哀哀叫。


    陆骁与贺烺的武功,都是谢肆手把手教出来的,他们两个放在大魏已经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但是魏行知道,这位谢统领才是正真出神入化。


    京城谁不知道谢统领只要一下场,其他人就没戏,皇上让谢肆来跟太子打,这摆明是因为惠嫔娘娘的事,想趁机修理太子一顿。


    谢肆铁面无私,就算对方是太子,也真的毫不手下留情。


    陆骁武功虽然不差,但他本来就不是谢肆的对手,再加上未换劲装,交手不过十来招便显下风。


    两人都是赤手空拳,拳拳带风,招招有力,谢肆的近身搏斗明显更胜一筹,哪怕他刻意避开了太子的脸,陆骁腰腹却已经连挨好几拳。


    比试规则是其中一方认输,或摔下擂台即为分出胜负。


    云霏霏知道,陆骁是不可能主动认输的,见到他挨了谢肆那么多拳,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见陆骁刚举起双手挡下谢肆的进攻,谢肆便猛地抬腿朝他扫去,云霏霏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去,不禁脱口而出:“殿下小心!”


    ──放哥哥小心!


    云霏霏的声音一瞬间跟某人重迭,在谢肆脑海中响起。


    谢肆失神一瞬,肋上挨了陆骁一记重拳。


    陆骁是谢肆亲手教出来的,他跟谢肆一样,都很会乘胜追击,谢肆虽然很快回过神来,侧身躲开他的拳头,陆骁抓住机会抬腿扫向他。


    这腿虽然没能踢到谢肆小腿上,却也逼得他往后连连翻滚。


    云霏霏看得出来换陆骁占上风了,忍不住小声道:“殿下好厉害。”


    她的声音非常地小,比起周围那些喝彩声根本微不足道,耳力极佳的谢肆却听得一清二楚。


    少女的声音娇娇嫩嫩的,谢肆再一次分神朝她看去。


    营地到处都是火把,亮如白昼,火光在云霏霏周身镀了一层金边,衬得她本就比雪还要白的肌肤近乎透明,如凝脂般柔软光滑。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透着动人的光彩,仿佛会说话一般,再搭上甜得仿佛能掐出蜜来的笑容,精致漂亮得恰到好处的五官……


    简直与梦中人如出一辙。


    谢肆眼神有一瞬迷茫,嗓音沙哑:“晚晚。”


    几乎是一瞬间,谢肆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侧身躲开陆骁的攻击,头也不回地跳下擂台,朝台上的太子拱手:“殿下进步了,下官认输。”


    谢肆似乎很懊恼自己将云霏霏当成那人,眉眼间布满浓浓的阴郁,脸色也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转头就要回到景帝身边。


    胜利来得猝不及防,陆骁愣怔一瞬。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谢肆好一会儿,出声喊道:“师父且慢!”


    陆骁飞快跳下擂台,将人拦住:“师父打得好好的,明明还未尽全力,怎么就突然认输了?”


    太子漂亮的眉紧紧蹙起,昳丽的脸庞浮现一抹不悦之色,长身而立,不怒自威:“难道是师父是故意给孤留面子才认输的?”


    陆骁向来心高气傲,宁可输得漂亮,也不愿赢得莫名其妙。


    云霏霏及魏行就跟在陆骁身后,听到他的话,不禁面面相觑。


    谢肆侧脸线条冷硬而坚毅,薄唇紧抿不发一语,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阴影,让人看不清眸中的情绪。


    贺烺原本抱着胳膊,懒洋洋地站在不远处看他们比试,看到师父无缘无故认输也觉得奇怪,在陆骁追上谢肆的同时,也来到几人面前。


    “怎么回事?师父怎么了?”贺烺一改散漫轻挑,浓眉紧蹙。


    谢肆语气冷硬,避重就轻道:“只是身子突然不适。”


    贺烺眯了眯眼,漂亮的桃花眸忽然扫过云霏霏。


    刚才他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确实看到谢肆在擂台上,突然转头看了云霏霏一眼。


    贺烺看回谢肆,表情古怪。


    陆骁闻言,面色稍霁,偏过头吩咐魏行:“去叫云裴过来扶师父回营帐,再让李贵去请陈太医。”


    云裴不过是东宫的一个小侍卫,太子突然提起他,魏行虽然觉得有点奇怪,又想到这个云裴是云霏霏的兄长,心想,太子应该是想趁机提拔他,安排他进金吾卫,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是,奴婢这就去。”


    魏行刚走,谢肆便道:“下官只是刚才一时头晕,如今已无大碍,殿下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陆骁面色不悦,语气冷得结冰:“所以师父刚才就是故意放水?”


    “……”贺烺早就知道太子性子执拗,却没想到他连对师父也这么犟。


    眼前一个一个都是贵人,云霏霏不敢说话,只是担心地看了眼陆骁。


    殿下刚刚挨了谢大统领好几拳,要是真有不适,那也是殿下才对。云霏霏更想扶陆骁回营帐,让太医好好检查一番。


    魏行很快就领着云裴过来。


    “卑职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谢大统领、见过贺指挥使。”云裴恭敬行礼。


    他虽然才十四岁,却也生得人高马大,只比陆骁等人矮了半颗头。


    东宫侍卫那么多,就算贺烺时常去东宫,也不是每个都会看到,自然不认识云裴。


    好在之前贺烺派人帮太子查过云霏霏的身世,还记得她唯一的胞兄就叫云裴。


    贺烺哪里还不明白太子想干嘛什么,没好气地看了太子一眼,这才看向云裴。


    云裴跟忠勇侯长得不像,贺烺便想他应该容貌肖母,然而云裴虽然长得俊美,但不阴柔。


    他的五官跟云霏霏一样精致漂亮,冷峻的脸庞,棱角分明,眼睛却不是云霏霏的桃花眸,而是漂亮狭长的凤眸。


    这五官分开看很是漂亮,但放在一起看,贺烺却越看越觉得眼熟。


    贺烺面色越发古怪,忍不住看了谢肆一眼。


    只见谢肆跟稍早前的他一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云裴,面色冷峻,眉头紧蹙,乌黑深邃的眼眸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云霏霏与云裴虽然同在东宫做事,但云裴是小侍卫,只能守在东宫门口,日日风吹雨淋,两人轮值的时间又常常对不上,鲜少能见上一面,云霏霏见兄长来了,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直到不管是太子殿下或是谢肆、贺烺都没出声让起身,云霏霏才觉得奇怪,与魏行对视一眼。


    几人就很擂台附近,很是引人注意,魏行不得不硬着头皮喊道:“殿下,接下来还有人要比试,还是赶紧让云侍卫扶谢统领回去休息吧。”


    陆骁微微颔首:“云裴,赶紧扶谢统领回营帐。”


    “是。”云裴上前搀扶谢肆。


    谢肆始终垂着眼,不发一语地望着他,竟也没有像刚才那番抗拒,就这么让他扶着离开。


    云霏霏此时才敢上前,小声劝道:“殿下也赶紧回营让太医看看吧。”


    陆骁淡淡的“嗯”了声,带着她转身离去。


    只剩贺烺呆在原地若有所思。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觉得那个叫云裴的小侍卫与师父长得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眉眼与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


    贺烺拍拍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那云裴可是忠勇侯的庶子,怎么可能跟谢肆长得像?


    贺烺舔了舔唇,决定亲自去谢肆营帐一趟,再将人瞧得清楚些。


    另一头,陆骁也回到营帐之中。


    陆骁专用的陈太医已经被他派过去谢肆那儿了,他并不相信别的太医,回到营帐便只能稍作等待。


    云霏霏帮他宽衣时,看到腰腹一片瘀青,指尖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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