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太子他偏要宠我(重生) > 第40章 她有些难为情地别目光【……
    十五年前战乱时,京城死伤无数,家破人亡、无家可归者更是多不胜数,谢氏的卖身契便是于当时在官府重新归档的。


    当年谢氏入的是奴籍,是以贱妾的身份抬入忠勇侯府的,沈氏为当家主母,自然有权利发落她的去向。


    只是这十几年来谢氏的卖身契都在云老太太手中,沈氏才会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许嬷嬷去叫人牙子之后,沈氏便来到寿安堂给云老太太请安。


    忠勇侯身受重伤,云老太太本就心乱如麻,听到沈氏要发卖谢氏,当下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寿安堂内,云老太太端坐主位,手里捏着佛珠,厉声道:“谢氏不过就是个痴儿,这几年来也没犯什么错,她的一双儿女也都乖巧听话,你怎么就是容不下她?一点当主母的肚量都没有!”


    沈氏不发一语地听着云老太太训斥,并没有急着反驳。


    云老太太见沈氏还算受教,语气不由缓和了些:“如今六丫头进了东宫,成了太子身边的宠婢,前些日子太子还带她回来参加寿宴,看得出她深受太子宠爱,指不定哪日就能成为太子侍妾,那对咱们云家来说也是好事,你怎能因为侯爷偏爱谢氏,便如此意气用事?”


    沈氏这时才说:“母亲,这些年来,媳妇何时意气用事,何时跟您提过要发卖谢氏?若不是六丫头心思过于歹毒,媳妇也不会出此下策!”


    云老太太捻着手里的佛珠,眼皮耷拉地问:“六丫头向来乖巧,怎么就心思歹毒了?”


    沈氏也不怕云老太太责骂,将寿宴那日欲置云霏霏于死地一事全盘托出。


    “荒唐!”云老太太猛然睁开双眼,将手里的佛珠重重拍在桌上,“你们母女二人怎会如此荒唐!”


    “母亲,惠嫔娘娘那天派出去的可是她的贴身暗卫,结果六丫头一点事也没有,还被太子亲自抱着离开侯府,娘娘的暗卫反而有去无回,后来……”


    沈氏鼻头一酸,声泪俱下道:“后来娘娘就出了事,掳走惠嫔娘娘的暴徒到现在都还没下落,没多久,侯爷也出了事,他的马儿无故发狂,就连兽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是太子殿下──”


    “闭嘴!”云老太太抄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向沈氏,“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茶盏在沈氏脚边碎裂,茶水沾湿了她的裙襬,沈氏却继续道:“要不是太子殿下,还有谁能有如此能耐,能让这般天大的事都如船过水无痕?”


    “母亲,您没去秋猎,您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有多重视六丫头,头一日夜宴,太子不止当众赏赐她吃食,甚至还亲手喂她,就连贵妃娘娘召六丫头到营帐里问话,东宫总管魏公公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就怕她受委屈。肯定是六丫头得了宠,心有不甘,才会让太子殿下报复咱们云家!”


    云老太太语气淡然,辨不出喜怒:“这十几年来我一直护着他们母子三人,吃穿用度从来没有委屈过他们,不止帮裴哥儿谋了份宫里的差事,就连六丫头的亲事我也都亲力亲为,六丫头好好的怎么就要报复云家?”


    沈氏眼神飘移:“母亲,夜宴那日,皇上叫太子上擂台跟谢统领比试,当时六丫头就在擂台旁,谢统领肯定看到六丫头的容貌了!”


    云老太太瞳孔骤缩,震惊地看着沈氏:“你……你知道?”


    沈氏冷笑。


    谢晚年少时虽然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但她向来帷帽不离身,就连宴席也不常见到她。沈氏的确不知道谢晚长得是圆还是扁,一开始还真以为谢氏就是个无父无母的痴儿,若非几年前忠勇侯喝醉酒说漏了嘴,她到现在恐怕都还被蒙在鼓里。


    要不是这个秘密一旦说出去,忠勇侯府就得跟着完蛋,她也不会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终于能把谢氏弄走,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夜宴那日,沈氏的确看到太子与谢肆上台比武,可惜她的位置离擂台有段距离,根本不清楚当时情况。但是不知道又如何?云老太太没去秋猎,一切都她说了算!


    谢姨娘就是个祸水,不管谢肆有没有看到云霏霏,都得尽快弄走才行。


    “母亲,六丫头的容貌谢氏如出一辙,谢肆绝顶聪明、足智多谋,肯定已经看出端睨,要是不赶紧将谢氏发卖,等到谢家人查上门来就来不及了!”


    云老太太闻言,一下子头晕目眩,眼前一片发黑,沈氏连忙上前搀扶住她。


    许久,云老太太才终于缓过来,气若游丝道:“不行,不能发卖,即刻将谢氏送到乡下庄子……”


    “母亲!”沈氏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咱们云家的庄子就那些,只要谢家的人开始查,根本瞒不住,只有将她卖给人牙子,才能一劳永逸。”


    沈氏在她耳边低语:“人牙子门路多,辗转几手之后,就是谢家有通天本领也追不到!只要谢氏不在咱们侯府,就算六丫头长得跟她再像,他们也没有证据。”


    这些年襄国公早就不问世事,可他的身份地位依旧摆在那,再加上一个谢肆……


    一瞬间,云老太太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整个人如坠冰窖。


    沈氏的话仔细一听,其实漏洞百出,然而云老太太本就因为忠勇侯重伤一事,心力交瘁,再加上帮这个孽子瞒了这么多年,早就心里有鬼,如今听到沈氏这么一说,一时之间也乱了方寸。


    沈氏见老太太捻着佛珠的指尖剧烈颤抖起来,显然已经动摇,又接着补上一刀:“母亲,谢统领护送皇上回宫之后,还有许多事要忙,咱们得趁他还没找上门前,尽快将谢氏发卖才行,否则等谢家人找上门来就来不及了!”


    云老太太闭上眼,暗暗念了句佛,这才压下心中的慌乱,让人取来谢氏的卖身契,交给沈氏全权处理。


    人牙子早就准备好了,沈氏一拿到卖身契,立刻让人将谢氏带过来。


    谢氏手脚都被绑着,嘴里也塞着白布,动弹不得,口不能言,何嬷嬷心急如焚地跟在她身后。


    忠勇侯妾室众多,虽然不是人人都知道他府里有个傻姨娘,人牙子却是知道这件事的,听到沈氏要发卖的人是谢姨娘,还要远卖到江南,顿时迟疑了下。


    “夫人,这谢氏可是侯爷宠爱的姨娘,小的要是把人领走,侯爷日后会不会找小的麻烦?”


    沈氏微笑:“发卖谢氏,是老太太的意思,有老太太在,侯爷怎么敢找你麻烦?”


    人牙子见坐在主位上,闭眼捻着佛珠的云老太太微微颔首,这才安心的将人领走。


    谢氏容貌秀丽,肌肤雪白,一双眸子干净又漂亮,活脱脱就是个美人胚子,这样的美人儿,哪怕是个懵懂的痴儿也能卖个好价钱。


    人牙子领走谢氏前,沈氏再一次冷声提醒:“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人牙子只用五吊钱就买到这么一个大美人,简直就是赚大发了,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谢氏身份特殊,就算沈氏没说要将人卖到江南,人牙子再傻也不可能将她留在京城。


    何嬷嬷见谢氏真的被人牙子带走,顿时就慌了,连忙跪到云老太太面前求道:“老太太,谢姨娘究竟犯了什么错,您居然要发卖她?姨娘是个痴儿,什么都不懂,离了侯府该怎么活?三公子和六姑娘那边又要如何交待?”


    云老太太手里捏着佛珠,一下一下地转动着,闭眼不语。


    何嬷嬷完全无法相信云老太太居然会这么狠心:“老太太,当初不是您跟奴婢说,谢姨娘单纯无害,要奴婢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好好照顾的吗?您怎么突然要将她卖到江南,您这不是要她死吗!”


    何嬷嬷不知谢氏真正的身分,但这几年来,她是真心将谢姨娘当成自己的女儿疼爱,根本舍不得谢氏受任何一点委屈,见老太太这边求不动,便想着去主院求忠勇侯,没想到,才刚起身,就被老太太身边的婆子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另一头,沈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止亲自送人牙子出府,亲眼看着她将谢氏带上马车,还派了几名壮实的家丁一路护送人牙子,以确保万无一失。


    直到人牙子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沈氏憋在心里十几年的那股怨气,才终于一口气全都吐了出来。


    “呼……”沈氏重重的吁了口气,哪怕接下来得面对忠勇侯的怒火与冷落,依旧眉开眼笑地回到屋里。


    马车内,人牙子正捏着谢氏的下巴,仔细检查她的牙口。


    谢氏生得粉肌玉肤,身段婀娜,四肢纤长,即便她已经年过三十,看上去却只有十几岁,精致的五官带着一股娇憨劲儿。


    人牙子忍不住称赞:“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也难怪一个痴儿能得宠多年。”


    她卖过的美人不少,自然看得出谢氏这样的极品能卖出多少价钱,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谢氏手脚被绑得生疼,心里本来就不高兴,一上马车之后人牙子又捏着她的下巴,将自己当成物品般审视,登时就来了脾气,张嘴狠狠咬了人牙子的手一口。


    “哎呦喂呀!”人牙子惨叫一声,简直要被她气死,又不敢对她动手。


    谢氏那张脸可不是普通的漂亮,要是打坏,那就太可惜了。


    “你要带我去哪?”谢氏见人牙子手都被咬得流血了也没生气,便以为她是个好人,懵懵懂懂地问:“你是不是要带我去见娇娇?”


    人牙子皮笑肉不笑地哄道:“是,老婆子要带你去见娇娇,你乖一点啊。”


    谢氏很单纯,虽然觉得对方绑着自己的手脚有点奇怪,可一听见她要带自己去见女儿,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


    她乖顺地点了点头,不吵不闹,比以往那些被卖掉的小娘子都还要安静。


    人牙子满意地笑了起来,将谢氏带回去安置,把人牢牢关在房里,确定这颗摇钱树跑不掉之后,便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卖到江南要打点的事不少,等人牙子完全忙完回来时,已经接近黄昏,想起谢氏被关了一整天,决定把人领出来喂点东西,没想到,原本关在屋里的摇钱树居然不见了!


    ……


    陆骁一回到东宫就让人备水。


    经过两天的舟车劳顿,陆骁虽然不觉得累,但他担心云霏霏会累着,喊完水后便让她退下歇息。


    云霏霏还没来之前,陆骁浴沐向来不用旁人伺候,魏行替他宽衣后便退了下去。


    热气腾腾的净室落针可闻,陆骁清洗完身子,刚进到浴桶不久,一道黑影便凭空出现,急掠而来。


    “主子,”黑影单膝跪在浴桶前,姿态恭敬,“沈氏及云老太太叫来了人牙子发卖谢氏,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人安置在西城小院。”


    陆骁做事向来周全,既然知道谢氏对云霏霏很重要,自然不会弃她于不顾。


    早在云老太太寿宴之后,便安排了两名暗卫跟在她身边,就连退路也都准备好,以确保万无一失。


    当初陆骁听见忠勇侯落马之后,沈氏意图找云霏霏出气却反而出了大丑,就知道她回京之后必定不会善罢罢休。


    就是没想到,沈氏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一回京就迫不及待发卖谢氏。


    这样也好,既然沈氏亲手将谢氏平安无事地送出忠勇侯府,也省去一桩麻烦。


    “把人顾好。”


    “是。”暗卫抱拳领命,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骁起身,跨出浴桶后拿起干布,慢条斯理地擦起身来。


    “魏行。”


    魏行就侯在净室外头,听见太子喊自己,立刻答道:“小的在。”


    “去让人准备马车,再吩咐云画换身衣裳,再孤要带她出宫。”


    “是。”


    魏行甩了甩手中拂尘,正准备转身,陆骁低沉冷酷的嗓音再次响起:“谢统领应该还在宫中,你亲自走一趟,就说孤有急事商谈,让他即刻出宫,去西城的吉祥阁门口候着。”


    谢肆护送景帝回宫之后,的确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魏行找到他时,他手边的事刚告一段落,正准备离宫。


    “吉祥阁?”谢肆锋利的眉峰微微蹙起。


    吉祥阁是西城的大酒楼,谢肆虽然不常去却也听过,但是西城大多是商户的聚集地,就算太子要谈事,也应该是在东城的樊楼才对,怎么会选在西城?


    谢肆很快就明白过来,太子所谓的“急事”恐怕不是什么小事。谢肆本来就准备离宫,听到魏行的传话之后,更是马不停蹄地出宫,赶往吉祥阁。


    云霏霏虽然娇弱了点,但也没有陆骁想象中那么脆弱,回到屋里没有睡下,而是找出针线、拿起未缝好的荷包继续绣。


    听到太子要带自己出宫,立刻梳了个简单的垂挂髻,换上常服,来到太子寝宫,准备伺候太子更衣。


    云霏霏刚踏进寝宫,就看到换好常服的陆骁从里头走了出来。


    陆骁一身鸦青色束身衣袍,显得身材格外高挑劲瘦,墨黑的长发以玉冠高高束起,清贵的眉目中隐隐透出威严。


    这派矜贵公子的打扮,无论看多少次,云霏霏都觉得好看。


    云霏霏打扮得很普通,甚至还刻意放下刘海,挡住她那张精致绝色的小脸,明知她这是为了避免麻烦,终究让人看着心疼。


    陆骁微微蹙眉。


    两人很快就上了马车。


    自从秋猎云霏霏知道这半年多来,一直困扰的自己的并不是梦,而是前世之后,云霏霏便不再像之前那么诚惶诚恐。


    一上到马车,云霏霏大胆地坐到他身边,迫不及待地问:“殿下刚回宫就要出宫,是要去哪?”


    少女一双眼本来就干净又漂亮,收起了素日里的谨小慎微后,更是乌溜动人,看得人心都酥软。


    陆骁不由伸手摸了摸云霏霏的脸颊,狭长深邃的眸子难得带着几分烦躁。


    云霏霏察觉出他的烦闷:“殿下怎么了?”


    云霏霏的皮肤是真的白,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陆骁常年习武,指腹略显粗糙,只是轻轻摩挲几下,便晕出一抹羞红。


    雪白的肌肤衬托着好看的浅粉色,清纯中带着几分诱惑。


    陆骁眸色微暗:“娇娇,我要带你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待会儿见着了人,你不要吓到。”


    云霏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见陆骁漂亮的眉始终紧蹙,忍不住伸手帮他揉了揉。


    “那个人,奴婢也认识吗?”


    陆骁抓下她的手,执到唇边轻吻了下:“不是说过,只有我们两人时,别再自称奴婢。”


    陆骁嘴唇柔软又滚烫,说话时喷出的气息都是炽热的,一下下喷洒在她白嫩的手背上。


    云霏霏克制着手上传来的酥`麻`颤`栗,天生娇糯的嗓音颤颤:“奴……可是我梦中一直都是这么自称的。”


    陆骁将她抱到腿上,宽厚的手掌托着她的腰。


    俯身咬了下她的唇角,诱哄道:“梦中是梦中,现在是现在,娇娇也喜欢这么说话对吧?”


    云霏霏又不是天生的奴婢,刚进宫时当然也很不习惯,只是因为不自称奴婢便会挨罚,久而久之也忘了未进宫前的日子。


    陆骁的话似一股暖流,温柔地淌过她的心头,又热又胀。


    云霏霏愣愣地看着他。


    男人漆黑深邃的眼里倒映的都是她,闪烁着无尽的宠溺,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云霏霏一颗心顿时像糖泡进了热水里,柔软得快要化了。雪白的脸颊明明脂粉未施,却像染了一层胭脂似的。


    她有些难为情地别目光,娇娇低语:“喜、喜欢……”


    陆骁就喜欢看云霏霏这副小女儿姿态,而不是总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他低眸欣赏了好一会儿,才伸出两指捏起她的下巴,从容不迫地垂首去亲吻她甜软的唇瓣。


    马车里虽然很安全,云霏霏却能清楚地听到车轮转动的声音,以及人来人往、小贩吆喝叫卖的各种吵杂声。


    虽然秋猎回京的那两日,陆骁也很常将她抱在腿上亲吻,但当时周围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及宫婢们,虽然不置于安静无声,却也没像此时这么令人难为情。


    陆骁的大手紧紧扣着云霏霏的后颈,有力的臂膀紧紧箍着细腰,两人面对面坐着,她的头被迫上抬后仰,连想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陆骁低眸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温柔,呼吸却急促且侵略意味十足。


    吻`深`入,且彻底,辗转反侧,不断地碾磨着她的唇。


    云霏霏小扇子般的长睫毛轻颤,双唇微微张开,柔顺地依着他。


    她总觉得,对自己向来总是克制温柔的太子殿下,在秋猎过后,便变得越来越霸道,总是纠缠得她透不过气。


    好在陆骁还记得待会儿还得顺路接谢肆,没有将云霏霏欺负得太惨,便将人松开。


    云霏霏虽然换了常服,就算跨坐也不用担心把衣裙撑坏,只是这样面对面拥抱,严丝合缝地紧挨在一块,实在太让人难为情。


    几乎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一切。


    云霏霏手抵在他宽厚结实的胸膛上,娇小的身子随着马车颠簸微微摇晃,忍不住红了脸。


    她低头道:“殿下,您放奴婢下来吧。”


    这样被陆骁抱着,就像秋猎时在营帐里,两人泡在浴桶里一样,只是当时陆骁眼中欲`念`浓重,此时却是清冷克制。


    陆骁根本舍不得放开她,只是算时间,也快到西城了,要是待会儿又让谢肆看到自己出丑的模样,那就不好了。


    太子身为谢肆的徒弟,自然清楚谢家实力有多雄厚,在皇上面前又多有份量,只要谢肆不肯点头同意,哪怕是景帝也不会逼他。


    陆骁伸手抹去云霏霏唇角的水渍,将人抱到一旁坐好。


    谢肆进到马车时,云霏霏脸上的热度已经退下,陆骁眸色依旧清冷动人,看上去正经又禁欲。


    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谦谦有礼的禁欲君子,不久前,竟会将单纯的小姑娘按在怀里百般欺负。


    “谢统领?”云霏霏看到谢肆,不禁惊呼出声。


    谢肆看到女儿在马车上,同样愣了下:“殿下怎么把娇娇也带来了?”


    陆骁微微颔首:“孤本来还想接小师弟一块出来的,只可惜他今日要值夜班,孤不想引起注意,便只带小师妹了。”


    小师弟……云霏霏心头微动,很快就知道陆骁这是在说阿兄,却慢了半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陆骁喊了她小师妹。


    陆骁神色冷淡,声音也冷漠,云霏霏回味他的话时,那声小师妹却莫名挠得她心尖狠狠一颤。


    云霏霏忍着心尖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谢肆不着痕迹地瞄了眼女儿,见她耳根脸颊一片红,俊脸上的神色越发麻木冰冷。


    女儿又乖又软,单纯得像只小绵羊;太子看着无害,矜贵冷漠,克己自持,实际上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单纯的小绵羊,哪里是狼的对手。


    谢肆在太子及云霏霏对方落座,淡淡道:“殿下就别卖关子了。”


    陆骁轻描淡写地说:“孤的人已经将师母平安救下,如今就安置在西城小院。”


    “救下?”谢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些人又想对晚晚做什么?”


    云霏霏脸色煞白,紧张地抓住陆骁的手:“殿下说的是阿娘?阿娘怎么了?”


    陆骁拉过她骤然冰冷的小手,将她两只手都包裹在自己双手中,温柔地搓了搓,不紧不慢地说:“大概是沈氏在秋猎受了气,回京后便拿师娘出气,刚回侯府就叫人牙子过来把谢氏领走,还交待……”


    陆骁冷幽幽地勾唇:“交待人牙子,将人卖到江南去,越远越好。”


    云霏霏脑袋嗡嗡作响,完全不敢相信沈氏居然趁着自己和阿兄不在,就悄然无息将阿娘卖掉。


    谢肆搁在腿上的双手攥得青筋暴起,指节青白咯咯直响。


    谢肆面容冷峻,被长睫遮挡住的眼睛晦暗不明,一字一句缓缓道:“欺、人、太、甚。”


    他说这话时,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云霏霏却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因为她心中也同样地翻涌着愤怒的火焰,那股火甚至堵到了喉咙口,烧得她双眼通红。


    “殿下是如何救下阿娘的?”云霏霏不知是因为太愤怒,还是后怕,娇弱的身子不停地发颤。


    陆骁看了眼谢肆。


    谢肆就坐在对面,他不能像刚才那样放肆地将云霏霏抱到怀中。


    陆骁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声道:“云老太太寿宴过后,我担心那些人还会再害师娘,便安排两名暗卫跟着她,别担心,师母现在很安全。”


    谢肆朝陆骁一揖到底:“殿下的这份恩情,谢肆记住了,往后殿下不管有何吩咐,谢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骁淡淡道:“师父言重了,倒也不必赴汤蹈火,只需你在襄国公面前为孤多多美言几句,成全孤与娇娇便行。”


    谢肆:“……”


    那还不如赴汤蹈火!


    太子果然不是普通的狼,他是只心机深重,懂得运筹帷幄的狼。


    云霏霏听到阿娘很安全,慢慢冷静下来,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陆骁。


    “殿下,谢谢您救了阿娘,奴、我,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报答您。”


    她的皮肤本来就白,眉眼鼻唇无一不精致,陆骁看着她这副又乖又软的模样,挺直的脊背蓦然僵硬,眸色渐渐变暗。


    谢肆锐利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


    陆骁喉结滚了滚,抬手摩挲她略略泛红的眼尾两下,声音沙哑的说:“以身相许如何?”


    云霏霏看起来乖巧好欺负,但也是从小被谢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长大之后,何嬷嬷与云裴也一样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虽然不至于娇气,但她也是有自己的脾气的。


    听到陆骁的调笑,云霏霏充满感动的目光微凝,白净的小脸骤然涨红,含羞带嗔地瞪了他一眼,用力将他推开。


    爹爹就坐在他们对面,殿下怎么能说这么难为情的话!


    云霏霏不敢抬头看谢肆,从陆骁怀里挣脱之后,自暴自弃地缩到马车角落,闭着眼睛不说话。


    这还是云霏霏头一次拒绝陆骁,还对他发脾气。


    陆骁看着少女气呼呼的模样,一点也不生气,目光扫过她红彤彤的两只耳尖时,心里甚至觉得痒丝丝的,清冷的眸子跟着染上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


    谢肆是看着陆骁长大的,即便陆骁在人前永远一副清冷自持,深不可测的模样,谢肆却看过陆骁儿时最真实的模样。


    陆骁也曾经肆意轻狂,也曾经叛逆得不可一世,这位大魏的太子殿下,本来就不是个在乎他人眼光的主,只是岁月与成长慢慢磨平了他那身棱角与锋芒,才会给人一种冷静沉稳的错觉。


    马车来到西城小院时,天色已经全暗。


    小院外观看起来再普通不过,朱红的大门紧闭,门口上高挂的两盏灯笼在黑夜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谢肆心里挂念着谢晚,马车一停下来,便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往小院急奔而去。


    云霏霏知道陆骁对黑暗的恐惧,一掀开马车帘,看清楚情况,也不跟陆骁置气了,紧紧牵住他的手,小声说:“殿下不怕,奴、我就在您身边。”


    黑暗的确会让陆骁失控,但他也不是不能忍耐。


    看着云霏霏抬头看着自己,一副很乖的模样,好不容易被他压下去的那股痒意,瞬间又冒了出来。


    陆骁牵起她的手,再次与她十指交扣,牵到唇边轻轻一吻:“好。”


    云霏霏心里也十分牵挂谢晚的安危,小声催促:“那我们赶快进去看阿娘吧!”


    “好。”


    小院只是普通的三进院,从外头看起来很普通,朱红大门一推开,里头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云霏霏一进到院子里就觉得自己上当了,这么亮,陆骁怎么可能害怕!


    只可惜她的手已经被陆骁牢牢握在手里,想要挣脱那是不可能的。


    云霏霏不禁又抬头瞪了他一眼。


    她本来就生了一双美人眸,斜眸瞪人时更是风情万种。


    陆骁喉结滑动了下,硬生生将突如其来的`欲`念压下。


    两人进到堂屋时,谢晚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专心的坐在主位上吃着点心,谢肆像是怕惊扰到她,站在中央一动也不动。


    谢肆一开始的确迫不及待地奔跑,但当他接近堂屋时,却不自觉地放轻脚步,悄然无声来到她面前。


    这个人,他想了太久太久太久太久太久,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连想都不敢想。


    只要一想,无边无际的绝望便会铺天盖地地吞噬他,痛苦得快撑不下去。


    最痛苦绝望时,谢肆甚至想过要追随她而去。


    好在,他没有。


    好在,他终于又找回了亲手弄丢的宝贝。


    谢肆轻功了得,要是他刻意不出声,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到来。


    谢晚就是个单纯的孩子,她吃的很专心,也确实完全没有发现,有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正站在堂屋正中央,一瞬不瞬看着自己。


    直到谢肆开口喊她:“晚晚。”


    他的音色很特别,极为低沉且极富磁性,在一片寂静中听起来特别、特别地挠人心尖。


    谢晚一下就抬起头,看向他。


    她一双眸子澄亮如昔,雪白的肌肤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灿然一笑,天地万物为之失色。


    谢肆失神的看着她朝自己跑来,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跳与呼吸通通都停了。


    “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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