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太子他偏要宠我(重生) > 第41章 跪下!【三合一】……
    谢晚笑起来很美,明媚灿烂而又天真,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澄澈漂亮,举止娇憨却又不失优雅,蹦蹦跳跳地朝他直奔而来。


    谢肆向来是冰冷的,面无表情的,此刻俊美的脸庞却全是错愕与不敢置信。


    这样谢晚对他而言实在太过熟悉,仿佛这十五年来空白都只是他的错觉。


    谢肆甚至下意识往前一步,朝她张开双臂,俊美的眉眼在不知不觉中温柔下来。


    “晚晚……”


    日思夜想的宝贝却从他边擦肩而过。


    “娇娇!”谢晚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状,一下就扑进女儿怀中,依赖地抱着她。


    “月见和雪见真的没有骗我,她们说你马上就到,你就真的出现啦!”单纯且容易满足的谢晚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把人的心都给看化了。


    云霏霏看到阿娘平安无事,脸上的笑容同样灿烂,她拉着谢晚上上下下地检查:“阿娘,你有没有被欺负?”


    谢晚冲着女儿傻笑了下,摇摇头,一派天真浪漫的模样,但是她很快又点点头,凑在云霏霏耳畔,神秘兮兮地说:“夫人和老太太今天好凶,她们居然让人把我的手脚绑起来,嘴里也塞了布。”


    “疼死我了,”谢晚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粉嘟嘟的嘴巴,“我明明好乖的,她们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就连何嬷嬷哭着求他们,他们都不理。”


    云霏霏心疼地抱住她,同时也看到依旧僵在原地,甚至连手臂都还没放下的谢肆。


    云霏霏才刚心疼完自己阿娘,又心疼起自己的亲生爹爹。


    刚才阿娘朝自己跑来时,爹爹肯定以为阿娘想起他了吧?


    云霏霏与谢肆相认的时间,严格来说只有半个多月,但是这半个月来,父女俩人却已处得极好,虽然不到相谈甚欢的地步,对谢肆却也有一定的了解。


    她从没见过谢肆这般失态的模样。


    云霏霏还在想,要如何跟阿娘介绍谢肆,耳边就响起谢晚甜软娇憨的嗓音:“娇娇,我好想你,我不想回侯府了,你让壮壮也过来这里住好不好?以后就我们三个人一起,再不用看那些坏人的脸色。”


    谢晚是个很单纯的人,表达情绪的方式很直接,委屈时绝对不会假装坚强,相对的,她也不懂得撒谎,每一句话都非常真实。


    云霏霏安心下来,笑道:“好,我们不回侯府,只是……”


    云霏霏看了眼已经回过神,转身朝她们走来的谢肆,轻声道:“只是我们也不能住在这儿,阿娘有自己的家。”


    “家?”谢晚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亮晶晶的双眸写满好奇。


    谢肆来到谢晚母女俩身边,俊美的脸庞上不见任何失态之色,依旧是云霏霏印象中那般没什么表情。


    但他的眉眼已经不再像云霏霏初见时那般冷酷,他安静地看着谢晚的双眸充满温柔。


    那样的温柔,很难用任何言词形容。


    云霏霏松开谢晚,带着她一起看向谢肆:“阿娘,你可认得这个人?”


    谢晚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向谢肆,她微微歪过脑袋,粉嘟嘟的唇瓣微撅,看起来无辜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揉进怀中好好疼爱。


    谢肆向来是从容淡定的,谢晚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他却像当初的云裴与云霏霏一样,下意识绷直背脊,甚至连呼吸都微微一滞,紧张得像个孩子。


    陆骁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看到谢肆如此紧张,不由讶异地挑了下眉。


    云霏霏也有点紧张,她看得出来谢肆真的很爱阿娘,否则也不会十五年来身边都没有过旁人,她很希望阿娘能记得他,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谢晚眨了眨眼,摇头道:“不认得,他是谁啊?”


    谢肆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


    他脸上无波无澜,看不出任何情绪,云霏霏却从他的眸子,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失落。


    云霏霏揽着谢晚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缩了下。


    爹爹这么好,阿娘却不记得他了。


    点满烛火,亮如白昼的大厅落针可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云霏霏看着谢肆紧抿成一直线的薄唇,有些不忍,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谢晚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是,”谢晚似乎很喜欢这个初见的陌生男子,天真无邪的脸庞盈满温柔笑意,“我觉得他看起来很眼熟,说不定以前真的认识他。”


    谢晚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没有家人,她的记性不好,常常记不住事,除了一双儿女之外,有时候连忠勇侯这个老爷都可以忘记。


    按理说,她不可能对谢肆有印象的,但不知为何,她第一眼看到这个面容俊美,眼神温柔而又压抑的男子,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云霏霏黯淡的双眸蓦然一亮,立刻朝谢肆投去鼓励的眼神。


    谢肆喉结滚动了下,乌黑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谢晚:“我叫沈放,是你的……阿兄。”


    听到谢肆的话,云霏霏愣了下,她只知道谢肆是襄国公的义子,却不知道他原本的名字。


    既然爹爹原本叫沈放,为何突然改名换姓?


    “沈放……”谢晚饱满诱人的唇瓣微嘟,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漂亮的眉微微皱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少顷,谢晚迷茫的双眸一亮:“我好像听过沈放这个名字!”


    云霏霏心中一喜,追问道:“阿娘听过,在哪里听过?”


    谢晚用力地点点头,笑容娇憨明媚:“是啊,在梦里,我有时会梦见一个叫沈放的小男孩,不过……”


    她看了眼谢肆,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下,瞪着眼,一脸无辜地说:“不过那小男孩看起来才七、八岁,跟他一点也不像。”


    云霏霏听到谢晚的话并不觉得失望,心底反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她以前的确曾经听阿娘说过这个梦,当时她并不以为意,只以为阿娘被拘在侯府后院太寂寞,才会梦到小男孩陪自己玩。


    没想到,阿娘梦到的小男孩就是谢肆。


    她觉得,阿娘心里肯定是记得爹爹的,他们两个以前感情是那么的好,阿娘连孩子的小名都记得,不可能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人。


    云霏霏转头看了眼进门之后,始终保持安静的陆骁。


    她张口,无声喊道:“殿下。”


    陆骁知道谢肆见到谢晚母女俩后,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并不介意自己被冷落,不过云霏霏能注意到自己,还是让他心里熨帖得不得了。


    “怎么了?”陆骁学她无声问道。


    云霏霏还没来得及再跟陆骁打哑谜,谢晚便奇怪地看了谢肆一眼:“你既然是我的阿兄,为何不是姓谢?”


    谢肆沉默了下,声音干涩:“我的确有另一个名字,叫谢肆。”


    “难怪你知道我叫晚晚,原来你是我阿兄!”谢晚松开云霏霏的手,上前抓住谢肆手臂,“那我也跟别人一样,有爹爹跟阿娘吗?”


    渴望拥有骨肉至亲,是人之常情,即便谢晚懵懂无知也无法避免,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宝贝自己的一双儿女。


    谢肆低眸看着谢晚白嫩精致的小脸,不着痕迹地回握住她的手,微微颔首:“有,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们好不好?”


    谢晚想点头,又想起什么,扭头看向云霏霏:“娇娇,他既然是我阿兄,那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云霏霏哭笑不得的看了谢晚一眼,阿娘这句话会不会问得太晚了?


    谢晚见女儿不说话,语气多了几分着急:“我们可以跟他一起去见我的爹娘吗?”


    云霏霏终于明白,为何云老太太或是忠勇侯不许谢晚出门了,谢晚太单纯了,注意力也很容易被分散,要是遇到坏人,连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陆骁没有派人保护阿娘,阿娘落到人牙子手里会如何。


    还好有殿下,也还好爹爹从来没忘记阿娘。


    云霏霏看了眼爹娘不知不觉就握在一块的手,抿唇偷笑了下,这才转头问陆骁:“殿下,可以吗?会不会赶不上宫门下钥?”


    陆骁微微颔首:“明日不用上早朝,赶不上也没关系。”


    就算要上早朝,陆骁也不担心,他们等会儿要去的地方,可是襄国公府,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景帝欠谢家的实在太多,即便景帝知道陆骁夜宿襄国公府,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太子都点头同意了,云霏霏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四人很快就搭上马车,往襄国公府出发。


    进到马车上,云霏霏终于有时间仔细检查谢晚的双手。


    云霏霏那身娇嫩的肌肤就是遗传谢晚,谢晚跟她一样,都是稍微用力一点,肌肤就很容易留下痕迹的体质。


    沈氏身边的婆子绑谢晚时没轻没重,云霏霏刚推起谢晚的衣袖,被勒得青紫的手腕便跃入眼帘。


    云霏霏心疼得不得了,刚想问陆骁马车上有没有药膏,原本握在手中的双手瞬间就被人夺走。


    “晚晚,疼吗?”


    谢晚的手被谢肆握在手中,她却没有任何挣扎。


    她没有是非对错的观念,也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只是觉得谢肆捧着她的手很烫,小心翼翼地低眸看着她手腕的模样有点熟悉。


    谢晚摇头:“不痛啦,就是那些婆子很讨厌,绑人时的动作太粗鲁了。”


    她似乎很气自己被绑起来的事,小脸颊气鼓鼓的。


    云霏霏安静地看着两人,最后悄然无息坐到陆骁身边。


    “殿下。”云霏霏小声道。


    “嗯?”陆骁学她,同样地轻声细语。


    云霏霏道:“阿娘既然不是天生痴儿,那么是不是只要找大夫帮她医治,就有可能让她恢复记忆?”


    这种事很难说,陆骁也无法保证,只能含蓄道:“孤会为师娘寻来最好的大夫的。”


    陆骁说完,从马车坐位下翻出一个木匣,将里面装着的白玉瓷瓶递给谢肆:“师父,用这个帮师娘上药吧。”


    谢肆抬也不回的接过。


    陆骁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失礼,谢肆看到谢晚还能保持冷静,还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已实属难得。


    只是……


    “师父秋猎回京前,可曾递消息给襄国公夫妇了?”


    襄国公夫妇年岁已大,陆骁担心他们夫妇二人看到谢晚如今的模样,会承受不住打击。


    谢肆上药的手一顿,微微摇头:“义父要是知道晚晚还活着,怕是连夜赶到围场,到时惊动皇上,将事情闹大便不好了。”


    谢肆行事谨慎,既然知道云霏霏和云裴是自己的儿女,便会想办法保全他们的名声。


    云霏霏进宫前几乎没在人前露过脸,谢肆不可能还做好万全准备,便将谢晚母子三人的身份处境曝光在众人面前。


    “不必担心。”谢肆语气冷硬,帮谢晚上药的动作却充满温柔,仿佛害怕碰碎了她。


    “义父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杀神,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晚晚还活着,对他与义母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


    ……


    谢晚不是普通人,是忠勇侯的小妾,好好的人突然凭空消失,门窗却都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显然不是普通的强盗所为,人牙子以为云老夫人反悔了,趁着她不在,又回来把人带走,火急火燎地来到忠勇侯府。


    “夫人,就算您反悔了想要赎回谢姨娘,您也不能直接把人带走,最少要把那五吊钱还给小的吧?那小娘子的卖身契还在小的手中,私自把人带走也没用。”


    沈氏闻言,脸上轻松自在的笑容瞬间一僵,愤然拍案而起:“你把人弄丢了?就一个痴儿你也看不住!”


    沈氏脸色阴沉可怕,甚至还有一瞬间的扭曲,怎么看都不像在装,人牙子立刻明白带走谢姨娘的另有其人。


    云老太太知道忠勇侯有多宝贝谢氏,谢姨娘被发卖之后便立刻封锁消息,忠勇侯根本不知道谢氏被卖掉了,这件事肯定不是忠勇侯做的。


    沈氏一下就慌了,立刻将谢氏逃跑一事告知云老太太。


    “你说什么?谢氏跑了?!”云老太太脸上露出恐惧与愤怒交杂的情绪。


    云老太太得知谢氏不见,险些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连吞了几颗牛黄清心丸,才终于缓过气来。


    “我之前说过什么?我说──”


    云老太太一句话都还没说完,手中的佛珠线便毫无预兆的崩断,黑檀木的珠子“劈里啪啦”滚了一地。


    沉闷的声响跳在云老太太及沈氏心上,像是冥冥之中在暗示着什么。


    云老太太一直相信因果报应之说,十二年前知道儿子犯下大错之后,心里便一直不安,这十几年来为了安心,一直在求神拜佛,也极力照顾谢氏母子三人,为的就是求个安心,日后不会下阿鼻地狱。


    这串佛珠是云老太太从一得道高僧手中求来的,如今线断了,积压在心中十几年的不安瞬间化成一把利刃,贯穿她的胸膛,捅破她的心脏。


    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感袭遍云老太太全身,令她遍体生寒。


    云老太太强忍着心里的惶恐,上前狠狠甩了谢氏一个耳光:“我就说把人送到乡下庄子,你偏要卖给人牙子!”


    这十几年来,襄国公夫妇从来没有放弃寻找谢晚,只是京城苦寻无果,他们便将寻找的重点放到了京城之外。


    要不是云老太太不让谢晚上街,谢晚那招摇的容貌就算没人认得,也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不知是太害怕还是太愤怒,云老太太浑身居然不停地发抖,紧紧握着扶手的双手骨节用力到发白。


    云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坐了回去,蓦然发出一声怒吼:“快,快派人去找谢氏!”


    沈氏当了几十年的侯府主母,虽然不受丈夫宠爱,在外人面前也是光鲜亮丽的,却短短一个月,便连翻被忠勇侯母子二人当着所有下人面前甩耳光。


    感受到下人们朝自己投来或是震惊、或是怜悯、或是幸灾乐祸的眼光,沈氏愤怒羞耻得无地自容,脸瞬间涨得像猪肝一样红。


    为何她明明将谢氏送走了,却依旧一样地憋屈?


    沈氏怨毒地看了云老太太一眼,那眼神似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断。


    云老太太被她的眼神激怒,抄起手边的茶杯砸到谢氏头上,目光憎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敢用这种大逆不道的眼神看婆母?”


    云老太太年纪虽然不小,身子却依旧十分硬朗,手劲跟年轻时一样大,早前一个响亮的耳光下去,沈氏的脸颊便红肿起来,印着火红的巴掌印,额头也被杯子砸了个包,热茶泼了满脸,混着茶叶湿答答的挂在脸上。


    这副狼狈到了极点的模样,简直与早前送走谢氏时那嚣张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反比,让寿安堂一众奴仆看得心惊胆跳,唏嘘不已。


    “跪下!”


    沈氏眼底的怨恨越来越刻骨,掩在宽袖下的双手攥得青筋暴起,嘴唇哆嗦不停。


    然而大魏以孝为先,沈氏不敢当众忤逆云老太太,只能当着一众奴仆面前,憋屈地跪下,恭敬道:“是儿媳错了,请母亲息怒。”


    “所有人都赶紧给我出去找谢氏!”云老太太不指望做事分不清轻重缓急的沈氏了,直接无视她的话,让沈氏交出当家令牌,亲自指挥起下人。


    “侯爷与三公子、六姑娘那边,就说谢氏趁着下人不注意,私逃出府,让他们也想办法找人!!”


    忠勇侯府一定得在谢氏被谢家人发现之前,将人寻回,否则全府都得给她陪葬!


    就在云老太太坐立难安,忠勇侯府兵荒马乱之时,另一头云霏霏一行人的马车也抵达了襄国公府。


    襄国公夫妇就只有谢晚一个女儿,当初谢肆与谢晚成亲之后,两人并没有搬出国公府另立府邸,后来谢晚走丢,谢肆就更不可能丢下义父义母了。


    这里不止是谢晚的家,也同样是他的家。


    守门的小厮们看见谢肆从马上车下来,立刻迎上前去:“公子可终于回来了,您离京的这十多天,国公爷与夫人可挂念您了。”


    小厮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谢肆回过头,小心翼翼地出手,扶住谢晚。


    这时他们才发现马车上还有别人。


    谢晚失踪多年,国公府里的小厮也早就换过几轮,小厮们并不认得谢晚,但是光看谢肆对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也知道这位姑娘是个贵客。


    十几年来不近女色,连身边人都没有的公子居然主动带女人回来了!


    小厮对看一眼,其中一人立刻跑进国公府,去跟老国公夫妇通报此事。


    谢晚下了马车之后,陆骁才掀起帘子,带着云霏霏一块下马车。


    襄国公府位于繁华热闹的东城一隅,座落在安静地小巷内,占地广阔,足有半坊之大,离六部、翰林院和皇城都近。


    光从外观上看,襄国公府就远比忠勇侯府更加地富丽堂皇,厚实高大的院墙足足超过四米,府邸门前两尊威风凛凛石狮静静矗立着,周围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


    士兵们见到谢肆并没有多大的反应,看到太子下了马车,倒是齐声跪地请安:“属下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他们都是谢家的亲兵,每人身上皆带着凌厉的杀伐之气,动作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陆骁不喜招摇,云霏霏鲜少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心头不由一紧,纤细漂亮的长睫似两把小扇子,扇个不停。


    陆骁摆摆手,沉声道:“莫要惊动国公爷,不必多礼。”


    谢晚倒是没有被吓到,她反而好奇地抬头,看着悬挂在朱红大门上方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


    黑底鎏金的匾额上提着“襄国公府”四个大字,龙飞凤舞,气势十足。


    谢晚目不转睛地盯着匾额,心跳不知为何变得很快,懵懵懂懂地问:“娇娇,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谢肆看着谢晚单纯的脸庞,沉声道:“晚晚,不是新家,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


    谢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不安地拉住云霏霏的手。


    同样紧张的云霏霏,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襄国公府周围虽然没有其他人家,但大门口终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谢肆很快就带着四人进到府中。


    早在谢肆接着谢晚下马车时,小厮已经冲进府中将管事喊了出来。


    管事一听谢肆带了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回来,急匆匆地迎了出去,正打算好好待呼这位贵客,看到走在谢肆身边的谢晚蓦然一愣。


    “姑、姑娘?”


    管事是谢府的家生子,从小就跟在襄国公身边伺候,也是看着谢晚长大的,哪怕谢晚已经失踪了十五年,他却从来不曾忘记她的容貌。


    更何况,岁月丝毫没有在谢晚身上留下痕迹,她的容貌跟十五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云霏霏看见管事呆愣愣的模样,眼睛莫名发热,心口也暖洋洋的。原来就算很多人早就忘了阿娘,可同样地也还有不少人记得她。


    云霏霏用袖子快速擦了下眼睛。她实在太替阿娘高兴了。


    “姑娘──”管事热泪盈眶,正想上前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人,就看到站在谢晚身边的云霏霏。


    管事看着与谢晚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云霏霏,霎时无语凝噎,纠结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管事用力地揉揉眼,发现云霏霏依旧站在谢晚身旁,结结巴巴地问谢肆:“公子,怎么会有两个姑娘?难道是老奴的眼睛真的不行了?”


    谢肆轻描淡写道:“先进去通知义父义母,跟他们说,晚晚回来了,其余的事待会儿再说。”


    管事完全没有发现太子殿下也来了,火急火燎地进到堂屋。


    “老爷!老爷回来了!公子带着姑娘回来了!”


    大厅内,襄国公兀自往棋盘上摆着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低沉哄亮的嗓音带着些不满:“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好大呼小叫。”


    眨眼间管事已经来到老国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公子带着大姑娘回来了!”


    襄国公眉头紧皱,冰冷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多了几分不悦:“什么大姑娘?”


    管事声音哽咽:“晚姑娘,公子找到了晚姑娘了!”


    “哗啦”一声,摆在桌上的棋盘被人打落,黑棋白棋“劈里啪啦”散了一地。管事还来不及反应,襄国公已经如一道疾风冲了出去。


    “晚晚!”襄国公刚踏出堂屋,就看到谢肆四人朝他而来。


    因为太子的关系,四人前后左右都跟着许多点着灯笼的小厮,谢晚及云霏霏母女二人就被簇拥在其中,火光将两人的脸庞映得通红,周身都镀上了一层金色,远远望去,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


    襄国公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大魏战神,铁骨铮铮,流汗流血不流泪,此时他站在门口,看着失而复得,满脸笑容朝着自己走来的女儿,也没有流泪。


    只是觉得眼睛酸涩胀痛,喉咙发紧得厉害。


    襄国公从来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发现太子也在,立刻上前行礼:“老臣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陆骁大步上前,扶起襄国公,嗓音沉沉:“国公爷不必多礼,孤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事相求。”


    襄国公不着痕迹地看了谢肆一眼。


    谢肆微微颔首。


    襄国公锐利的目光从谢晚及云霏霏身上扫过:“有什么事,都先进去再说。”


    “太子殿下,请。”


    云霏霏看着周身充斥着的铁血寒气的襄国公。


    他就是回忆中救了陆骁的那个老将军,额角一道刀疤,看上去分外凶狠,身上那股冷戾的铁血杀伐之气令人胆寒。


    云霏霏却一点也不害怕他。


    谢晚也不怕。


    她跟云霏霏一样,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只是云霏霏的眼眶微微发热,谢晚则充满好奇。


    “娇娇,他是谁啊?”


    走在前头的襄国公猛地回头,苍老浑浊的双眸浮现一丝血红。


    云霏霏被老国公突如其来的杀气震在原地。


    谢晚也害怕地瑟缩了下,抱住女儿的手臂:“娇娇,他看起来好凶,我有点害怕……”


    襄国公是战功显赫的老将军,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度过,身上杀气本来就浓烈,如果不刻意收敛,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那一眼,别说云霏霏母女二人,就连谢肆与陆骁都下意识心头一紧。


    襄国公双唇紧抿,也不等太子先走,不发一语地进到屋内。


    “阿娘……”云霏霏刚开口,谢肆充满温暖的大手,已经分别落到她与谢晚头上。


    低沉嘶哑的嗓音跟着从她们头上万部免费看。只是看起来凶了些。”


    云霏霏眼眶蓦地一热,心头悸动不已,怔怔地抬头看着谢肆:“爹……”


    谢晚也抬起娇嫩白净的小脸,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谢肆看着母女俩极其相似的脸庞,心底溢满动容。


    这份动容却没能维持太久,很快就被陆骁冷漠的声音打断:“师父,您赶紧带着师娘进去吧,别让国公爷等太久。”


    谢肆这才回过神,带着谢晚进到屋内。


    云霏霏刚要跟上,手腕便被陆骁紧紧握住。陆骁牵着她,不发一语地跟在两人身后。


    大厅已经被收拾得一乾二净,襄国公高大威武的身影巍然立在大厅中央,见太子等人终于进来,才慢慢转过身来,看向太子。


    襄国公声音冷酷:“殿下是在何处寻到小女的?”


    陆骁迈着不紧不慢地步伐来到主位,撩袍落座,这才抬眸看向襄国公,沉声道:“忠勇侯府。”


    襄国公眯了眯眼。


    陆骁言简意赅道:“十五年前,忠勇侯于战乱时捡到一名痴儿,将其娇藏为外室,痴儿诞下一双儿女,直到三年后,母子三人才被忠勇侯老夫人接回府中。从此,外室成了妾,外室子成了庶子与庶女。”


    襄国公冷冷地扫了眼站在陆骁身旁的云霏霏,下颚紧绷,就连腮边的肌肉都抖了抖,咬牙切齿道:“那么她就是晚晚与那畜牲的女儿?”


    襄国公的眼神太可怕,只一眼,便叫云霏霏头皮发麻,浑身如坠冰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娇娇。”陆骁突然朗声喊道。


    云霏霏心头一跳,转头看向陆骁:“殿下?”


    “这位便是你的外祖父,功勋赫赫的大魏战神,襄国公。”陆骁长臂一挥,云霏霏顺着他的手势望去,落在浑身翻涌着浓烈杀意的襄国公身上。


    “襄国公,她便是谢统领与令嫒的女儿,云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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