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哭笑不得:“你知道‘亲’是什么意思吗?”
果然,在听到这个问题后,阿瑟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迷茫。
林乔忍不住哼笑了一声:“就你?”
阿瑟从中听出了一种调笑的意味,想要反驳,但又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更加不清楚,对于人类来说“亲吻”代表着什么意义。
林乔有些无奈。阿瑟这么痴痴傻傻的样子,说什么都信,很容易就学坏了。
他耐着性子说:“不可以随便乱亲的。”
阿瑟愣了一下,慢慢地表达着:“和乔乔,不行吗?”
林乔想也没想:“不行!”
阿瑟还在不停地追问:“为什么?”
林乔拉高了声音:“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他对上了阿瑟茫然的目光,无奈地说,“只能亲自己喜欢的人。”
阿瑟认真地说:“我喜欢、乔乔。”
林乔根本没有当做一回事。
在他看来,阿瑟估计是对他有着一种雏鸟情节,所以才把依恋误会成了喜欢。
林乔:“你懂什么叫喜欢吗?”
阿瑟眨了眨眼睛。
他懂的。
他想要把乔乔藏到深渊,再用恶魔的尾巴圈起来,让别的神明无法窥视——这难道不就是喜欢吗?
阿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心中的想法,目光一转,轻轻地落在了林乔的嘴唇上。
那里是软的,湿润的,还有点红润。
像是刚刚盛放的花瓣,柔软娇嫩;又像是挂在枝头的青涩苹果,让人想要试试到底是酸的还是甜的。
阿瑟突然涌上来了一股渴意。
他是深渊之主的化身,是神明的意志,不会有人类的口腹之欲。但现在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一股渴望,他想要吮-吸啃-咬着什么,来浇灭心头的火苗。
是柔软的唇瓣。
或者是白皙娇嫩的皮肤。
更具体的就是……乔乔。
林乔觉得空气有些焦灼,连带着脸颊都燥热了起来。
阿瑟再次确定:“真的……不行吗?”
阿瑟就低垂着眼角,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满满的都是失落。
林乔感觉自己就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不知是该扔掉好,还是该继续握着。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声音从旁插-了进来:“请问,需要帮忙吗?”
尤里探出了头,强势的加入了两人之间。他用着夸张的咏叹调说,“哦我的丰饶女神呐,这里有人受伤了,快让我看看。别担心,我最擅长的就是治愈术了。”
林乔莫名松了一口气:“那就交给你了。”他将刚才的话题带了过去,对阿瑟说,“别担心,术业有专攻——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更好。”
尤里笑得十分灿烂,就像是一朵花:“那就请放心地交给我吧。”
阿瑟:“……”
又想杀人了。
……
尤里的治愈术果然不是吹的。
绿色的光芒一闪,阿瑟手上的伤口就愈合了,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伤疤。
尤里松开手:“好了。”
阿瑟冷着一张脸,将手抽了回来,背在了身后。
他对尤里是没有好脸色,可当看向林乔的时候,又冒出了些许的委屈。
林乔不太自然地别开了脸。
尤里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异样,但却没有戳破。他提醒:“亲爱的乔乔,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为了救下那个可怜的女孩,林乔向光明神起誓,要在两天之内解决瘟疫舞蹈。
海口是夸下了,但林乔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摸了摸鼻尖,给出了一个建议:“还是先去问问村里人吧。”
破案最关键的还是要搜集足够多的信息。
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连黑麦村的大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打听消息这件事,还得是找村子里的人才靠谱。
于是,林乔敲响了铁匠家的大门。
铁匠探出头,一看见是外乡人来了,就没有露出好脸色:“你们来做什么?”
林乔:“我们来问问……”
连话还没说完,铁匠就“砰”得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林乔吃了个闭门羹,差点撞到了鼻子。
他继续上前敲门:“开门!”
在锲而不舍的呼唤下,铁匠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了一条缝隙:“有什么事?”
林乔:“……问问瘟疫舞蹈的事情。”
林乔以为搜集消息很简单,可没想到铁匠一点也不配合,压根就不愿意提起瘟疫舞蹈相关的事情。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来源于女巫的诅咒,一旦提起,就会带来死亡和不祥。
林乔提出了一个疑问:“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女巫真的有这么厉害的话,还会被你们抓起来吗?”
铁匠:“……”
铁匠嘴硬地说:“女巫靠得是诅咒!她们拥有恶魔的力量!”
林乔说得更加利索:“那女巫干嘛不召唤恶魔把你们都诅咒死,还一个个的传播瘟疫,动静这么大,容易被别人发现,多麻烦啊。”
铁匠:“…………”
好像,有点道理。
林乔:“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们瘟疫舞蹈的事了吗?”
铁匠气急败坏地说:“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林乔冷静地指明:“你急了。”
铁匠身为乡下的老实人,哪里说得过经历了互联网杠精洗礼的林乔,只能发出无能狂怒的声音:“啊啊——”
一旁的尤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动说:“我来说吧。”
林乔让出了位置,让尤里来发挥。
也不知道尤里说了什么,铁匠立刻就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他打开了门,表示一切都可以配合。
林乔进去坐了下来,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瘟疫舞蹈的?”
铁匠努力地回忆着:“一周前吧。”
林乔:“第一个得了瘟疫舞蹈的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铁匠说:“是风车磨坊的女主人。”
风车磨坊的女主人是一个丰腴的妇人,她喜欢跳舞,经常在村子里组织一些舞会。
上一周,她突然发了疯,从磨坊里跑出来,在大街上手舞足蹈的。
刚开始没有人在意,还以为是什么新型的舞蹈,在一旁围观着。
然后,跳舞的人越来越多。
那些人一直跳一直跳,从白天跳到黑夜、再从黑夜跳到白天,就算是精疲力尽口吐白沫,也没有停下来。
完全就是着了魔一样。
在舞蹈的过程中,有人被活活累死了。
可就算是这样,那些人依旧没有停下来,他们围着死去的尸体,欢快地跳着踢踏舞。
好像只有死亡,才能够让他们停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死去,但有更多的人加入其中,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在跳舞。
那是一个宏伟、盛大以及诡异的场景。
在描述起这段经历的时候,铁匠的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充满了恐惧。
林乔听得很认真,还追问:“那瘟疫舞蹈是怎么传播的?”
铁匠红着眼睛:“不知道,这是女巫的诅咒,谁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传染的。”
传播方式不明,发病的症状又那么诡异,难怪村民们会觉得是被女巫诅咒了。
林乔了解了个大概,还是没有头绪,于是问:“那些得了瘟疫舞蹈的人,还在村子里面吗?”
铁匠点头。
林乔:“带我过去看看。”
铁匠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带着他们去了。
等来到了村里的角落,他抬手一指:“在那里。”
一座破屋竖立在角落里,散发着阴暗腐朽的气息。
林乔想要过去,可是铁匠就送他们到破屋的附近,接下来就死活不肯往里走了。
反正都到了,林乔也没有勉强,直接自己一个人朝着破屋走去。
破屋门口有一片空地,前面站着两三个人,他们手挽着手,正在跳舞。
舞步清脆,节奏欢快。
林乔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人的面色死白,瞳孔放大,脸颊止不住地抽搐。
他们明明已经累极了,但又停不下来。
林乔冒出了一个念头:会跳舞的尸体。
他不敢靠近这些人,转而走向了破屋。
破屋的大门敞开,里面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林乔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脚尖踢到了一个东西。
低头看去,那东西血糊拉渣的,竟然是一只被剁下来的脚。
一股血腥味和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乔屏住了呼吸,继续往里看。
破屋里面躺着一些病人。
为了不让他们跳舞跳死,医生选择锯掉了病人的双脚,可就算如此,这些人依旧没有安静下来,四肢不停地挥舞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哀嚎。
林乔飞快地退了回来,对尤里说:“你的治愈术,有用吗?”
尤里不确定:“我试试。”
他抬起了右手,大拇指与食指轻轻触碰,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半圆。
“以丰饶女神之名,赐予生命之力……”
空气中的木元素被分离了出来,一个个绿色的光点悬浮在了四周,散发着草木的清香。
尤里的手指一动,柔和的光团没入到了病人身上。
病人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了起来。但这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跳舞,反倒是因此补充了精力,跳得更加欢快了。
尤里摇头:“治愈术无法治愈诅咒。”
林乔的皱起了眉头:“就算是诅咒,也应该有来源,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尤里不动声色地说:“可能是有人召唤了瘟疫恶魔。”
深渊里的生物有很多种。
有的是低级的小恶魔,只能在噩梦里吓唬吓唬小孩,有的却能够传播瘟疫和痛苦,一出现就能剥夺上千人的生命。
林乔迟疑了一下:“阿瑟说,这里没有恶魔。”
尤里看向了阿瑟:“有证据吗?”
阿瑟当然没有证据。
他靠得是本能。
恶魔出现的地方,总是会带来不祥与死亡。
得了瘟疫舞蹈的人也在死亡,但却不是同一种方式。
恶魔会贪婪地剥夺人类的生命和灵魂,而这些病人就像是得了病的植物。外表看着还是健康的,却根部已经开始溃烂了,慢慢地衰弱,直到走向死亡。
尤里抱着肩膀,拉长了尾音:“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哦,不然我会以为你也是恶魔的同伴。”他转过头,“亲爱的乔乔,你知道吗?恶魔总是狡猾的,它们会伪装成无害的模样,吸引人类靠近,将人类拉入深渊之中。”
“小心,越是漂亮,就越是危险。”
天色昏暗。
阿瑟站在阴影处,下颌处的线条利落分明,完美得不像是人。
林乔:“?”
为什么突然开始谜语人了?
搁着说什么谜语呢?
他看了看尤里,又看了看阿瑟,灵光一闪:“你是在暗示我,阿瑟是恶魔?”
尤里的神情微滞。
都说了是暗示了,他只是想要挑拨一下关系,没想到林乔竟然就直接说出来了。
正常人就算听懂了,也不会戳破。
这可把他给整不会了。
林乔不仅戳破了,还直接走到了阿瑟的面前,问:“阿瑟,他说你是恶魔,你怎么看?”
阿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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