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莲子糕

    魏芷卉看看舒妃又看了看初菱, 起了身:“那我先去养心殿。琴支,去敬事房说一声, 就说舒妃娘娘身子不适, 撤几日绿头牌。”

    见琴支点了头,魏芷卉才打算走,舒妃在榻上说道:“有孕的事……等大阿哥的事过了再说吧。”

    说得婉转,却也是都知道此番大阿哥也难捱。

    养心殿外, 德忠来回踱步, 殿内, 乾隆对着两个太医发着雷霆大怒。

    魏芷卉召了德忠上前问道:“大阿哥如何了?”

    “回娘娘, 大阿哥病重, 皇后娘娘身为嫡母已经过去了,皇上正在里头发落两个太医呢。”

    “都给朕滚出去!”殿内传来乾隆逐客的声音,魏芷卉转头看了一眼德忠。

    “娘娘进去吧, 皇上气头上,也只听娘娘的话了。”

    魏芷卉点了点头, 提步进殿。

    乾隆一手抚额,并未抬头。魏芷卉请了个安,走上前替他揉了揉手掌心, 方才他拍案赶人的声音自己听得一清二楚。

    “皇上担心大阿哥,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魏芷卉柔声细语地说着, “既是担心大阿哥, 皇上不如去看看。”

    乾隆有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握着魏芷卉的手:“自从二月里,永璜福晋入宫请安时, 和皇后说他病了, 朕只叫人把他挪到南苑安心养病, 又加派了太医去。后来听说好些了,朕便放了心。却是万万想不到如今又病重了。”

    他叹了口气:“永璜不过二十三岁。”

    魏芷卉绕到一旁,给乾隆倒了杯茶:“现如今,还是得先找太医给大阿哥治病才是。”

    乾隆点了头:“朕方才已经叫杜茂去了。”

    “南苑那边,有皇后娘娘在,皇上也可放心。”

    ———

    舒妃的事,魏芷卉暂且没有告诉乾隆。

    次日,魏芷卉与纯贵妃、愉妃、颖嫔一道去了南苑探视大阿哥。

    病榻之上,昔日英姿焕发的人,面色苍白,满脸病态。床边,福晋和侧福晋低声啜泣着,直到皇后看不下去:“哭什么!人还活着呢!”

    杜茂在一旁替大阿哥把了脉,又去和下人们开药。

    喝过药,大阿哥神思清醒了些。福晋上前轻声地说着:“爷,皇后娘娘和纯娘娘、愉娘娘、令娘娘还有颖娘娘来看您了。”

    永璜微微转过了头,看了眼床边站着的人,若说起来,这几个人里,唯有皇后和纯贵妃还有愉妃他是见过的,从前在潜邸,皇后与愉妃膝下无子,又都是娴静之人,见了他也常常嘘寒问暖。倒不似孝贤皇后,一心所系唯有永琏,在潜邸之时于他,是半分眼色也难给。

    “多谢皇额娘。”病重的人说起话来声音也更是虚弱而细微。若是不静下来听,也是听不清的。

    魏芷卉隔得远些,只知永璜在说话,却也听不大清。

    不一会儿,福晋背对着众人抹了抹泪,回转过身,在皇后跟前跪下,哽咽着说道:“自孝贤皇后丧后,爷终日忧惧,郁郁寡欢,纵然膝下有两个小阿哥,可爷这几年始终是想着孝顺皇阿玛的。当日丧礼,皇阿玛放下话来此生再不见爷。皇额娘,妾身恳请皇额娘去劝劝皇阿玛,见一见爷吧,也算圆了爷一桩心事。”

    魏芷卉看着跪在那儿不住地磕头的人,说到后面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有些不忍,侧过了头。

    皇后与纯贵妃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也有些不忍,但又想着当日乾隆确实放下过来了,再不见永璜。

    见皇后满脸为难,福晋又磕起了头:“皇额娘,爷幼时便没了生母,潜邸时养在孝贤皇后身边,后来又养在太妃身边,没几年便成了亲,又被皇阿玛厌弃。兴许爷这些年对嫡母未尽足了孝道,但是于皇阿玛,爷恪尽孝道啊!”

    魏芷卉看了眼床上的人,只见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她叹了口气,却见杜茂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门口,似是欲言又止。

    她微蹙了眉,没让人开口,只是小声知会了初菱一声。

    愉妃看了眼跪在那儿的福晋,犹豫了会儿,开口道:“皇后娘娘,臣妾听闻,前日皇上刚处罚了替大阿哥看病的陈太医和王太医,想来皇上也是担忧大阿哥的,既如此,不如让人去劝劝皇上,来看一眼吧,毕竟这也是……”

    后面的话不用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大阿哥虽非嫡出,可到底也是长子。

    皇后叹了口气,只说知道了,自己会去劝劝皇上。

    不愿扰了人静心养病,几人略坐了坐便回了宫。

    长街的甬道上,魏芷卉问初菱:“杜茂那边怎么说?”

    “杜太医说,陈王二位太医照看大阿哥许久,而他对于大阿哥的病症和身体都不甚熟悉,开起药来颇为保守,想让娘娘劝劝皇上,先放过两位太医,医治大阿哥为重。”

    魏芷卉深吸了口气:“初菱,去小厨房把莲子糕备上,一会儿去养心殿。”

    刚说完,她又想到皇后要去劝他看永璜的事情来,唤了小高子进来:“你去打听打听,皇后什么时候去养心殿,又什么时候出来。”

    魏芷卉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与乾隆开这个口。

    待她再回神的时候,初菱已将做好的莲子糕放在了案上。奶白色的莲子糕,如朵朵莲花一般绽放。

    “娘娘先吃点吧。养心殿的奴婢都备下了。”

    魏芷卉点了点头,今儿午膳她用得也不多,此时虽不算饿,可也难逃美食的诱惑。

    莲子糕绵软细腻,一口咬下去,淡淡的莲子清香于唇舌之间迸开。

    小高子从外头进来:“娘娘,皇后娘娘一回宫便去了养心殿,坐了半个时辰便回了翊坤宫。”

    “皇上呢?”

    “奴才不知,只听说皇上与娘娘还算融洽。”

    融洽就行,没有让他恼了,那旁的事还算好说。

    “备轿,去养心殿。”魏芷卉起身,理了理衣服。

    得了通传,魏芷卉才踏进了养心殿,乾隆见了她,起身拦了她请安的动作:“这个时辰来了便直接进来就是,何必还要李进通传。”

    “臣妾不敢错了规矩,长久的这般下去,恐惹人非议。”魏芷卉边说边从食盒里拿出了莲子糕。

    “永寿宫新做了莲子糕,皇上尝尝?”

    乾隆打量了一眼手里的莲子糕。

    莲子,怜子。

    “方才皇后来过,提起永璜,也提起永璜的福晋来。”乾隆尝了口莲子糕,莲子淡淡的味道在味蕾间弥漫开来。

    魏芷卉递上边上的茶盏说道:“昨日臣妾在旁看着,大阿哥病重难受,福晋是真心心疼阿哥,两个小阿哥尚年幼,福晋都瘦了一圈了。”

    “这莲子之心最苦。”乾隆看着手里的半块莲子糕,知她做这莲子糕的时候必然是去了莲子心的,因此尝起来没有一丝苦味,只余满嘴清甜。

    他放下了那半块莲子糕,坐回椅子上:“永璜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但朕总是愧对了他的。”

    魏芷卉走上前,执起他的手:“臣妾知道皇上当日气头之上说过再也不见永璜的话,可是这几年,皇上又可曾真的怠慢了他?南苑清净,环境又好,皇上若非担心永璜,又怎会让人去那儿养病?”

    她察言观色着,缓缓地说着:“旁的话,臣妾不多说,想来皇后娘娘也都说了的,臣妾昨日看着福晋那样,也是于心不忍。皇上,您心里始终担心着永璜,不如就去看看吧,也免得彼此遗憾。”

    她松开乾隆的手,退了两步,俯下身:“皇上,杜太医对大阿哥的病情不甚了解,为防用药凶猛酿成大祸,只能保守用药,可大阿哥此番病势汹汹,若非素日用惯了的太医,只怕都会误了大阿哥的病程。”

    乾隆起身把人扶起来,揽入怀中:“子衿,朕……不敢见。”

    “从前永琮和永琏都是幼年夭折,唯有永璜,成年而薨,朕不敢去见。”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他经历过太多,但那些都不过是夭折或幼年早亡,可永璜,是诞下过皇孙的人,这般的悲恸,何人能体会呢。

    魏芷卉施施然会抱住他,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皇上,臣妾不想看您留下遗憾。”

    良久,魏芷卉听到了淡淡的一声“嗯”。

    次日,魏芷卉午膳时便听到太医院的消息,陈志敬和王炳二人已于昨夜回到南苑照看大阿哥的病,乾隆特地加恩派人接了二人入宫。

    “娘娘,今日午膳过后,皇上要去南苑,皇后娘娘陪同。”初菱在一旁说道。

    魏芷卉点了点头,便是见这最后一面也好。

    她叹了口气,有时候太了解历史,也许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大阿哥薨逝的消息相比今日便能听到了。

    桌案上,午膳已经呈了上来,一道琉璃丸子炸得金黄酥脆,一道芸豆卷,一道炭烧猪颈肉,一道糯米八宝鸭,一道梅香泡番茄,一道糖醋藕排。

    魏芷卉尝了口琉璃丸子,这琉璃丸子颇为考验手法,里头是空心的,为此炸得时候要特别小心仔细,一不留神就会伤了自己。

    她想尝试很多次,但初菱他们都不让,说是若她一不小心伤了不好像乾隆交代。

    没想到今儿倒是给她做了这道菜,她看向初菱:“你学着做的?”

    初菱讪讪地笑了笑:“主儿想吃,奴婢就做了哄娘娘高兴。”

    “何以见得本宫不高兴了?”她故意板着脸问道。

    “舒妃娘娘有孕艰难得很,大阿哥病重,娘娘也闷闷不乐了好几日了。”初菱撇了撇嘴。

    魏芷卉笑了笑,没说什么,看着这一桌自己平素不常吃,但又各个深得人心的菜,勾了勾唇,这几个宫女,确实不错。

    午憩一醒来没多久,她正翻阅着几本关于膳食的书籍,就见小高子快步进来:“娘娘,南苑传来消息,大阿哥……殁了。”

    “皇上呢?”魏芷卉忙问道。

    “皇上和皇后娘娘还在南苑。”

    魏芷卉挥了挥手:“知道了,都下去吧。”

    ———

    大阿哥薨逝,乾隆追谥定安亲王。

    魏芷卉再见到乾隆是在七日后的翊坤宫,乾隆一下了早朝便来了。

    “眼看就要入秋了,朕打算带领贵人往上的嫔妃前往木兰围场秋狝。”

    木兰秋狝,这个自己只在电视里听说过的事情,五年了,终于见到了。对那广阔得一望无际的草原,魏芷卉还是充满向往的,而这,也更是乌拉那拉氏成为继后以来的首次秋狝。

    她看向对面的舒妃,有孕一事还未上报给帝后,她孕期反应强烈,只怕是经不住这般长途的奔波的。

    正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皇后发了话:“既如此,太后想来也是要同去的,一时间宫中便只有了几位常在和答应,宫中之事怕是无人能料理了。”

    乾隆正沉思着,舒妃起了身,缓步上前:“请皇上皇后恕罪。”

    “好端端地这是做什么,何罪之有?”乾隆不解地看着。

    “前几日臣妾偶感身体不适,传了太医来瞧,太医说,臣妾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前几日恰逢定安亲王一事,臣妾便没禀报皇上和娘娘。”

    皇后闻言,忙道:“既是有了身孕便赶紧坐着去。”

    “恭喜皇上,恭喜舒妃。”众人的祝福里有几分真心,魏芷卉并不太清楚。

    便是乾隆的脸上,也难掩喜色,她站起身说道:“皇上,太医说舒妃姐姐初有孕,胎象尚且不稳,想来是经不住木兰秋狝的奔波了。”

    “既如此,那边留在宫中好好养胎,宫里头的人不多,便是真有什么事,舒妃还能管管。”乾隆挥手示意魏芷卉坐下,寥寥数语解决了方才的难题。

    皇后扫了眼底下的几个常在答应,将目光定格在林常在身上,说道:“舒妃养胎,琐事也不好全麻烦了她,臣妾看林常在是个心细又懂事的,这些琐碎的小事不若就交给了林常在来办吧。”

    乾隆点了点头:“皇后定夺便是。”

    木兰秋狝的日子定在了下月初一,还有不到十日的时间。

    日子定下的那一天,魏芷卉在永寿宫再度见到了定亲王福晋伊拉里氏。福晋一身棕褐色的常服,朴素至极,脸色也未见多好。

    “妾身给令妃娘娘请安,令妃娘娘万福金安。”魏芷卉刚一把人传进来,福晋便行了大礼。

    魏芷卉一惊,忙下榻把人扶起来:“这是做什么。”

    “妾身谢娘娘大恩。”

    “本宫何来大恩?福晋先起来吧。”

    扶了人起来,魏芷卉又叫初菱着人倒了茶水,上了糕点。

    “可曾见过皇后娘娘了?”魏芷卉可不想落个越级的罪名。

    “妾身入宫便是向皇额娘请安,讲了讲王爷丧仪的事,并感激皇额娘在皇阿玛面前劝说,得以圆了王爷的心事。”

    魏芷卉心下不忍,但还是问出了口:“定亲王临走的时候如何?”

    福晋吸了口气,过了会儿说道:“王爷一心想见皇阿玛,以陈当年之错,祈求皇阿玛的原谅。皇阿玛来时,王爷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与皇阿玛只略说了几句话。”她顿了顿,擦了擦眼角的泪,继而说道,“若说还有什么遗憾,兴许就是王爷不能在皇阿玛跟前尽孝,也不能看着两个小阿哥成人了。”

    福晋说完,眼眶又红了,永璜临走前的那一幕至今让她不能忘记——

    乾隆和皇后到时,太医已经束手无策,只能用参汤吊着。见了乾隆,情绪更是激动了不少,好容易平复了些心绪,口中只是念着:“儿臣知错了。”

    乾隆心下亦是不忍亲眼见着长子离世,握了握他温凉的手,低声说道:“朕不怪你了。”

    困扰在心间两年多的心结种被解开,永璜于这世间,亦无了能再支撑他攀缘的藤蔓。他缓缓地松开了乾隆的手,看着不远处跪着哭泣的福晋,恍惚间恍若看见了早逝的哲悯皇贵妃,他久违地、低声地唤了声:“额娘……”

    再一回神,他又听到了福晋和侧福晋在唤他:“爷……”,还有绵德和绵恩两个幼子在唤阿玛。

    对,阿玛。

    永璜转了转眼珠,却看不清面前的人,他只能低声地说着:“皇阿玛,儿臣不能尽孝了……”

    魏芷卉听福晋说完永璜临终前的一幕幕,鼻间酸楚,叹了口气,低声道:“福晋节哀,府中尚有两个幼子。”

    福晋点了点头,拭了泪说道:“妾身知道,陈太医和王太医能重新回来诊治王爷,全赖娘娘在皇上面前说话。为此,妾身感激不尽,若无娘娘,只怕王爷要抱憾终生。”

    魏芷卉抿了口杯盏中的茶,说道:“本宫也不忍看皇上担忧,皇上也是记挂王爷的。”

    福晋抿了抿唇,起身复又跪下:“娘娘救命之恩,妾身没齿难忘,妾身如今虽居于王府,但若来日娘娘有何吩咐,妾身一定在所不辞。”

    魏芷卉愣了愣,怎么还要加入我的战队?

    她把人扶起来:“无需如此。”她看了眼初菱递了个眼神。

    “若论起来,本宫虽是阿哥庶母,但却也不比福晋年长多少,福晋无需如此客气。”

    “娘娘。”初菱拿了两个锦盒进来。

    魏芷卉将两个锦盒放在小几上,朝福晋的方向推了推:“本宫与福晋见面不多,两位小阿哥更是只遥遥见过一面,今日福晋特地来想本宫请安,本宫也不好叫福晋空着手回去。这有两个百家保锁,福晋带回去给两位小阿哥吧。至于旁的,此时正在丧期,给福晋送首饰也不妥当,永寿宫的糕点不缺,一会儿临走的时候,本宫叫宫女给你备上几盒桂花山楂饼、荷花酥和玫瑰栗荣糕带回去。”

    福晋看了眼锦盒里的项圈,又看看魏芷卉,一时间不知她是同意了自己的话,还是没有同意。她想起永璜临终前一晚,陈王二人已然回到南府,夜深人静,床边唯有她一人。永璜趁着神思尚且清明,交代着府中之事,还有宫里头的事:“令娘娘自入宫起便圣宠不衰,唯有皇后和她的话皇阿玛肯听,皇后是潜邸老人,攀附她显得太刻意,但令妃不同,她与你年岁差不多,你若能与她交好,也算多了一层庇护。”

    他身子已经很虚弱,这几句话说完花了很长的时间,更是喘了好一会儿,可她一个字也不敢漏听。结交令妃,虽有几分稳住自己地位的意图,但她旁观着令妃,温柔贤良,富有善心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因此,倒也有几分真心。

    “妾身谢娘娘。”她收了项圈,递给身后陪侍的丫鬟。

    送走伊拉里氏,魏芷卉坐在榻上沉思良久,回忆着方才她的那些话,对永璜感情至深,对她却是不可知。

    “娘娘,定亲王福晋的那些话,您怎么看?”初菱送了客回来,问道。

    “怎么看?她言辞恳切,本宫自然是信了的,横竖她在宫外,无妨。”

    魏芷卉思考了一会儿:“你去把含云他们几个叫进来。”

    不一会儿,几个最先进永寿宫伺候的宫女太监便都进来了,魏芷卉打量了一番这几个下人,这几年来,几个内务府拨的宫女里头,含云最为得力,含翠和含秀次之;太监里,小旋子比起旁人来又胜一筹,小安子和小通子则显得平平了些。

    “过几日便要去木兰围场,出门在外本宫原也用不上这么多人,只带几个得力的便是。但你们也都知道舒妃有孕留在宫中,本宫与舒妃要好,自然不放心,便想着留两个人去承乾宫,在本宫不在宫中的时候去承乾宫伺候着。”

    魏芷卉打量着众人,目光落在了含秀和小通子身上:“含秀做事细心,心思也缜密,舒妃有孕,饮食之流须万分注意,你若去,本宫也算放心。小通子呢,在这宫里为人处事圆滑,认识的人多,平素遇事也是个善了的主。依本宫看,把你俩留在宫中,我也放心。”

    二人看了一眼魏芷卉,叩首道了谢恩:“奴才必定好好照顾舒妃娘娘。”

    魏芷卉点了点头:“下去吧。”

    “娘娘这是?”初菱留在殿内问道。

    “舒妃有孕,宫中虽说无人,但越是无人,本宫越是怕有人要下手。”她摁了摁眉心,“明日带着两个人去一趟承乾宫,再把杜茂叫过去,这一趟,把杜茂留在宫中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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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烧烤

    承乾宫

    舒妃看着魏芷卉带来的两人, 笑道:“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有了身孕罢了,何至于这么多人看顾着?承乾宫又不是没人。”

    魏芷卉挥退了众人, 殿内只剩了几个, 她轻声说道:“宫中虽说没什么人在,可若有人真想害人,怕也是不难的,多一个知心的人便多了份心安。去了木兰, 宫里就清闲了不少, 我把杜茂留在宫中安心为你养胎。”

    “这样一来, 你在木兰围场如何是好?嘉贵妃……”舒妃有些担忧。

    “无妨, 我有分寸。”

    舒妃叹了口气只能点了头:“在木兰, 万事小心。”

    ————

    几日后,木兰围场。

    一望无际的草原,与宫内四四方方的天空和高不透风的红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是马儿的天下, 马背上打天下的满清在这里显得更为自在。

    营帐早已搭好,这里是皇上和诸位阿哥亲王的专场, 嫔妃们案例是在营帐内等候的。

    可此番却不同往日。

    “颖嫔是蒙军旗出身,和敬又是科尔沁的儿媳,俱是擅长骑射之人。李进, 给他们俩都备上马!”乾隆扫了一眼底下的嫔妃,朗声说道。

    魏芷卉在远处看着, 遥遥望去, 蓝天白云青山,棕褐色的骏马上,明黄色的披风随着风掀起一个角。

    颖嫔与和敬公主转身去了营帐后头更衣, 魏芷卉与旁人一样只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乾隆, 只觉得他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一会儿,乾隆不知和李进说了什么,李进便往这儿跑了过来。

    “娘娘,皇上让您去后头更衣,跟随皇上围猎。”

    李进的声音不小,因此身边的嘉贵妃自然也听了进去,轻嗤一声说道:“哟,颖嫔是蒙军旗,又擅骑射,去便罢了,咱们令妃擅长的那是小厨房的事,去了能干什么?”

    魏芷卉只是勾了勾唇,没说什么,李进听在耳里说道:“皇上特地邀了娘娘同去,亲自带着娘娘围猎。”

    嘉贵妃颇为不满地斜了一眼魏芷卉,冷笑了一声,看了眼魏芷卉离去的背影,又看向不远处皇子堆里的永珹,朗声说道:“永珹,可别让你皇阿玛失望!”

    魏芷卉再出来时,换下了宫妃的旗装,发型也不再是原先的小两把头。一身蒙古的骑马装,一头乌发编成几个小辫别至耳后,戴上小帽,整个人比往日更添了几分活力与青春。

    和敬与颖嫔皆已上马,魏芷卉并不会骑。她站在马旁,仰头对上乾隆的视线,只对视了一秒,自己就被人一手腾空抱起,短暂的头脑空白之后,她稳稳地跨坐在了马背上。

    马背上的视野广阔了不少,后背紧紧贴着他的。乾隆高声鼓舞着士气,每说了一个字,马背便微微震颤,倒是震到了魏芷卉的心间,有几分发软。

    随着乾隆的一声令下,木兰围场上锣鼓喧天,侍卫将手中牵着的皇庄内养了许久的猎物或是草原上的兽群送放出,让它们驰骋草原,顿时,马蹄声不绝于耳。

    乾隆从背后半拥着她,一手握住缰绳,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没体验过的事,朕会亲自带你。”

    魏芷卉闻言,勾了勾唇,她本不是多么怯弱的人,这样的快乐自然也是想着参与其中,短暂的害怕过后,适应完了她便也逐渐地放开了自我。

    许是常年骑射的缘故,乾隆此时不仅能驾驭骏马,还能手持弓箭,看准猎物,除此之外,又能护住魏芷卉。

    魏芷卉握住缰绳,一脸笑意,感受着箭弩在自己的耳边拉开,然后伴随着呼啸的风声,瞬时离弓。

    带着帝王独有记号的箭弩精准地射中空中一飞而过的鹰,魏芷卉笑着回头看了眼乾隆:“皇上真厉害。”

    身后不远处,和敬也不住地赞叹。

    乾隆只笑了笑,不曾多说什么,倒是加快了马的步伐:“坐稳了。”

    魏芷卉握紧缰绳,感受着马背上的颠簸,和耳边的风声。广袤的草原上,各色的犬类和兽群在树丛间穿梭。

    少许,骏马的步伐慢了些,乾隆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弓箭,这一次,他和往常不一样。

    乾隆握着魏芷卉的手,手把手地教她开弓拉箭,他的大掌附着在魏芷卉的手上,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弓箭开到一定程度,他又瞄准猎物,带着魏芷卉微微转了身:“松手。”

    随着他轻轻的一句话,魏芷卉松开手,箭弩飞驰而出,再一看,一只鹿应声倒地。

    自此,魏芷卉恍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昔日宫里那个恭敬有礼,偶尔怼人的魏芷卉不复存在,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和自在的笑声,恍若她就是为了这草原而生。

    驰骋良久后,乾隆才驾马而归,营帐外皇后带着众人已等候多时,猎场上的事,时时刻刻都有人像他们汇报。

    乾隆先一步下了马,站在马下,看着魏芷卉,一脸戏谑:“可还有劲下来?”

    在马上的时候不觉得累,可此刻停下来了,才越发觉得腿软,耗尽了一天的精力。

    “臣妾自然可以。”她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初菱和含云,偷偷递了个眼神,指着人家能看懂然后把自己扶下来。可不料,这二人看着乾隆在这儿也不敢上前。

    魏芷卉还没敢说话,回头看了眼被人扶下来的颖嫔和和敬,到底是习惯了这样子生活的人,她们倒也没这么累。

    她不经意地撅了撅嘴,回过头,正要自己下来,忽的要见多了双手:“嘘。”

    就和自己被报上马时一样,下马也只是花了一会儿会儿的时间,快到周围的人都不曾发觉,快到魏芷卉还未来得及惊呼,自己就已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尽管,两腿酸软。

    “皇上!周围这么多人呢!”她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但是这语气嘛,咬牙切齿,毫无尊卑可言。

    乾隆不禁轻笑,看了眼上前扶住她的初菱和含云,接过含云手中的帕子,给魏芷卉的额角擦了擦汗:“好好休息去吧。”

    众人回到皇后身边,魏芷卉行了个扶鬓礼。

    “和敬公主和二位妹妹都累了,先坐着歇息一会儿吧。”皇后看了眼人群中的三个女子说道。

    魏芷卉点了点头,往营帐内走去,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一会儿便是篝火晚会,若是此时要去更衣怕是来不及。她只坐了会儿,喝了盏茶,便又回到了后妃中。

    许是太热,她的脸上尚且带了两圈红晕,与白皙的皮肤相透。

    木兰围场的侍卫此刻正在轻点各人打下的猎物,乾隆看了眼自己的说道:“朕今日狩得的鹿,一只赏给皇后,一只赏给令妃。”

    “臣妾谢皇上。”

    谢过了恩,魏芷卉才意识到这是何等的赏赐?

    所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1】后人更是以逐鹿中原来表明争夺天下之意,而鹿更是渐渐地成了帝王和政权的象征。

    再到汉武帝时,只因有人在上林苑打死一只鹿就险些被赐死。这之后鹿便渐渐成为了只有帝王才能狩猎的动物。

    当然,这些尊贵的象征意义,魏芷卉在马上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想起乾隆手把手教着自己打猎,还是打了这只鹿的样子,不由得觉得自己狂妄放肆。

    她抿了抿唇,一时不太敢打量周围的人,嘉贵妃毒辣辣的目光就快锁在自己身上了。

    “皇上狩猎辛劳,也是累了,不如先去更个衣,马上天黑了,还有篝火晚会呢。”皇后躬身笑言。

    乾隆点了点头,看向方才一同狩猎的三人:“你们三个也累着了,先回去歇会儿,更个衣吧。”

    闻言,魏芷卉待乾隆离开后,便也转身离开,转身前,对上嘉贵妃没几分善意的眼神,淡淡一笑。

    营帐里,魏芷卉终于能够好好放松一下,褪去骑马装,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旗装。

    “娘娘,德忠公公把皇上赏的鹿送来了。”小高子站在屏风后头说道。

    魏芷卉正挑着簪子,脑中突然一闪,她放了簪子,起身出去,看着笼子里的鹿,御厨已经处理好了,随时便可准备食用。

    她看了眼这鹿,她虽有智能食谱,可这东西她还是不太擅长处理的。

    “小高子,我记得你从前在御膳房是最擅长一些大荤的膳食,诸如羊肉鹿肉之类?”

    小高子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是,只是奴才从前在御膳房不过是个打杂的罢了。”

    魏芷卉点了点头:“那便不用麻烦别人了,把这鹿拿下去,你准备一下,一会儿烤鹿肉吃。”

    她又回过头看向初菱:“去皇上那儿说一声,就说本宫身子不适,晚上的篝火晚会便不去了。”

    她坐回鸾镜前,既是不出门,这些繁琐的头饰也不必再戴上了,她张罗了含云,摘除了原先几个大气的珠钗,只简单的插了一支荷花簪和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

    等她去后头看小高子的时候,小高子已经将肉切成片腌制好。

    魏芷卉看着,想了会儿:“含云,去取些钢丝来。小高子,再切一些块状的鹿肉。”

    她想起好像还有羊肉,又招呼了初菱和小高子在切一些羊肉丁,自己则拿着含云送来的钢丝,把小安子和含秀等人一并叫了过来:“把这些肉穿在钢丝上,还有这金针,外头裹一块肉片然后穿在钢丝上固定。”

    远处,篝火晚会的歌舞声,在这辽阔的草原上,相隔甚远却也依旧能听得一清二楚。

    魏芷卉看着几人手里的动作,暗暗祈祷,篝火晚会可以慢一些结束。

    许是人多力量大,没多久,一旁的盘子和碟子里便摆满了串串:鹿肉串、羊肉串、还有几串玉米、香菇串和土豆串解腻,羊肉片裹着金针菇被串成串,还有豆皮串等等。

    魏芷卉看了眼腌制的差不多了的鹿肉片和羊肉片:“好了,就这样吧,去取两壶酒来,再去看看篝火晚会何时结束。”

    她叫人把铁炉、铁钗和铁丝蒙子来,有着人先生了炭火。

    “朕在看着篝火晚会,可你倒好,竟在这儿吃独食!”

    魏芷卉还没等来初菱,就听背后传来乾隆的声音,不由得一惊,忙站起身来。

    “皇上金安,皇上,皇上这会儿不应该在和大臣们参加篝火晚会吗?”被抓包的人此刻有些结巴,倒是把故意板着脸的乾隆给逗笑了。

    乾隆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执起她的手往后头去,看着小高子已经摆好了的烤炉,问道:“朕没来晚吧?”

    魏芷卉仰脸看他,拉着他在烤炉面前坐下,说道:“臣妾刚叫了初菱去看看篝火晚会何时结束,就是要等皇上来呢,可谁知,皇上竟也偷偷跑了。”

    乾隆看着一旁早已备好了的酒杯和各色的钢丝串,豪爽地在一旁坐下:“朕早就料到你不是真不适,也猜到了朕把鹿肉给你你不会委屈了自己的胃,篝火晚会上,朕都没吃多少,就巴巴地等着你这儿的呢。”

    嫌小高子和含云他们在侧侍候太麻烦,烤肉和烧烤不自己动手便没了趣味,因此,魏芷卉挥退了众人,只让远远地站着,自己则亲自动手烤着肉。

    看着肉渐渐变色,腌制过后的肉香渐渐四溢开来,魏芷卉偷摸地咽了口口水,这一口烧烤,久违啊!

    她把烤好的鹿肉夹给乾隆:“皇上尝尝?”

    乾隆自然没错漏了她满脸写着的馋字,也将手里的肉放进她的碗中:“别馋了,吃吧。”

    魏芷卉嘿嘿一笑,不在宫里就是自在啊。

    一顿烧烤满足了魏芷卉的胃,没有四方天空的束缚,这一整夜都无比得快乐。

    这几年下来,魏芷卉的酒量倒是好了些,此刻喝了些酒,虽未醉,却也是泛着淡淡的红晕。初菱端了醒酒汤来,一旁,李进走了过来:“皇上,篝火晚会已经结束,太后与各宫娘娘还有王爷阿哥们都已回各自的营帐歇息。”

    乾隆点了点头,看了眼身边醒转了一些,但眼神依旧有些迷离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初菱,先付你们主儿进殿歇息,沐个浴。”

    他回到营帐内,屏风后是沐浴的佳人,今夜的酒是有些过了量的。

    带乾隆沐了浴回到榻上,魏芷卉已经有些昏沉了,低声嘟哝着:“腿疼。”

    乾隆小声地驳了一句:“娇气。”

    他把人揽在怀里,温暖的手掌替她轻轻地揉按着腿,缓解着疼痛,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罢了,本就是没怎么骑过马的人,今儿是真累了。他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颊,红晕淡了些,他轻笑一声,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不知怀里的人是不是察觉到了,又或是听到了他的笑声,竟轻声哼唧了两声,似是抱怨。

    乾隆宠溺地摇了摇头,轻轻地伸手扯下了帐子。

    而此时,皇后的营帐内,灯火也才刚刚吹灭。

    “令妃那儿,歇下了?”皇后问着容觅。

    容觅点了点头:“皇上下了宴席便去了令妃那儿,听说令妃烤了鹿肉,周围都飘着香呢。”

    皇后闻言,侧卧在床榻上,众人皆知鹿是君王的象征,却无人知晓,鹿也是男女爱情的必备信物。

    她自嘲地笑了笑,只怕赏给她是因为她是皇后,赏给令妃,是因为她是爱妾吧。

    人人都说自孝贤皇后崩逝后,她变得受宠了,便是翊坤宫也看着不似往日那般朴素了,变得奢靡,可她如何不知,所谓得宠,不过是一个“嫡”字罢了,所谓豪华的宫殿,左不过是因为皇后的位置罢了。

    她想起今晚的宴席之上,乾隆并未饮多少酒,便是御厨备下的膳食他也没吃几口,兴许,在得知令妃身子不适的时候,他就已经了然了她是装的了吧,也了然了令妃在做什么吧。

    宴席过半,只剩歌舞和各人的寒暄,他便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先行离场。原先她是信了的,可直到乾隆走后没多久,她看到了角落里张望着的初菱,似是没忘间自己要找的人,初菱很快便走了。

    再后来,宴席结束,帝后的营帐是紧挨着的,可此刻,乾隆的营帐,只有微弱的烛光。再一问,她便知晓了令妃那儿飘香的肉味。

    她不知道太后知不知道令妃装病一事,她知道太后不洗令妃,但她不是孝贤皇后。

    别人有少年夫妻的情谊,可自己没有,她得转圜,她得在这后宫无数的人中间转圜,去得人心。

    容觅伺候多年,自然了解自家主子的心思,轻声问道:“娘娘是在想怎么和太后说吗?”

    皇后叹了口气:“太后未必就不知道令妃是装的,烤肉这么大动静,又岂是能瞒住的?”

    “那娘娘打算……”

    “有什么好打算的,横竖替她圆过去就是了。”

    于皇后而言,令妃不是个令她讨厌的人,嘉贵妃跋扈,纯贵妃温婉,不管是宠爱还是什么,这宫里头总要有人能牵制着嘉贵妃,既如此,她也不是不愿意捧着令妃。

    ———

    木兰秋狝的返程之日定在了九月初十,也是重阳节的之后一日。

    重阳佳节,乾隆早早地带了后妃前往太后的住处请安,太后看着底下的一众后妃,还有身边绕着的几个阿哥公主,和敬公主更是带了小世子前来道贺。

    这一四世同堂的景象落在太后眼里,很快转为了脸上那慈祥和蔼的笑容。

    “虽是在木兰,但各宫娘娘们的贺礼却是一点没落下,昨儿就已收到了,太后看了高兴得不得了呢。”福芳在一旁说着。

    魏芷卉坐在底下安安静静的,重阳贺礼她自是也送了去的,一柄岫玉如意和一对粉彩茶叶罐,另外还亲自做了重阳糕送去,她也不管太后现在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反正自己表面功夫做到位了。

    “重阳节虽是在宫外过的,但该有的礼节还得有,儿子已经下旨,给皇额娘加徽号康。”乾隆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前些日子宫中传来信件,儿子看过,舒妃与几个常在答应虽说人不在皇额娘身边,但孝心却是在的,说是重阳节的礼虽不能到,但也在宫中为皇额娘祈福了,还说这节礼,待回銮以后再补上。”

    听到舒妃这个有了身孕的妃子,太后心里也是高兴得,忙说道:“何至于,她如今有了身孕,就该好好将养才是。”

    “皇额娘放心,舒妃的信也有给臣妾的,信中提到,太医说胎象稳固,只是反应大了些,细心调养便好。”皇后闻言说道。

    魏芷卉坐在底下,她倒不是没收到信,只是信里的内容与他们的并不相同罢了。

    众人陪着太后在营帐中坐了许久,相谈甚欢,直至快到午膳的点才散了场,太后留了帝后与和敬公主一同用膳。

    魏芷卉回到营帐,桌案上已备下了午膳:白灼斑节虾、椒盐排骨、清炒西葫芦、清蒸鲈鱼、红油凉粉、卤鸭爪、凉拌黄瓜木耳。一应皆是她往日爱吃的。

    她刚坐下,含云又神秘兮兮地从后头端来一个碗放在案上。

    “娘娘,这是奴婢求着高公公教奴婢做的面。”

    魏芷卉看了一眼,看样子碗里只有一根面,但旁的却是不曾漏下什么,胡萝卜、青菜、香菇、荷包蛋、火腿,一应俱全。

    一时间她竟有些感动,这个看似撞了日子的生日,却还有人记得。

    舒妃的信里,其实有两封,一封写得古色古香是给外人看的,另一封倒是写得随性洒脱,是只有他们俩能看懂的信。

    往年的生辰,乾隆都会提前一天派人将贺礼送来,可独独这一次,至今未有消息。

    魏芷卉无声地叹了口气,正要先吃面,李进从外头进来:“娘娘,皇上说,今日申时要您去见他。”

    李进难得地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笑意,一时间让魏芷卉有些不解,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奴才不知。”今日的李进好似变了个人,这般的惜字如金,油盐不进,说完这四个字便退了下去,倒叫魏芷卉有些慌神,却是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哪件事情做错了的。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史记·淮阴侯列传》

    【高亮】拒绝野味拒绝野味拒绝野味拒绝野味,野味达咩达咩达咩!!!(本文中鹿肉在时代背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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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酱汁烧桂鱼

    魏芷卉怔了怔神, 看了眼初菱示意她给李进打赏。

    初菱送了李进回去,再回来的时候, 只见魏芷卉依旧呆呆地坐在桌前, 案边的面碗一动未动。

    “娘娘,先吃了午膳吧。”

    魏芷卉看着桌上的饭菜,李进这一出,她也没了胃口, 把面吃了又尝了几口别的便再没吃什么。

    “李进公公也没说什么, 况且也没让娘娘即刻就去, 想来也是没什么大事的。”初菱在一旁看着忧心忡忡的魏芷卉说道。

    魏芷卉点了点头, 半撑着脑袋, 轻声嗯了声:“去睡会儿吧。”

    也许睡觉能转换一下心绪,可这一觉却睡得不甚安稳。

    只浅眠了一会儿,魏芷卉便醒了过来, 鸾镜前,初菱看着妆奁盒里的首饰问道:“娘娘今儿要带什么簪子?”

    魏芷卉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 选了几只稍微简单一些的首饰。

    初菱听了忙说道:“娘娘今儿是生辰,怎的也不选些华丽的簪子?”

    “还不知道被皇上叫去干嘛呢,何至于就这么张扬?”魏芷卉淡淡地望了一眼那支金海棠的步摇, 还是把它放在了盒子里。

    当日分配营帐时,魏芷卉的营帐距离乾隆的营帐只隔了一个皇后和太后, 因此这一路过去倒也算不上远。

    许是因为担心, 魏芷卉站在营帐外安心地等着李进进去通报,得了通传方款步入殿。

    营帐内,乾隆一身龙袍背对着自己, 魏芷卉盯着这个肩宽腰窄的背影看了几秒, 才缓缓福身:“给皇上请安。”

    乾隆转过身, 情绪不明:“起来吧。”

    魏芷卉难得话少地站在那儿,未出一言。

    乾隆看了她一会儿,朗声道:“兰若。”

    兰若从后头走了出来,微微福了身。

    “带令妃下去换身衣裳。”这是乾隆今日说的第三句话,魏芷卉带着满脸的不解和疑惑,跟着兰若去了后头。

    直到此时她才开了口:“姑姑可知换什么衣裳?”

    兰若闻言,低头笑了笑:“娘娘在怕什么,不过是换一套骑马装罢了。”

    “骑马装?”魏芷卉看向一旁架子上挂着的衣服,确实是一套骑马装,和那日围猎时的只是不同颜色罢了。

    兰若笑着替她换了衣裳,又拉着她在鸾镜前换了发髻:“奴婢知道娘娘有很多话要问,可是这些话呢,奴婢不方便说,娘娘不如一会儿直接去问皇上。”

    魏芷卉点了点头,没说话,她是打算一会儿好好问问了。

    再出去时,乾隆业已换好了一身骑马装,正蓝色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营帐外微风轻起,衣袂飘飘。

    乾隆一路无话径直把人带去了马场,问道:“喜欢哪一匹?”

    魏芷卉看着马场里各色的马,视线被一匹通身纯白的马所吸引,通身纯白,毛色莹润而富有亮泽,一眼望去倒是比别的马柔顺许多。

    马场的马俱是精壮而高大的,或红中带了几分白,如皑皑白雪,或红白相间。

    许是察觉了魏芷卉的视线,乾隆直接看向了一旁等候着的马场侍卫,说道:“取狮子玉来。”

    魏芷卉回头看着一脸笑意的乾隆,又回过头,只见侍卫已经牵了刚才自己看上的那匹纯白无暇的马上前:“皇上。”

    乾隆朝马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问道:“是要这个?”

    魏芷卉抿了抿唇,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渐渐地又忘了自己是如何被套路来这里的,她点了点头。

    “娘娘好眼光,此马乃喀尔喀大活佛从前进献的,性情温顺如玉,毛色又如玉一般,皇上方赐名狮子玉。”一旁的侍卫摸了摸马的身子,说道。

    乾隆将侍卫赶得远了一些,行至一旁,单手把魏芷卉抱上了马。狮子玉也当真温驯,此刻魏芷卉坐在上面,它只轻轻动了两下,并不似围猎那日的马一样活泼。

    魏芷卉的双手放在马背上,轻轻地摩挲着这顺滑柔软的毛发,直到背后多了个人。乾隆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双臂环住她的身子。两人的双手交握着,握着缰绳。

    乾隆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轻声问道:“中午吓到了?”

    事情的缘由蓦然被提起,魏芷卉恍然意识到自己还有要事没干,不禁回转了头:“皇上还说呢,皇上做什么吓臣妾?”

    乾隆轻笑了声,看着此刻险些炸毛的女子,说道:“不过是给个惊喜罢了,吓什么?”

    说完,他微侧过头,看了眼身后跟随护驾的侍卫还尚未上马。

    “驾!”

    乾隆没等魏芷卉说话,就驾马而去,身后跟着的侍卫忙上了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帝妃身后。

    魏芷卉还未从方才的惊慌中走出来,好容易稳住了心绪,马早已远了马场。

    “皇上每次都不告诉臣妾!”魏芷卉微侧过头,娇嗔道。

    乾隆哈哈笑着,也不恼她,只肆意洒脱地驾着狮子玉在无边的草原上驰骋着。

    一时之间,草原上唯有一匹白色的骏马和一身蓝色披风的乾隆,怀里是一个身着柔蓝色骑马装的女子。

    头脑渐渐混沌,耳边唯有骏马的飞驰声和秋风从耳边呼啸的声音。

    “围猎那日人多,又要忙着围猎,不能带着你好好骑马,今日,朕特地带你出来好好体验一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如同石子,一下一下地,在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魏芷卉缓了缓,轻声哼了一声,说道:“臣妾只当皇上不记得臣妾生日呢。”

    “朕不过逗你一逗罢了,怎会忘了?”乾隆爽朗地笑着,倒是难得的自在。

    念着她上次围猎骑马累着了,今日的乾隆骑起马来,或许是因为狮子玉的性子温顺,又或许是想与她一起静静地消磨时光,骑到后面,乾隆大大地放缓了速度。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看着周围的高山绿树,偶有大雁飞过。

    暮色渐渐西沉,乾隆抬手刮了刮魏芷卉的鼻尖:“回去了可好?”

    魏芷卉点了点头,这一次,乾隆没有吓她:“走了。”

    狮子玉又一次疾驰在辽阔无边的草原之上,夜风习习,乾隆的披风随着晚风被吹起,魏芷卉依偎在他的怀中,没有一丝寒意。

    当狮子玉再回到马场的时候,乾隆如旧把人从马上抱了下来,他看向身后跟来的侍卫,说道:“狮子玉赏给令妃了。”

    魏芷卉闻言一惊:“臣妾不会骑马,赏给臣妾做什么?”

    “生辰之礼,至于骑马,朕日后自会慢慢教你,狮子玉给你,总是有用的。”乾隆顺手把马鞭递给了身边的侍卫,带着人回了营帐。

    营帐内,乾隆也自是着人给魏芷卉准备了一桌美味佳肴:酱汁烧桂鱼、火山土豆泥、盐水鸭、炝炒豆角、凉拌芹菜、酸辣鸡爪、白菜福袋、翡翠疙瘩汤。

    “朕听说,你午膳都没好好用,喏,朕可补偿给你了。”

    魏芷卉不曾换下骑马装,依旧是俏皮的样子,此刻听了这话,撇了撇嘴歪头一笑:“皇上还说呢,还不是怪皇上。”

    乾隆哈哈一笑,摆手示意她坐下用膳。

    饭毕,乾隆又着人端来了好些锦盒,一一打开放置在魏芷卉面前:红梅金丝镂空珠花、白玉玫瑰镯、双鱼玉佩、玛瑙红梅镇纸、浮光锦数匹、粉彩鸡缸杯。

    乾隆看向身侧的人,柔声道:“朕怎么会忘了你的生辰?这些东西都是在宫里的时候便备下了的,朕自然知道你的生辰在木兰,所以这一路都让人带了这些东西来的。”

    魏芷卉看着锦盒里的东西,真好看啊,那镇纸上的红梅镂空着,红玛瑙的质地倒是毫无违和之意。

    “臣妾谢皇上!”她想起马场里的那匹马,这个生辰,倒是当真特别。

    ————

    次日晨起便启程回宫,等会到宫中时,永寿宫内,舒妃已经等候许久,所幸她带了人过来,永寿宫也并非空关着,因此也不至于冷落了她。

    “姐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一路风尘仆仆,魏芷卉褪去了披风,在榻上坐下。

    “知道你今儿回来,巴巴地早早便来了,还好,含秀和小通子在这永寿宫颇为熟悉,我可是一点委屈没受。”魏芷卉看了小几上的几碟子点心,心知她也确实没委屈了自己。

    “他俩能照顾好姐姐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魏芷卉尝了口碟子里的紫薯山药糕,垫了垫奔波了一路的肚子,又看向舒妃的腹部:“姐姐这胎,这几日可好多了?”

    “自然,杜茂医术精湛,这会子胎象也稳固了,竟也神奇,原先还有些害喜,吃什么吐什么,这几日都好了不少。”

    魏芷卉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

    舒妃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向琴支:“哎呀,你这丫头也不提醒本宫,今儿来本就是有要事的。”

    琴支被自家主子这么一说,也猛地想起了什么,从一旁的桌上拿过了一个锦盒,里头装着一套整整齐齐颇为齐全的青花四季花卉纹样的茶具和碗碟。

    “本想着送你一些蔷薇露,但一想你身上本就带香,再送这个便多此一举了,想来你爱美食,这些精美的碗碟茶具你是绝不嫌多的。”

    “姐姐送什么我都喜欢。”魏芷卉摩挲了下这青花的茶具,典雅至极。

    “娘娘,定亲王福晋求见。”小高子突然从外面进来传到。

    魏芷卉愣了愣,言语间有些不悦:“她怎么来了?”她不过才回宫几个时辰,怎的就如此迫不及待。

    “奴才不知。”小高子摇了摇头。

    “可曾见过皇后了?”魏芷卉问道。

    “福晋一身朝服,想来是先见过了皇后娘娘的。”

    这可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圣驾回銮不过多久,她便已经见了皇后了,这是还没回宫就已经在紫禁城里等着了吗?这么急吼吼地来她这儿点卯做什么?又不是存在感高了自己便应允了,横竖万事总有个适得其反的道理。

    舒妃听小高子说完,又看了眼皱着眉的魏芷卉,看了眼窗外,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她怎么突然来了?”

    魏芷卉叹了口气:“姐姐,这事儿我有空了去承乾宫慢慢告诉你。”

    小高子不曾退下,还在等着魏芷卉的发话。舒妃看出了她的为难,站起身,扶了琴支的手,说道:“我还要回去喝安胎药,你传人进来吧。”

    “叫人在正殿等候。”魏芷卉看了眼小高子叮嘱道。

    看着小高子离去的背影,舒妃在魏芷卉耳边低语了一句:“快些,有孕之人还等着吃个瓜解解身上的热气呢。”

    作者有话说:

    智慧宝:骑个马我还以为我犯什么大事儿了呢!

    嘿嘿今天有点忙浅浅码一个3000多吧嘻嘻

    5月结束啦!!爱你们!

    智慧宝生日给大家发钱钱!感谢在2022-05-30 09:05:00~2022-05-31 00:2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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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巧克力牛乳冰糕

    送走了舒妃, 魏芷卉去屏风后换了一身衣裳,整个人方才褪去了一些沿途的疲惫。

    正殿内, 福晋一身藏蓝色的朝服发饰简单, 座位边上的小几上,宫女早已沏好了茶,摆上了藕粉桂花糖糕。

    听见脚步声,福晋起身行了礼, 魏芷卉摆摆手:“不必多礼。”

    “奔波了一路, 才一回宫, 便见舒妃在这儿, 说了会儿话, 换了个衣裳倒是叫你好等。”魏芷卉端起小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无碍的。”伊拉里氏站起身,从身后的侍女手中接过一个锦盒,上前几步:“妾身听闻前些日子是娘娘生辰, 因此今日娘娘一回宫妾身便来了。”

    她上前几步,把锦盒递给了含云:“妾身小门小户出身, 也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东西,知道娘娘爱做美食,这银镶玉雕花辟毒筷, 和这碧玉的汤匙、止箸,虽非多昂贵的东西, 却也是妾身的一番心意, 还望娘娘不要嫌弃得好。”

    魏芷卉就着含云的手看了一眼锦盒里的东西,银镶玉的筷子虽细,上头雕着的花色却是颇为精巧, 汤匙和止箸上的玉更是光莹透亮。她淡淡地笑了笑, 点了点头:“福晋有心便好了, 何至于再进宫一趟。”

    只略坐了会儿,伊拉里氏便以不叨扰魏芷卉休息为由告了退。魏芷卉靠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唤了初菱上前:“去御膳房要豆腐、鲫鱼、白玉菇、虾、猪肝、菠菜、白菜、番茄和蛋,另外着人去承乾宫说一声,晚膳的时候,本宫和舒妃一块儿用。”

    才回宫第一夜,乾隆尚有国事要处理,是断不会进后宫的。

    初菱往御膳房去了,魏芷卉看了身侧的含云:“去睡会儿。”临睡前还不忘叮嘱,“初菱回来叫她先把食材都处理了,再喊本宫起来。”

    许是沿途累了,这一场午觉,魏芷卉睡得格外舒坦,倒叫初菱和含云不敢喊她了。还好,心中也念着事,睡了会儿倒也醒了。随侍床边的含秀见了上前侍奉了更衣洗漱,说道:“初菱姑姑和含云姐姐都在小厨房呢。”

    魏芷卉点了点头,简单地打扮了一下便去了小厨房,还不错,鲫鱼已经弄干净,还有白菜猪肝什么的都已经处理完毕,只等她把这些变成晚饭。

    将鲫鱼热锅冷油煎至两面金黄,再加入开水没过鱼身,大火滚煮,直至汤变成奶白色,再加入切成厚片的豆腐和白玉菇,把火调小一点再滚煮,然后加入香菜葱花作点缀。

    鱼肉的鲜香里裹挟着豆腐和白玉菇的味道,鲜美浓郁,引人垂涎。

    “初菱,把晚膳装进食盒里,一会儿去承乾宫。”

    承乾宫内,舒妃早早地就在等候了,见了魏芷卉进来,忙嗔怪道:“你说说你!何至于就这样了?自己才刚回宫,巴巴地到我这来做什么?还自己做这一桌子菜?”

    魏芷卉张罗了初菱把晚膳方才桌上,拉了舒妃的手在餐桌旁坐下:“哪里就累着我了!我不过是想着你有孕辛苦罢了!这不这么久不见了,给你做顿好吃的。”

    餐桌上菠菜炒猪肝、清炒白菜、白灼虾、番茄炒蛋、豆腐鲫鱼汤,这些是魏芷卉从永寿宫带来的,还有几道板栗焖排骨、芹菜香干、红烧土豆鸡翅和红糖发糕皆是承乾宫备下的。

    魏芷卉细细想来,两人交好多时,却是鲜少一起用膳,此刻,倒也是闲情逸致。

    两人相视了一眼,挥退了身边伺候的宫女:“本宫和令妃自己吃便可,不用你们布菜,都下去吧。”

    没了宫女的束缚,两个人都自在了不少,舒妃尝了口宫女提前剥好了的虾,问道:“定亲王福晋找你做什么?”

    魏芷卉喝了口汤,将木兰秋狝前,伊拉里氏拜访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也没漏掉她想要投靠自己的那番话。

    舒妃静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觉得,她有几分真?”

    “我与她交情不深,难得的见面唯有南苑的那次探病,我总觉得是有人提点过她,让她这么做的。”魏芷卉看着碗里的猪肝,若有所思地答道。

    “永璜?”舒妃试探性地问道。

    魏芷卉安静地吃着饭,许久才开口:“也许吧。”

    她不确定,但电视里都是这样的,托孤嘛。

    “你打算如何?”

    “先看着吧,横竖她一个人撑着一个王府,兴不起什么风浪。”她顿了顿,“朋友多一个没事的,敌人不能多。”

    舒妃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饭毕,宫女们又走了进来,伺候着漱口又给了些水果。

    琴支替舒妃按着腿,却让她想起了什么,侧头问魏芷卉:“我听说,你生辰那日,皇上将狮子玉赏给了你?”

    魏芷卉点点头,却看她一脸惊异,忙问道:“怎么了?”

    “你当真不知?皇上可有告诉你,狮子玉的由来?”

    魏芷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只知是由喀尔喀大活佛进献的。”

    “狮子玉乃是九白之贡,这九白之贡是喀尔喀部每年向大清朝贡的一部分,包括白驼一匹,白马八匹,九白之贡事关满蒙的情谊,你说它重要吗?”

    听完,魏芷卉不着痕迹地吐了吐舌头,她是真不知道,得,以后得好好宝贝这匹马,万一出了问题,那还得是她的问题了。

    她看向外面的天色,起身:“天色不早了,姐姐如今有着身孕,合该好好歇息才是,我便先走了。”

    舒妃点点头,说道:“快回去吧,我看你也累得慌。”

    ———

    几日后的清晨,魏芷卉一醒来便见衣架上挂着一套妃位的朝服,魏芷卉不解地看向含秀:“怎么把这拿出来了?”

    含秀福了福身:“昨儿如意馆的公公来传说,皇上先前下了旨,封后大典之后,要给各宫娘娘重新画像,因着木兰秋狝耽搁了,今日便到娘娘了。”

    魏芷卉点了点头,行吧,又是头比石头还重的一天。

    请安过后,如意馆内。

    魏芷卉换了一身朝服,坐在如意馆的座椅上,已过六旬的郎世宁,头发花白,身着一身与他的面容迥然不同的清宫朝服,坐在魏芷卉面前细细地描摹着。

    郎世宁说起话来夹带着些意大利的口音,说着听起来有些蹩脚的汉文,有些有趣却又和蔼可亲,尽管,以一个穿越人的视角,魏芷卉挺想说几句英文的,但还是忍住了。

    若是全程等候郎世宁画完要太久,因此,往往只等郎世宁画个脸便算好了,剩下的,总有“替身”的。

    郎世宁从身后的小桌子上拿了一个柳条匣呈上:“臣听闻,令妃娘娘颇善饮食之道,因此,特赠与娘娘此物。”

    魏芷卉打开了匣子,眸中闪过一丝欣喜,里面摆了将近二十枚巧克力。

    她没掩饰自己的笑意:“那便多谢郎大人了。”

    回去的轿辇上,魏芷卉看着的柳条匣里的巧克力,细细数了数,有20颗,她掐指算算,这在乾隆朝,该是一笔巨款吧。

    初菱看她合上了柳条匣说道:“这郎大人可真大方,奴婢听说,当日初次进献给康熙爷的时候进献了50颗,这些年虽说进献的越来越多,但给嫔妃的,还是从未有如此多的。”

    魏芷卉垂眸看着这久违的巧克力,光用来泡了喝多少委屈了,还得做点什么别的。

    在智能食谱里搜刮了一阵,她灵光乍现吩咐初菱道:“去要一些牛乳来。”

    永寿宫里,魏芷卉取了几块巧克力,倒入牛乳,小火慢煮,慢慢搅拌至巧克力融化。再与玉米淀粉、蛋黄、细砂糖一起搅拌直至浓稠后,方把它倒入碗中晾凉,又放入冰窖中冷藏了一个时辰。

    等巧克力牛乳冰糕做好的时候,魏芷卉的午膳也早已用完了。

    “皇上这个时辰,该在三希堂赏画吧。”魏芷卉用郎世宁给的小刀叉仔细地吧这冰糕切好,一小块一小块地放置在盘子里。

    见初菱点了点头,魏芷卉起了身:“去养心殿吧。”

    木兰秋狝结束后,魏芷卉还未曾见过乾隆,只知前朝事务繁忙。

    养心殿外,李进悄声地把她带了进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

    乾隆闻声抬头,他看着她难得颇为郑重的妆容,才想起来今儿如意馆的安排。

    初菱从食盒里把小碟子拿出来放在桌上,便退到了一旁。

    “今日郎大人给了臣妾好些巧克力,臣妾便做了些新鲜玩意儿给皇上品尝。”魏芷卉将手中的细巧的银匙递给了他。

    乾隆看着这如糕状一样的东西,虽疑惑,却也还是尝了一口,原先苦中带着涩味,涩味中又带了几许甜味的巧克力,此刻与牛乳混合过后也变得香甜,绵软细腻,入口即化,冰窖里放过的东西又有几分凉意,虽是深秋里,这几日天气晴朗,更何况殿中暖和,倒也还算合时宜。

    尝过一口,又见魏芷卉递上了个双耳玉龙杯,里头是黑黑的巧克力饮:”臣妾怕皇上吃多了腻,只放了一点点巧克力,也没用玉泉水泡,用了牛乳,不至于这般的苦涩。”

    乾隆端起来抿了一口,点了点头。

    拉了她的手往一旁的柜子旁去,从里头取了一幅画出来。

    画上,乾隆骑着狮子玉,一身戎装,背上正背着箭囊,手中的箭弩蓄势待发。

    “这是当日郎世宁替朕画的一幅画,狮子玉既是给了你,这画,朕也一道赏了你。”乾隆说着,将手中的画又卷了起来,放回画匣中,递给了初菱。

    魏芷卉看着两人不知何时又交握起来的手,抿紧了唇。

    初菱不知何时退了下去,乾隆坐回椅子上,顺势把人拉在膝上坐下:“朕听说,舒妃这一胎怀得艰难?”

    魏芷卉沉吟了一会儿,刚回宫那会儿,舒妃的害喜确实好转了许多,可这几日,又严重了起来,缓解孕吐的法子杜茂也想了许多,便是魏芷卉也日日做了好些缓解孕吐的零嘴和喝的过去,却也都不过是于事无补,未有什么大的起色。

    她点了点头:“太医日日看着呢,安胎药也喝着,却仍旧是没什么起色,臣妾日日看着舒妃姐姐的脸色也是不大好。”

    乾隆没说话,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揉捏了下,好似比木兰那会儿瘦了些,听李进说,她也日日忙着舒妃的事。

    他叹了口气,温凉的唇贴上她的唇瓣,轻轻地舔砥着,渐渐地厮磨,唇舌相交之间,巧克力的香甜传至魏芷卉的口腔之内。

    本就是突然被吻,本就有些头脑发懵的人,此刻只觉得这静谧的三希堂,仿佛置身于一个浸泡在巧克力酱的罐子里一般,整个三希堂里都充斥着巧克力的甜味。

    乾隆渐渐地松开她,垂眸看了眼被她紧攥过后的龙袍,淡淡的褶皱随着她松开的手也渐渐地消失,不禁轻笑。

    作者有话说:

    祝各位大朋友小朋友六一快乐!!!!六月份也是考试月祝不管是高考的中考的还是别的期末考试的还是别的什么考试的面试的大家都顺顺利利!!(六一红包附上!)

    以下是六一小剧场:(ps:七公主和九公主都是智慧宝的崽崽哦)

    《关于小七和小九两个漂漂公主的争宠日常》

    五岁的小七:额娘额娘,我今天乖乖,我可以吃巧克力牛乳糕吗?

    (智慧宝不开口)

    三岁的小九:姐姐不能吃,姐姐刚才把舒娘娘送给额娘的香粉撒了!

    (小七惊恐状,内心be like:你不是才三岁吗?话都说不顺溜呢你居然能这么会告状?)

    五岁的小七(甩锅.jpg):额娘我没有,是妹妹要香粉玩!

    三岁的小九(装哭ing):姐姐欺负我,我没有!

    智慧宝一脸看透你们这些伎俩的样子,把胆大地爬到榻上眼看就要自己伸手拿巧克力牛乳冰糕的两个崽子抱了下来,送到正殿外头给两个宫女:“带她们玩!不许给她们吃太甜的!”

    转头,两个崽子就去找了爹。

    五岁的小七继承了自己妈的“智慧”,怂恿了小九,于是乎三岁的小九,一路“蹬蹬蹬”跑到养心殿,也不管自己爹在见谁:“皇阿玛!女儿想吃巧克力糕糕!”

    某龙看着这两张和智慧宝长得一模一样的奶团子脸,心情大好,一看就知道是某人不给她们吃,大手一挥:“小厨房!给两个公主做巧克力牛乳冰糕!”感谢在2022-05-31 09:05:00~2022-06-01 00:0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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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河豚鱼汤

    乾隆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轻声道:“你也瘦了。”

    魏芷卉偏了头,总觉得此时此刻这个氛围太过怪异, 青天白日, 不好不好。

    她站了起来却被人箍住:“承乾宫那里有太医照看着,你也不必太过操心。”

    魏芷卉点了点头,端了一旁的凉糕,用银匙喂了一口给乾隆, 说道:“臣妾知道皇上日日忙于朝政, 但皇上, 要不要去承乾宫看看舒妃姐姐?兴许姐姐见了皇上, 也会好呢?”

    乾隆闻言, 往后靠了靠,微眯了眼,打量着面前笑意明媚的女子, 不知她所言是否是真心,他从魏芷卉手里接过银匙, 自己吃了几口,说道:“别人都巴不得朕去自己那儿,你倒好, 来都来了养心殿,却让朕去旁人那儿。”

    魏芷卉向前一步, 攀上他的肩, 柔声道:“姐姐怀孕辛苦,皇上木兰秋狝以后便再没去看过了,便是不念着姐姐, 也该念着些肚子里的小阿哥。”

    乾隆抬手把在肩膀上“胡作非为“的手拉了下来, 说道:“那朕便依你所言, 今晚去看看她。”

    果不其然,晚膳过后,魏芷卉坐在永寿宫里,小高子进来说道:“皇上今夜去了承乾宫。”

    魏芷卉点了点头,舒妃肚子里的孩子,未来是什么样她不知道,舒妃的未来如何她也不知道,但她还是希望在此刻,可以让舒妃心情好一些,尽管,她看起来并不是这样在意这些事的人。

    夜渐渐深了,魏芷卉早已换上了一身妃色的寝衣,外殿的烛火业已熄了。

    她看了眼床边的含云,说道:“吹灯,就寝吧。”

    这本是一夜好梦,可睡梦中她恍惚听得外间有人在走动,还有水声,但困顿之意让她不曾清醒,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梦中。

    可不一会儿,纱帐被人打开,虽说外面不曾有多亮的烛光,但饶是在微弱的光,此刻也让她清醒了些。

    她迷蒙着睁开眼,只见一身明黄色龙纹寝衣的人站在纱帐外,正要上床,她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便又闭上了眼。

    未几,这熟悉的龙涎香在梦里应该是闻不到的。

    魏芷卉陡然睁开眼,看着已经上了床的人,感受着身下被褥的下陷,一脸疑惑:“皇上不是去承乾宫了吗?”

    乾隆盖上被子躺下,无奈地笑了笑:“你们真是好姐妹,一个让朕去承乾宫,结果承乾宫那位,到了就寝的点又赶着朕来永寿宫睡。”

    魏芷卉侧着身子看着乾隆,听他说完,抿唇偷笑了下,这个点,或许还是等舒妃睡着了乾隆才过来的。

    “那舒妃姐姐可还好?”

    乾隆嗯了一声:“杜茂说比之前些日子,好了不少。朕今日瞧着她吃了晚膳,虽吃的不多,但倒也没怎么吐了。”

    魏芷卉没出声,只是静静地躺着,虽说舒妃这一胎,乾隆因着朝政没怎么顾得上,但今日她从养心殿回来便听说李进亲自带了好些东西,送去承乾宫。就连他方才说的那些话,语气中也暗含着对这个孩子的喜悦。

    见身边的人安静得不行,乾隆睁开闭着的眼,侧头看她,正安安静静地看着帐子顶,不知在思考什么。

    他轻笑了声,想起她是被人吵醒了便再难入睡的,叹了口气,今夜是他忘了这一茬了。

    他侧身把人揽在怀里,宽厚的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腹部,似是在低喃:“朕也想看看咱们的。”

    ———

    这一年的年末,准噶尔因争夺内部汗位而发生叛乱,乾隆下旨派兵平定叛乱,直到十六年年初,叛乱平定,乾隆才算松了口气,但战争之后的诸多安排,仍旧繁忙。

    十六年新年家宴,皇帝忙于朝政,太后鲜少理事,便全权交给了皇后处理。这几月里,乾隆很少踏足后宫,但初一十五却是雷打不动地翊坤宫,除此以外,一个月里有五六天都是永寿宫侍寝或是伴驾养心殿,每月,乾隆也会去那么几趟承乾宫看两眼有孕的舒妃,但大多只是午后去御花园散步或是每日给太后请安过后前往。放眼后宫,除此以外,也唯有陆贵人好似侍过一两次寝。

    准噶尔叛乱平定,后宫也随之松了口气。

    虽已快到二月初,但外头依旧是寒意阵阵,翊坤宫里暖炉生着火,很快便缓解了众人的寒意。舒妃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坐在那儿,脸色倒是比最初那会儿好了不少,如今也红润了些。

    “舒妃,你如今月份渐渐大了,这会儿天冷,也不必日日过来。”皇后坐在上头,一脸柔和地看着的舒妃的肚子说道。

    舒妃莞尔一笑,说道:“臣妾无事的,如今月份大了,天气渐渐回暖,也该出去走走。”

    嘉贵妃瞥了一眼舒妃的肚子,又看看皇后,欲言又止地勾了勾唇,未几还是说道:“臣妾看舒妃这肚子倒像是怀得是个阿哥,只是皇后娘娘,皇上注重嫡子,每逢初一十五那是必来翊坤宫的,不知皇后娘娘何时也……”

    殿内寂静无声,嘉贵妃言未尽便一脸笑意地望着皇后。

    今日因着永琪身子有些不适,愉妃未来请安,魏芷卉坐在嘉贵妃边上,斜了一眼身边的人。皇后到底是皇后,此刻被人这么明嘲暗讽的,也不恼,依旧保存着笑意,没有丝毫地变化。

    “本宫自然是没有嘉贵妃那样的好福气,只侍寝一次便有了身孕的。”皇后淡淡地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嘉贵妃。

    随口的一句话,魏芷卉却觉得嘉贵妃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但旋即消失不见,甚至,她还没来得及疑惑这种僵硬是因为什么。

    “嘉贵妃如今教养着四阿哥和八阿哥,说起话来,也合该好好思虑思虑,方才嘉贵妃说的话,问的问题,又岂是嘉贵妃能操心的。”纯贵妃在这三人中间,总想是个温柔的和事佬一般。

    嘉贵妃不敢明着怼皇后,但对于纯贵妃这样一个同为贵妃的人,她却是敢直言:“劳烦纯贵妃费心了,永珹臣妾养得很好,这几日皇上正在为他议亲呢,至于永璇,如今也已启蒙了呢。倒是纯贵妃,三阿哥和六阿哥如今在皇上跟前说话,不知是否还像往日一般呢?”

    魏芷卉看了眼纯贵妃,敢怒不敢言,她向来是不说一句重话的,她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不曾说什么,反正皇后坐在上头,只轻轻地把手中的杯盏往桌上一放,便已震慑住了众人。

    长街的甬道上,魏芷卉跟随着舒妃缓慢的步伐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陪着她散个步。

    “方才嘉贵妃说,皇上这些日子正在忙着给四阿哥议亲,仍旧是阿里衮的女儿?”魏芷卉趁着周遭没人,轻声问道。

    “正是,嘉贵妃这些日子几乎是日日都要去养心殿给皇上请安,时不时地也要往太后那儿去请安的,为的不过是钮钴禄氏的女儿罢了。”舒妃说到后面,言语间带了几分嘲讽。

    魏芷卉笑了笑,这些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不知为何,皇上与太后并未松口。

    即使是在外头,舒妃也担心隔墙有耳,附在魏芷卉耳边耳语:“金氏虽为贵妃,出身却不过如此,满蒙汉她皆不是,四阿哥又非童,皇上怎会动国本之念?怕太后也有此意,所以才不曾推波助澜。”

    魏芷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其实这话说得倒也不错,四阿哥文治方面倒是颇得乾隆之意,但武治上却显得不过尔尔了。

    天色不知为何自一出了翊坤宫便有些阴沉,此时,竟愈发阴沉起来,眼看便要下雨。

    “就要下雨了,不如先去承乾宫坐会儿吧。”舒妃看了眼天色说道。

    魏芷卉嗯了一声,索性承乾宫离得近,只一会儿便到了。

    两人刚在承乾宫坐下,一场大雨倾泻而下,整个天空就仿佛是漏了一般。

    舒妃看了眼天色说道:“雨下得太大,不若一会儿就在承乾宫随我一起用膳吧。”

    魏芷卉点了点头,带着几分俏皮地往舒妃那儿凑:“正好,我也好久没和姐姐一起吃饭了!”

    “琴支,派人去御膳房要些膳食来,就说今日本宫要和令妃一同用膳。”舒妃吩咐完琴支又看向魏芷卉,“雨大得很,叫小厨房做小厨房还得去御膳房拿食材,索性就叫御膳房做了得了。”

    等饭的时间,琴支端了一碟子红枣山药糕来,两人一手糕点一手棋,只是下的棋却不是围棋。

    魏芷卉看着棋盘上的五子棋,看看只有两个人的殿内,不禁好笑。

    殿外传来声音,两人相视一眼,便猜到是午膳到了,忙不迭地把手里的棋局毁了,各人的棋子收回去,免得让人看她们下着这“四不像”的围棋。

    几个宫女摆好了菜,放在桌上,魏芷卉过去看了一眼,御膳房聪明,即使是孕妇吃的膳食,也颇为注意,送来的俱是她俩都爱吃的。

    香菇油菜、回锅肉、豌豆鸡丝、彩椒炒腐竹、葱爆羊肉、清蒸鲈鱼还有一道河豚鱼汤。

    初菱看了眼桌上的菜说道:“这河豚鱼汤是娘娘昨日便说要吃的了,御膳房今儿便做了。”

    魏芷卉看了眼那河豚汤,奶白色的汤汁,上面有点点翠绿色的葱花和香菜作点缀,鱼肉的鲜香飘出来,勾着魏芷卉肚子里的馋虫。

    “快快给妹妹拿了碗筷来,看她那样!”舒妃笑着嗔怪她。

    魏芷卉也不恼,舒妃那眼睛自然也是要长在这河豚鱼汤上的:“姐姐别急,这河豚啊,有毒,姐姐还是少吃些得好!”

    初菱递上了碗筷,魏芷卉看了眼手里银镶玉的筷子,想起来这是定亲王福晋送的生辰之礼,因觉着这筷子好看又实用她常常用这个,却没想到她不过是在舒妃这儿吃个午膳,怎么的也要用这筷子了。

    “不过是在承乾宫吃个饭,哪个多事的又冒着大雨巴巴地把这筷子还特地送来了?”魏芷卉边说边给自己舀了一碗汤。

    “若是承乾宫的小厨房做得饭菜,奴婢也不要这个的,御膳房人多手杂,自然是怕有什么问题才让人送这个来的。”初菱一边替魏芷卉夹了块鲈鱼肉一边说道。

    魏芷卉没接话碗里的汤太烫,她没记着喝,只见舒妃虽是吃着回锅肉,那眼睛却是不住地瞟着河豚鱼汤。

    “好妹妹,御膳房做事是最仔细的,这河豚洗得一定很干净,有毒的地方肯定都处理好了,我就尝一口。”舒妃放了筷子,巴巴地看着魏芷卉,卖着惨。

    魏芷卉一时憋不住笑,想来御膳房的河豚也不是不干净的,便看向一旁正布菜的琴支:“赶紧,给你们娘娘盛一碗汤尝尝鲜,免得一会儿去养心殿告状,说本宫难得来一趟承乾宫用膳还苛待了她!”

    想来碗里的鱼汤这会儿也正好能喝,魏芷卉喝了口鱼汤,又夹了块鱼肉看也不看地往嘴里送,才嚼了一会儿便觉得不对劲,忙吐了出来。

    “别喝了。”

    作者有话说:

    龙:合着我就该露宿街头呗

    智慧宝:吵醒我睡觉的人滚蛋!!

    喜大普奔我可以请假出校门了,本封校人再也不用画饼充饥了

    题外话:写这章的时候孤陋寡闻地发现海底捞出了个河豚锅,有没有尝过的,味道如何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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