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不施粉黛，只为增添气色薄涂了一层口红，亚麻衬衣，修身长裤，简单的穿着，却撩人心弦。
陆离撑着下颔，“嗯嗯”应声，看得移不开眼。
“……有事电话联系。”
郁长安说着顿了下，忽然想起她们还没交换联系方式。
“你电话号码是多少？”
“xxx……”
郁长安给她打过去，存了号码，顺便又加了微信。
郁长安的头像是一片星空，陆离点开大图看了看，先是备注郁老师，想了想，又改成姐姐。
她独自在餐厅坐了一会儿，四周变得很安静，只有微凉的清风扬起窗帘一角又落下。
陆离打了个哈欠，忽然反应过来，郁长安居然放心她一个刚认识的人，独自呆在自己家里。
太信任她了吧，感觉心里暖暖的。
无所事事，她困得不行，回到卧室，打算睡个回笼觉。
躺在床上的一瞬间，陆离短暂地感受到了羞愧，郁长安去上课，她居然在这里睡觉，可真是太堕落了。
可是想要早点痊愈，充足的睡眠也是必不可少的。
她受了伤，就小小地偷懒一天，可以原谅，陆离成功说服自己，美美地睡着了。
另一边郁长安步行到学校，时间刚好。
一日之计在于晨，但早上的课，尤其是早上的高数课，实在是令人昏昏欲睡。
下课铃声一打响，即使再漂亮的老师，也抵不过周公的召唤。
郁长安看着底下倒了一小片，微有些失落。
她回答完几个学生的问题，从阶梯教室出来，看时间还早，想起昨天答应帮陆离带画筒回去，准备去保卫处一趟。
“长安。”有人在背后叫她。
郁长安神情一滞，回过头来，果然是迟毅，他穿着白色衬衫，外罩灰色薄风衣，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对着自己微笑。
久别重逢，一时没有人说话，四周人来人往，风轻轻吹起他们的头发，就像是偶像剧里的画面。
郁长安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走。
“等一下，我有事情找你。”迟毅表情一僵，无奈追上去。
郁长安侧脸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什么事？”
迟毅目光落在她脸上，半响没说话，似乎有些失神，直到郁长安神色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才道：“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关于陆离的事。”
郁长安停下脚步，心里莫名地有点不舒服，不自觉拧起了眉。
“我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但这不影响我撞了她之后，照顾她，如果你是想说这些，那大可不必。”
昨天在医院里，看得出来陆离并不知道她和迟毅的关系，两人会相遇，完全是巧合，那她就有义务照顾陆离。
至于为什么自己亲手照顾，而不是托付给护工，郁长安也不清楚缘由，大概是因为这女孩很合她眼缘。
“不止是这件事。”
迟毅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苦涩。
他低头踌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安安，你不肯见我，是不是还在因为当年那件事生我的气？我要跟你道歉……”
“不必了。”郁长安冷声打断他。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想见你，只是因为看见你就想起不开心的事，不想再同你有什么交集，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另外——”
她偏头直视着迟毅，扯了下唇角，眼眸里却没什么笑意，“我们现在不熟，请你称呼我的全名。”
“是我的错，我不该提那件事，”迟毅有点后悔，转头看了看四周，苦笑了一下说：“这儿真的不是说话的地方，学校附近我知道有一家咖啡馆，一起去坐坐好吗？”
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他们俩站在这儿，吸引了周围很多注意力。
郁长安皱了皱眉，没理他，拎着包径直走了。
迟毅也不恼，自顾自地跟在她身后。
郁长安忽然后悔今天没有开车出门，以致于加快速度也摆脱不掉他。
她停下脚步，深吸口气说：“我还要去实验室，咖啡就不用喝了，就近找个地方吧。”
两人去了图书馆楼下的付费自习室。
早上人不多，基本都是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互相讨论着小组作业或是活动计划。
迟毅偏头看了好几秒，回过神来笑道：“我之前也在a大读书，刚刚才毕业，要是你回来得早一点，也许我们还能在校园里偶遇。”
郁长安低头喝了口水，没接他话茬。
“有什么事？”她单刀直入。
迟毅看着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我，“有必要这样吗？好歹我们也是彼此的初恋。”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同我说一声，这么多年不见，你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郁长安淡声道：“如果你是想同我叙旧，那也没什么必要。”
“安安……”
“请叫我郁长安。”
郁长安皱了皱眉，放下杯子，“如果你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为什么把陆离接到你家里去？”迟毅注视着她。
郁长安淡声道：“我撞伤她，这是我该尽的责任。”
“是吗，安安，我很了解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迟毅揉着额角，摇头失笑。
“更何况她是我的女朋友，你让我怎么才能不误会？”
郁长安愣了一下，也笑起来，“迟毅，你难道以为我是为了你，我再重复一遍，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也许是我自作多情，”迟毅靠在椅背上，专注地看着她，眼神变得有些受伤，“但你不懂我吗？安安，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
“为那一个错误，我们就要错过一辈子吗？”
“你一直在等我？”
郁长安错愕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一个过于荒唐的笑话，一时不知该不该笑。
她眼神冷了下来，莫名地感到失望和痛恨，冷声问：“迟毅，我们早就结束了，你说这话，对得起你的女朋友吗？”
迟毅眼神不由地躲闪了一下，垂眼望着桌面的木纹，解释说：“那是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如果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我可以和陆离分手。”
郁长安望着他，一瞬间，竟有些失语。
许多年不见，这个男人不仅没有长进，甚至越发的不堪，连那点仅有的少年意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迟毅，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郁长安闭了闭眼，压下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长出了一口气，嘲讽一笑。
“你放心，我就算孤老终生，也绝不会回头在垃圾桶里找男人。”
“不过你确实应该和陆离分手，免得耽搁人家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
迟毅被她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强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理解成这样了？”
郁长安已经不想再同他说什么了，直接道：“你说的这些，有跟你母亲商量过吗？”
迟毅脸色变了变，沉默着说不话出来，半响才沉声说：“我已经长大了，会试着说服她。”
“呵，”郁长安笑着摇摇头，“你看，你还是这样软弱，只要有她在，你能对自己的人生做主吗？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郁长安站起身，淡然一笑，“再见，不，希望是再也不见。”
她转身走去，迟毅目送着她的背影，怔怔坐着，很久没有动弹。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往事，人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郁长安，就是曾惊艳他整个少年时代的女孩子。
他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十六岁在一起，十八岁分手，那之后，他也交往过几任女友，却没有谁能比得上，夕阳西下，在树荫下翻着书等他，侧脸娴静的女孩。
他最想要的，还是那一颗不完美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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