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颍见覃芯的车驾将繁华的朱雀大街阻住了一多半,便提议让其先行:“你先走吧,再停下去,该阻着别人的路了。”


    “阿迴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宫去。对了,你日后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我阿迴,再这样下去,全京城的人都该知道我小名叫阿迴了。”萧颍颇有些埋怨地说道。


    “哦,知道了。不叫阿迴又叫什么呢?”


    “不叫小名便叫大名,名讳本来就是用来叫的。”萧颍尚未及冠,便没有表字,思来想去,也只有大名可以叫。


    覃芯却有些不高兴了,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你先走吧。”萧颍开口催促。


    “我也是回宫,既然同路,那便一起走吧。”


    呃,大意了。


    如此情境,萧颍却也不好推辞,只好应承道:“那你坐好,不要老是掀开帘子,这里毕竟是在宫外。”


    覃芯点点头,依言放下车帘。萧颍打马在前,车马才又重新动了起来。


    覃芯哪会如此听话,刚走了没多远,他又将车帘掀开,瞧了瞧萧颍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偷偷笑了笑,才又将车帘放了下来。


    覃芯没想别的,只是见到此时此景,竟像是新人迎亲时的场面,只是穿着有所不同罢了。等到了她们成亲的那一天,阿迴便会身着亲王衮冕,也似今日这般骑着高头大马,在前方开路,而他则端坐车中,由永定门出宫,上了承平道,经过军机处和练武场,便可拐上热闹的朱雀大街,再往南经过平康坊,拐进永宁巷里,便到了临川王府的正门前,入了门,他便是萧颍的夫郎了。


    然后……便可日日唤她“阿迴”,不对,到时又该唤她“妻主”了。


    ***


    直到车马渐渐驶远,站在巷口的女子才回过神来,理了理面部表情,故作淡漠地问身旁同伴道:“方才过去的是谁?”


    “孟大人,您久不在京中,可曾听闻过怡安帝卿?”


    “怡安帝卿……第一美人……自然是听说过的,如今看来传言确实不虚。那旁边的女子却又是何人?”


    “那正是临川王世女,怡安帝卿的未婚妻主啊。”说着,露出几分颇为羡慕的表情。


    “他已经许人了?”


    “是啊,美人难求,更何况是帝卿之尊,京中贵胄才华横溢者众,爱慕他的人能排满整条朱雀大街,可又能如何呢?终究还是比不过掌兵的呐。”


    覃芯的车驾走得很慢,萧颍在前面自然也不能骑得太快,好不容易才到了永定门前,萧颍翻身下马,自有小黄门上前来牵走了两匹马儿。


    见覃芯的车驾也停了下来,萧颍便过去让驾车的先行,打算等他们走了,再慢悠悠地走回东宫里去。


    覃芯见她要走,有些着急,但又不敢大声喊她,只好轻声唤道:“阿迴!”第一声萧颍没听见,他只得稍微放大了音量,又唤了一声:“阿迴!”


    这次萧颍却听见了,无奈之下走了过去:“不是说了别再叫我小名了。”


    覃芯撅了撅嘴:“这都回宫了。”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萧颍挥挥手。


    “阿迴,你上车吧,到东宫还要走好长一段路呢。”


    “这是你的车驾,我上去像什么话?”


    “那我也下来走。”


    “你!……”萧颍正待要说他两句,转头却又见他垮着一张小脸,露出几分委屈的模样。


    “我们本来就有婚约的,即便同坐一辆车也没什么,还是你根本就不想与我相处。”说着又似要落下泪来。


    又来了。大有今日她不答应,便不会罢休的架势。


    再这样堵在门口似乎更不合适,唉,罢了,萧颍想了想,一撩衣袍,干脆利落地上了车。留下长兴一人站在原地:“少主……你放心,我会跟在车旁的。”


    覃芯见萧颍上来,又开心了起来,往右侧挪了挪,将左侧的位置让给了她。好在帝卿的车驾足够宽敞,萧颍便在覃芯左侧,约莫隔了一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阿迴,日后你要去太学里读书了,夜间还是住在宫里吧?”


    “入学试结果如何尚未可知,此时说这个,有些早了。”


    “肯定能考过的,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萧颍心想:你倒是对我颇有信心,只是这心操|得可真有点早了。


    “那便住宫里吧。”其实若论路途远近,临川王府离太学自然是比宫中更近的,按照常理,萧颍若要去太学读书,一般都会选择住到宫外。可萧颍放心不下太女,原本就没有搬出宫去的打算,如今既然他提,便也顺着话说了。


    “太好了。”覃芯放了心,又想起来那日闻到的香:“对了,上回那个香,阿迴可记得帮我讨来了?”


    “啊,那个,我问过府中管事,那个香用完了,嗯,对,已经没有了。”萧颍当着面撒谎,便有些不太自在。


    “没了?”覃芯见她神情有异,喃喃道:“怎会这么巧?”


    “是啊,就是这么巧。”


    “那可知那香是用什么做的?我让人试着去调也是一样的。”


    “这,我实在不知。下次回府再问问吧,但我估计她们应该也不知道。”


    覃芯与萧颍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他又将头伸过来闻了闻,确实没有再闻到上次那股香味,便也不疑有他。


    萧颍瞧着快到东宫了,想到马上就可以下车,就有些坐不住,谁知,身旁覃芯又开口道:“听说前日后花园里来了一对天鹅,通体雪白,只头冠子是红色的,可好看了,而且还是自个儿飞来的,都说是祥瑞呢。我还没有瞧过,阿迴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不大好吧,我如今不太方便进园子里了,若是碰见别的帝卿或者侍君,徒惹闲话,就不去了吧。你若是喜欢天鹅,就自己常去看看。”


    “你同我一起,谁又敢说闲话了?再说,我昨日里问过爹爹的,爹爹说,一同来看看天鹅也没什么,天鹅是成双成对的,是个好兆头,图个吉利嘛,我看谁敢多嘴多舌,乱嚼舌根。”


    ……


    “那便去吧。”萧颍无奈,掀开车帘,果然见长兴跟在近旁,正憋着笑。


    萧颍摇摇头,示意长兴自个儿先回东宫里去,长兴对她做了一个“你放心”的表情,便一溜烟儿跑回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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