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像一副巨大的浅蓝色布幔,漂浮的云朵宛如洁白的棉花,周围镶嵌着阳光金色的光边。


    在澄碧的天空下,椿与虎杖仁还在相互拉扯礼物馈赠的事情。


    虎杖仁扶了扶鼻梁上的金属边框眼镜,将全新的香薰从手提袋里一件又一件地拿出,递到椿的手上。


    “不用了,这太多了。”椿道。


    虎杖仁过于热情,椿如果不接住,东西就掉在地上了。


    渐渐地,她的双手也拿不住这么多的香薰。


    虎杖仁也看出椿拿香薰的动作艰难,停止掏东西的动作,弯唇笑,“我好笨,直接把手提袋给你不就好了。”


    他拿过椿手里的香薰,又一件一件地放回手提袋中,椿不停地再说,“谢谢你的好意,礼物的数量太多了,我们不需要这么多香薰的。”


    但虎杖仁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我行我素地将香薰装进手提袋里,递给她。


    手提袋被他们相互推让起来。


    就在这时,甚尔穿着黑色的t和浅灰色的短裤,穿过花园走到他们中间的位置,强大的气场横亘两人之间,见此,虎杖仁停下向椿递袋子的动作。


    甚尔轻轻地把椿揽到自己身后,让她与虎杖仁隔开一段距离。


    而后,甚尔撩起眼皮,冷冷地看虎杖仁一眼,嗓音不悦,“你谁?”


    甚尔身材高大,气场可怖又强大,虎杖仁见到面色不善的甚尔后,不自觉地站直身体,唇边再次浮现招牌笑容,“您是禅院先生吧?我是住在隔壁的虎杖仁。”


    住在隔壁……


    真是一个敏感的地方。


    “这是我代表虎杖家送给您和夫人的见面礼,以后同为邻居,还请多关照我和香织。”


    虎杖仁边说边向前倾身,双手把手提袋朝甚尔递去。


    甚尔没看手提袋里面的东西,手未动,漆黑的眼睛不耐地望着虎杖仁。


    “不要。”


    “有毒怎么办?”


    他的声音平淡,漫不经心地拒人千里之外。


    轻飘飘的两句话,完全地把虎杖仁的热情瞬间扑灭。


    “……”虎杖仁脸上的笑容消失,眨了几下眼,镜片后的眼神变得困惑,不说话地将唇抿成一条直线,静静地看着甚尔。


    气氛变得凝固,周遭静到能听到树叶掉地的声音。


    虽然虎杖仁没做错什么,但看到虎杖仁这样拉扯椿,他就是不爽。


    没来由得不爽。


    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椿悄悄地扯了扯甚尔的手指,甚尔下意识攥住椿触感偏冷的手,撇头看她。


    椿那双好看的小鹿眼望着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写满了让他不要再为难虎杖仁的意思。


    他们相处久了,时常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甚尔一下就接收到椿的意思,继续握着她的手,再次看向虎杖仁时,眼神里的厌烦感弱了几分,“东西拿回去,以后少来我家这边。”


    虎杖仁委屈地站在原地,抿着唇有点进退两难的感觉。


    倏忽,隔壁铁门发出“吱啦”一声。


    一阵高跟鞋碰触砖地的脚步声,在此刻凝重的氛围里显得异常突兀。


    她人未到,调笑声先传来,声音里也满含笑意,“仁,让你送礼物,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这是遇上麻烦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闻声望去,虎杖香织穿着一套浅杏色知性风的裙子,缓缓走到椿所在房子的栅栏门前。


    椿望着突然出现的女生,她留着短发,五官精致美丽,深色的双眸里有种特别的幽寂感,前额上有一道清晰的缝合线。


    由于医生的职业敏感性,椿一下便判断出这道疤痕不是开颅手术留下的,因为开颅的手术疤痕,最近几年流行的开法,是在脑后部位,而不是前额。


    这道缝合线倒像是转着圈,完整划切开头颅不出得诡异。


    屑神提到“脑花”的时候,用词并没有代指是男性还是女性,如果范围所在这俩人身上还真不好判断出,究竟谁是她需要杀害的对象。


    “你好,你就是椿吗?久仰大名了。”


    虎杖香织见到椿后,温蔼地笑了起来,抬起手,欲与椿握手。


    椿的右手脱离甚尔的手心,在她即将朝虎杖香织的方向伸出的时候,椿的手再次被甚尔攥住,牢牢地把椿那只不安分的手固定在他身后。


    甚尔居高临下,微眯眼看着眼前的香织,眼神谈不上和善,他对虎杖夫妇倒是无差别对待。


    香织笑了笑,看甚尔时,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没有多计较。


    虎杖仁见到香织后,僵硬的表情明显有了缓和,说道,“香织,你怎么来了,送礼物这种事,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香织伸出手,温柔地抚上虎杖仁的头,“我担心你,不过还好我来了……”


    她顿了顿,笑道,“不然,你可能就被椿身旁的大狼狗咬伤了。”


    大狼狗……她指的是甚尔?


    椿视线移至斜上方甚尔那张帅气的脸上。


    甚尔确实平时很粘人,占有欲也非常强,如果说是某种动物,她竟觉得香织说得意外贴切。


    他敏锐地感觉到椿的目光,漆黑的眼眸懒散地斜看她。


    目光相撞,椿像被抓包的孩子,立即收回视线,直视前方。


    甚尔直觉香织是危险的。当时选房子的时候,甚尔是依照椿的喜好做决定,考虑到有香织做邻居,只要她不经常出现也不碍事,现在,事情似乎没他想得那么简单。


    他从来活得轻浮恣意,亲情关系尚且不顾,更别提什么邻里关系。


    “我不是说过么,没事别联系。”


    甚尔语气平淡,却暗藏着警告的意味。


    虎杖香织收回手,侧身看向甚尔,“别这样冷冰冰嘛,我只是让仁来送些东西,他刚好是这个品牌的香薰代理商,送给你们一些样品,以后用得好也方便后续购入呀。”


    椿面露难色,语气真诚道,“意面酱我们可以收下,但香薰给得实在太多了……”


    “不用太在意数量,仁是代理商,商家会送的一些免费样品,这些样品送给谁都一样,放在我们家里都快放过期了。”虎杖香织道。


    虎杖香织说话逻辑严谨,很有说服性,几句话说完,让椿再也想不出什么拒绝接受的理由。


    “好叭。”椿应道。


    提到代理商这个职业,椿在家经常研究社会各式的岗位职责,于是问道,“代理商是像销售一样吗?”


    “差不多,都是把商品卖给需要的人。”


    香织继续道,“别看仁这幅模样,他可一直是区域销冠呢。”


    销冠就是销售成绩最好的人。


    虎杖仁被自家老婆表扬了,脸颊浮起红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看到香织炫夫的模样,椿挑了挑眉,用略带骄傲地语气道,“我们家甚尔也是,销售能力非常强,这座房子是开一单买来的。”


    “甚尔原来和我是同行呀,你卖什么产品的?销售一单的净利润竟然这么高。”虎杖仁眼睛里闪烁着天真的光芒,看向甚尔。


    香织和甚尔一愣,过了半晌,虎杖香织率先笑出声,笑到肩膀直颤,“哈哈哈哈,甚尔是做销售的啊,你是这样跟椿解释的?”


    她的笑声传到甚尔耳朵里很刺耳,甚尔道,“闭嘴。”


    他虽然不知道椿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居然把他的工作脑补成销售这个职业。


    但早出晚归不坐班,工作时间不固定,不开单没饭吃,开单吃一年等工作性质确实很像销售。


    而且,他似乎也和椿有说过一些“订单”、“解决麻烦”之类模棱两可的话。


    算了。


    她误以为他是销售,总比知道他是杀手来得更好些。


    椿看到虎杖仁情绪高涨,想起屑神给她的任务,需要近距离接触他们看看,趁机邀请道,“甚尔也是做这行的,你们肯定很有话聊,两位既然是邻居,要不要来我家参观休息一下。”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各种细节处理得极好,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主妇,正好让香织也看看。


    香织目光在椿和甚尔之间徘徊,晦暗不明地说道,“我们是无所谓啦,甚尔君不在意吗?”


    甚尔听椿讲过,她跟在无惨身边时,无惨一直限制她的行动和交友,虽然香织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良好的交友对象,但他在旁边,他也不担心香织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黑眸深看了香织一眼,侧身让出一条道。


    见此,香织表情略显惊讶。


    紧接着,椿眼睛弯弯地道,“走吧,香织。”


    虎杖香织看着椿和甚尔,这对夫妻真得一个像天使,另一个像恶魔。


    在穿过花园的路上,椿与香织闲聊道,“隔壁只有你们两人吗?”


    “嗯。”香织应道,完全不遮掩地说道,“仁的父亲很不喜欢我,所以我们是从郊区的家搬出来住的。”


    她目光柔和地望着椿那双澄清的眼睛,微笑道,“真羡慕你呢,不用处理和公婆的关系。”


    椿眨了眨眼,“公婆关系?”


    “还好仁很爱我,我说想搬出来,他立即就同意,一切都以我为主。”香织似是不经意地炫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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