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自前年开始,便在家里支起丹炉开了道房。江王之所以炼丹,很大程度上是受当今皇上的影响。皇上年迈,对这些丹药术士越发相信,朝中封了几位道家天师,眼前这个就是其中之一。而元怿之所以会识得他,是因为她在江王府里见过此人。有次她爹会道友的时候,她正好赶着去上学,便在门口碰上了,虽只见了一面,但她不确定这老道士会不会认出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孩童?”老道士盯着元怿,那貌似和善的眼睛,此刻隐隐露出锐利凶光。
“你,你要杀,杀我吗?”元怿装作恐惧,整个人颤抖起来,手握在一起摆出告饶的模样。
老道士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起来,仿佛又是那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模样。“不,我会度化你,让你早登东方长乐世界。”
“真的吗?那里不用上学默书吗?”元怿像是被他和蔼打动,任由他拉着自己走。
“真的,孩子,忍过这一时,你便解脱了。”
那两个男人见她如此好哄骗,轻蔑笑笑并未上前。元怿被老道士拉到丹炉前,就在他转身取刀时,元怿突然抬腿一脚,这一脚使了全力踢在那老道士的小腹下处要害之地。老道士闷哼一声,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疼痛倒地。元怿也惊奇了,她刚才似乎什么都没有踢到?眼看着老道士的刀就要拿在手里,元怿顾不得多想,袖中刀落在手里,旋身一跃来到老道士身后,拽住他头发将他使劲按跪在地,同时陶依给的那把锋利短匕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咙。
“别过来。”
身后两个男人被眼前的变故惊愣在原地,回过神来,老道士已经在元怿的刀下。
“将我的家人都放了,不然我杀了他。”
“呵呵呵!”老道士跪在地上笑起来,“不愧是江王府的公子爷,好身手啊。”
“你认得我?”
“自然,我本就没想过杀你,只是逗逗你罢了。”老道士放低声音,贴近元怿,“你就没想过,我是在替谁办事?”
元怿眸光一冷,那匕首便割破了他的皮肤。“你替谁办事?”
“小公子如此聪明,不会猜不到吧,你难道没见过我吗?”老道士感觉到痛意,转而换了副谄媚嘴脸。
“一派胡言!”元怿心中怒火陡然升腾,只不知道是因为被老道士的胡言乱语气的,还是已经相信了这胡话,从而产生的怒火。
她的父亲,从来淡泊随性,心善仁慈,是众多皇子中最最与世无争的。
“想来是郡主他们也被抓来了吧?我可以放了你和你的家人,你快走,带着他们走,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老道士喘着粗气,他感觉那匕首抵住的地方越来越疼,“你就不为你父亲想想?”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死人才永远不会胡说八道。”半晌,元怿淡淡开口,老道士却觉得脖颈上的冰凉紧痛减轻了些。
“你不会,江王爷教子有方,小公子,你相信我,我是为了你们父子好……”他话未说完,只觉一阵惨痛袭来,大腿筋狠狠挨了一刀。“啊!”
“你是朝中天师,交往者定不止我父亲一人,只不过你认出是我才会如此说罢,今日来的要是元恪,那你嘴里这主犯之人岂不是要变成鲁王爷。”
老道士疼的倒吸凉气,元怿却并未将刀拔出,“况且我相信我父王,定不会是你口中所说的奸佞恶人。”
“我是,朝中天师,皇帝亲封!小小庶子!你就不怕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不想想我是为谁办事!啊!”
元怿一把将刀拔出,血柱跟着喷涌而出,她将刀在那老道士的道袍上抹了抹,“不管你后台是谁,皇爷爷爱民如子,定然会将你们这伙凶徒严惩不贷。”
刀再次抵在老道士的脖子上,元怿看向对面两人。“他已经跑不掉了,你们最好别有小动作,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我六王兄,就是你不小心放跑的那位汉王世子,马上就会带人赶到,念在你们不是主犯或许还能网开一面。”
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了主意,老道士却在此时张口:“别听这黄口小儿呜!”元怿抓起地上的拂尘直接塞进他口中,“再多嘴,我就杀了你。”脖颈再次一疼,老道士呜呜两声,终于老实下来。
“我问你们,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将人掳进来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生辰?”元怿面上淡定,心中已然乱起来,她是相信父亲不会是这样残暴的人,但如果这老道士被抓后胡说八道,那江王府就危险了。
方才门口出来接人那稍胖一些的男人犹豫着开口:“我不知道,我平时只能见到天师和他。”他指了指旁边的瘦子,就是他刚才将他们抓来的。
“我是负责抓人,万福寺的庙祝会给我信儿,我收到信儿就动手,别的再不知道了。”
“这丹药有练成的吗?”
“还没有吧。”
元怿将匕首一提,老道士脖子上再次殷出一道血痕,她把拂尘取出,问道:“你说,这丹药是做什么的?”
“金丹,铸纯阴阳处子血,可增功法延年益寿。”老道士提着气不敢再胡说,他现在真觉得身后这位能杀了他。
“你就为了所谓提升功法这样的鬼话,妄害这么多条无辜性命?”
“我错了,我知错了。”老道士感觉匕首再次渗到了他脖颈的血肉中,疼痛惶恐吓得他连连求饶:“公子饶命,饶命啊!”
元怿面色阴沉,陶依这把匕首当真锋利,只要再轻轻一割,这道士必死无疑。
时间慢慢流逝,老道士腿上的伤不住淌血,她这一刀是搁在动脉上,不止血此人性命难保。
最终,元怿将匕首往下松了松,冲对面的胖子道:“你去地窖将我家人放出来,若有任何不轨图谋,皇上定然诛你九族。”
“是是,我不敢。”胖子躬身退出去,小跑着没了踪影。那瘦子见状也要跟去,元怿却呵住他,“你站住!再走一步我杀了他。”
老道士跟着喊:“别动!”
瘦子却面显迟疑神色,元怿冷声:“怎么?你很想你的天师死吗?”
“小爷,小的只是个拿钱替人办事的,并不清楚他们的事,您大人大量,放我走吧。”
“放你走可以,等刚才那人将我家人都放了回到这里,我再放你走,不然我信不过你。”
这瘦子来时便对阿姐图谋不轨,她必然要留个心眼,此时应已入夜,这么长时间过去,元恺应该到了。
胖子一去不回,瘦子越来越急,开始小范围的来回踱步,元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老道士流血过多基本废了,这时候只要瘦子不动手周围不出现其他人她就能撑到元恺来。
瘦子瞧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老道士,最终一跺脚转身跑了。元怿并未拦他,不多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元怿不确定来人,只将手里的老道士挡在自己身前。火把的光照亮庭院,她认出来,那是大理寺的官服。
“六哥!”
“元怿。”
元恺跑过来时,见到一地的血吓了一跳。“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我阿姐她们怎么样了?”
“五姐安好,都安好。你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是这老道士,他要捉我炼丹,我割伤了他的腿。”
“岂有此理,来人!把这人给我医好,再好好审问。”
“是!”
大理寺的随行官兵抬着担架将那老道士抬走,元怿终于松了一口气,“六哥,我……”话没说完,她便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元怿!来人,医官!”元怿本来想昏一下装个虚弱,可一听医官二字,紧着倒了两口气又睁开眼,“我没事,就是太累了,哥你找个架子抬我一下。”
“好好好,先送你去太医院。”
元怿:“倒也。”不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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