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用过早食后,谢七郎就把顾雪卿又抱到院子里晒太阳。
朱大娘很贴心,给顾雪卿找来了一把蒲扇。
顾雪卿躺在竹椅上,用蒲扇盖住脸,懒洋洋,神在在的晒日光,好不惬意。
夏初时分,午时前的日光温暖和煦,晒在身上舒服得很,顾雪卿将毛毛抱在怀里,眯着眼假寐。
谢七郎就在旁边整理草药。他将昨日新采回的草药铺在簸箕上,和之前尚未晒干的草药一起,放在院内大石头上、围墙上暴晒。
谢七郎做这些事的时候,背对着女人。他知道女人在假寐,并未睁眼看他,可总觉得后背麻麻的,像是被小蚂蚁啃咬一样,十分不自在。
谢七郎手脚略微僵硬的晒好了草药。
若是往常,无事的时候他会回到屋内看书。但谢七郎今日并不想看书。
他思忖片刻,决定去找朱照。
谢七郎走到院门边开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
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的顾雪卿听到动静,拿开蒲扇,侧脸睁眼望过去。
正巧,谢七郎也正回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谢七郎飞快的移开目光,好似只是无意看她。
顾雪卿觉得谢七郎有点怪,却没追究,她问:“你去哪?”
之前顾雪卿听朱大娘提及过,谢七郎四五天才上山一次,他昨日才下山回来,按理最近几日不会去了。
“我去隔壁。”
谢七郎很快回来,他从隔壁拿了一块肥瘦相间的野猪肉。
谢七郎一路走过顾雪卿身边,目不斜视,仿佛没瞧见院内躺着一个人,他拎着野猪肉,直接去了灶房。
顾雪卿好奇得很,挣扎着坐起身来,侧身去看他。
只见谢七郎站在灶台后,找出盆子洗了猪肉,然后用刀去切猪肉。
原来这野人一样的谢七郎还会厨艺呀。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做野猪肉呢?
等谢七郎切好了猪肉,朱照也来了。他拎着一个竹筐,竹筐里放着几块石头。其中一块石头一尺见方,又薄又平,像块石板。
朱照就在院子里搭了个石灶:两边垒着石头,石板架在上面,中间空置着。
顾雪卿看得好奇迹了,她若不是脚伤了,此时已经跑过去看了。她忍不住问朱照,“朱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此时谢七郎正从木柜里取出瓷碟,闻言手中一紧,差点将瓷碟捏碎:这女人还真是自来熟,叫朱大哥叫得那么热络,偏偏对他这个救命恩人没什么好脸色。
朱照赶紧解释,“雪卿姑娘,这是石灶,一会儿我们用这个来烤肉。”
顾雪卿觉得十分新鲜,又馋得紧,她双眸发亮,连忙追问,“是把肉放在石头上烤吗?烤得熟吗?”
朱照点头,“可以的,这个石板是特意打磨过的,很薄。一会儿在下面生火,石台滚烫,就可以烤熟上面的肉片。”
朱照正说着,谢七郎已经一手提着木桌,一手端着瓷碟过来了。
他将木桌放在石灶旁边,又将瓷碟搁下,瓷碟上面整齐的摆放着薄如蝉翼的肉片。
接着谢七郎又切了几碟蒜沫、葱花。
顾雪卿馋得咽了咽口水。虽然他们还未动手烤肉,可她有种直觉:这样烤出来的野猪肉,一定很美味。
朱照取来柴火生了火,等石板被烧得滚烫,谢七郎就用竹筷选了几块偏肥腻的肉片,放在朱台上。
片刻过后,肉片便滋滋作响,冒出了油水。
顾雪卿闻着肉香味,赶紧用蒲扇遮住自己半张脸,矜持的躲在扇后咽了咽口水:好香呀!
接着,朱照往肉片上撒盐、蒜沫、葱花,肉片很薄,很快就烤熟了,谢七郎将肉片放在石板一边,又开始烤新的肉片。
顾雪卿看得口中生津:“这种烤肉方式还真稀奇!”她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咬一口呢。
朱照话多,立即接道,“当年我们在军中吃不到什么好东西,谢大哥尝尝带我们去打猎,然后这样烤肉打牙祭。”
原来是这样!
不多时,谢七郎就烤好了一盘肉,他肉片装在瓷碟里,送到顾雪卿手边。
顾雪卿这下顾不得矜持了,道了一声谢谢连忙捧着碟子吃了起来。
薄薄的肉片泛着香味,入口香软焦脆,果然好吃!
顾雪卿眼睛亮晶晶透出欢快之色,谢七郎唇角微微扬起,又回去继续烤肉。
很快,他就烤好了几碟肉片,他和朱照就蹲在木桌边分食。
三人正大快朵颐,朱大娘推门进来,她神色有些紧张不安。
她匆匆进来,见三人都在吃肉,不由得一怔。
朱照随意用袖子摸了一把嘴,起身问,“娘,怎么了?”
朱大娘回神飞快对雪卿说道,“雪卿,这对耳坠大娘我不能要,你收好了。”她说着走近顾雪卿,将手里用布帕包裹的耳坠递还给她。
顾雪卿自然不肯接,她将瓷碟搁在竹椅一边,“朱大娘,你照顾我这么辛苦,这是你该拿的,你收好就是了。”
朱大娘不肯,非要把东西往顾雪卿怀里塞,“雪卿,这东西太贵重了,大娘不能要。今日我去了镇上的当铺,原本想将这对耳坠当了,结果当铺的掌柜却说,要给我十两银子!”
“大娘我也不懂,但我看掌柜的神色,这对青玉耳坠定还不止这个价。”
要是这对耳坠只值一二两银子,朱大娘就收下了了,但她却不敢贪心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顾雪卿还想把耳坠给朱大娘,可朱大娘转身就走了,“我给你买了新衣裳,一会儿给你送过来!”
顾雪卿腿脚不便,只得暂时收回了耳坠。
……
朱大娘给顾雪卿买了两身布衣裙,一身杏色、一身青色。是村里女人最常常穿的款式和颜色。
除了外穿的衣裙,大娘还给顾雪卿买了里衣和贴身的小衣。
顾雪卿擦身后,朱大娘帮她穿衣。
顾雪卿红着脸,背着大娘自己穿小衣,大娘却笑着打趣她,“你这里又大又白,谁娶了你真是好福气哟。”
顾雪卿脸更红了。
此时谢七郎正在院外收拾。
朱大娘嗓门大,谢七郎耳力好,听到朱大娘这一声,“又大又白”,谢七郎浑身一僵,手里石板又滑手了。
幸好这次谢七郎反应快,急忙向后一跃,才没让石板砸了脚。
上次被木箱砸伤的脚背,现在还没好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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