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宴把闻意送到家楼下,接了个电话。
“好,我过来。”他挂断电话,看向了闻意。
“我不上去了,我出去一趟。”
闻意低声应了。
“你不在意我去哪吗?”陆泽宴沉沉道。
闻意一怔,看向了他。
陆泽宴的眉眼隐藏在阴影里,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他的下颌线条流畅,看起来像是一座精致又冷漠的雕像。
“你不希望我问,不是吗?”闻意轻声道。
陆泽宴在和闻意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不希望身边人去插手他的事情和生活,于是闻意就真的这八年来都对陆泽宴的私生活不闻不问。
这并不是能让他满意的答案。
陆泽宴也不知道自己烦躁什么,对着闻意沉静的眉眼他却又发泄不出怒火,于是他冷冰冰地甩下两个字,然后启动车子。
黑色的迈巴赫一瞬间飞驰而去。
-
陆泽宴到私人会所的时候,周凯和贺云祁正在喝酒。
看到陆泽宴,周凯吹了声口哨:“哟,咱们陆总可终于来了。”
陆泽宴看向了贺云祁,淡淡道:“你怎么也来了?不是最近刚包养了一个小明星吗?”
贺云祁挽着一个丝袜吊带裙的女人,他姿势闲适,闻言弯了弯唇。
“那小明星可太难缠了,在一起才两个月,就问我什么带她回家见父母?”贺云祁说,“我哄骗她说在一起半年就带她回家,没想到她真信了,推了杂志拍摄要跟我回家见父母呢。”
周凯揶揄道:“行啊,说明这小明星是真的爱你,不是爱你的钱。”
“我倒宁肯她看上我的钱。”贺云祁摊手,“我看她来真的,只好赶紧甩了。”
周凯啧了一声:“渣男啊。”
贺云祁耸肩,脸上毫无愧疚:“没办法,谁让我是情场浪子呢,专一对于我太难了。”
他看向了陆泽宴:“不过不得不夸一下咱们陆总,看起来薄情寡义的,没想到对嫂子是真的不离不弃,这一在一起就是八年。”
八年可以冲淡所有的新鲜感,尤其是陆泽宴这种人,这么多年没换人简直是个奇迹。
可偏偏陆泽宴又不打算和闻意结婚,他对她的态度冷淡极了,仿佛就是对待一个普通的情人。
贺云祁想,要不是因为闻意是陆述白的未婚妻,恐怕陆泽宴早甩了她。
“周凯,你让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陆泽宴问。
周凯嘿嘿一笑:“也没啥事,就是让你过来玩玩,咱们哥三个聚聚。”
“贺云祁知道你刚回了一趟陆家老宅,心情不好,特意包了这个包厢,让你过来玩个尽性。”
“玩个尽性?”陆泽宴挑眉,他摊开腿坐在沙发里,懒懒道,“怎么尽性呢?”
贺云祁笑容怪异:“放心,这个女人你一定会很喜欢。”
说着他拍了拍手,有人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女人身姿摇曳,波浪卷长发,眉眼艳丽妩媚,红唇性.感又张扬。
她一出现,包厢里的几个女人都黯然失色。
周凯眼睛一亮,吹了声口哨:“哟,这不是曲大明星嘛?怎么来这高就了?”
曲潭月脸色有点难看,没料到周凯会把她跟旁边的妓/女作比较,贺云祁瞪了他一眼,说。
“不是,周凯你说话注意点,曲小姐是为了咱们陆总来的,她之前联系我说一直很想见陆总一面。”
说虽然这么说,可在他们这种绝对的资本面前,明星模特也只是个床伴,玩腻了就丢。
贺云祁识趣地往周凯那边坐了,陆泽宴身边让出个空位来,曲潭月便就势坐下。
自从曲潭月在包厢出现,陆泽宴都没抬起头看过她一眼。
曲潭月靠近陆泽宴,她喊了一声。
“阿宴。”
陆泽宴手里把玩着酒杯,瞥了她一眼:“别乱叫。”
“干嘛?”曲潭月皱起鼻子,委屈道,“我们以前在一起,我不都是这么喊你的吗?”
“那是过去的事了。”陆泽宴淡淡道,“而且,我们早就分手了。”
“那又怎么样?”曲潭月不以为意,“当初你能和我在一起,就代表我身上有能吸引你的地方。”
她有自信,能让陆泽宴再一次爱上她。
“你难道不知道我身边有人?”陆泽宴眯起眼。
“知道呀。”曲潭月轻笑一声,俏皮地眨眨眼,“我前些天还见过她呢。”
“我就很好奇,阿宴你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啊?还跟她在一起那么久,难道不腻吗?”
闻意看起来太清冷寡淡了,就像是一张空白的画卷,多看几眼就看透了,更何况她知道陆泽宴是什么样的人,他绝不是一个痴情种,他那么冷血薄情,怎么会栽在闻意身上。
陆泽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冷淡道:“关你什么事。”
“可我心疼你啊。”曲潭月在他耳边吐气,她笑吟吟道,“就闻意那种乖乖女,在床上能让你玩得尽性吗?玩都玩不开吧。”
陆泽宴偏过头看了一眼曲潭月,他眉眼漆黑淡漠。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阿宴,我愿意做你的情人。”曲潭月痴迷地看着陆泽宴的脸,“哪怕是床伴,我也愿意。”
“我可以满足你的所有需求。”
她喜欢陆泽宴。
从看到陆泽宴的第一眼,她就想要得到这个男人。
于是她抛弃了自尊,一次又一次的去班级门口堵他,终于磨得少年不耐烦了。
少年冷着脸拽着她手拽到树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说你喜欢我,证明给我看。”
曲潭月怔怔看着少年的脸,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扯他的裤子。
手还没碰到他,少年便嫌恶地退开,他皱着眉盯着她。
“陆述白以前怎么会和你这种人在一起?”
陆述白没有和她在一起过,这是学校里传的谣言。
只是有人撞见过陆述白曾经帮她搬过书,于是便有人到处传她和陆述白在一起了。
陆述白毕业之前一直是高中部校草,能和他传绯闻都极大的满足了曲潭月的虚荣心,她自然没有去澄清,而陆述白根本不会管这种流言。
于是大家都默认了,曲潭月和陆述白曾经在一起过。
曲潭月怔怔看着少年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样子,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没等眼泪落下来,就听到少年冷淡道。
“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
曲潭月还没从巨大的惊喜中缓过来,就听到少年松懒道。
“但是我不能保证能和你在一起多久,到时候分手了就好聚好散。”
果然,后来他们在一起没超过三个月。
曲潭月痴迷看着面前的陆泽宴,分开这么多年,他对她的吸引力却一直没变。
“而且,阿宴,我知道你最近和尚悦集团在竞标一个项目,我认识尚悦集团的总裁,我有把握说服他,让他退出这次竞标。”
她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并且相信这个筹码足够陆泽宴动摇。
“你有把握?”陆泽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怎么,他是你上一任恩客吗?这么给你面子?”
曲潭月脸色微微发白,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来。
“阿宴,我和那些男人在一起,也只是因为工作。”她轻轻靠在他的身边,手放在他的胸口,“这些年来,我喜欢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人。”
陆泽宴噙着一抹散漫的笑,似笑非笑地挑眉。
“是吗?那看来可真是我的荣幸。”
***
陆泽宴没有同意,却也没有拒绝。
顺利拿下竞标后,他还让助理送了一套晚礼服到曲潭月的工作室。
曲潭月的助理看着送过来的裙子,上面的吊牌还没有拆,是某个高奢品牌今年的高定礼裙。
“天呐,老板,你是又找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吗?”
曲潭月坐在化妆镜面前,任由别人往自己脸上上妆。
她轻瞥了助理一眼:“跟我在一起这么久,见识怎么没长?一条裙子就大惊小怪的。”
曲潭月之前跟了不少豪门公子哥,也有愿意给她砸钱的,珠宝首饰眼都不眨一下,流水般的送过来。
“可是,这条裙子我刚刚查了下,好几百万呢。”助理吐了吐舌头,“之前也没见过这么大方的。”
曲潭月弯了弯唇:“是吗?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助理眼睛一下就亮了:“老板,那你可真是吊了一条大鱼啊。”
几条裙子可打发不了她,她的目的是当上陆泽宴的女人,成为名正言顺的总裁夫人。
看陆泽宴对这态度,显然她是有希望的。
曲潭月看着镜子里自己艳丽到几乎咄咄逼人的脸,笑了笑。
晚上七点,陆泽宴准时出现在她公司楼下。
今晚,陆泽宴要带曲潭月参加一场名流晚宴。
陆泽宴通知她的时候,曲潭月都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种晚宴陆泽宴居然会带上她。
进程确实快了点,但很快曲潭月就了然,看来陆泽宴是早就厌了闻意了。
曲潭月挽着陆泽宴,笑容宛宛出现在宴会上。
她身上那条裙子让她很快成了聚会的焦点,更何况带她来这里的还是陆泽宴。
有不少陆泽宴生意上的伙伴来敬酒,曲潭月都笑着一饮而尽,她举止大方得体,倒让不少人刮目相看。
陆泽宴微微抿了一口酒,淡淡道。
“你很适合这种场合。”
曲潭月笑吟吟,有意无意道:“怎么,闻意不适合吗?”
陆泽宴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不能喝酒。”
曲潭月知趣地没提她了。
宴会散了,曲潭月挽着陆泽宴的手上车。
曲潭月贴在陆泽宴耳边呢喃:“今晚……要不要我去那里?”
她的腿紧紧贴着陆泽宴,暗示性十分明显。
陆泽宴抿唇,薄薄的下颌犹如一道锋利的利刃。
曲潭月着迷地看着他,还没等到他的回话,突然听到四周有人尖叫起来,她错愕地回头,看着一个男人举着刀朝她这边跑过来。
“陆泽宴!你害我爸跳楼,还命来!”
男人和陆泽宴离的远,便挑中了他旁边的女人,举刀划了下去。
曲潭月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赶来的保安将男人制服,男人被狼狈地摁在地上,脸上被地上的沙石摩擦出血痕,他恶狠狠地抬头看向陆泽宴。
“陆泽宴,你害我爸跳楼,你害了一条人命!”
陆泽宴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爸欠我三百万,难道我不应该起诉他?他还不起钱自己要去跳楼,又关我什么事?”
他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你们父子俩,都是一样的愚蠢。”
他眼里的怜悯刺痛了男人,男人挣扎着,恶毒地咒骂他:“像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陆泽宴冷眼看着男人被赶来的警察带走了。
陆泽宴走到曲潭月身边,曲潭月跌坐在地上,手臂上鲜血淋漓。
她抬起头看向陆泽宴,手抓住陆泽宴的衣角。
“阿宴,带我去医院,救我。”
她脸色苍白,可怜又惊慌地看着他,像是一只落水的猫。
陆泽宴瞥了一眼她的伤口,他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她身上,把她抱起来往车上走。
市一医院急诊科人满为患,有醉酒的,车祸送过来抢救的……护士们脚步匆匆,一刻不停。
陆泽宴帮曲潭月挂了号。
接诊室里没人,他又看向了抢救室。
抢救室里一片慌乱,他看到了正跪坐在病床上给病人心肺复苏的闻意。
旁边的心电监护滴滴作响,血压急速下降,闻意低喝一声。
“快用肾上腺素!”
旁边的护士手忙脚乱地上前帮忙。
闻意又按压了一会,心电图上的直线终于改变了。
病人抢救了回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闻意脚步虚软地下来,把剩下的事安顿好,从抢救室出来。
她身上的白大褂也染了血,额间冷汗涔涔,看起来疲倦极了。
分诊台的护士喊了她一声。
“闻医生,有病人。”
“好,我这就过去。”闻意应了,她洗干净手,双手插/进白大褂里,往接诊室走去。
曲潭月不安地坐在接诊室里,她下意识去抓陆泽宴的手。
“阿宴,我好害怕,医生为什么还不来?”
“我的手会留疤吗?怎么办?那我的事业岂不是毁了?”
像她这种明星,时不时要走个红毯,身上是不能有疤的。
曲潭月愈发坐立不安起来。
陆泽宴收回视线,淡淡说:“我认识最好的祛疤医生。”
曲潭月终于松了口气。
闻意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的目光从脸色苍白的曲潭月身上挪开,最后落到了陆泽宴身上。
许久,她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陆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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