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级警报”是赤霄战舰内部防御警报。
它的触发前提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自动触发。战舰自动识别出外来入侵者,或者某个内部系统被人为破坏的时候,警报会自动响起。
另一种则是人为触发。赤霄内部约安置了上百个警报器,触发者只要通过警报器的指纹识别,警报就会立刻拉响,并且会播报触发警报的具体位置。
【医疗舱有不明人员侵入!】
警报通知具体地点,意味着这次的警报,是在医疗舱内的人进行的人为触发。
医疗舱内。
原本光滑洁白的地板上多了一行被拖行过的血迹,血迹从许沐原本躺着的位置起,一路延伸到医疗舱舱门旁,停在那个正在浑身哆嗦着的塞缪尔身上。
他的两只手腕处有两道极深的刀口,鲜血渗出来,染红了半截袖子,他的十指几乎再无法正常使用。
塞缪尔刚才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一搏,才能让手指对准警报器的指纹识别,拉响警报。
然而他的身体却被铁链捆绑着,根本无法从近在咫尺的舱门处逃脱。
他惊恐地瞪着看着那个突然坐起身来给了他两刀的男人,身体无法自控地哆嗦,他嗅到自己身上传出尿.骚.味,羞愤令他对那个样貌美丽却手段狠辣的许沐产生无穷憎恨。
刺耳的警报还在周围震耳欲聋地响着,赤霄内的士兵正举着枪朝着医疗舱靠近,带着他们有序又铿锵有力的步伐。
塞缪尔知道,他的救兵到了。
在获得这一信息后,塞缪尔那极度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短暂的缓解,这令他得以在恐慌中发现之前忽略的细节,那就是——许沐始终没有下地。
在几分钟前,在塞缪尔打算抚摸许沐的脸颊时,对方突然睁眼,一把扼住了塞缪尔的喉咙。
许沐的手里握着一把三.棱.刀,直抵塞缪尔的颈侧。
那是一把用来放血的三.棱.刺.刀,塞缪尔见过,只要这把刺.刀刺进他的脖子,他就完蛋了。
他可不想死在敌国丧家犬的手底下,于是塞缪尔立刻还击,想要夺走许沐手里的三.棱.刺.刀。
但一个医生跟大了十多年仗的战神实力悬殊巨大。
许沐在瞬息间躲开他的手,并在眨眼间割断了塞缪尔的手腕筋脉。
塞缪尔惊叫一声摔倒在地,滚烫的血液止不住地流淌出来,他这才意识到,哪怕是重伤的许沐,杀他也不过就跟削根树枝一样简单。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起了杀心又招招狠毒的许沐,却在塞缪尔吓爬在地逃开后,半步也没有追上来,甚至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
塞缪尔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胆子骤然大了起来。
他开始明目张胆地跟许沐对视,甚至观察着许沐的身体——尤其是那两条几乎静止不动的腿。
塞缪尔在进医疗舱之前听说过,许沐遭遇了一场爆炸,他所在战舰的防护罩失灵,被一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流弹击中,战舰爆炸,消失在滚滚浓烟之中。
所有人都以为许沐已经死了,已经跟着他的战舰一起化成了灰烬。
可谁知道莫兰帝国那帮人把他挖出来了,也不知道从哪儿挖的,还咬定了季敛会要这个礼物,甚至会为了这个礼物放过莫兰帝国那该死的老头儿。
没成想,莫兰帝国那帮人还真赌对了,季敛真就收下了许沐。
塞缪尔嗤笑两声,他带着挑衅地语气开口,“你怎么、不走过来……啊?”
许沐单手撑在身侧,另一只手上仍然握着三.棱.刺.刀,他的手上沾满了血,有塞缪尔的,也有他自己的。
刚才不算激烈的动作,已经让他身上所有伤口的疼痛加倍,他甚至觉得有些发晕,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状况。
许沐缓慢地喘气,他的身体在不断冒汗,披散的头发黏着在他的颈间,后背,汗水混着血液从颈侧淌落,游向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的锁骨。
他拿起刺.刀,在身下的布垫上蹭着刀刃,像在擦拭血迹,又像是屠夫磨刀。
“你有没有听说过,十年前最后一场‘最强alpha选拔赛’中,世界排名第一的最远射击距离,是多少?”
塞缪尔:“……你想说什么?”
许沐举起刺.刀,眯起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盯着塞缪尔的眉心,同时刀尖也对准了同一个地方。
塞缪尔:“你、你要做什么!”
他不安地晃动起来,被当成靶子的感觉可一点也不好。
“救命、救命啊!怎么还没到啊!人呢!都特么哪儿去啦!救人啊!”
“快的话,你会在十秒内失去意识,”许沐不紧不慢地说,“慢一点的话……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三十分钟。”
塞缪尔:“救命救命!”
他的屁股开始蹭着地面,被捆在一起的脚猛蹬地面,身体不断撞击背后的舱门。
“开门!开门!救命!救命!”
许沐像瞄准一只垂死的动物一样缓慢移动刺.刀,他的嘴角轻轻勾起,发干的嘴唇微微一张,“三。”
他开始倒数。
塞缪尔:“救救、救救我、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
许沐:“二。”
塞缪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啊啊啊啊啊!”
许沐:“一……”
哗——
“啊!”
刺.刀随着声音落下而飞出,塞缪尔缩着脖子紧闭着双眼,没能控制住恐惧,再次失.禁。
嗑哒——
铁质物品跌落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
塞缪尔悄悄睁眼,四下一看,发现三.棱.刺.刀掉落在自己身边。
他抬头向上看,看到一个斜立在胸前的机械臂,机械臂手背向外,作格挡状。
看来是刺.刀飞错了方向,刚好对准进来的季敛,被季敛用机械臂挡住,这才直接落到了地上。
“上将!”塞缪尔喜极而泣,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季敛没看他一眼,也没跟他说话,而是直直地盯着许沐。
“看来世界排名第一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季敛捡起刺.刀,大步向前,一路走到许沐面前,把刀递给许沐。
他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嘲讽,“许少将,失误不小,你连刀都拿不稳了。”
许沐脸色苍白,重心不稳,连仰头都变得费力,他干脆不看。
瞧他这副样子,季敛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捏起许沐的下巴,迫使他一定要看着自己。
“你还是那副样子,”季敛瞧着许沐一颤一颤的睫毛,语气不由自主地轻了不少,“我还以为你会装昏迷装很久,你打算得到什么?这次又有什么阴谋?”
许沐的呼吸很重,呼在季敛的手背上,后者觉得烫人。
“为什么不看我?”季敛捏着许沐的下巴,用了不小的力气,他看到许沐的眉头皱得很深,神情分外痛苦,“怎么?想起你对我做的事,自责羞愧了?”
闻言,许沐用那双冷漠的眸子淡然地注视着他,也学着季敛一样,轻哼一声,“怎么?我对你做的那些事,让你情难自拔了?”
季敛嘴角僵硬,眼下肌肉抽了一抽,登时松开了许沐的下巴。
“你真不要脸!”
“难以自拔?亏你说得出口!”
“我要折磨你,许沐,你落在我手里,我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他好像不解气,又捏起许沐的下巴,还恶劣地用大拇指揉着许沐的嘴唇。
“你猜我要把你带到哪儿去?”
“人人都以为我要把你带到监狱去折磨。”
“他们错了,错得离谱,监狱的折磨从来不会对许沐产生任何影响。”
季敛发出闷笑,他弯下腰,凑到许沐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他对许沐说,“我要把你带到我的房里,我们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你爱的不爱的我通通要对你做。”
“许少将战场杀伐,见多了血腥残暴,但你忍受过其他折磨吗?”
“你见过一群人对着一个人做着同样的事吗?嗯?”
听着他说这些话,许沐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好几次吸气都没顶上来,他听不得季敛的混蛋话,抬手要把抓在下巴上的手打掉,却被季敛准确地握住。
“又打我啊?”季敛抓着许沐的手腕,“可你现在打不过我。”
“滚。”许沐瞪着他,眼神里带着兵刃似的。
“你藏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被我逮到。”季敛偏着头,皱了皱鼻子,“我们,总算有时间好好玩玩儿了。”
许沐的呼吸频率越来越奇怪,季敛甚至觉得他的气都堵在胸口,已经无法再向内进,也呼不出来。
“许沐。”
季敛觉得不对劲,他捏着许沐下巴的手往上挪了一点,卡在许沐两腮。
“张嘴。”
许沐不听他的,只是紧咬着唇瞪着他。
“张嘴,你想死吗?”季敛使了点劲,强硬地捏开了许沐的嘴。
许沐的唇仅有了一点缝隙,便迅速涌出血液,涌得越来越多,许沐没兜住,直接吐了出来,俯下身拼命咳嗽,血溅了季敛一脸。
也不知道是因为许沐吐血吐得太突然,还是吐血吐得太多,季敛好半天没说出话,干张着嘴死死扣着许沐的肩。
数秒后,季敛突然高喊一声,“秦默!”
他朝着门外候着的人喊,“游菲!游菲医生!”
门外一位军官立刻离开。
许沐拒绝季敛的“关心”,推拒季敛扶在自己身上的手,栽倒在床。
在昏倒前的最后一秒,他还在以抗拒的眼神死死盯着季敛。
里面写满了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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