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倾身靠近,阴影和他身上的气息一同笼罩下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嘴唇上。


    可就在唇瓣即将贴上的瞬间,他忽然停住了动作,然后像是突然从梦里惊醒一样,猛地后撤。


    “这是该死的战争,我不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懊恼地揪住自己的头发,“上帝啊,我甚至不知道下次我能不能回来。卡罗拉,对不起我……”


    他的脸上交织着慌乱和歉疚,眼中的水波因情绪挣扎而起伏,像在密林中失去方向的小鹿——很难让人不升起怜爱之情。


    “那就记住我,”丝洛德握紧他的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为了我,你必须活着回来。”


    他愣愣看着她。


    那要命的器官在他的胸口疯狂跳动,声音震耳欲聋,好像如果他不做点什么,就会这样一直跳到爆炸一样。


    【好感度+10,当前[詹姆斯·巴恩斯]好感度:52。】


    他扣住她的肩膀,不顾一切地吻上来。


    他的手明显在抖,用力地搂紧了她,就连他的气息也滚烫而颤抖。


    这个吻炽热得像情人间最亲密的抵死缠绵,又亲昵得像小动物在不安而惶惑地寻求安慰拥抱。


    于是丝洛德也伸出了双手抱住他,手掌不停抚摸他的背脊。


    一吻结束,他们都有些气息不稳。


    詹姆斯抵着她的额头,舔了舔嘴唇说:“等我回来。”


    丝洛德闭上双眼,搂紧他的腰,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多看过几部电影或者小说,那就一定会制止对方说这样的话。可惜她没有,当初的她对人类文明不屑一顾。


    flag果然一插成真。


    几天后,一个不祥的消息从通讯部传了出来:他们输了,詹姆斯·巴恩斯所在的107团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不到五十人活着回来,剩下的人不是阵亡就是被俘。


    消息很快插上翅膀传遍了整个营地,丝洛德一听就明白了那是怎么回事,她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了解过巴基的故事。


    是九头蛇,那个让美国队长在北冰洋底下沉睡了七十年,让巴基成为一台被无数次洗脑的杀人机器的组织。


    这次被俘虏对詹姆斯来说并不致命,因为直到现在,她的预知能力也没有发出预警。这是历史的一部分,按照故事发展的轨迹,那位真正的主角应该很快就要出场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天又下起了雨,越来越冷的空气沾满恼人的潮意,丝洛德也刚好在工作上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之前发生在食堂的骚乱尽管很快就被平息了,后续造成的影响却远远未停止。流言蜚语传得很快,没多久整个伤兵处就都知道了,那位外表美丽动人的护士卡罗拉,曾经是个妓.女。


    由于伤兵处人手紧缺,曾经的身份倒没在她的工作上造成太多阻碍,但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一两次小摩擦发生。


    比如这次,一位受伤位置在隐私部位附近的伤兵拒绝她为自己清创包扎。


    “我是严格的清教徒,绝不能接受妓.女的触碰!”男人急得脸红脖子粗,看她一眼,难以启齿地说,“而且谁知道她、她身上有没有性病!”


    豪斯医生严肃道:“先生!我们的每一位医护人员在上前线之前都接受过严格的身体检查!卡罗拉小姐和您一样,是为了战胜邪恶的法西斯主义而鼓起勇气来到这里的!请停止您的污蔑!”


    士兵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可还是梗着脖子说:“总之我不要她给我治疗!”


    医生头疼地叹了口气,丝洛德适时将手中消过毒的托盘交给他,体贴地表示:“还是您来吧?同为男性,您应该会让这位先生舒适一点。”


    说完她瞥了那人一眼,心里阴暗地想:要不让他断子绝孙算了?


    医生无奈道:“好吧。卡罗拉,你去将我办公室桌上那份医疗报告交到司令部。”


    丝洛德也乐意被支开,她还担心看一眼这家伙拇指粗的那玩意儿伤眼睛呢。


    她拿着报告去了司令部,将文件交给师长的秘书,交掉文件刚要离开,突然听见师长办公室内传来少将的怒吼:


    “你以为你他妈的是谁?就在这里跟我指手画脚!”


    端着咖啡正要掀开门帘的小兵动作一僵,他急忙回头看了一圈,求救的视线一下子落在整个司令部帐篷里唯一的女人身上。


    “护士姐姐,你帮我把咖啡送进去吧,行不行?”年轻人蹭过来低声哀求,“你放心,我们长官从来不对女人撒气的!”


    丝洛德接过咖啡,在小兵感恩戴德的眼神中掀开门帘走进去。


    “罗杰斯,你上过战场吗?截止目前你对这场战争最大的贡献,就是领着兔女郎进行全球巡演!”


    她一走进去,就听师长正在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


    而以标准军姿站在桌前的那位年轻军人——丝洛德的目光快速而隐晦地扫过他高大强壮的身体、英俊的面孔和那一头被雨水打湿而显得颜色黯淡的金发——史蒂夫·罗杰斯,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


    她不动声色地把咖啡放在桌上,她的护士服倒是短暂转移了少将的注意力,皱着眉头问:“怎么是医疗部的人?”


    罗杰斯的视线也飞快在她身上一扫而过,丝洛德回答:“我是来替豪斯中尉送报告的。”


    “这帮臭小子……”少将哭笑不得地捏了捏鼻梁,摆摆手,“行了,你出去吧。”


    丝洛德退出办公室,却没有马上离开司令部,而是和其他人一起面面相觑地听完了的无数怒吼和辩驳,还伴随着年长者无数个“你给我滚出去”的咆哮。


    师长并不愿意花费人手深入敌人腹地去解救那些俘虏,他们还有更重要的目标,战争的胜利大过一切。


    史蒂夫·罗杰斯却不这么认为,他无法放弃那些人,尤其其中还有他最好的朋友,詹姆斯·巴恩斯中士。


    这场争执最终也没什么结果,罗杰斯掀开门帘大步走了出来,一头扎进瓢泼的雨幕。


    丝洛德却松了口气。


    她知道,詹姆斯马上就能回来了。


    走出司令部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人,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人长得像谁——托尼·斯塔克,那个多里斯为之放弃灾厄之神身份的男人。


    所以他应该是那位讨厌的斯塔克的父亲了,叫什么名字来着……


    霍华德?


    她对这个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在巴基的资料里。那可完全是好结局的反义词。


    丝洛德猜的没错,美国队长独自前往德国人的俘虏营,在接连几日毫无音讯后奇迹般地归来,带回了所有人。


    他们回来的清晨丝洛德正跟着豪斯医生进行例行查房,外头忽然响起吵闹声,医生摘下听诊器,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弥雅冲进来激动难忍地说:“他们回来了!美国队长,还有那些士兵……上帝啊,他们真的回来了!”


    帐篷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几秒安静后,伤兵们骤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他们激动地互相击掌,比打赢了一场仗还兴奋。


    “这么说,巴恩斯中士也回来了。”豪斯医生笑笑,这位温和的中年人看了丝洛德一眼,宽容地说,“你也出去看看吧,卡罗拉。”


    丝洛德跑过去的时候刚好听到詹姆斯在高喊“为美国队长欢呼!”,他听上去中气十足,看来没受到太多的折磨。


    她放下心来,远远停下了脚步。


    人群散去,一位穿着裙式军装的美丽女士和罗杰斯亲密地交谈着什么,而詹姆斯也在这时笑着转过头,然后他看见了她。


    那双像林间小鹿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的笑容变得更大,用力朝她挥手:“卡罗拉!”


    丝洛德也笑着抬起手对他挥了挥。


    【好感度+20,当前[詹姆斯·巴恩斯]好感度:72。】


    等等,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詹姆斯已经跑到了她面前,在始料未及的惊呼中一把将她举了起来,抱着转了好几个圈。


    丝洛德双脚离地,在头晕目眩中搂紧了他的脖子。他的脉搏在她手下急促而有力地跳动着,他的快乐与激动似乎也感染了她,让她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出来。


    当双脚重新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她有些站立不稳,詹姆斯显然也一样,他们抱在一起像两只醉酒的企鹅似地摇摇晃晃,看起来一定傻透了。


    但没人他妈的在乎,笑意在胸膛间共振,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们都变得晕乎乎的。此时,林间清新的晨风终于吹散了萦绕多日的阴霾,丝洛德这时才恍然发觉,这是这些天来她第一次发自真心地笑。


    她伸手摸着他长长了的发尾,语气不可思议地柔软:“所以你活着回来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间滚着沉沉的笑意,贴在她耳边小声说:“是的,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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