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小曼偷走的那张设计图,本来是乔露准备投入生产当作夏季上新来着,花了不少心血。
现在没了图,人家也生产了出来,紫蜻蜓若再出一模一样的,就不符合他们一直宣传的原创理念了。
所以乔露只能换另外的款式。
倒也不用怎么发愁,她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设计图,但手里好多裙子她怎么看都觉得不符合当下的主流。
直到乔安推着小婴儿车来到身边,戴着与妹妹一模一样的渔夫帽,摇头晃脑地问妈妈今天晚上吃什么……乔露灵光一闪。
对了!说了好久的小蜜蜂亲子装,到现在都没出呢!
正好夏季新款不知道选什么,干脆就做亲子装好了,趁着安俏风头正盛顺便把小蜜蜂的品牌推出去,以后说起亲子装,让大伙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蜜蜂!
想好后,捧住儿子的脑袋狠狠亲了一口,便把设计图都翻出来,找到之前画好的两张亲子套装。
款式和颜色都不错,但今年流行饱和度高的黄和红,乔露又拿出彩色笔重新上了遍颜色。
……
这边,徐海州亲自坐大巴去了一趟隔壁市的金蔷服饰总部。
黎安有他们的分公司,这次的订单是跟分部合作的,起因也是因为他们分部的经理看到了黎安日报,也跟风来安俏兜了一圈,考察完觉得他们工厂的服装质量和款式都不错,所以便生出与他们合作的念头。
四十公里的路程坐大巴一个半小时就到了,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助理。
下站后径直出了站,门口有拉客的三轮车,徐海州挑了一辆看起来挺新的车,花五块钱坐到金蔷总部。
金蔷不愧是南省有名的服装批发业龙头,总部仓库是六间房合并在一起的,比黎安的分部起码大了三倍!也就云市作为省会能发展到如今地步,其他城市倒用不着这么夸张,主要是市民消费能力跟不上,开大了也没必要。
来之前提前打过招呼,说是要找金蔷总部的负责人,还带了一些样品,想跟贵公司谈订单,如果有机会希望还能跟贵公司合作。
虽然金蔷的销售力主要汇聚在云市,南省却有开很多分部。
现在才是86年啊,整个南省稍微大点的城市都能看见金蔷批发部的名字,这也是紫蜻蜓未来最强力的竞争对手之一。
不过紫蜻蜓主要走零售路线,金蔷是批发,倒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竞争者。
金蔷的管理层有一点没做好,他们没有开设属于自己的加工厂,货源都是靠与工厂合作,进货成本大大增加。
他们的重心全力集中在开分部,对工厂方面还没开始考虑,这一点就很可惜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开工厂可以随便找厂商拿不同的货,不用担心布料成本、机器等各种设备成本和维修问题。
徐海州忽然觉得自己开厂的决定很好,两头赚钱,成本还低,也不用担心缺货和质量问题。
金蔷总部,接待处听说来人是安俏服装厂的厂长,立马将人请到了办公室。
毕竟批发业龙头,办公室可比徐海州的气派,两边有发财树盆栽,郁郁葱葱一看平时就没少下功夫打理。办公室里也放了书架,只是书架上没书,放的是各种杂物,碎布头,老婆孩子的照片,甚至还有孩子的玩具。
徐海州来得巧,前段时间金蔷所有人员忙得脚不沾地,今儿个倒是清闲了下来,要不然人家总经理还真没时间接待他。
“金总您好,我是安俏服装厂的负责人,跟您在电话里约过。”
放下手中茶盏,金胜林仰头打量二人,视线滑过徐海州的五官,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继而起身走上前,与他握手:“你好你好,你就是安俏的厂长吧?没想到啊这么年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金胜林比徐海州大了起码二十岁,今年四十八,却比四十一的妹夫刘世仁看着年轻。
他身材保养地很好,没有发福发腮,穿着一身中山装,给人一种十分儒雅的中年男性味道。
有刘世仁先入为主的形象,徐海州微微诧异,对金胜林的印象一下拔高,肥头大耳的刘世仁跟他大舅子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上。
落了座,金胜林给两人泡茶,开厂这么久,徐海州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
之前跑订单,因为安俏是新厂,基本上没有负责人重视他,如果不是因为安俏名声大了起来,说不定连让他“自我介绍”的机会都没有。
“黎安分部那边一直是我d外甥在管,之前倒是听说过你,但我这边生意一直忙没具体了解过,没想到徐厂长您亲自拿了样品过来,倒是麻烦你了。”这说话方式和态度,任谁也看不出来他跟刘主任竟是一家人。
金胜林是刘世仁的大舅子,也是刘世仁老婆的大哥,人挺稳重且有能力,现在金蔷的主权都被他握在手里,金蔷能有这样的负责人,相信往后会越做越大,越做越强。
徐海州失笑,正色道:“不麻烦,应该的,想要合作就应该有诚意。”
点点头,金胜林两手交叉置于桌面,又问:“怎么过来的?”
徐海州答道:“大巴。”
“黎安坐车过来要多久?没休息就来了?宾馆订好了吗?没订好我现在让我助理去帮你们订。”
徐海州忙婉拒:“不用麻烦了金总,我们不留宿,就是把样衣带过来给您瞧瞧,下午没什么事了就赶回去。”
金胜林颔首:“这么急啊?回去那都多晚了。”
徐海州笑道:“没关系,一直到下午五点半都有车的,我掐着点走,实在不行到时候再订宾馆也不难。”
这年头出差的人可不多,宾馆就愁没人订呢,就算过节也很少满房。
金胜林不再耽误时间:“好的,那给我瞧瞧你的样衣。”
徐海州带了两套夏装和一套秋装,都是还没投放进入市场的款式,设计新颖,乔露说就算是金蔷,也绝对没见过类似同款。
果然,拿到样衣后金胜林止不住赞叹:“不错不错,怪不得我外甥说一定要进你的货,是不错,质量可以,款式也新颖,不瞒你说,我这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裙子。”
低饱和度的浅蓝色印花裙,花色一点也不俗气,胸前设计成水滴领,立马给裙子注入满满的活力和热情,尤其是腰线做工,十分适合当代女性的纤瘦身材,面料像旗袍,摸起来柔软顺滑,竟因独特的设计显得整条裙子大气而不掺廉价感。
随手拿起一条裙子就足以让金胜林惊叹,再看第二条,第三套……不错不错,按照他的眼光看,都好,都值得入手!
如果批量生产也能像样衣一样保质保量,金蔷绝对不会亏!
徐海州笑道:“我们安俏的原创服饰都是我太太设计的,厂里专门成立了设计部,每天专门研究新款式。而且我们安俏的理念就是原创的独立设计。”
“这理念好啊,我倒是第一回听说。”
现在的服装加工厂哪里有什么原创独立设计的说法,都是市面上流行什么,他们就制作什么,管他谁是原创谁是盗版,好卖就生产,管你那么多呢。
“你太太这么能干?是大学生吧?”徐海州的面相瞧着就是一副读书人模样,想必他的太太也该差不多。
结果徐海州摇了摇头,说:“不是,她初中毕业,自学的。”
金胜林立马竖起大拇指:“厉害,太厉害了!徐厂长,你太太自学的本事比大学生还强啊,要是把高中大学读了,那出来还得了。”
其实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乔露哪止大学毕业啊,人家研究生都毕业了,还是在国外进修回来的呢,直接进入顶尖服装设计工作室,经验丰富且能力出众,穿越到八十年代设计一些日常能穿的衣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穿越前给名流大佬们设计礼服那才叫头秃。
老婆被夸,简直比徐海州自己被夸还要高兴,弯唇一笑,没否认:“过奖,不过我太太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
没有她,也不会有今天的安俏和紫蜻蜓,未来还会有小蜜蜂。
总之她是家里的大功臣,所以现在,除了工厂,家里基本上大事小事都是她做主,钱什么的也是她在管,徐海州只顾安心冲锋事业就好了。
金胜林不住微笑点头:“好好好,不错,我外甥拿的是哪款?”
徐海州抱歉地笑了一下:“没带过来,我还以为您这边有的。”
“哈哈哈,那算了,没事,你带来的这三款也不错,我看行。”摆摆手,遂把一名女秘书喊了进来:“这三款我都要了,先运一批过来,三万的量吧。我这边有便宜的司机,需要吗?”
徐海州心中大喜,本来只是寻个理由过来找秦小曼,没想到意外揽了一笔大订单!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好在他沉稳的性格早已刻入骨髓,此时面上波澜不惊,面带得体微笑,问了问他这边司机运输一趟的价格。
确实比黎安的便宜,且人家的司机经常跑长途,有经验,遂同意:“可以,麻烦您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
这一聊,就把订单签下来了,签完继续聊了会儿就到了饭点,金胜林请徐海州和他的助理去饭店吃饭。
金胜林挺欣赏徐海州这小伙儿,为人实诚,坦诚,谦逊有礼貌,不耍小心眼没小心思,最重要的是沉稳,瞧着年轻实际上性格不那么咋咋呼呼,是个可靠的人。
就是可惜已经结婚了,且儿女双全,要不然还真想把自家小表妹介绍给他……
吃完饭再商量一些合作细节,徐海州就该返程了,但他还没忘今天的目的。
告别金胜林后,没直接走人,而是来到接待处。
“你好,请问你们刘主任今天没上班吗?”
“刘主任?”小姑娘见到徐海州有点没反应过来,良久才从他俊逸的五官上移开视线,脸颊微红:“刘主任已经休假四五天了,一直没来。”
徐海州微微蹙眉:“那你们刘主任身边的秦秘书,也没来上班吗?”
“秦秘书?你找她吗?她辞职了。”
“辞职?”
“嗯,上次出差黎安回来就辞职了的。”
“好的,那方便告知你们刘主任家住在哪里吗?”
接待处的女同志愣了一下:“您找他是?”
徐海州解释道:“之前在黎安的时候,他有贵重的东西落在我们工厂,这不是正好来了趟云市吗,我想亲自给他送过去。”
“哦”妹子恍然大悟,指着北边方向:“盛乐小区,出门右拐直走两百米,再在十字路口左转两百米就到了,七栋一单元三零二,很近的。”
“好的。”午饭吃完的时候,徐海州在饭店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些云市特产豆酥糖,掏出一小包递给她:“谢谢。”
女同志脸爆红,诚惶诚恐接过:“徐厂长您真是太客气了。”
真没见过比他还客气的厂长。
徐海州微微一笑,带着小助理出了总部,因为手里拎着几包衣服,走路浪费时间且累,便找了辆三轮车赶往盛乐小区。
“厂长,您不是来找秦秘书的吗,现在怎么要找刘主任?”还以为会直接问秦小曼的住址呢。
“秦小曼偷了我们的设计图,你觉得她还会在家让我们轻易找到吗?”那样狡猾的女人,不可能当瓮中之鳖任人抓。
搔搔头,小助理觉得有道理,没再说话,一路安静沉默,只闻车轱辘驶过地面的声响。
……
盛乐小区七栋三单元三零二,刘主任穿着宽大的睡衣来开门,见到门外来人,整个人像刺猬一样毛发竖起。
一整个激灵,咽下一口唾沫不可置信地问:“徐海州?你怎么来了?”
联想到最近几天发生的事儿,刘世仁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荒谬念头——来找茬的?又是来给他老婆告密的?秦小曼派来的?!
“刘主任?您这是?”注视刘世仁脸上的青紫,徐海州也懵了。
刘世仁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脸向楼道里张望,一把将两人拉进屋:“艹,我还以为是我老婆回来了,有什么事进来说。”
“刘主任,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刘世仁捧起茶杯刚喝下一口水,杯沿一个不岔戳到他的颧骨,疼得他大嘶一口气。
“走夜路没看路,摔了。”没好气地道。
徐海州若有所思,故作恍然样:“那是要小心的。”
大概是口渴,刘世仁一连往肚子里灌了三杯水,才停下动作,盯着徐海州和他的小助理,皱眉。
“你怎么来了,找我的?上次订单不是都签了吗,还有什么问题?”语气很不耐烦地开口。
“刘主任,其实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想找秦小曼,她好像辞职了,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秦小曼毕竟是刘世仁的情妇,她的下落他总应该知道的吧?
孰料刘世仁的反应完完全全出乎徐海州的意料。
“艹!别跟老子提那个表子!那就是个贱人!”提起秦小曼,刘世仁的脾气就跟烧开了的水一样,炸裂了!
“怎么了?”徐海州跟小助理对视一眼,不解地问。
“她,那个□□,他妈的……”想说,又说不出口,这件事儿怎么让刘世仁有脸在别人面前讲。
徐海州想到什么,忽然对小助理说:“于凯,你到门口等我,我跟刘主任谈点事。”
“好的。”于凯立马起身,不带半点犹豫地走出房子,关上门。
小助理走后,徐海州才压低了嗓音对刘世仁说:“我知道秦小曼是你的情妇,说吧,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特意把于凯支开,就是为了给刘世仁留一点面子,要是不管不顾地在外人面前说,谁知道刘世仁会不会恼羞成怒,到时候不肯透露消息,他再想找人可就难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刘世仁瞠目结舌,目眦欲裂:“秦小曼那表子告诉你的?”
不能吧,这傻逼东西居然把自己是情妇的事儿告诉了徐海州,真当这是什么光鲜的事儿?
徐海州面色不改:“嗯,她什么都告诉我了,包括你在外面养的两个小情人。”
秦小曼虽然没说自己是刘世仁的情妇,但实际上从第一天见到这主仆二人时,徐海州就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存疑。
直到后来她说刘世仁瞒着他老婆在外面养了两个情妇以后,再联想秦小曼的性格和作风,他就确定了,秦小曼也不可能清白。
“艹!这个憨货!蠢妇!贱人!”刘世仁气得脑仁疼,站起来手叉腰来回踱步,极度焦灼。
徐海州仰头看他:“刘主任,秦小曼她?你们俩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还骂起来了。
本来没打算把这件丢脸的事告诉外人,但秦小曼那傻逼东西把什么都交代了,现在瞒着徐海州也没了必要。
吐了口痰在垃圾桶里,他说:“秦小曼那个贱人,辞职以后把我外面养人的事儿告诉我老婆了!然后自己跑了,艹!到现在也没找到她人在哪!”
按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秦小曼突然“叛变”,实际上刘世仁一直都对秦小曼挺好的,秦小曼嘴甜会来事儿,心思“八面玲珑”,在刘世仁心里能排一二的那种。
最近也没惹她生气或是怎么的,只是从黎安出差回来以后,就瞒着刘世仁辞了职,然后趁他不在家把他包养情妇的事儿抖给他老婆听。
很显然,这不是临时起意,应该是她早就对刘世仁不满,不但辞职,辞职后还在刘世仁家放了把火,坑一把刘世仁,潇洒离场。
不得不说,秦小曼真是一个危险的女人,奇葩的疯子。
拧紧眉梢,徐海州觉得这件事比他想象中更艰难了:“那她老家在哪里,平时有没有什么玩得好的朋友?”
“我都找过了,没有都没有,她同性人缘不好,没朋友,老家在云市下的一个小县城,那女人拜金地很,跟着我过惯了好日子,不可能回去跟一大家子挤破屋。”
刘世仁算是最“了解”秦小曼的人,他对她的恨绝对比徐海州强烈,
他恨不得立马找到她把她撕碎!
可是连他都找不到,徐海州又有几成的希望呢?
难!
继续就着话题聊了会儿,实在讲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徐海州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还得赶车回黎安。
烟头抽完一根又一根往地上扔,瞥一眼满地的烟头,徐海州最后问他:“刘主任,你老婆知道你养情人,没跟你发脾气?”
发脾气?那能不发吗!没看见他满脸的青紫?!
艹!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世仁不耐烦地摆手:“跟你没关系,走吧走吧,老子都找不到,就不信你能找到,你那什么设计图丢了就丢了,能有我老婆跟我打架严重吗?!”
艹!说漏嘴了!
徐海州:“……”
确实没刘世仁严重,但这又能怪谁呢,如果他自爱不乱搞,秦小曼也不会有机会把他家搅得鸡飞狗跳。
“你老婆不跟你离婚?”没忍住,徐海州又问了句。
他是真好奇,按说刘太太这种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富养女儿,能接受一个经常乱搞的丈夫吗?金蔷能接受自家姑爷在外乱搞且搞出私生子来吗?
刘世仁用眼刀剜他,狠狠踩灭烟头:“哼,没跟我离婚,让你失望了。”
徐海州遗憾地摇了摇头,离开了盛乐小区。
这次是真走了,坐上最后一班大巴车,带着一份纸质合同,踏上返程的归途。
……
虽然没什么头绪,徐海州还是尽量寻找秦小曼的踪迹。
不莽撞地去找人,就像上次人贩子事件,如果一昧地蹲守各个车站其实毫无用处,要分析,分析她最能藏身的地方。
一个女人,一个一直被人包养做情妇的女人,工作能力仅限于说甜话,泡茶开车的女人,明眼人一瞧就晓得她不正经,其实很难找到一份正经工作。
而秦小曼又是个拜金的物质女,由奢入俭难,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蛇蝎心肠,疯起来不管不顾的性格。
她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去什么贫民窟,落后的小县城小村庄,肯定往大城市走,往消费高的城市走,往销金窟里走——
再看她睚眦必报的性格,徐海州和李红军之前拒绝她羞辱她,她极有可能回到黎安,等待机会伺机报复。
这些点全部结合起来,徐海州脑子一下就捋顺了。
“对,不用去其他地方了,就在黎安找人!”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秦小曼偷了设计图肯定会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找得到她的安全地方,但以秦小曼狡猾的癖性,一定知道什么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去哪里找都没用,就应该在黎安找人!
“啊?黎、黎安?”
大伙儿虽然不理解,还是按照徐海州的吩咐照办,大范围在黎安的搜寻秦小曼的踪迹。
就连乔露都有点怀疑在这里能不能找到。
乔露:“这得是胆子多大的人才会在最危险的地方待啊。”
徐海州:“秦小曼胆子是挺大,这一点没得说,可惜心术不正。”
“是啊,你说她一挺漂亮的小姑娘,偏偏要去做人家的情妇,这么多年连个朋友都交不到,也不知道这日子过得有什么意义。”
徐海州冷笑:“可能对她来说,不择手段搞钱就是意义。”
所以,徐海州派人在黎安最豪华的饭店蹲,在各个舞厅迪厅蹲,总之所有娱乐场所一个也不能放过。
果然,三天后,徐海州派出去的人在黎安市最豪华最热闹舞厅找到了她。
此时,那女人正扒拉一个男人的肩膀窃窃私语,白皙的手指一手夹烟,一手夹着一只酒杯喂男人喝酒,笑容那叫一个妖媚。
下一秒,笑容僵硬在了嘴角,做出一个比鬼还难看而曲折的表情,龇牙咧嘴,配合那浓妆艳抹的脸,别提多滑稽。
“啊——哎——哎——我艹你谁啊!谁啊!
李红军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往外带,徐海州紧跟其上禁锢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室内光线昏暗,一直被两个男人拽到室外,才借着路灯的点点亮光看清了两人。
秦小曼看见了徐海州眼底的嘲讽,那浓密的剑眉覆盖在高挺的眉骨上,单是站着,便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叫人不寒而栗。
“秦小曼,几天不见,你过得很滋润啊。”
话落的那一刻,秦小曼觉得自己看见了黑暗森林里的狼王,用那尖锐的獠牙和利爪,撕破她的喉管,剥开她肮脏的皮。
凉风吹拂,冻得她短裙下的双腿发麻,狠狠打了个颤。
完了。这是滑过秦小曼脑海里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
“放开我!放开!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耍流氓啊!欺负女同志!信不信我报警让公安同志抓你!”
“来人啊!耍流氓啦!来人啊救命啊,公安同志救命啊!”
无论秦小曼如何大喊大叫,两个男人不为所动,只默默掏出纸带把她的嘴封住。
“徐——唔唔唔——!”
徐海州之前一直在想,如果找得到秦小曼应该如何让她得到惩罚,关公安局?
先不说证据没有,再者就算关进局子蹲几天,对秦小曼来说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惩罚,在里面有吃有喝有觉睡,蹲几天出来她照样能继续潇洒。
去了一趟云市后,徐海州不用再考虑了,直接把人送去刘世仁那边,以刘世仁恨她入骨的愤怒,秦小曼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老话怎么说,坏人还得让坏人磋磨,皮都给你剐掉一层!
先把秦小曼带到偏僻的破庙里吹一晚上冷风,李红军和徐海州两个人轮流看守,这种事情毕竟“不合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设计图的事问清楚了,秦小曼这女人一开始咬死不承认,后来被风冻得牙齿打颤,投降了,只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依旧难听。
“是,设计图是我偷的怎么了?就一张破图,才卖了两百块钱,呸!真廉价。”
两百块钱在86年来说,是普通职工三个月的工资,她竟嫌少,说那是破图。
一下戳中徐海州的怒意值,秦小曼只觉得一阵带着清香的风掠过,一只宽大的手掌如飓风般窜到跟前,掐住了她命运的脉搏。
脖子以上完全动弹不得,男人滚烫的掌心正一点一点收拢:
“你他妈找死。”
这是徐海州第一次在女同志面前吐脏话。
“秦小曼,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说什么吗?”
“我……我……咳咳咳——”她哪里说得出来话,一张嘴,剧烈的压力遏制住她,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徐海州的手一直在收紧,收到最后,秦小曼的脸逐渐从爆红到铁青,她快坚持不住了,手和脚也没有力气再挣扎,无力地垂下。
李红军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停下危险行为。
徐海州眸色一暗,冷哼着,垃圾一样把她摔到墙角,嫌恶地拍拍手:“狗改不了吃屎,就在这冻一晚上吧。”
“咳咳咳——咳咳咳——”
疯狂咳嗽疯狂飙泪,秦小曼有预感,向来温和有礼的徐海州,这次不会再放过她了……
……
翌日,两人找了辆货车,准备把秦小曼送到云市。
货车副驾驶有两个位置能坐两个人,三个人坐不下,于是李红军没去,由徐海州送人。
货车司机看见被五花大绑的秦小曼吓了一大跳,反复打量徐海州和李红军两人,哆哆嗦嗦开口:“你、你们这是……?”
徐海州做出一副十分气愤的模样,对司机师傅说:“我姐夫在外面养的小三,害得我姐和姐夫离婚的罪魁祸首,我现在要带回云市给我姐。”
要不怎么说这个年头“热心市民”格外多呢,别说验真伪了,司机看看徐海州的形象,再看看打扮风骚的秦小曼,连多问一句也没有,直接挥手吆喝徐海州上车。
“快!大兄弟!把人扔上来,我送你们过去!”
徐海州:“谢了兄弟!”
两人合力把秦小曼抬上货车,走的是正常路线,没有高速,也不会有人半路抽查车厢,所以把秦小曼送到云市还是很容易的。
上了驾驶座,司机师傅看看一旁瘫在座椅上的秦小曼,指着她恨铁不成钢:“你啊你!好好的女同志,居然去破坏人家的家庭,该!活该!就该让人老婆打一顿!”
司机师傅瞧着四十来岁的模样,长得一脸正气,也难怪这么热情地要帮徐海州送小三。
“唉——!”
最后长长叹口气,脚踩油门轰的一下驶出去老远。
因为秦小曼嘴被胶带一层层封住,所以她没办法发言,一路上只能听着徐海州“编排”她和刘世仁的故事。
说她怎么勾引他姐夫,怎么破坏他姐的家庭,他小侄子哭得有多伤心,哭着挽回爸爸,结果眼睁睁看着小三把他爸爸带走,孩子眼睛都哭伤了,紧医院住了三天三夜才好。
太夸张了,怎么能编得这么夸张!秦小曼气得牙痒痒。
一路怎么说也要开一个小时,徐海州这嘴跟开化了一样,叨叨叨叨说个不停,整个故事在他的编造下,简直真到刘世仁听了都说真!
徐海州说了一路的小三抢夫故事,司机师傅也骂了秦小曼一路,骂到最后嘴巴干渴,徐海州还中途下车在小卖部里给他买了瓶饮料。
到了云市,大概还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到达盛乐小区,徐海州提前给传呼台打电话,通知刘世仁他找到了秦小曼,让他现在赶紧下楼等人。
这边,司机师傅把人送进了小区,盛乐小区不那么高端,也没有保安,货车一开就进去了,径直去到第七栋楼楼下。
停了车,还舍不得徐海州走,语重心长地说:“那你姐现在怎么办,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啊,要是你姐夫肯回心转意,我看啊,就复婚吧。”
徐海州随意点了点头,顾自把秦小曼拉下了车。
故意没扶住她,脚踩空了,猛地一个逼登往水泥路上栽。
虽然下意识扬起脑袋,粗糙的地面还是让她的下巴破了皮,擦出淡淡血痕。
“嗯……唔——”痛,痛死她了!
打发司机走人后,徐海州还在搜寻刘世仁的踪迹。
怎么没看见人,难不成没收到他的讯息?
今天工作日,九点半的样子小区楼下很少有人经过,但再多停留一会儿,他可不敢保证没人过来。
现在把秦小曼藏在花坛下,就等刘世仁下来。
等到司机开车大货车突突突走了以后,刘世仁才注意到刚才被车挡住的两人。
见到秦小曼的瞬间,他的眼里瞬间迸发出一种巨亮的光芒!
仿佛见到的不是仇人,而是寻找多年的“宝藏”似地,无比震惊地跑过来。
“臭表子!”连徐海州都没反应过来,秦小曼脸上硬生生挨了结实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极清脆,这一扇直接把秦小曼扇懵,两三秒的时间,侧脸就浮起了骇人的巴掌印红痕。
身后传来一道女人的惊愕声。
三个人都没注意,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地上蜷缩的秦小曼身上。
刘世仁气得不轻,先扇了秦小曼一巴掌,还不解气,薅住她的头发用另一只手在另一半脸又扇了一巴掌,扇对称了后,破口大骂:
“贱人!你他妈的跑啊!你跑啊!”
秦小曼被打懵了,但本能的驱使,让她也对面前男人对骂起来:“刘世仁!你他妈的再打一下?!”
“呸!”一口痰吐她脸上,又是一巴掌:“老子不但敢再打你,老子还敢踹你,你他妈再给老子怼一句?”
“啊——”痛得她原地打滚:“滚!滚蛋!刘世仁你不是人!你打女人你不是人!滚!滚蛋啊!”
又是一脚踹上去,秦小曼只觉得小腹坠痛。
下一秒,刘世仁才后知后觉发现了站在徐海州背后的金玉珍。
“老、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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