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承认自己喜欢沈缘撒娇
饭桌上。
“最后一个,鸡汤来喽~”
苏淮遥笑着将那锅热气腾腾的浓汤小心翼翼放到桌上,然后迅速将手缩回来,捂上通红的耳朵,脸颊也烧得滚烫。
“烫到了吗?”
俞修情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他的手反复看了看,除了有些红以外,并没有多余的伤口。
“没事的,我们快吃饭吧~”
苏淮遥乖巧地抿了抿嘴,眼底含笑,随后拉开男人身边的椅子就要坐下来时,跑过来的沈缘眼疾手快就钻了上去。
“我要和老公坐一起吃饭!”
小傻子嘟嘟囔囔地说道,手里抓着筷子,双腿也跟着兴奋地摇晃起来。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那些让人垂涎三尺的食物,舌尖舔了舔唇角,压根没注意到旁边青年阴沉到极点的脸色。
俞修情尴尬地咳了咳,指了下对面的位置:“小遥你坐那边吧。”
苏淮遥显然一脸不情愿,明明这个位置从他住进来开始就是他坐的!
他欲言又止想要拒绝,可又害怕男人生气把自己赶出去,只好咬了咬牙,强挤出一个笑:“嗯,好的……”
男人正要坐下去,沈缘就拉住他的衣服扯了扯,举着勺子指向鱼汤:
“老公~缘缘要喝那个!”
“我给你盛。”
俞修情淡淡地应道,语气无奈,又带了些许疏离,并没有在沙发上哄沈缘别哭的时候那么温柔宠溺了。
毕竟苏淮遥这个女朋友还在场,他继续缘缘地叫着,确实有些不合适了。
沈缘似乎也听出了他没有刚才那么有耐心和亲昵,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他扁扁嘴,小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坐在对面的苏淮遥心里气到不行,他看着那个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有一天会亲自给傻子盛汤,而且还好脾气地喂给对方喝进去,这让他觉得很刺眼!
“蠢东西,我迟早弄死你……”
他近乎无声地诅咒着,面容扭曲,手里的筷子一个劲地扎着米饭,眼神犀利地瞪着面前一脸幸福的少年。
早知道就下点药毒死沈缘了!
不过这个恶毒的想法苏淮遥也只敢在心里琢磨,现实他还是不敢的。
如果沈缘真的吃坏肚子,或者被毒死,自己就成了头号嫌疑人,俞修情不会放过他的!他的少夫人梦想就泡汤了!
不过他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的饭菜,没得到男人的夸奖就算了,专属座位还被抢走,简直便宜了那个傻子!
桌子对面传来碗筷碰撞的动静,俞修情不由地抬起头,便看见一直戳着米饭、眼神涣散的苏淮遥,打断道:
“小遥,你在想什么呢?”
苏淮遥心头一惊,立马从杀死沈缘的第一百零八种死法中回过神来。
“没、没想什么!”
他心虚地摇摇头,生怕被男人看出自己邪恶的想法,迅速岔开话题:
“修情哥哥,你也快坐下来吃饭吧,天气冷,饭菜容易凉了,沈缘的话就别喂他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吃吧!”
这句话被沈缘听见了,小脑袋里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在客厅的时候,苏淮遥抱着男人,然后挑衅地看他的眼神。
小傻子哪里允许自己的老公被抢,自动将苏淮遥划入黑名单里。
“yue!”
他将喝进去的鱼汤尽数吐出来,表情痛苦,像是吃到了什么难吃的东西。
俞修情立马放下碗,抽过纸巾给少年擦嘴,看着他难看的脸色,紧张道:“缘缘你怎么了?食物有什么问题吗?”
见状,苏淮遥下意识站了起来,他眼神慌乱地看向沈缘,生怕对方因为吃了自己做的食物出现了什么症状。
他刚刚只是想一想而已,根本没有下毒!那个傻子肯定又在作妖!
“修、修情哥哥!食物没有问题的!我怎么敢当着你的面下什么……”
苏淮遥连忙为自己辩解清白,虽然眼神坚定,但手指还是紧张地搅着。
俞修情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拍着沈缘的脊背,经过监控视频的事,自己现在已经无法完全信任苏淮遥了。
“好点了吗?”
他俯首询问少年,接着让旁边的仆人倒来一杯温水,递到沈缘嘴边。
“嗯……”
沈缘闷闷地应着,他喝了一口男人喂的水,漱了漱嘴巴又吐回到水杯里。
他难受地搂住男人胳膊,哼唧唧地看向鸡汤:“老公,汤,难喝!”
听到这话,苏淮遥这才松了口气,庆幸对方没有吃了自己的食物生病。
但他脸上刚如释重负的表情又转为愤怒,沈缘什么意思啊?他一点一点精心熬出来的鸡汤居然被说难喝?!
果然是野猪吃不了细糠!
“难喝?”
俞修情目露疑惑,看着桌上那半碗沈缘喝剩下的鸡汤,没有犹豫,伸手端了起来,拿着勺子轻轻舀了舀。
在苏淮遥紧张的注视中,他盛了一勺放入嘴里,平静的眉宇不由一蹙。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很明显这只鸡的内脏根本清理不干净。
苏淮遥看出了他的异样,试探性地问:“修情哥哥,真的那么难喝吗?”
俞修情没回答,而是一口吐掉嘴里的东西,将碗扔到桌上,对仆人说:“桌上的食物撤了吧,让厨师做三碗面。”
“修情哥哥等等!我是第一次熬鸡汤,不好喝没关系,其他的我专门上网查了好久,味道一定不会差的!”
苏淮遥焦急地喊住男人,接着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章鱼小丸子塞进嘴里。
然而,他刚咬了一口,就立刻吐出来:“这……这怎么这么咸?!”
沈缘双手环胸,一脸地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缘缘就说很难吃!”
苏淮遥听到这话差点把筷子掐断,能吃上他亲手做的食物已经是这个傻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还挑三拣四!
他心里又气又恨,表面却可怜兮兮地看向男人:“修情哥哥,我……”
俞修情没什么耐心听他解释了,直接打断道:“好了,小遥,我明白你的心意,做不好没关系,我不怪你。”
苏淮遥只能将委屈憋回肚子里,如果自己再否认男人,会被更厌恶……
吃完晚饭,沈缘头顶着一只小黄鸭,屁颠屁颠跑到客厅去找男人。
“老公~给缘缘洗澡澡~”
他奶声奶气地撒娇道,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男人。
俞修情正在沙发上看书,闻言抬起眼眸扫了他一眼,随意敷衍道:
“让仆人给你洗吧。”
“不嘛~我就要老公洗~”
沈缘摇晃着小脑袋,说话间已经爬到沙发上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俞修情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厌烦了这样无理取闹的小家伙。
失忆过后的沈缘特别黏人,撒娇卖萌的功夫也越来越深厚了。
喂饭洗澡这种仆人该干的事根本就是在强行降低身份,他虽然有些生气,但偏生就是架不住这只漂亮尤物的请求,他承认自己就是喜欢对方向自己撒娇。
“老公~求你了~”
沈缘仰起白皙的小脸,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好好好。”
俞修情揉揉额角,无奈地答应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娇媚动人的小东西,心里顿时痒痒的,有些莫名的难受……
“不好!”
苏淮遥突然出声打断他的燥热感,一把将沈缘从男人身边拉下来,怒道:
“修情哥哥!我不同意!你怎么能帮……帮他洗澡呢!这太恶心了!他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子!也没缺胳膊!”
其他亲密的举动他忍了,可是洗澡这么赤身露体的行为他绝对不同意!
被推到地上的沈缘立即委屈地红了眼圈,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老公爱他!
“小遥,你推他做什么?!”
俞修情俯身将哭唧唧的少年扶起来,责备地看向苏淮遥,无奈道:
“他现在的智商就是三岁孩童了,小遥你多担待一点吧,而且我只将他看做小孩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沈缘怯生生地躲在男人身后,他莫名很讨厌苏淮遥那张扭曲的脸。
“略略略~我是我老公的小孩子~”
他探出粉嫩的小舌尖,调皮地吐了吐,朝对方做了个滑稽的鬼脸。
苏淮遥脸色铁青,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却还要极力忍耐着,不敢被男人看见自己眼眸里浓烈的愤怒与杀意。
“小遥,你先去休息吧。”
说完,俞修情转过身走向浴室。
“老公要给缘缘洗澡啦~”
沈缘兴奋地大声炫耀着,撒欢般跟在男人后面,跟着他去了洗浴间。
苏淮遥气愤地跺了跺脚。
他死死盯着少年蹦蹦跳跳的背影,双眸里的火焰恨不得喷出来烧死对方。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苏淮遥正骂得起劲,突然被打扰,心里更恼了。
他滑动接听,没好气道:“喂?”
那边传来一个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弄死沈缘,如果抗拒,我就将你当年揭发俞璟霖的秘密告诉俞修情。”
听到这话,苏淮遥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变为恐惧,他慌张地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客厅,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道:
“别、别说出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弄死他的!”
第82章 到了冬天是不是很冷?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弄死他!”
声音虽然被刻意压低,却难以掩饰说话者的刻薄和愤怒,从手机里传出来的电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很好。”
沙发上的男人似乎心情极其愉悦,听着那边的动静唇角微勾,随后挂断。
他抬起搭在椅背上的手,将指间点燃的雪茄送到嘴边,深吸了一口。
薄唇缓缓吐出烟圈,缭绕的白色烟雾在空中形成一道美丽的弧度。
他俊朗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中,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但眸子里却透着无比冷峻与锐利,犹如两把锋芒毕露的刀刃。
外面,顾澜潇的耳朵贴在门板上,秀眉紧蹙,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多变。
他偷听了好一会才隐约听出几个关键词,那就是俞裴商在命人弄死沈缘。
这个消息无疑是震惊到他的!
沈缘怎么会跟俞裴商有关联?
那个小傻子一直都待在俞修情身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性格又乖软懦弱,怎么会让俞裴商亲自下追杀令?!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顾澜潇垂眸思索着,但苦思冥想也猜不到沈缘会和俞裴商扯上关系。
就在他还在忘我地想事情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
顾澜潇的动作僵住,脸色窘迫,心里也乱作一团,就算他没有看见男人的表情,也本能地感受到几分压迫。
他根本不敢看俞裴商一眼,咬了咬牙,故作镇定地转过身,正要若无其事地离开时,对方略带调侃地开了口:
“哦?真没想到顾医生居然还有偷听的兴趣?以前我怎么不知道呢?”
被直接戳破,顾澜潇也不继续装了,双手插着外套口袋,悠然地转过身:“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而已。”
男人嗤笑一声,在他毫无防备时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拉入屋里。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顾澜潇被那个高大的身躯抵在墙壁上,强大的气息笼罩而来,带着浓郁的烟味和酒味。
“俞裴商你干什么?!”
他推搡着男人,想要从他的怀中逃出去,却被俞裴商用力抓住手腕,将他整个身子牢牢禁锢在墙壁与自己之间。
俞裴商食指挑起他的下颌,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情绪,调戏道:“顾医生是不是想我了?特意路过我房间?”
“我才没……唔……”
不待顾澜潇说完,俞裴商已经大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吻很霸道,带着强烈的掠夺气息,仿佛要把这三年里以来对顾澜潇的思念和担心统统都化作这个深吻。
“呜……放开……”
男人吻得太用力,顾澜潇感觉自己的嘴唇似乎都被啃噬出血迹了。
他拼命挣扎,奈何力量悬殊实在太大,最终只能放弃抵抗,任由他肆虐。
好半晌,俞裴商才放过了他的红唇,但双臂却将他的楚腰圈得更紧。
“恶心!你们叔侄一个德行!”
顾澜潇狠狠地擦掉自己唇角残留的血丝,面露嫌恶,愤恨不已道。
“所以你被他吻过了?”
声音低哑性感,却充满危险。
俞裴商的脸埋首在他的颈项间,深深吸气,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独特的清冽味道,随后惩罚性地啃咬了一下。
“嘶……”
顾澜潇疼得闷哼一声,拼命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皱着眉头怒道:
“俞裴商你是狗吗?!”
“那又如何。”
俞裴商并不在意他怎么骂自己,
而是用力抱住怀里柔软的娇躯。
他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他的骨髓里去,让顾澜潇再也离不开他半分。
他忽然想要更多,更多……
可是顾澜潇的体温太过于冰冷,他也只能紧紧地抱着,将自己尚且还温热的胸膛贴着他,给这个人一点温暖。
男人搂得很紧,顾澜潇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挣扎了两下,嘴里喊着放开,却听到男人在他的耳边低声问道:
“这三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有体寒,到了冬天的时候是不是很冷?”
俞裴商的声音沙哑而富有磁性,说这话时带着一种极致的蛊惑力,像是有人拿着刀子,狠狠地划开他的心脏。
那一刻,顾澜潇感觉到了疼痛。
从小到大除了自己已故的母亲,根本没有人记得他还有这个隐疾……
顾澜潇愣了愣,忽而沉默住。
他的眼里隐约泛着一片水色,藏着太多情绪,仔细看才明白那是一种叫思念的东西,压得他这些年都喘不过气。
俞裴商忽而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缓缓放开他,转而牵起他冰冷的手,那双黑眸里流露出几分温柔,低低地说:
“记得以前的时候,我给你暖手脚,你不愿意,踹了我好多次,所以我只能等你睡着了,才敢偷偷给你捂热……”
闻言,顾澜潇不禁一怔,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仿佛被针扎一般,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垂眼看了看握住自己的男人,又看见他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这一刻,顾澜潇忽然恍惚。
如果抛开一切不谈,俞裴商的确是个在感情上值得托付的人,有钱有权有颜,光这任何一点就足以让人迷恋。
但偏偏对方是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所有对俞裴商美好的滤镜瞬间破碎。
顾澜潇猛地抽回手,厌恶地瞥过他,嘴角冷漠地扯了扯,嘲讽道:
“呵,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现在一点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俞裴商脸色倏然沉了沉,深邃的眸底闪着失落的光芒,他薄唇紧抿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又仿佛是无可奈何。
触碰过那人的指尖反复摩挲着,似在贪恋对方那点稍纵即逝的体温。
但眼里那些复杂的情绪很快又恢复如初,俞裴商抬起头来,淡笑道:
“好了,去穿个衣服吧,我带你出去一趟,我预订的货物到地方了。”
顾澜潇蹙了蹙眉,像是在消化他话里的信息,隐约能猜出个所以然了。
难道俞修情电话里头说的罪证,这个所谓的货物也是其中之一吗?
“阿潇?你在听我说话吗?”
男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顾澜潇连忙反应过来,若无其事道:“我能问一下是什么货物吗?”
俞裴商脸色一变,扭了扭脖子,沉声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去?不怕我将你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撞破吗?”
顾澜潇紧盯着他的眼睛,佯装平静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只听面前的男人哼笑了一声,拍了拍袖子,阴冷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在这里,没人能奈何得了我。”
他的表情自信而又狂妄。
顾澜潇的心猛地跳快几分,他咬了咬牙,不甘示弱道:“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可以例外!”
“阿潇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俞裴商一只手撑着墙壁,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戏谑又玩味。
“我、我没有那么大本事……”
顾澜潇赶忙低下头,莫名有些心虚起来,他迅速从男人怀里逃脱,站到门口,生怕对方看出自己一点端倪。
俞裴商嘴角勾了勾,眼神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情绪,“去换衣服吧。”
说完,他便转过身准备走,身后突然传来顾澜潇焦急的问话:
“你为什么要让人杀沈缘?”
听到这个问题,俞裴商顿住脚步,侧身看向青年,看着那张脸流露出的焦急,他不太开心地蹙眉,食指放在唇边:
“嘘,阿潇不要知道的太多。”
这个动作让顾澜潇感觉心头莫名一凉,却始终看不透那张面具下的真容。
黑色迈巴赫在郊外一座巨大的地下赌场停了下来,白栩谦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俞总,到了。”
“好。”
俞裴商俯身出来,朝车里的人绅士地伸出手,对方略微犹豫了下,还是配合地搭上他的掌心,缓缓走下车。
刺骨的冷风刮入脖颈,顾澜潇拢了拢外套,扫视了一眼周围,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下停车场里。
“这里有你要的货?”
顾澜潇蹙眉疑惑道,清冷的嗓音在偌大的场地里空灵地回荡着。
俞裴商不回答,而是牵住他的手,提醒道:“待会进去不要松开我的手,知道吗?也别到处乱看。”
“嗯。”
顾澜潇垂眸看着那只和自己十指相扣的大手,能明显感受到男人掌心里传来炙热的温度,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下。
白栩谦悄然瞥了瞥手牵手的两人,嘴角微扬,没有多说什么。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金卡,按在电梯显示屏上,铁门缓缓打开。
白栩谦收起金卡,率先走了进去,俞裴商拉着青年紧随其后。
电梯开始慢慢往下降。
顾澜潇一直紧盯着显示屏上那个负18层的红色数字,觉得异常刺眼。
没想到这个看似只有负1楼的地下室,竟暗藏着一个通往地狱的深渊。
这里没有任何人,甚至可以说,连电梯运作的声音都很小。
伴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打开,几人走了出来。
等视野扩大,顾澜潇这才看清,眼前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赌场。
第83章 他是我夫人
有两个身穿旗袍、浓妆艳抹的女人迎了上来,其中有一个直接轻车熟路地搂住了俞裴商的脖子,说话间尽是妩媚:
“俞总,你来了呀~涛哥让我们来接俞总过去,他在包厢等着您呢~”
一旁的顾澜潇侧过身,翻了翻白眼,心头莫名有股酸酸的感觉。
他不想在旁边当电灯泡被恶心,用力挣扎了几下手,不仅没能从男人的掌心里脱离,还被对方握得更紧了。
“你!”
顾澜潇气愤地扭过头瞪着他,那眼神恨不得把这个男人千刀万剐。
俞裴商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冷漠地拿开圈在自己脖子上的玉臂,将人推远了一点:“放开。”
被推开的女人有些尴尬,立马把目光转移到顾澜潇身上:“俞总,这个人是谁呀~模样怎么比女人还要俊俏~”
俞裴商看着身边还在气头上的人,温柔地笑了笑:“他是我夫人。”
“我才不是他夫人!”
顾澜潇一脸嫌弃地反驳道。
“好啦夫人别闹了,下次不会允许人随随便便搂我了。”男人轻声细语地哄着,深邃的眼眸里满满当当装着顾澜潇。
顾澜潇对视那双黑眸,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辩,心底也涌上了丝丝异样。
俞裴商见他安静,才放心地回过头看向那两个女人:“带路吧。”
“那俞总跟我们来吧~”
顾澜潇就这么被男人拉着往赌场深处走去,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时,他还是忍不住偷偷扫视了一圈周围。
这里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赌徒,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筹码,在赌桌上疯狂厮杀,而每个赌桌上坐着的人,无不是面容狰狞、面目扭曲的家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和烟味,顾澜潇难受地皱了皱鼻头。
女人带着他们来到一间豪华包厢里,玻璃门被缓缓推开,女人朝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俞总,涛哥在里面~”
“嗯。”
俞裴商下意识握紧了掌心里的那只手,俯首在他耳边叮嘱了一句:
“待会别说任何话。”
顾澜潇眉目凝重,点了点头。
看来那个涛哥就是货物的卖家。
走到里面,入目就是一片香艳的场景,男女混杂,一派糜烂。
顾澜潇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但好在当医生的强大心理素质让他忍住了。
走在前面的俞裴商微垂眼眸,掩去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
他目光平静地落在沙发上梳着大背头,身穿花衬衫的男人身上,开口道:“半年不见,你小子混得越发好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被称作涛哥的男人立马抬起头来,在看到不远处的俞裴商时,他猥琐的笑容更灿烂了。
顾澜潇有被那个笑恶心到。
“俞总来了啊!”
涛哥惊呼一声,连忙推了推旁边左拥右抱的女人,随后站起来,迅速扣紧了身上的纽扣,朝俞裴商走过去。
他伸出一只手,笑脸相迎道:
“哎呦,俞总,我可等您许久了,最近手头有点紧,我天天盼呀盼,就等着俞总这个大善人来照拂照拂我呢!”
俞裴商低头瞥了一眼那只穿金戴银的手,却没有握上去,只是抿嘴一笑,但那笑却不达眼底,莫名让人感觉犀利。
“我这不就来了?”
涛哥的手悬在半空中,等了半天对方也没有要握手的意思,他只好尴尬地放下来,转而热情地指了指沙发,说:
“俞总快坐!这么冷的天还拜托俞总驱车过来,赶紧喝杯酒暖暖身体!”
嘴里说着,他又朝旁边的服务员挥手:“去!再去开两瓶香槟!”
俞裴商拂衣坐下,拒绝了他的好意,直奔主题:“酒就不喝了,货呢?”
“还是俞总是做生意的料啊!分的清主次,我就光只会吃喝玩乐了。”
涛哥自愧不如地叹了口气,踩一捧一客套了一番之后,才说到重点上:
“那些货啊,现在都锁在地牢里,保证是活的,新鲜的!还是最嫩的哦~”
顾澜潇闻言心头一颤,手不小心碰倒了一个水杯,发出一声闷响。
涛哥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他这才发现俞裴商身后还坐着一个大美人!
眼睛瞬间看直了,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顿时就觉得身后的女人不香了。
俞裴商略微移动了下眼球,伸出手臂拦住了想弯腰捡起来的青年:
“别管它。”
涛哥两眼放光,又嫉妒又羡慕:“哇,俞总的眼光就是好啊!居然锁了这么一只美若天仙的金丝雀在身边!”
俞裴商特意用半个身体挡住身后的顾澜潇,随后占有欲极强地宣示主权:
“他是我夫人。”
顾澜潇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他的注意力全在涛哥口中的货物上,脸色也愈来愈沉重了。
活的?新鲜的?嫩的?
这几个词语一时让他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什么极其珍贵的动物?
如果俞裴商是想捕捉珍稀动物贩卖给不正规餐饮店,那几个词确实合理。
可据他所知,俞裴商根本没有和任何餐厅合作,也没有研究过野兽之类的资料,这些他比谁都一清二楚。
“夫人?!”
涛哥更惊讶了,难怪这种私密的场合俞裴商居然会带人过来,以前都是只有助理,这次原来是关系不一般啊!
他双手抱胸,佯装生气地说:“俞总这就不够意思了啊!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没邀请我去喝喜酒啊?”
俞裴商脸色变了变,眸底似乎掠过一丝遗憾之色,握住顾澜潇的手更紧了几分,不动声色道:“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陪我的助理去验货吧。”
“那这个钱……”
涛哥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脸期待,双手也因为兴奋而不停地摩擦着。
俞裴商淡声道:“验货成功的话,就按你之前提的价数给。”
“俞总真爽快!”
涛哥笑着站起身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拿到钱了,一脸谄媚道:“俞总方便吗?我们现在就过去验货。”
俞裴商略一思忖,考虑到顾澜潇还在场,不宜去那么血腥的地方,只好推脱道:“你和我助理过去就好。”
“好好好,俞总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那我就和您的助理过去吧!”
俞裴商不亲自验货,涛哥自然高兴的不行,生怕对方反悔,疾步走向白栩谦,推搡着他往门口走,喋喋不休道:
“那个跟了你俞总的美人真是好福气啊!这辈子不愁吃穿了!”
白栩谦迅速躲开他想要搭上自己肩膀的手,冷声道:“嗯,是这样。”
顾澜潇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走出门口,他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转过来刚想询问男人,却不偏不倚对上那张凑近过来的俊脸。
“阿潇,看够了吗?”
男人挑起眉毛,似笑非笑道。
顾澜潇心漏跳了半拍,耳根子有点烫,他迅速别开眼睛看向地面,整个人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低低地问:
“我们怎么不一起过去验货?”
“因为……”
俞裴商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下,唇角在阴暗处微弯,身体也朝他靠近。
他将顾澜潇抵在角落里,一只手撑在椅背上,另外一只手则捏住他的下巴,逼他与自己之对视,声音暧昧又蛊惑:
“我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
顾澜潇被迫迎着他的目光,眼神躲闪,紧张得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只觉得浑身僵硬,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努力挣扎着,却发现越是挣扎,反而被男人钳制得更紧了些。
俞裴商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片火焰,灼烧着他的理智与冷静,他几乎能感觉得到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成弦。
顾澜潇深吸一口气,立马抬手挡住男人缓缓凑过来的嘴唇,紧张道:
“我、我想去一下洗手间。”说完,他迅速从俞裴商的手肘下钻了出去。
“我陪你一起!”
俞裴商立马站起身。
“不用!变态!”
顾澜潇回头拒绝道,随后拐弯进入了包厢的卫生间里。
俞裴商不放心,怕他有危险,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不过刚靠近卫生间,木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将他阻隔在外面。
俞裴商揉了揉高挺的鼻梁,抬起手指轻轻叩了叩门板,大声道:“阿潇,我在外面等你!你快点啊!”
“知道了!”
里面的人不耐烦地回应。
俞裴商这才转过身,背靠着门板,手伸入口袋里,拿出了烟盒。
点燃香烟,他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圈,看着烟雾在空中飘荡、散落,脸上的表情变得晦涩不明起来……
卫生间里,顾澜潇打开水龙头,捧起一大捧冰凉的冷水泼在脸上。
心底的那股躁动也随之消失了。
他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唇角勾出一抹苦笑,可眉目间却尽是痛苦。
擦了擦手上的水,转身正要回去,顾澜潇忽而看见了身旁那扇紧闭的窗户,一个想要逃跑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警惕地看了看木门,随后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朝着窗户走过去。
经久不开的玻璃窗布满了灰尘,顾澜潇费力地推开,看着下面只有一层楼高的空地,他没有犹豫,一跃而下。
第84章 俞裴商的“货物”
手里的雪茄燃到了烟头,俞裴商扔到地上,抬脚踩灭,转过身看向卫生间,里面的人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他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迅速一脚踹开了木门,一股凛冽的寒风顿时扑面而来,将他的外套刮得猎猎作响。
眼皮被吹得生疼,俞裴商下意识抬手挡了挡,视线透过空隙,映入眼帘是一个大开的窗户,而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他立马明白了一切,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攥紧成拳头,骨节发出一声嘎吱的响动,脸色也随之变得铁青起来。
“阿潇,你逃不掉的。”
男人喃喃着,那张俊美如天神般精致绝伦的面孔上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黑雾,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
空灵的滴水声在幽暗的角落里响起,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顾澜潇打着手机灯,轻手轻脚地走在漫无边际的地下通道里。
周围是布满苔藓的墙壁,中间还有一条混浊不堪的水沟,时不时就吹来一股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阴风。
顾澜潇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不停地搓着手掌心来获取温度,可十指已经冻僵了,连呼出的气体都迅速消散。
他想报警,但手机没有任何的信号,只能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算了,总比待在那个杀人犯的身边强,比起没有自由,他宁愿冻死外头。
顾澜潇心想着,尽量往高处走,好避开脚边那些污黑的水坑和老鼠。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此刻身处的位置应该就是地下赌场的下水道了。
这里常年潮湿腐臭,是病毒和细菌的滋生地,为了避免感染,顾澜潇从口袋里取出抗菌药膏将裸露的皮肤涂满。
所幸因为职业习惯,他身边经常会带些小型药膏,来应对不时之需。
要是能够找到出口,他就能永远逃离那个男人,逃离让他窒息的地方!
可是……顾笛怎么办?
他也还没找到能一举击垮俞裴商的证据,俞修情还会护着他吗……
想到这里,顾澜潇忽而苦涩地扯了扯唇角,答案是不会,永远不会。
俞修情只会利用他,不辞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说不定回去之后,那个男人又再一次将他送回俞裴商身边……
顾澜潇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眼前的下水道一样,肮脏又狼狈,糟糕透了。
他疲惫地叹了一口气,遍体鳞伤的心不由生出一丝想死的念头……
这个想法一出,顾澜潇也被自己吓到了,他什么时候窝囊到这份上?!
他从来一向清傲,却没想到有一天需要忍辱负重,活到连家都找不到。
这一切全都怪俞裴商!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三年前闯入他的生活,害得他家破人亡,他也不用活得这么痛苦!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反目成仇!
顾澜潇心中顿时恨意翻涌。
只要一想起俞裴商吻过自己,他就恶心的想吐,感觉自己就像被玷污了。
顾澜潇拿出湿纸巾使劲地擦起嘴,人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处拐角……
一声铁链晃动的声响让他心头巨惊,本能地刹住脚步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
这里还有别人?
顾澜潇躲在了转角的墙壁后面,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朝前面张望。
不远处居然有一扇铁门,透过生锈的栅栏,他能看见里面昏黄的灯光。
而且不仅有灯光,还有……
白栩谦和涛哥?!
顾澜潇不由地瞪大了双眼,眸底盛满了震惊和困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他才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就是他们!
难道这里就是涛哥口中的地牢?
那所谓的“货物”肯定也在里面!
太好了!
天无绝人之路……
顾澜潇绝望的心瞬间燃起一丝希望,就在他跨出脚步准备走过去时,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一股熟悉的、让他恐惧的古龙水气味扑鼻而来,他毫无防备之下就被拖拽到阴暗的角落里,手机也摔到了地上。
顾澜潇双手被反剪,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胸口也被迫紧贴着墙壁。
“阿潇,你怎么能逃跑……”
男人温热的薄唇摩擦着他的耳畔,低沉沙哑的嗓音随之传入耳中。
顾澜潇身体骤然僵硬住,缓缓停止了呜咽声,紧接着他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下,心脏也仿佛要停止跳动般。
还不容他思考半分,整个身体忽然又被对方翻了过来,背部紧贴着一只结实的大手,腰肢也被男人紧紧扣住。
那张阴沉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帘。
顾澜潇瞳孔骤缩,眼中的挣扎与痛苦不言而喻,连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承认自己看见俞裴商的那一秒,双腿全都软了,如果不是被男人强行搂着,他现在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俞裴商脸贴着他的面庞,唇瓣在他的耳垂上惩罚性地轻咬一口,哑声道:
“阿潇,是不是我给你太多自由了,你才这么肆无忌惮?才想离开我?”
他说话气息带着浓烈的烟草味,喷洒在耳际,痒得顾澜潇全身都发热。
“你在我手机里装定位了?!”
顾澜潇愤怒地质问道,接着低下头,艰难地挪动长腿,想要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却被男人踢得更远了。
“你……!”
他顿时就气得说不出话来,抬起眼睛,狠狠瞪着男人,怨恨到了极点。
“别这么看着我,阿潇。”
俞裴商放开他的双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庞,声音又哑又沉,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和痛苦:“我会难过……”
他知道顾澜潇恨他入骨,可是每次看见那双深爱的眼睛里对自己流露出敌意,他就感觉心脏被揪紧,难以呼吸。
顾澜潇被男人眼中的悲伤莫名触动了下心弦,但立马偏过头,冷笑一声。
但紧接着他的下颌就被男人掐着掰过来,强迫他对上那双赤血的眼眸。
“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俞裴商的声音有些嘶哑,他用力地盯住他清澈透明却又冰冷无情的脸庞,想要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怜悯。
可他看到的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呵,请问我现在能跑到哪里去?我不是照样被俞总抓回来了?”
顾澜潇嘲讽道,那话里卑微的乞求只会人他感觉厌恶和反胃。
闻言,俞裴商神色一怔,抚摸对方脸颊的手也跟着缓缓放下来。
他眸光微黯,眸底染上抹自嘲。
如果顾澜潇不逃,他又怎么会时时刻刻盯着他?他不奢求顾澜潇能爱上他,只求这个人能留在自己身边……
顾澜潇见他沉默了,顿时尴尬到不知所措,又猜不透对方此刻什么情绪。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才断断续续地问:“你、你地牢里的货是什么?”
俞裴商闻言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就拉起他的手臂,强行拖着往回走,声音也冷了几分:“别管太多,跟我回去。”
“你放开我!放开啊!”
顾澜潇奋力挣扎,却被他抓得牢牢的,只能被迫跟着他往前走。
俞裴商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抗拒,直接将人从地下赌场带回了车里。
他将人小心翼翼塞进副驾驶里,锁上车门,自己则亲自坐到驾驶座上。
顾澜潇愤怒拍打着车窗,转头质问男人:“怎么?不管你助理了?!”
“先回家收拾你。”
俞裴商冷淡地说完,便启动车钥匙,亲自驱车离开了郊区。
顾澜潇心一颤,抬头看向后视镜的时候,隐约看到了男人眼里的怒火。
还有隐忍到极点的欲望。
他瞬间慌了。
房门被用力踹开,俞裴商将人扔到床上,自己迅速俯身压了过去。
他身高体壮的,几乎是将顾澜潇整个人都包裹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俞裴商你发什么疯?!”
他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也没能推动男人半分,反而激起对方的征服欲。
“阿潇!以后我不允许你离开我半步!你不要想着逃离!我不会让你走的!我要把你永远锁在我身边,一辈子!”
俞裴商双目赤红,愤怒地咆哮着,仿佛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他一边说,还一边狠狠咬住怀里人白皙的脖颈。
“疯……疯子!放开我!”
顾澜潇吃痛地侧过头,眼神里从刚才的仇恨变得恐惧起来,他真的不知道此刻发疯的男人到底会对他做什么!
下一秒,俞裴商直接拉住他的衣袖,粗暴地撕掉了他的衬衫,在顾澜潇的叫喊声中,将所有遮挡物撕成了碎片。
好似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痛苦,发泄这些年被顾澜潇抛弃的不满!
“阿潇,你休想再扔掉我……”
耳边是男人粗噶的呢喃,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执念,顾澜潇绝望地闭上双眸,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不愿看见自己被玷污的模样。
“你又哭了……”
俞裴商看着青年脸上的泪痕,心中一阵抽痛,抬手心疼地擦拭掉。
他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说:“我不碰你,别这样,我心疼你哭。”
顾澜潇闻言愣住,随后便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离开了,多了一层被子。
他睁开朦胧的水眸,看着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走出房间,不由地失神了。
第85章 可是我不要你什么尊重!
俞修情伫立在苏淮遥的房门前,高大的身影投落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阴影。
他的手抬起来,想要敲门,却犹豫了下,但还是轻轻地叩了叩,问道:
“小遥,你身体不舒服吗?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话音停顿了几秒,里面才断断续续传出几声咳嗽,对方有些虚弱地说:
“咳咳……不、不用了修情哥哥!我没事的!就是有点感冒而已!”
俞修情眉宇微微一皱,脸色隐约带上几分担忧:“我能进来看看你吗?”
卧室里的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嗯嗯!修情哥哥你进来吧!”
俞修情转动门把,轻轻推开门,长腿一迈走了进去,但床上却空无一人。
“小遥?”
他四处扫视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心中不由有些着急。
正要转过身去洗手间里查看,后背突然被一双纤细的手用力抱住。
“修情哥哥,我好想你……”
熟悉而甜腻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俞修情一怔,下意识就要拿开搂在自己腰间的手,但那双手臂像是有了感知一般紧紧地箍着他不放开。
他握着对方冰凉的手腕,表情略显无奈和困惑,偏头问道:“小遥,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感觉身体好难受,只有抱着你,才能舒坦点,修情哥哥你不要又一次推开我好不好?”
苏淮遥低泣道,语气中充满了乞怜和卑微,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
“别这样,好吗?”
俞修情的语气很轻柔,但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乖,松手。”
他不想强制性弄疼这个人。
苏淮遥听了,眼泪流得更凶,整个身子都贴上去了,“修情哥哥你就让我靠一会好不好?哪怕就是抱一下也行!”
他此刻的声音太过柔弱,让人听了心生不忍,而俞修情却无动于衷。
“我现在不方便,改天吧。”
他耐心尽失了,用力将苏淮遥的双手从自己腰上拿开,随后转过身来。
因为力的作用,苏淮遥被迫踉跄了一步,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哽咽声。
在看到这个青年的那一秒,俞修情脸色顿时僵住,眼神也不由地幽深了。
对方全身上下此刻只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衫,胸口处还敞开着两颗纽扣,露出了半边白皙圆润的肩膀和精致锁骨。
而那张漂亮绝伦的脸庞上泪水斑驳,明媚的瞳仁里闪烁着悲伤,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惜之意。
俞修情双眸微微睁大,诧异了一瞬,随后立马转过身,慌张道:
“小遥,赶紧穿好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苏淮遥此刻这样明目张胆的诱惑,他的内心却丝毫泛不起任何波澜,只有想逃避和尊重。
似乎只有沈缘那个小蠢货才能轻而易举勾起他最深层次的欲望和邪念。
苏淮遥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这反应,眼底满是失落,接着又不甘心地跑过去,站在男人面前,哭哭啼啼道:
“修情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你能帮沈缘洗澡,接受他赤身裸体地站在你面前,我却不可以?!”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白皙的胸膛起伏不定,看上去有些诱惑人犯罪。
俞修情迅速转移视线看向别处,拳头抵着嘴巴尴尬地咳了咳,严峻道:
“这不一样,他是他,你是你,正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更要尊重你。”
“可是我不要你什么尊重!”
苏淮遥一听这话立刻怒火中烧,眼睛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他依旧不死心地走到男人眼前,拉起他温热的大手,直接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眼底染了两团难耐的欲火,恳求道:
“修情哥哥,我只想要你全心全意地爱我,疼我一个人,你可不可以把征服沈缘的所有招式用在我身上啊?”
这种求欢的话从苏淮遥口中说出来,俞修情只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印象里高贵冷艳的白月光居然会这样浪荡?
他看着眼前那人眼底的炙热和渴望,心里涌过一阵反胃的感觉,厌恶之色溢于言表,却也不动声色地拒绝道:
“不行!我不会那样对你!”
说着,俞修情就要抽回手,却被对方双手更加用力地抓着,死死按住。
他甚至能感受到苏淮遥冰凉的胸口里那颗心脏跳动得极快。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可以……”
苏淮遥低吼了一句,声音沙哑而痛苦,眼底是一片迷离的疯狂。
“为什么修情哥哥就可以对沈缘亲吻、拥抱,甚至是上床!而对我却是相敬如宾!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主动牵过我的手,更别说亲吻了!”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紧紧盯着俞修情,那双饥渴难耐的眼睛里突然就蓄满了泪水,期盼能从男人脸上看出动容。
可令人失望的是,没有动摇。
苏淮遥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这样的不公平多待,让他感觉到窒息,宛若他女朋友的身份就是个躯壳,还比不过沈缘那个贱仆能被男人疼爱!
他真的一天都忍受不了了!
他就算再怎么拼命装温柔清冷,本质上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对方这么一直晾着他,还不如让他直接剃度削发,出家当和尚得了!
俞修情目光落在他布满痛苦和渴望的脸上,双眉惯性地蹙起,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尊重对方到牵手都没有的份上。
他从苏淮遥的胸口缓缓将手抽出来,转而放到他的肩膀上,愧疚道:
“对不起,小遥,是我只顾着自己的私心,伤害了你,我跟你道歉。”
“修情哥哥,我不要你的道歉……”
苏淮遥呢喃着,随后靠近男人,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倒在对方怀里。
俞修情下意识伸出手将他揽住,大掌落在青年柔软的腰间,眉眼冷凝:
“那你想要什么?除了睡你这件事我不会同意,其他的尽我所能。”
苏淮遥双臂圈紧他的脖颈,薄唇微张,贴在他的耳边,声音娇媚道:“你好好吻我,就算是对我的补偿……”
说话间他还朝俞修情的脖子上轻轻呵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男人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带起阵阵酥麻感觉。
俞修情身体一僵,脊背绷紧,立刻就要推开他时,苏淮遥急切地喊道:
“修情哥哥!别再拒绝我了!”
闻言,俞修情动作不由地停住了,他视线落在青年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上,眼中闪过一抹犹豫和挣扎之色。
两人鼻尖相抵,呼吸缠绕着彼此的气息,暧昧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卧室。
苏淮遥见状,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随后主动将自己的唇瓣递了过去。
他期待地闭上了双眼,准备享受这个男人此刻只属于他的蹂躏和占有。
看着喜欢了多年的白月光如今对自己投怀送抱,俞修情像被蛊惑了般,鬼使神差地捧住他的脸,薄唇动了动。
就在他要吻上去时,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打开,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老公!你们在干什么!”
沈缘大声嚷嚷着,脸色涨红。
他气呼呼地冲进来,不偏不倚就看见了房间里搂在一起的两人,脑子再怎么傻他也知道脸贴着脸是要干什么了!
分明就是要接吻了!
可这个亲密的举动不是俞修情只给他一个人的吗?为什么现在要对那个坏人做!老公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俞修情听见声音,也是立马松开怀里的人,转过身,惊愕地看向少年。
对方同样也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渐渐晕染上一片水色。
俞修情尴尬地扣上衣领,走过去,询问道:“咳咳,你怎么过来了?”
沈缘憋着的情绪终于爆发,随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把小熊布偶扔到地上,两只小手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喊道:
“你亲别人了!脏!”
苏淮遥一听这话瞬间来气,冲过去拽开他的手,自己则挡在男人面前,怒道:“谁脏了?不许打修情哥哥!”
这个失忆之后的傻子他真是越看越想弄死!清醒的时候还不敢这么跟他抢男人,现在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沈缘踉跄了一下,看着凶巴巴的苏淮遥,他委屈极了,撅着小嘴,然后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低低地啜泣道:
“呜呜呜老公不要我了……”
看见这个傻子哭了,苏淮遥得意地叉着腰,但还没嘚瑟几秒,身后的男人就推开他,径直朝着沈缘走过去。
“修情哥哥!”
他顿感不爽,生气地跺了跺脚。
俞修情弯腰把地上受委屈的小东西抱起来,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别哭了啊,缘缘难道还想再呼吸碱中毒一次吗?”
“呜……”
沈缘趴在男人怀里,一抽一抽地抽噎着,眼睛红得跟兔子似得,泪水不停往外流,鼻头也红红的,赌气般说道:
“可是老公都不爱缘缘了……缘缘中什么毒死掉好啦!哼!”
“傻瓜,别这样说。”
俞修情宠溺地摸了摸他戴着兔子睡帽的小脑袋,那两只粉白的长耳朵耷拉着,随着小主人的抽泣一上一下地颤动。
第86章 沈缘和苏淮遥被绑架
后面的苏淮遥看到那个傻子又在梨花带雨地勾引俞修情,肺都气炸了。
可自己却不能阻止什么。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个男人当着自己面和别人搂搂抱抱,看着自己位置慢慢被取代……
十指紧攥,指甲深深扎入掌心里,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指甲盖缓缓滴落。
能继续住在俞家已经是男人给予他的最大的宽容了,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如果他再继续阻止对方,惹恼了俞修情,恐怕就只有扫地出门的命运!
而且他能看的出来,俞修情对失忆过后的沈缘莫名很感兴趣,抱着哄着,哪里像是对一个背叛者的惩罚和折磨?!
难道就因为沈缘失忆后变得更乖巧听话,所以更符合俞修情的胃口吗?
现在这个男人就像着了魔一样,将只会对他一个人的温柔和宠溺都分给了沈缘,完全都不顾及他的感受了!
想到这,苏淮遥只觉得一股气血直窜脑门,攥成拳的手背上全是青筋。
另一边,沈缘又乖乖地相信了俞修情的哄骗,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
失忆的小傻子很快就忘记了刚才见到的画面和不愉快,乖软地请求道:“老公~陪缘缘睡觉~缘缘一个人害怕~”
“好吧,拿你没办法。”
俞修情宠溺地蹙了蹙眉,少年此刻天真浪漫的模样,让他那颗万年阴暗的内心有一刹那的柔软,像是被灌了蜜。
他的嘴角也跟着沈缘的笑不由自主地扬起来,连眼睛也变得更加明亮。
这种怪异又奇妙的感觉是他这整整二十多年以来从未体会过的。
就像自己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枯燥日子里忽然多了一种生活方式。
有些不适应,但却很满足。
俞修情不太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想了很多词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算是……幸福吗?
幸福就是眼下这种滋味吗?
这种被需要,被依靠的感受……
他从来都没有在任何人那里感受过这种滋味,却在沈缘这里体会到了。
“钻老公怀里睡觉觉啦!”
小傻子满目欢喜,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两口,然后娇羞地埋在他的颈首。
男人的肩膀很有安全感,虽然比枕头结实,但却比枕头舒服了许多。
俞修情抱紧怀里蹭来蹭去的小家伙,微微弯腰拾起了地上刚才那只被扔掉的小熊布偶,接着走出了房间。
全程他都无视了屋里还在生闷气的苏淮遥,就如同对方是空气一样。
苏淮遥脸色铁青,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的背影,和少年嬉笑的脸庞,心里有一团火,烧得他心头火辣辣的疼。
他是苏家最受宠爱的钢琴少爷,他是天之骄子!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智力低下的傻子欺负!
更让他愤怒的是,这个臭屁蠢东西居然敢说出这种脏话来羞辱自己!
“啊!!”
苏淮遥发疯似地尖叫一声,将桌上的东西通通横扫到地上,然后抬起脚,拼命地踩,仿佛这样才能消解心里的怨恨。
“沈缘,我踩死你!踩死你!”
他一边践踏着,一边诅咒,刚才还娇媚的脸蛋此刻只剩下扭曲的五官。
直到那些东西都被踩得稀碎,他人也累了,才倒头躺在了床上。
“呼、呼……”
苏淮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想到俞修情哄着沈缘的画面就心里发堵。
他拳头紧握,重重捶了下柔软的棉被,心里暗自发誓要除掉那个傻子。
忽地,一个极好的计划悄然浮出脑海,他脸上不禁露出阴森的笑意。
“沈缘,等我玩死你!”
苏淮遥翻身坐起,伸手拿过旁边的手机,将所有门窗都关紧闭之后,他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打起了电话。
第二天中午。
俞氏大厦。
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俞修情目光专注地落在电脑屏幕上,桌旁的手机在这时忽而振动起来。
“接。”
他从薄唇里冷冷吐出一个字。
旁边的祁云照迅速拿起手机,点开免提,试探性问道:“喂?您好?”
那边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缓缓传出来一个有些机械性的男声:
“你女朋友和另一个少年现在在我们手里,两天时间,拿两百万赎金放到高架桥的防空洞下,你的一举一动已经被我们监控了,如果敢报警,就撕票!”
话音刚落,俞修情脸色大变,一把夺过手机:“等等,我必须确认你们说的话是否属实,我要听他们的声音。”
接着,他还给祁云照递了个眼色。
对方立马点头会意,迅速拿出手机,然后疾步走向外面。
这边,俞修情还要继续拖延时间,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手机那头就迅速挂断了电话,连一个问题都不回答。
如此简短的勒索绑架,俞修情甚至以为对方是来诈骗的,他看着那个陌生号码,眉头蹙了蹙,脸色有些凝重。
紧接着,他又重新拨过去一遍,号码已经无法接通了,连同苏淮遥的电话,他打了好几次,也是显示关机。
究竟是什么人竟敢胆大包天到来欺诈劫持他俞修情的人?!
“沈缘……”
俞修情轻喃着,心莫名有些慌乱,又将电话拨到了俞家座机,接听的人是吴妈:“喂?请问是哪位?”
“沈缘和小遥在家里吗?”
吴妈:“不在呀,今早苏先生出去了,说是要去二中授课,沈缘应该是在院子里玩,我去看看,俞少您稍等下。”
“嗯,快点。”
俞修情捏着手机的指节不由地紧了紧,镇定的情绪似乎被扰乱几分。
过了几秒,吴妈焦急的声音响起:“不好了俞少!沈缘不见了!”
“什么?!”
俞修情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声音陡然拔高,脸色也变得难看,厉声道:“去找!把庄园里的监控全部调出来!”
“好、好的!俞少,我现在去!”
伴随着一阵嘟嘟嘟的断线音,电话被挂断,俞修情的心也跟着莫名烦躁。
怎么会这样?!
俞家庄园防御森严,里里外外都有保镖看守,绑匪是怎么悄无声息进入庄园抓走沈缘的?所以对方一定是利用了什么,才能让那个傻子主动走出庄园门口!
门口的祁云照匆匆跑进来,急道:“三爷,这个号码是假卡,现在已经注销了,完全查不到信号的所在地点!”
“你去……”
俞修情正要吩咐什么,手机在这时突然叮咚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的神经瞬间绷紧,连忙点开那条短信,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看到信息上的图片时,俞修情只觉得心里一沉,眼白迅速爬上数条血丝。
祁云照一瞥,神色也凝重了。
上面赫然是一张照片,和一段语音,照片上是被绑架的苏淮遥和沈缘,两人互相靠着昏迷不醒,嘴巴也被封死。
俞修情将音量调到最高,手指微颤地点开那条长达十秒的语音。
手机里先是一段杂音响起,随后断断续续地传来一阵害怕的抽泣,有股江南口音,不难分辨那就是沈缘的哭声!
俞修情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镇定了,他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了一丝惊慌失措,那段哭声听得他心都揪起来了。
紧接着,苏淮遥哭哭啼啼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呜呜呜……修情哥哥!你快来救我们!这里好黑,我好害怕!他们为什么要绑着我们?我们会不会死……”
语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并且照片上除了一面潮湿的墙壁,什么都没有,更别说蛛丝马迹了!
俞修情急忙输入文字发过去,但那边不仅拉黑他,还显示号码也注销了。
祁云照眉头紧皱,说:“三爷,这两个号码明显都不在同一个服务区里,难道绑匪有两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走,公安局报警。”
俞修情沉声说道,神色冷静得可怕,他将外套一甩披到了身上,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向外面,边走边补充道:
“他们一定不会用手机发信息和打电话,这样会暴露位置,去查整个南港的电话亭,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是。”
祁云照连忙跟了上去。
俞修情疾步拐过走廊,迎面过来两个员工,喊了声“俞总好”,他却不予理会,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沈缘的哭腔。
希望那个蠢货平安无事。
毕竟沈缘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经受不了一点刺激,而且电击过后的身体要是磕着碰着,都有可能引发严重并发症。
他现在真的担心沈缘会崩溃。
沈缘就只能由他一个人来惩罚和折磨,其余人连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那个傻子出了什么意外,他一定不会放过所有伤害沈缘的人!
……
苏家地下室。
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另一只手摇晃着酒杯,猩红的液体随之荡漾,像一团火焰一样灼人眼眸。
“呵,总算是落到我手里了。”
薄唇微扬,勾勒出邪肆的弧度,狭长的杏眼里透着些许玩味的光芒。
椅子忽而一旋,苏淮遥整个人转了过来,他双腿交叠,慵懒地倚在那里,一张精致无暇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没有半点温情,更多的是病态的疯狂。
第87章 不过是修情哥哥买回的狗
苏淮安居高临下的目光落在那个娇俏的少年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随手将高脚杯里的红酒泼到对方身上,然后发出痛快而又肆意的嘲笑:
“哈哈哈~死东西,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吧?别害怕~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沈缘双膝被迫跪在地上,两只手臂反绑在身后,小嘴里还堵着抹布。
那双水润的大眼睛惊恐地瞪着眼前的青年,眼里泪花闪动,楚楚可怜极了。
他身上的衣服也被脱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衫和底裤,冰冷的酒水顺着脖子流入胸口,让他浑身一抖。
那被液体浸湿的衣襟紧贴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他脸色潮红,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哟,哭得真凄凉啊~又娇又怜,我看了都觉得心疼呢,也难怪修情哥哥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就是狐媚子!”
苏淮遥俯身掐住他的下巴,抬起少年的脸蛋,逼迫着他直视自己。
他眼中闪烁着危险而狂暴的光芒,手上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像是要将沈缘的下颌骨一整个捏碎才能解恨。
“嗯……呜……”
小傻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得忍不住闷哼出声,他眼里含泪,委屈地看着苏淮遥,眼神哀怨又无助。
“呵,你除了这个恶心人的表情还会什么?我最讨厌你装出楚楚可怜了!”
苏淮遥一脸嫌恶,松开他的脸,随后一巴掌扇在他那张粉嫩嫩的小脸上。
这张勾魂摄魄的脸在俞修情每天用营养粥和补品的滋润下变得水嫩Q弹,肉乎乎的,软糯糯的,打起来更有手感了。
沈缘被扇得偏过脸,眼泪立刻滚了出来,他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嘴里腥咸难闻,却被抹布堵得无法吐出血来。
他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扇他耳光的人是谁了,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拐来这里,他现在一心只想着俞修情。
口中的呜咽声更剧烈了。
苏淮遥听得心烦,直接扯掉他嘴里的抹布扔到一边,只要看见沈缘那副只会博同情的可怜样,他就来气,忍不住又用力打了对方一耳光,嘴里骂骂咧咧:
“吵什么吵!恶心的玩意!也不知道修情哥哥怎么回事,明明之前那么讨厌你露出可怜的表情,现在反而会护着你了?他脑子是不是也被你沾染了傻气?”
“哇呜呜呜……你坏……”
终于解脱抹布的沈缘大声哭了出来,血丝顺着唇角流下来,将雪白的衣领染成红色,他费力地喘息着,哭喊道:
“老公……我、我要找老公……”
“闭嘴!老你个大头公!!”
苏淮遥朝他大吼,接着站起身,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直接将人踹倒在地。
“唔……”
沈缘喷出一口血雾,脸色惨白,当场就疼得冷汗淋漓,不断抽搐。
苏淮遥却被他吐血的样子刺激得更加兴奋了,嘴里发出阵阵爽快的笑声。
现在这个傻子彻彻底底落在他手上了,新仇旧恨他要一次性报复痛快!
生日宴上抢他的荣誉和功劳,害得他名声大损,现在又死皮赖脸地缠着他的修情哥哥,害得他被男人讨厌!
一切的一切不幸运,都是因为这个傻子的出现,成了他命运的绊脚石!
这些他都要从沈缘身上拿回来!
“咳咳……好疼……”
沈缘艰难地咳嗽了几声,侧身躺在地上,被捆绑的双臂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好难过,好痛苦……
他好想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诉说他的委屈,好想要对方能安抚他……
“哈哈哈!沈缘,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这才刚刚开始就喊疼了?”
苏淮遥半蹲在他旁边,眼中带着几分癫狂和狰狞,笑得格外恐怖。
此刻的耳朵嗡嗡作响,轰鸣不止,小傻子十分困难地理解他那句话的意思,好半晌才明白过来,脸色更惊恐了。
“呜……不要!不要打缘缘了!”
他的声音很微弱,但却带着浓重的哭腔,一边哭着,一边往后面瑟缩。
“别跑啊~缘缘怎么害怕了?叫别人老公的时候那叫一个快乐啊!”
苏淮遥冷嘲热讽着,随后伸手紧紧拽住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毫不费力地拖拽过来,对上他的眼睛,怒目而视:
“你怎么那么惹人讨厌?!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偏偏你一哭修情哥哥就会哄着你,他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沈缘只觉得头皮剧痛难忍,被迫与他对视,委屈和恐惧全化作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却还是倔强地咬字道:
“老公爱缘缘,才会哄缘缘……你坏透了,老公不会爱你的!滚开啊!”
这话一出,苏淮遥明显愣住,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似是没想到这个磕磕巴巴的傻东西居然敢怒怼他!
一时间,所有愤恨窜上脑门。
他成功被那番话激怒了!
“沈!缘!你竟敢骂我!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嚣张的?想死了是不是?!好啊!我现在就成全你,让你痛快!”
苏淮遥恶狠狠地说完,然后双手猛地掐向他的脖颈,十指收紧,手指甲深深刺入他细嫩的肌肤里,渗出血来。
“唔!唔……不要!!”
沈缘吓得尖叫起来,拼命挣扎,可是无济于事,无论如何都挣脱不掉。
他如今被死死绑着双手双腿,只剩下两只脚掌尚且还能用力乱蹬了。
“让你叫老公!我掐死你!”
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着苏淮遥恶毒的咒骂,听得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沈缘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只能颤颤巍巍地曲起膝盖,然后不停地拍打他的手背,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呜不要……难受……”
他嘶哑地哭喊着,
“沈缘,你真该去死!"
苏淮遥低吼一声,双目充.血。
他看见沈缘哭了,哭得那般梨花带雨,就忍不住想起这个傻子趴在俞修情肩上的模样,整个人也被刺激到了。
他手上的力道开始越发狠戾,像个疯子一样,恨不得将沈缘直接掐死。
沈缘此时已经被掐的脸色发青了,他只感觉呼吸困难,双腿渐渐停下挣扎,双目也跟着瞪大,满眼恐惧和绝望。
意识慢慢陷入了模糊之中。
可是苏淮遥却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用更加恶劣的语言羞辱他:
“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修情哥哥花钱买来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别以为有点姿色就能勾引修情哥哥,在我看来你比狗都还不如!”
他要狠狠掐死这个傻子!
这个该死的小贱人!
沈缘不仅毁了他的名声,还把他的尊严踩到脚底,他要亲手掐死他!
地上的少年口角开始冒出一丝丝白沫了,看起来随时都会咽气的样子。
就在苏淮遥准备下死手时,身后忽然响起手下惊慌失措的声音:
“完了,老大!怎么办?我和狗飙刚刚出去外面偷看,发现俞少已经派人将南港的所有电话亭包围了,并且还在逐一排查监控,会不会将我们的行踪暴露?”
闻言,苏淮遥挑了挑眉,却没有慌张,他缓缓松开掐住沈缘脖子的手,站起身看向两个手下,不慌不忙地说:
“怕什么,查到就查到呗。”
狗飙急了:“谁不知道俞氏那个有权有势的俞少啊!万一他查到咱们了,你是他女朋友,收拾小三情有可原,但我们啥也不是,到时候可要死人的啊!我们兄弟两个现在就是在拿命帮你做事!”
旁边的黄柱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趁现在俞少还没发现我们之前,要不我俩不干了,钱你给我们一半就好!”
苏淮遥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双手环胸打量他们,冷笑一声,悠悠道:
“你们以为自己逃的掉吗?从你们答应和我合作开始,你们的身影就已经被监控录上了,现在出去,就是在送死!”
狗飙用力拍了下大腿,一脸懊恼,他真后悔前面被苏淮遥的高昂价钱迷魂了脑子,眼下想跑都没地方去了!
“完了完了……要是俞少发现这一切都是我们做的,我们绑走了他的金丝雀,一定不会饶了我们的……”
黄柱直接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嘴里念念叨叨着完了,死了的话。
苏淮遥被两人贪生怕死的样子无语到了,一边被金钱蛊惑,一边又不敢做,他怎么找了这两个窝囊废来干活!
他痛心疾首地揉了揉额头,然后抬脚愤怒地踢了下黄柱的腿,解释道:
“行了!你们怕个鬼啊!我都说了只要我们躲在地下室里,修情哥哥不会找到我们的!这里全方面覆盖信号屏蔽器,就算最新版的军用卫星也无法破解!”
一听没事,黄柱立马鲤鱼打挺跳起来,揉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发现不了我们的存在就好说。”
“没出息的东西!”
苏淮遥怒瞪了他一眼。
狗飙悬着的心也慢慢放平,毕竟这个著名钢琴师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
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沈缘:“那现在我们怎么处理这个小东西?”
苏淮遥发出阴冷的嗤笑:“呵,当然是让他多吃点苦头了。”
第88章 当然是挑断他的手筋啦
“等等,把监控调回去三秒。”
俞修情忽然喊停,随后指了下监控最角落里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冷声吩咐:“对,就是这里,扩大。”
警局的技术人员小陈已经一头冷汗了,他不敢耽搁,立马倒退回去。
祁云照左看右看也没能发现监控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忍不住问道:“三爷,怎么了?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这角落里有一个人。”
俞修情拿起圆珠笔敲了敲扩大之后的画面,那里确实有一只很模糊的手臂,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祁云照还是有些没理解他的意思,又问:“但处于监控盲区的肢体有很多,为什么三爷能断定这个人有关联?”
“有空多锻炼一下观察能力。”
男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但他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和不耐烦却十分浓重。
祁云照愣了一瞬,便立刻点头称是,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去惹怒他了。
俞修情微微弯腰,拿过小陈手里的鼠标,将画面倒回可疑人物开始出现不对劲的地方,用箭头画了个圈圈,说:
“这个人刚开始走的251路线,中途换了四次,每次走到150米左右时,脚步都变得缓慢起来,而且频繁地朝着四周看,明明能直接从人行道走到他角落里这个地方,他却特意饶了极远的一段距离,躲开所有监控,才到现在的地方。”
祁云照跟随他的话看向那些被圈出来的可疑地方,脸色不由地凝重起来。
画面中一共出现了五六次左右的变化,其中四次变化的时间长达十几秒。
俞修情松开鼠标,眼睛紧紧盯着最边上几乎看不见的胳膊,肯定道:
“不用继续调监控了,这个电话亭正好坐落在监控盲区,所以他就是中午给我们打电话的人,他就是绑匪。”
“俞少不亏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一绝啊!厉害!”
刑侦队长霍霁秋由衷地赞叹了一句,随后拍了拍小陈肩膀:“能把这个人的样貌再扩大,然后再清晰一点吗?”
“好的,我试试。”
小陈下意识擦了擦额角因为紧张冒出来的冷汗,他集中全部精神,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开始修复人物画质。
紧张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身后那位身价过亿的总裁一夜之间丢了女朋友和一只金丝雀,换做谁都不会淡定的!
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小陈强自镇定地做完最后一步程序,如释重负地放下鼠标,然后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抱歉队长,我只能修复到这一步了,人物的画面太小,而且还戴着口罩,我没办法完全复刻出人物样貌。”
霍霁秋正要批评几句他的技术不行,俞修情就出声打断了:“这样就可以,眉目够了,现在开始找人吧。”
“快!开始做排查工作!”
霍霁秋立马吩咐身后的手下。
周围的人开始陆续行动起来。
只有俞修情站着没有动弹。
他在想俞家庄园监控的事,说到盲区,后花园里确实有一个不常走动的位置是监控照不到的,而监控画面里的沈缘就像被什么吸引了一样,走向那里。
或许这个绑匪已经在俞家庄园的附近周旋好一段时间了吧……
一切都像是预谋好的。
……
距离被绑架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二小时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沈缘却遭受了漫长的折磨,身体没一块地方是好的。
他气若游丝地躺在地板上,四周散落着密密麻麻的玻璃渣,手臂、脖子以及胸膛上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痕。
伤口早就结疤了,但现在因为流血过多,又裂开了,鲜红的血液顺着他光滑的锁骨往外渗,染红了白色的衬衫。
有些玻璃碎片还残留在他的肌肤里,锋利的边角划破他细腻的皮肤,露出了白皙而细嫩的肉芽,让人不忍直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
沈缘只知道自己很累、很困。
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他想要睡觉,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
旁边那两个男人玩转着带血的刀子,说说笑笑,仿佛在看猴子耍杂技。
“唔……”
沈缘似乎还有一口气吊着,他微弱地呻吟着,却不能让人听出一丝声音。
黄柱看着不远处那个凄惨小美人,不禁有些怜香惜玉起来,啧啧叹道:
“多漂亮的小东西,干什么不好,非要去勾引老大的男朋友,这不是找罪受吗?还不如来服侍服侍老子呢!”
“切,就你这臭德行,也敢觊觎俞少身边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狗飙从上到下嫌弃了他一遍,连连摇头,又把注意力投向前面那个精致可爱的小东西上面,凶狠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看着沈缘破碎的衣服之下露出大片雪肌,眼中带了浓浓的惊艳和贪婪。
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道这个少年还真够味,这身材……真是好。
“不过该说不说,我也超级想体验一番被这个小东西服侍的滋味啊!”
黄柱用力拍了他一下,“还说我这副德行,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想尝尝沈缘的味道吗~”
突然,身后传来鬼魅般的声音,两人本就做贼心虚,此时更吓了一大跳。
狗飙手里的刀子哐当一声掉到地上,转头看着笑靥如花的青年,震惊道:“老……老大,你是认真的吗?”
“那还有假的?!现在这个傻子就在我们手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淮遥弯腰拾起地上那只红刀子,笑眯眯地递到狗飙颤抖的手里。
接着他又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想扒他衣服……我也是很支持的哦~”
狗飙一直都知道老大心狠手辣,可没想到竟然能残忍到这种程度。
他的双眼中带着浓重的恐惧,不停的摇晃脑袋道:“算了算了,我们两个就说说而已,真要那样做可行不通!”
黄柱也跟着连忙点头:“要是换作别人我俩早扒了,苦茶都不给留,但现在地上躺着的人可是俞少重金买回来的金丝雀啊!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他们可不想下半辈子都是太监!
苏淮遥翻了个白眼,抬起手各自扇了他们一耳光:“没用的东西!”
两人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看着那个明明昏迷了,身姿却依旧凹凸有致的沈缘,苏淮遥恨得牙痒痒。
他此刻突然想要沈缘脏了身体,随即拍了拍两人的脑袋,兴奋而又迫切地说道:“谁要是把他睡了,我加钱!”
听到加钱,兄弟俩犹豫了一下。
但对死亡的恐惧还是战胜了钱财,两人直接跪到地上,磕头求饶道:
“我们是窝囊废!我们不敢!”
虽然有钱拿,但得有命花啊!
苏淮遥被气得够呛,直接抬起腿,用力踹了踹两人,颐指气使地骂道:
“人都捅了,现在让你们睡他,居然还装起好人来了?搞笑呢?”
黄柱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明明就是你一个人捅的,还赖我们……”
“你说什么?!”
苏淮遥咬牙切齿地揪住他的衣领,眼睛血红,宛若能吃人一样。
狗飙连忙拉开他的手,为难道:
“我们真不敢睡他!俞少的东西谁敢碰啊!刚开始你怎么不说那个少年是俞少买来的!要不然我们打死都不做!”
苏淮遥不想继续跟这两个废物多费口舌了,能看上他们,也是因为这两个家伙办事能力强,没想到胆子那么小!
他冷嗤一声,推开黄柱,嫌弃地拍了拍掌心,随后朝狗飙伸出手:
“给我一把剪刀和手术刀!”
狗飙眼珠子转了转,猜不出他要做什么,但还乖乖地将东西递上去。
他看着青年打量剪刀的凶残模样,心里莫名有些发怵,忍不住问道:
“咳咳,老大,你又想到什么折磨那个小东西的招……招式了?”
苏淮遥漫不经心地甩动着手术刀,眼神玩味地落在不远处的少年身上。
忽地,他发出一声又癫狂又刺耳的笑声,咯咯咯笑得兄弟俩汗毛倒竖。
狗飙和黄柱紧紧抱在一起,头一回默契十足地往后缩了缩,害怕极了。
他们害怕那把刀子会狠狠插在自己脖子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青年会是这般疯魔?
好半晌,苏淮遥终于是笑累了,揉了揉腮帮子,随后举起手中的剪刀,歹毒的目光从锋利的刀尖移动到刀柄。
一抹冷光从锃亮的刀背掠过,他眸色跟着渐深,嘴里轻飘飘吐着话:
“呵,我当然是要挑断他的手筋啦,让他这辈子永远也抱不了修情哥哥~”
“可怕……”
黄柱吓得瑟瑟发抖,躲到一旁。
苏淮遥表情愉悦,抽过桌上的消毒纸巾,一下一下地擦拭着剪刀。
他歪着头,嘴里轻轻哼着歌,反复将两把利器擦得光滑透亮,就好像是准备开始享受鲜嫩多汁的牛排一样。
“我得好好擦~可不能影响了我挑断手筋的手速,蠢东西也少受些苦~”
“我靠,疯子……”
黄柱和狗飙两人面面相觑。
第89章 开始怀疑苏淮遥
“三爷,这个人的身份找到了。”
祁云照匆匆走过来,随后将一叠文件放在男人面前,指着上面的头像:
“外号狗飙,真名不知,是个无业游民,有前科,专门勒索诈骗。”
俞修情皱眉看向那张图片,眼神冷漠,沉声道:“他最后去了哪里?”
“监控上显示他拐进250号巷口就没出来过了,那里是旧城区,大部分都是老房子,霍队长让人地毯式搜查,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但发现了一个下水道。”
祁云照有条不紊地分析道,接着将现场照片拿出来:“人不会凭空消失,他就是钻入下水道里通往另一个地方了。”
俞修情一张一张翻看着那些紧闭的井盖,指甲因为太用力将照片的一角掐出了褶痕,他眸底戾气翻涌,咬字极重道:
“下水道出口在哪?”
“下水道出口总共有五个,有三个是在监控盲区,只能说他很机灵。”
祁云照从口袋里又把几张井盖照片递到男人眼前,特意将那三张图一一摆放好:“三爷,就是这三个出口。”
俞修情没有拿起来,只是垂眸看着,目光锐利地扫过照片上的每一个细节,在看到第三张时不由地愣住了。
“而且好巧不巧,这三个井盖附近的监控都氧化好几天了,所以……没人知道狗飙最后到底从哪个井盖出来。”
祁云照拖着下颌,黑眸里布满了思索之色:“看来他们预谋这场绑架已经很久了,作案人一定不止狗飙一个。”
这一次俞修情却没有出声回应,他的注意力都在有端倪的第三张图片上。
他下意识伸手拿了起来,看着照片左上角一小块入镜的建筑物,原本蹙着的眉宇拧得更深了,莫名感觉熟悉。
祁云照见他沉默了半天,忍不住打断道:“三爷怎么了?有新发现吗?”
俞修情却摇摇头,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上去,随后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根雪茄,就这么不言不语地抽起来。
他吐出一口烟圈,被烟雾笼罩的俊脸也变得模糊,但从那双漆黑如墨般的眸中可以看到他此时心里的纠结与挣扎。
那块建筑很有标志性,是按照巴洛克风格修建的,外墙装饰着天蓝色浮雕,不偏不倚这块浮雕就被拍到了。
而且放眼整个南港,也只有景明苑这一个小区是按照这种风格建筑的。
居住在那里的人都是在音乐领域有知名度的歌星、钢琴家以及演奏家。
俞修情掐着烟准备往唇边递的动作一顿,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苏淮遥,下意识将这个绑架案和对方联系在一起。
会是苏淮遥做的吗……
这个想法一出,他便感到诧异,不禁怀疑起这么愚蠢的事情对方怎么会干的出来?难道不怕被他发现了吗?
而且这种建筑风格在景明区里数不胜数,光是一面模糊的浮雕根本难以判断那就是苏淮遥此刻居住的别墅。
可心里怀疑的念头却没法彻底根除,如果换作是之前,他会百分百确定不是苏淮遥所为,但现在却有些犹豫了。
如果不是苏淮遥,就是俞裴商了!
想到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叔,俞修情心里瞬间就涌起无限愤恨和厌恶。
“三爷?”
祁云照忍不住又唤了一遍。
俞修情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雪茄按灭,淡声道:
“小遥失踪了十几个小时,苏伯母现在应该很着急吧,我过去看看他。”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抖了抖外套上的烟灰,往后一甩披到肩膀上。
祁云照习惯性想要跟上去,却被出声制止:“你别过来,我一个人去。”
“嗯好!三爷你小心点!”
他朝那个挺拔的身影喊道,却莫名感觉男人的背影透出几分疲惫和沧桑。
这一次俞修情几乎是动用了所有警力和人脉,搜救犬从俞家庄园嗅到了景明苑,却莫名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样,只停在了小区门口,线索便断掉了。
不,不只是线索,还有绑匪、人质、窝点全部都凭空消失了!
现在警方已经在每家每户排查了,相信没多久应该就会有新的发现。
但祁云照左右还是有些想不通,到底是哪个道上的绑匪,居然不怕死,敢一下子绑走沈缘和苏淮遥这两个人?!
且不说沈缘这只价值二十亿的小金丝雀,难道对方就不知道苏淮遥是俞修情这些年捧在手心里的女朋友吗?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隐情……
祁云照带着疑惑转过身,视线鬼使神差地落在那第三张井盖的图片上。
……
地下室。
苏淮遥脚步拖沓地走到少年身边,抬脚踢了踢他的脑袋,试探性地问道:
“喂?蠢东西?还活着没?”
“唔……”
地上的沈缘发出细微而又颤抖的闷哼,那双被鲜血模糊的眼睛努力想要睁开,却因为身体太过疲惫而无法做到。
这个地下室严丝合缝,除了一扇加锁的密码门,根本没有任何窗户。
他分不清此时是昼是夜……
时间似乎融合成了漫长的痛苦。
“哟~还有力气说话呢?怎么就弄不死你呢?命那么硬?又硬又贱!”
苏淮遥一脚踩在少年受伤的大腿上,嘴角勾勒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语气阴测测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沈缘被他踩得四肢百骸像散架般,只能蜷缩起身子,却没有吭声。
他已经没力气哭出来了……
只觉得很累很累。
“呵~”
苏淮遥看到他这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心中的怒火顿时烧得更旺了。
他最讨厌别人对他无视了!
“怕了?刚才你不是挺横的吗?不是骂我滚吗?怎么现在怂包了啊?”
他不停地对着少年阴阳怪气。
“难……受……”沈缘努力想要发出声音,但却只能发出一个单字音节。
他白皙的小脸上布满了汗水,那原本苍白的唇此刻也是一片干裂。
“乖呢~哥哥我待会让你更难受,保证是那种让你哭都哭不出来的难受~”
苏淮遥的话语里充满了恶毒,他就像是一条疯狗般,用自己的利齿去撕咬少年的皮肉,直到将其生吞活剥。
可沈缘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苏淮遥的脸色更加狰狞了起来。
“哼,装死吗?休想!”
说完,苏淮遥便朝着小家伙的腹部踹了过去,又快又狠,毫不犹豫。
他特意加重了脚劲,这一脚下去,沈缘腹部上的衣衫瞬间被踢碎,露出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疼得他冷汗涔涔。
“唔……噗!”
沈缘忍不住了,发出闷哼声,紧接着一口鲜红的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哈哈哈,蠢东西现在知道痛了吧?知道疼了吧?快跟我求饶啊!”
苏淮遥笑得越发得意了,但脸上的表情却也越发的阴狠起来,“我让你再嚣张,再狂妄,再敢跟我叫嚣!”
“求、求你了……放过我……”
沈缘终于嗫嚅着求饶,手指上的血块已经凝固了,颤了几下又不动了。
可惜他现在被打得半死不活,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而且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根本就没有什么说服力。
“哼!晚了!没用了!”
苏淮遥不屑地哼了一声,眼中尽是狠辣和残忍,咒骂道:“你这个肮脏贱东西,还想跟我抢男人!今天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说完,他又是一拳打向了沈缘的头部,这一次他可是动用了全身的力气,就算他再能忍,脑袋也绝对会开花。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少年倒地后痛苦哀嚎的惨状了。
小傻子的身体被踢得猛然弹起,然后又重重跌落在了地上,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又连续吐出来几口血。
沈缘本就睁不开的眼睛闭得更紧了,他觉得头很沉,浑身也软绵绵的。
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他以为终于结束了这场折磨。
可紧接着耳朵里却响起一阵阵尖锐的叫喊,和幽灵似的鬼嚎声。
脑子也跟着冒出了无数个虚幻的鬼影,在身旁不断盘旋、嘶吼……
他的内心和身体都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痛苦,仿佛被重锤击打,深陷黑暗,渴望一丝轻松与解脱,却遥不可及。
俞修情……
你在哪……
再不来的话,他就要死了……
苏淮遥依然还在不解气的踹着他,似乎是要将全部怨恨发泄到他身上。
“让你喊修情哥哥老公!让你不知羞耻地勾引他!我踹死你个贱人!”
苏淮遥每踢一脚就骂一句,他踢骂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可仍觉不够。
沈缘已经一动不动了,任由他对自己施暴,也不反抗,仿佛失去了知觉。
他此刻的脑海里混乱不堪,理智和意识全部被吞噬,只剩下一张脸。
俞修情的脸。
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忽而浮现出来,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从陌生到熟悉,从温柔到暴戾,从真诚到虚伪……
所有与那个男人有关的回忆开始出现裂痕,漫至边缘,然后彻底破碎。
他伸出手,试图想抓住什么,但记忆就像流沙,从他的指缝间迅速溜走。
苏淮遥终于踹累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随手拿过桌上的水一饮而尽。
第90章 看你还怎么抢我风头!
俞修情身姿笔挺地站在苏家别墅门口,他抬头微眯着眸子,望了一眼房顶的蓝色浮雕,脸色跟着阴沉了几分。
他刚刚站在井盖的位置用眼睛测量过了,从外面那个监控盲区的井盖进行拍摄,这栋别墅确实有很大可能性入镜。
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
蓄意的预谋呢?
他心里似乎有个隐约的答案,但不敢确定,也难以贸然拿苏淮遥的命去赌。
可是他真的找不到沈缘了……
犹豫了些许,他还是抬起手,忍不住按响了门铃,随后焦急地等待开门。
苏家的女佣急匆匆出来开了门,见到俞修情突然到访,也是十分惊讶。
“俞少爷,请问您找谁?”
“我……”
俞修情话还没说完,宋薇就在屋里打断了他的话,她人还没跑到门口,声音就先响起:“俞少?你怎么来了?是小遥找到了吗?!他现在在哪里啊?!”
她此刻的模样已经有些疯癫了,大概是接受不了儿子被绑架的事实吧。
“小遥到底回来了吗……”
此刻的宋薇双颊憔悴,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头发也乱糟糟的,与平日里那个光鲜亮丽的钢琴师简直大相径庭。
俞修情连忙扶住她的手臂,生怕她脚滑摔倒,随后叹气地摇了摇头:
“抱歉,伯母,警察还在排查和搜寻中,暂时还没有新的进展。”
一听这话,宋薇心都凉了,双腿发软就要坐到地上,俞修情立马眼疾手快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搀扶住她,急切地说:
“不过伯母别太焦心,绑匪在没拿到钱之前不会对小遥怎么样的,如果他们敢有任何动作,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宋薇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难得流露出一个母亲该有的心痛和害怕,哭道:
“拜托俞少一定要把他平平安安带回来啊!我就小遥这么一个儿子了,我含辛茹苦培养他二十多年,砸了那么多心血和金钱才将他塑造成天才钢琴师,他前途才刚刚开始,绝不能受一点伤害……”
俞修情第一次看见这个趾高气扬的女人哭的这般凄惨,上气不接下气,他感觉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宋薇痛心疾首的表现不像装出来的,这让他心里的猜疑有几分动摇。
“伯母你放心吧,小遥肯定不会有事的,绑匪也知道他是我未婚妻的身份,所以他们想要钱,就不会动小遥……”
说到这里,俞修情不由地顿住了,那双刚才还笃定的眼眸渐渐落寞下来,下颚线紧绷,英俊的脸显得愈发阴沉。
苏淮遥会平安无事。
可沈缘就不一定了。
这个傻子没有任何身份可以在紧要关头庇护自己,只会被人无情蹂躏。
毕竟这么一个香香软软的小美人掉入狼窝里,那群丧心病狂的绑匪会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放过的!
俞修情此刻完全能想象到沈缘被这些人团团围住时的可怜模样了。
弱小、无助。
心莫名有些疼,一抽一抽的疼。
那个小傻子受不得一点刺激,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坚强地挺过来……
沈缘一定害怕极了。
他的小东西现在丧失了判断能力,轻而易举就能被欺骗,他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沈缘被扒光的衣服的画面……
双拳紧握,指甲扎入掌心,俞修情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心情无法平静。
他一定要找到沈缘!
他不允许有人玷污他的东西!
宋薇哭着哭着抬头的时候无意间撞见男人血红的眸子,顿时吓了一跳。
她猛地松开对方的胳膊,稳了稳心神,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俞少,你说小遥现在会在哪啊……他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惯了,被绑走肯定吃不好也睡不好,我可怜的儿子啊!”
俞修情这一次却没有回应她的哭泣,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直勾勾望向别墅里面,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许多。
宋薇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那目光却看得她心里有些慌张,忍不住问道:
“俞、俞少?你怎么了?”
俞修情被她的声音拉回了思绪,眨了眨迷茫的双眸,血红随之消失不见。
他按压了下疲倦的眉心,轻轻拍了拍宋薇的肩膀,只能尽量安抚道:
“伯母,您先回屋里等着吧,这些天就不要出去了,工作什么的先推迟吧,我一有消息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嗯……好……”
宋薇目光无神地点了点头,整个人魂不守舍,在女佣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回到了屋里,大门也跟着一起关上。
俞修情没有犹豫,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出别墅院子,离开苏家好一段距离之后,他才掏出手机,给保镖发去信息:
【带霍霁秋过来地毯式搜查苏家,他是刑侦队长,比较有理由。】
那边的祁云照没有多问什么,直接秒回道:【没问题,我现在去办。】
俞修情关掉手机,回头望了一眼装修高调奢华的别墅,眉目紧锁。
冷冽的北方吹落枝头的几片枯叶,擦过他的肩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地下室。
黄柱看着地上那个鲜血淋漓的小东西,看着苏淮遥像个杀人魔一样不停地虐打沈缘,双腿就控制不住地发抖起来。
他咽了咽唾沫,劝道:“那个老大?你别把人弄死了呀!我和飙哥还得交货呢!到时候俞少看见他的东西被折磨成这样,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狗飙连忙附和:“对啊对啊!”
苏淮遥听到两人的话,这才恢复了一丝理智,眼睛直直地盯着半死不活的沈缘,那颗扭曲的心不禁慌了一瞬。
“怕、怕什么?!我下手有分寸!不会把这个蠢东西弄死的!”
他强装镇定地安慰着自己,要是不小心打死了也没关系,大不了顺便把后面那两个喽啰也杀了,永绝后患!
反正他有一万个谎言来编写这场绑架案的结局,俞修情也只能相信他!
想到这里,苏淮遥悬着的心终于舒坦了许多,脸上的慌乱一扫而空。
他慢悠悠地戴上塑胶手套,嘴角微扬,温柔的脸庞上尽是恶毒和不屑。
沈缘趴在地上的手指略微颤了下,还没来得及动第二下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抓住,然后用力往上提了提。
他本能地感知到危险和害怕,但瘫软的手臂压根动不了一点,像一只破布娃娃一样,被人提溜着往上扯。
苏淮遥左右欣赏着这只白嫩的手臂布满血痕,满意地舔舐过牙齿。
他举起刀子,来回在手腕附近比划着,像是在寻找合适的位置扎进去。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只要我挑断了你的手筋,你从今以后就没手弹钢琴了,看你还怎么抢我的风头!”
不远处的黄柱看得心惊胆战,惊慌地摇晃着狗飙的手臂,压低嗓音道:
“不是,特么的他还真挑啊?!我以为他就想吓唬吓唬那小东西,没想到来真的!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死定了!”
狗飙心理素质比他强一点,当即就甩了他脑壳一巴掌,骂道:“都怪你!掉钱眼里了!非得接这个卖命活!”
黄柱无缘无故挨打,肯定不爽,也不害怕了,用力推了下他胸膛:“你tm还好意思怪我?难道不是你答应的?!”
“哎~你还敢打我?!”
“我就打你怎么了?!”
两人一言不合互揍了起来,抓着各自的衣领然后扭打在地上。
这边,苏淮遥已经找到了挑断手筋的最佳位置,随后没有犹豫,直接拿着刀子对准了小臂,一个用力扎了进去!
只听得“呲啦”一声轻响,鲜血顿时涌出来,顺着手臂一路蜿蜒流淌,汇聚到手腕处,然后滴在地上,触目惊心。
那种剧烈的疼痛感,让沈缘几乎是在瞬间就彻底清醒过来!
“啊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他嘴里发出,紧接着整个人也不停地抽蓄起来。
他的整张脸都扭曲了,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巴大张着。
“吵死了!”
苏淮遥不满地埋怨道,随后更加用力地深入肉里一寸,几近插入骨头。
鲜血又喷溅出来一股,不偏不倚洒到了他的额间,血珠子顺着鼻梁缓缓流下来,滴在嘴角上,有点腥甜。
他舔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擦掉,动作优雅,如同贵族王子。
可动作却那么血腥而又残忍。
沈缘呼吸一窒,脸色惨白,他双腿并拢紧绷,身体僵硬得像是木桩一样,却仍旧抵挡不住手臂本能传来的阵痛。
苏淮遥缓缓转动着刀柄,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挑断了少年的青筋!
整个过程快准狠,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就好像在每个夜里锻炼了无数遍。
“啊……”
沈缘再次发出凄厉而又绝望的嘶吼声,但已经没刚才那么响亮了,逐渐低下去,就像是濒临死亡前最后的挣扎。
他眼睛瞪圆,瞳孔骤缩,直直地望着天花板,脑子一瞬间全是空白。
右边整条手臂像是被人活生生剁下来般,血肉和骨头似乎都分开了。
他半个身体浸染在那小片血泊里,双目强烈刺激之后便缓缓地闭上了。
第91章 他翻遍了南港也找不到
楼上。
宋薇敏锐的听觉突然捕捉到一丝由远及近的惨叫声,心本能地一颤。
她慌忙转过身,竖起耳朵再仔细去听时,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嘶,怎么幻听都出来了……”
宋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嘀咕了句,随后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肯定是因为最近苏淮遥被绑架的事,她每时每刻担惊受怕,吃不好也睡不好,神经和感官现在都跟着衰弱了。
“该死的!小遥你真命苦啊!”
她捂着脸开始痛哭流涕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声音也变成了嚎啕。
女佣在一旁看见了,有些于心不忍,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夫人,您别太伤心了,少爷会平安无事的,我做了饭,你去吃点吧!”
话音刚落,宋薇就一把甩开她,将女佣推倒在地上,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现在哪里吃得下!不是你儿子被绑架,你就这么悠哉是吧?!你还有心情做饭?!”
女佣被她大发雷霆的样子吓到了,慌忙跑起来,跪在她面前求饶:“不、不是这样的!夫人,我没有这样想!”
“滚开!碍眼的东西!”
宋薇一脚用力踹开她,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涨红,她跌跌撞撞地跑向厨房,随后打开酒柜,想要借酒浇愁。
但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拿到一瓶酒,原来酒柜里的酒早就喝光了。
宋薇烦躁地啧了一声,双手抓着几天没洗的头发,用力揉了两把。
她愤怒地朝外面喊道:“云妈!去地下室的酒窖里拿几瓶红酒过来!”
但外面并没有人回应她。
“云妈?!人呢?死了吗?!”
宋薇不耐烦地又吼了几声。
等了几秒,依旧无人回答。
“什么东西啊……”
她骂骂咧咧地跑回客厅,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刚刚还挨骂的云妈已经不知道去哪了,餐桌上只有几盘饭菜还在。
对方或许是去买菜了。
“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想使唤一下都找不到人,迟早把你炒鱿鱼了!”
宋薇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拿过沙发上的羊毛外套披在身上,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向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苏淮遥已经成功将沈缘两只手臂的筋骨全部挑断了。
他看着彻底昏死过去的沈缘,看着那两条再也不能搂住俞修情脖子、再也不能弹钢琴抢他风头的手臂,满意极了。
“哼,两条腿我就大发慈悲给你留着吧,省得以后不能走路,会嘤嘤嘤叫着修情哥哥抱你!恶心的傻东西!”
苏淮遥说完朝少年身上吐了一口唾沫,表情肉眼可见的愉悦,随后他拍拍手,把刀子和手套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扭头看向鲜血淋漓的沈缘,虽然开心了,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慌张。
要是这傻东西不小心死了怎么办?一天后就是跟俞修情交易的时间了,弄个冰冷的尸体去换钱总归不是好主意。
他答应给狗飙和黄柱一人一百万,这笔钱他自己根本负担不起,让宋薇还又很容易暴露,所以只能让俞修情给赎金。
对,沈缘不能死,现在不能!
苏淮遥顿时紧张起来,眼看着沈缘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他慌忙转身朝兄弟俩喊道:“你们赶紧的给沈缘止血!”
两人大眼瞪小眼,无奈地叹气。
“知道了,老大!无语了……”
所幸他们早年间各行各业都沾过一点,特别是在医学方面,为了自保也学了不少,现在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地下室里有完整的药品和仪器,两人捣鼓了半天,才把工具配好。
此时的沈缘全身开始发凉了,心脏跳动得极慢,好像下一秒就会停止。
黄柱有些棘手地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心里暗自骂着苏淮遥下手真狠。
“先止血先止血!”
他手忙脚乱地扯过消毒棉,小心翼翼地给沈缘清理伤口,不敢太用力。
狗飙在一旁迅速给沈缘套上氧气管,他看着这个少年溃烂流脓的胳膊,简直不堪入目,手术刀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生怕给对方造成二次伤害。
他浓眉紧拧,表情凝重地看向不远处悠哉悠哉喝茶的苏淮遥,颤声道:
“那、那个……老大,要不然直接截肢了吧?伤口已经严重感染了!”
“噗!”
苏淮遥闻言,刚喝进去的茶水瞬间吐了出来,一丝慌乱的情绪涌上心头,他重重拍了下桌子,然后站起来威胁道:
“不行!不能截肢!要是缺胳膊少腿,明天交易的时候修情哥哥会弄死你们!想活着的话赶紧保住他的性命!”
“靠……真把我们当华佗了。”
狗飙低低地骂了一句,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奄奄一息的沈缘身上,只能硬着头皮将那些烂肉小心再小心地切除掉。
黄柱看得呲牙咧嘴,嘟囔着:“完了,现在怎么办?他这个感染程度除了截肢能保住生命,根本没办法了啊……”
狗飙:“死马当活马医吧,救不活他,我们也要跟着陪送黄泉地府了!”
“哎……现在看到这个小东西,我完全没那心思了,只觉得恐怖。”
黄柱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
狗飙把医用口罩扔给他,继续埋头苦干,闷声道:“闭嘴吧,这个戴上去,咱们也算是当回医生救死扶伤了。”
“没想到我们有一天还会救人,希望到时候下了地狱可以少受点罪。”
狗飙听见黄柱这般有些自嘲的话,眼神微黯,还是忍不住哼嗤一声。
另一边,苏淮遥折磨了沈缘整整一天终于饿了,筋疲力尽地靠着沙发。
他津津有味地吃着自热火锅,看着不远处快死掉的人,只觉得十分下饭。
不料下一秒,地下室的门锁突然发出滴的动静,这一声显得异常突兀。
苏淮遥全身剧烈一抖。
是谁?!
不会是俞修情吧……!!
他慌忙扔下筷子,起身准备跑过去时,外面的人已经快他一步打开了门。
苏淮遥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整根神经也绷到极致。
他想喊不远处正在急救沈缘的两人快跑,但喉咙像被扼住一样发不出。
随着门锁咔嚓一声,门开了。
苏淮遥的情绪几近绝望了。
但庆幸的是,进来的人不是俞修情,也不是警方,是他的母亲。
宋薇在看到眼前血腥的场景时,先是一愣,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紧接着本能地大叫了一声:“啊——!”
这声刺耳的尖叫几乎传遍了地下室的每个角落,狗飙和黄柱纷纷吓了一跳,警惕地转过头看向门口进来的女人。
黄柱缝合伤口的手一抖,脸色惊恐,哆嗦道:“老大他、他妈?”
狗飙眼睛犀利地盯着宋薇,心里已经谋算好逃跑路线了,沉声道:“是吧,管他谁妈,准备随时跑路。”
“行。”
黄柱缝针的速度更快了。
这边,苏淮遥生怕宋薇暴露自己的位置,他立马连滚带爬冲了过去,先是把铁门锁上,然后捂住母亲的嘴,急道:
“妈,你别喊了!等下人来了!”
宋薇被捂得喘不过气,用力甩开他的手,听到他的话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兄弟俩和血淋淋的沈缘,又看向一脸装无辜的苏淮遥,手颤抖着指着他的鼻子,结结巴巴道:
“你你你……苏淮遥你疯了?!”
苏淮遥轻轻拿开她的手,“妈,别这样看我,怪吓人的,你刚刚就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修情哥哥发现我了呢!”
宋薇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眼里有泪花闪动,随后缓缓抬起双手,捧住苏淮遥的脸颊,用力揉捏着。
这两天的担惊受怕让她快要崩溃了,只有这样才能证实没有在做梦。
苏淮遥的五官被挤成一团,疼得他推开对方:“妈!你弄疼我了!”
宋薇抹了抹眼泪,诧异道:“所以你才和绑匪一伙的?你没被抓走?!”
苏淮遥捂着脸颊冷哼道:“没有啊,谁有那么大胆子敢绑架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宋薇顺着受惊过度的胸口,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随后看着嬉皮笑脸的儿子,顿时就来气,用力打了下他:
“你个白眼狼吓死我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先跟你妈商量,或者通知一下也行啊!你一声不吭就捅出这么大篓子,要是被俞修情发现了,你别想着嫁给他了!”
苏淮遥“哎呦”一声,连忙解释:
“妈,你听我说,就因为这件事大,我才不能告诉任何人,只有我的亲妈相信了,别人才不会有任何怀疑啊!”
不料宋薇听到这话更气了,又哭又骂道:“那你就忍心放你妈一个人天天以泪洗面!我差点就心肌梗塞死了我!”
“妈~我错了嘛~而且这件事我做得天衣无缝,加上这个地下室是双墙结构,修情哥哥翻遍了南港也找不到我们!”
苏淮遥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表情洋洋得意,开始幻想未来,说:
“等折磨死沈缘,修情哥哥就只爱我一个人了,到时候我成为俞氏少夫人,我们在音乐界的地位就站稳了,妈你就等着享福吧!不会有人敢抢你的风头!”
第92章 对苏家就行搜查
宋薇听着儿子滔滔不绝的讲述,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自己站在国际大舞台上成为举世闻名的钢琴家,心里乐开了花。
她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训斥道:“行吧,下不为例,这次不怪你了,不许有下次了!你知道你妈不禁吓吗?”
“知道了妈,以后不会了!”
苏淮遥嘟着腮帮子点点头,依偎在母亲肩膀,那副纯粹温柔的笑,和挑断沈缘手筋的样子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宋薇将他的脑袋推开,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还在抢救中的沈缘,紧张道:“你没把那傻玩意弄死了吧?”
“放心吧,我没下死手,这样事情不好收拾,就挑断了他的手筋。”
苏淮遥扣着干净的手指甲,脸色漫不经心,又隐约透出一股子狠辣。
“那就好,废了双手也是活该,居然敢在老爷子的生日宴上抢风头!”
宋薇朝沈缘的方向忒了口气,那眼神完全视人命如草芥,扭曲病态。
她鄙夷地扭过头,随后从下到上扫视了一眼苏淮遥,犯起了难,说:
“不过明天就是绑匪交易的时间了,沈缘变成这副鬼样,你却平安无事,这要怎么跟俞修情交代啊?”
苏淮遥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安抚道:“妈放宽心吧,我自有办法。”
“那就好,千万别让俞修情发现这件事是你做的!”宋薇再三叮嘱道。
她也明白沈缘那个傻子被俞修情看得有多重,根本不像是对待一个仆人!
但她却敢怒不敢言,没有任何胆量替自己受委屈的儿子讨回公道。
“知道了!”
苏淮遥此时有些不耐烦了。
宋薇也不想说他了,自己的儿子自己惯着,随后正要走过去查看沈缘的情况,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
她掏出来准备接听,但屏幕上的备注却让她脸色骤变,握住手机的手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妈,怎么不接啊?”
苏淮遥显然看出了她的异样。
“俞修情打电话过来了!”
宋薇指着手机,从嘴里迸发出一声尖叫,却迟迟不敢按下接听键。
“啊啊?那、那怎么办?!”
苏淮遥比她更焦急,这要是让对方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一定完了!
他往门口的方向推搡着宋薇,急得都要跺脚了:“你快点出去打!”
“好好好,我出去……”
宋薇慌里慌张地跑出地下室,前脚刚出来,后脚苏淮遥就砰地关上门。
“白眼狼差点夹死老娘了!”
她低骂了一句,随后迅速调整好状态和嗓音,才哆哆嗦嗦地点下接听,极力夹出一副刚睡醒的沙哑声音:
“喂?是俞少啊?哈~我刚睡醒,小遥那边是有什么新进展了吗?”
“抱歉,打扰伯母休息了,小遥那边还没有发现,但是很快了,我和霍队长现在正在苏家门外,出来开下门吧。”
话音刚落,宋薇腿都软了,还好一只手扶着墙壁才没有因此摔倒。
她拼命假装镇定,但说话间还是难免透出一丝紧张:“好,我来了。”
说完,宋薇立马挂断电话,背靠着墙壁长呼一口气,整个人都像虚脱似的瘫软在地上,脸色因为紧张而苍白了。
“妈!修情哥哥说什么了!”
苏淮遥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她吓得浑身一颤,抬头就见到他一脸好奇又急切地看着自己,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叫什么叫?吓死我了!”
宋薇捂着惊魂未定的胸口,另一只手责怪地扇了他大腿一巴掌。
苏淮遥连忙将她搀扶起来,摇晃着她的手臂:“妈,你快点说啊!”
“他和霍队长现在到我们家门口了,景明苑已经被警方盯上了,可能待会要地毯式搜寻……”宋薇喘息着说完。
“难道修情哥哥发现什么了……”
苏淮遥不安地喃喃着,眼眸闪过一抹惊恐,嘴里连说了几个不可能,随后又立马抓住宋薇的手臂,情绪激动道:
“妈,你快去开门!别让他们看出任何异常,而且你千万千万不能慌张,该怎么做怎么做,要不然你儿子就完了!”
宋薇连连点头:“好好好……”
“地下室的入口除了我们家没人找得到!你放心大胆了!别自乱阵脚!”
苏淮遥冲着她的背影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心不在焉地回了地下室。
“呼!终于……成功了!”
黄柱如释重负地坐在地上,满头大汗,原本天蓝色的口罩也染了血。
苏淮遥收起慌张,问:“怎么样?没死吧?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狗飙说:“放心吧,命算是保住了,而且我们给他用药了,保证在明天之前就能醒过来,不过手是完全废了。”
“行,没死就好。”
苏淮遥一脸毫不在意,又说:“你们赶紧收拾下,为了确保卫星不被干扰,你们把所有通讯设备全开飞行模式。”
狗飙瞬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警方现在已经搜寻到这里来了?”
苏淮遥点了下头。
黄柱却不淡定了,他一脸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完了完了,这回真的死定了!我tm钱还没拿到,就先坐牢了!”
苏淮遥本就心慌,耳边又聒噪不断,吼道:“安静点!吵死了!”
黄柱被这一吼立刻闭上嘴。
狗飙倒是比较镇定,安慰道:
“别怕,都别怕,我进来的时候观察过,这个地下室的修建结构和信号屏蔽设备是全世界最先进的,不会出问题。”
苏淮遥被这话说的愣怔,看向狗飙的眼神像是重新认识对方一样。
看来这两人的确有点本事在身上,就是表面看起来比较窝囊。
狗飙发现他在观察自己,尴尬地咳了咳,立马拉过黄柱走向沈缘:“老大,我们先过去擦掉血迹和指纹。”
苏淮遥没对兄弟俩多加揣摩,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好,脑子里想的都是该怎么应付明天的人质交易。
……
“来了来了!”
宋薇衣服都还没穿好,急匆匆跑出来开门,迎面而来一股冷风,吹得她眼睛眯起,头发更乱了,声音紧张道:
“警、警官您们好!”
外面站着好几个穿警服的人,手里的检测仪一应俱全,还有一条搜救犬。
“伯母,你怎么这么慢?”
俞修情看了一眼手表,双手插进衣兜里,目光冷峻地盯着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似乎是想从她身上看出端倪。
宋薇被这样看透人心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脊背直冒冷汗,瞎编乱造道:
“抱歉俞少,因为担心小遥,心情烦躁不小心喝多了酒,起床的时候去厕所吐了一下,所以就耽误了点时间。”
说话间她还特意呼了一口气,顺便打了个酒嗝,脸颊出现两片红晕。
俞修情当即就闻见了飘荡在空气中刺鼻的酒精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霍霁秋倒是没有怀疑,将自己的工作证举在女人面前,沉声道:“你就是被绑架者的母亲吧?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也请你配合我们例行公事,进行搜查。”
“没问题,你们进来吧。”
宋薇立即走到一旁,给他们让路,但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天天住在这栋别墅里,也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绑匪应该不会将小遥藏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吧?”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霍霁秋否定了她的猜想,随后挥了挥手,对身后的手下说道:“你们进去搜查,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
说完,他又转过身,一边戴上手套,一边询问魂不守舍的宋薇:“对了,请问你们家有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宋薇心一惊,迅速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否决道:“没、没有,我们家从来不弄这些地方,难打扫。”
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又转移话题:“警官,你们真的一点小遥的线索都没有吗?我真的好担心他啊……”
霍霁秋叹了一声,如实道:“抱歉,我们不能随意透露工作信息,但请你放心,我们能确定你的儿子还活着。”
“谢谢警官……”
宋薇也不再纠缠,默默站到旁边,本能的惊慌让她反复搅着手指。
买菜回来的云妈不偏不倚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随后毫不知情地戳破道:“夫人,我们不是还有个酒窖吗?”
她不明白宋薇为什么否定。
这话一出,屋里的几人,包括俞修情在内,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云妈。
宋薇面色更是“涮”地一下全白了,恨不得上去撕烂这妇女的嘴巴!
云妈被众人这么一看瞬间不知所措,哆嗦着嘴看向女主人,但对方的表现似乎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俞修情眼底忽而覆上一层凉凉的薄霜,沉着脸睨着宋薇,质问道:
“伯母,你刚刚不是说没有地下室吗?怎么多出来一个酒窖?”
宋薇几乎是半秒之内改变了情绪,装作想起来般一拍脑袋,恍然道:“哦!你看我这脑子!喝酒果然误事,酒窖也算地下室吧?那我们家的确有一个。”
俞修情看着她前言不搭后语,目光不禁流露出几分质疑。
第93章 一墙之隔却像阴阳两隔
霍霁秋看了看神志不清的宋薇,又看向女佣:“酒窖在哪?带路吧。”
被点名的云妈全身一颤,立马应道:“诶好!警官你们跟我来吧!”
宋薇脸色只是慌乱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成担惊受怕的模样,好似根本不害怕地下室的苏淮遥和沈缘被发现一样。
俞修情看着站在原地沉默的女人,他玩味一顿,眸光愈发阴冷,出声道:
“伯母?你也一起过来吧。”
宋薇也是一惊,连说了几个好,才故作镇定地迈开腿,慌张地跟了上去。
云妈带着几人来到了酒窖。
一推开门,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入眼就是一整排的高档名酒和珍贵药材。
这让见多识广的霍霁秋也不由地惊讶了几秒,随后便挥了挥手让身旁几个的手下上去搜寻,又特意叮嘱了几句:
“上去搜,别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搜仔细,而且注意别把这里的酒瓶弄碎,一瓶抵你们一个月的工资。”
几人一听瞬间提起十二分精神,握紧了手里的探测器,开始搜索。
站在门口的宋薇虽然还是紧张的状态,但明显已经没有了害怕的情绪。
万幸这个地下室是双墙结构,外面一个,内层一个,被另一堵墙夹在中间,没有他们苏家人的指纹,没人进的去。
而且这个指纹开关藏在极隐蔽的位置,就算用探测仪也搜查不出来的!
如果不是她想喝储藏在内层地下室的酒,也不会误打误撞碰见了苏淮遥。
那个白眼狼真不让她省心!
俞修情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一排名酒,眉头紧蹙,脸上的情绪复杂难明。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藏人的地方,还是说有不为人知的开关?
他缓缓走过去,站在酒架面前,拿起一瓶再普通不过的香槟,左右看了看,又瞥了一眼后面的墙壁,放了回去。
而俞修情不知道的是,他此刻所处位置的墙壁后面,就是内层地下室。
他遍体鳞伤的小傻子就气息奄奄地躺在那里,与他仅有一墙之隔,但沈缘此刻的处境和男人阴阳两隔没什么区别。
内层地下室里,沈缘似乎是感觉到了墙壁后面那个男人的存在,奇迹般地睁开了双眸,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里。
他嗫嚅着嘴唇,却说不出半句话,连嘴巴都疼得难以张开了。
手指微颤着,努力了千万遍,依旧抬不起来,手臂已经没有感知了。
少年直挺挺地躺在角落里,他的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黑亮的眸子,像是蝴蝶翅膀微微颤抖。
身下只垫着一席床单,白色的布料染上了暗红的鲜血,而且还在往外流淌。
苏淮遥见他醒了,顿时慌乱起来,生怕他喊出声吸引了外面的人。
他双膝跪在旁边,手忙脚乱地捂住沈缘的嘴唇,不让其发出任何声音。
“嗯……”
沈缘小脸憋得通红,快要喘不过气了,只能用鼻子哼哼两句抗议着。
“闭嘴,别说话……”
苏淮遥压低了嗓音警告,眼中露出凶狠的光芒,俯身贴在他耳边说:“你要是敢发出声,我立刻掐死你……”
沈缘连哼唧都力气都没有了。
氧气管因为捂得太用力而掉落,那一瞬间空气好像无法流进他的肺部,每一次尝试都像在喉头扼住,让他几欲窒息。
而苏淮遥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脸色青紫的模样,还在不顾沈缘死活,紧紧捂着,眼神一刻都没从大门离开过。
他的身体紧绷着,手上的力度也加重了,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无法放松下来,心情也犹如拉紧的弓弦。
只要那个大门传来被打开的动静,他就立刻扔下沈缘,钻入密道逃跑!
身后蹲着的兄弟俩也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嘴巴紧咬,根本不敢呼吸。
可沈缘却遭殃了,双臂废掉的他连挣扎都做不到,双目似乎要凸出来了。
深陷的眼窝里不停地溢出泪水,他痛得无以复加,绝望地盯着那面冰冷的墙壁,渴求另一边的男人能救他。
他想要哭喊、大叫,却被那双温热的手堵着嘴巴,只能发出呜咽声。
身体的痛楚不断刺激着他,沈缘感觉自己已经死了,鼻翼张张合合,忽而涌出了两道温热腥甜的液体……
苏淮遥莫名感觉到一股子冰凉,慌忙低下头,便看见自己的手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覆盖着一片恶心的鲜血!
他无声地干呕了两下,条件反射地松开少年,随后用力甩掉手上的东西。
好端端的怎么就流鼻血了?!
苏淮遥正纳闷着,突然发现原本套在沈缘鼻孔里的氧气管被扔在一旁了。
他急忙拿起来插回对方的鼻子里,接着胡乱用湿纸巾擦了擦那些鲜血。
随着氧气的输入,沈缘如获大赦,僵硬的身体瞬间就瘫软下来了。
眼皮如同灌铅般越来越沉重,他努力想要撑开,却始终做不到。
酒窖里,刑侦队的人反反复复搜查了整整两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队员走过去朝霍霁秋摇了摇头,“队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霍霁秋蹙了蹙眉心,下意识看向俞修情,但对方却垂眸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理会他,他也只能招了下手,沉声道:
“撤吧。”
说完,他便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外面,几个队员也齐齐跟了上去。
“三爷?”
祁云照低低地唤了一声那个男人,“我们也走吧,这里没有苏先生。”
“嗯。”
俞修情也放弃了。
他的怀疑难道只是错觉?
他提步走向门口的宋薇,朝她点了下头,“伯母打扰了,我们走了。”
“不打扰不打扰。”
宋薇连忙摆手,心里如释重负又喜不自胜,迫切地希望男人赶紧离开。
但她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还是那副担心急切的模样,声音都快哭了:
“俞少,明天就是交易的时间了,一定要平平安安将小遥带回来啊!”
俞修情没时间听她絮叨,只是敷衍地答应了一声,匆匆走出酒窖。
宋薇踮起脚尖,探头紧盯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她才终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旁边的云妈担心道:“夫人,你是不是吓到了?胸口不舒服吗?”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宋薇瞬间来气,不由分说就抬起手掌,狠狠扇了这个女佣一巴掌,将人扇倒在地上。
云妈被打懵了,惊恐地看向女人:“夫、夫人?你为什么打我……”
宋薇不给她缓过劲的机会,用力将人拖拽起来,推出门口,暴跳如雷道:
“要怪就怪你多嘴!收拾东西赶紧滚出苏家!你被解雇了!”
云妈不明所以,拼命拍打着门:“夫人开门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呸,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宋薇吐出一口唾沫,关紧了酒窖的大门之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面酒架,找到指纹锁,然后进入了内层地下室。
“妈!怎么样?他们走了吗?!”
苏淮遥十分焦急地拉住母亲。
宋薇点了点头:“放心吧,小遥,没人找得到这间地下室。”
说着,她还满意地环顾了周围,赞叹道:“得亏了你那个住在外国的老爸修建了这地方,现在还能派上用场了!”
兄弟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
“没发现就好……”
苏淮遥也长长松了口气,接着猛地抓住她的手臂,癫狂道:“对了妈,你打我吧!现在用鞭子狠狠打我!”
宋薇被这莫名其妙的话说愣了,随后甩开他的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你不会被吓傻了吧?我打你干嘛?”
但苏淮遥却知道自己此刻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他连忙解释道:
“沈缘体无完肤,我却完好无损,修情哥哥一定会起疑心的,为了让他相信是有人来报复他,我必须用苦肉计!”
宋薇想了想他确实说得没错,虽然不忍心,但还答应道:“好吧。”
苏淮遥立马将长鞭塞到她手里,自己则背对着她跪到了地上,咬紧牙关:
“妈,你来吧!狠狠抽我!”
“我、我打了啊?”
宋薇犹豫着,还是下不去手。
苏淮遥点头如捣蒜:“妈你快抽吧!快点!你不抽就是修情哥哥抽了!”
宋薇见状,也终于下了狠心,举起鞭子便往他背上狠狠抽去!
啪!
一声脆响,伴随着一股刺痛感顷刻间就传遍了全身各个地方。
“啊!!”
苏淮遥昂着脖子尖叫,疼得脸都皱在了一起,可为了自己的计划顺利完成,他也只能撑住地板,忍着痛苦坚持。
不远处的黄柱看得提心吊胆:“妈的,他居然来真的?真狠啊……”
啪啪啪!
一鞭子又一鞭子,直到最后连宋薇自己都觉得累了,才停止了动作。
而苏淮遥已经不堪重负地倒了下去,白皙的背部变得鲜血淋漓。
他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这几鞭,几乎是在两秒内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小遥!”
宋薇焦急地喊了一声,连忙扔掉鞭子,俯身把不省人事的儿子扶起。
她冲看热闹的兄弟俩喊道:“你们还在看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啊!”
“来了。”
狗飙撩起眼皮,有气无力地应道。
第94章 二选一,俞少想要谁?
第二天。
约定交易的时间已经到了。
警方火速在防空洞附近做好了埋伏,狙击手将瞄准镜对准了高架桥的方向。
俞修情站在人行桥上,视线透过望远镜落在几十米开外的交易地点。
祁云照这时走过来,微微弯腰说道:“三爷,霍队长让我通知您,他那边已经准备就绪了,现在就等绑匪出现。”
“嗯。”
俞修情缓缓放下手,眼眸微眯。
天边厚重的乌云像是一层巨大的灰色棉被,无情地遮挡了所有阳光,将整个天地都包裹在一片阴沉的氛围中。
他感觉自己的心情也随着天气变得沉重起来,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让他内心不禁产生一丝焦灼和烦闷。
祁云照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在这时突然叮咚了两声,他连忙拿出来查看,居然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三爷,绑匪来信息了!”
他急切地拿给旁边的男人。
俞修情迅速接过,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原先阴郁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你报警了,所以那两个人该受点教训,如果还不撤警,人别想要了。】
接着就是一串银行卡号。
【把两百万打过来,只要我们拿到了钱,会放他们自己回去。】
看到这,俞修情心脏莫名的一阵紧缩,但眼中却露出了嗜血般的寒意。
他把手机塞进口袋,转身离开。
“三爷,您去哪?”
祁云照急忙跟在后面问道。
“打两百万到这个卡上,查这张卡归属哪个银行,然后通知霍霁秋。”
俞修情冷声吩咐,加快了脚步。
信息里说的惩罚到底是什么?
他们会对沈缘和苏淮遥怎么样?
心里的担忧愈发沉重。
“好的。”祁云照答道。
另一边,霍霁秋很快就收到了祁云照发来的信息和地址,他迅速瞥了一眼,然后朝埋伏的手下挥手,压低声音:
“走,换个地方。”
领导一声令下,那些穿着便衣的刑侦队员立马分散开,回到了大街上。
劳斯莱斯已经到达了一家私人银行外面,并藏匿在了大树后。
透亮的车窗缓缓摇下来一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墨镜。
虽看不清眼中神色,却能从他周身气息感觉出他此刻心情并不怎么好。
车里气氛压抑沉闷,坐在驾驶座上的祁云照也是一言不发,脸色沉重。
只剩下了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这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对男人说道:“三爷,霍队长已经联系好银行行长了,他们会留意住这个卡号。”
俞修情没回答,目光一直落在银行门口,他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一口接一口地抽着,车窗外已经掉落好些烟头了。
袅袅的白色烟雾在他眼前盘旋,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似乎蕴藏了太多令人看不清的东西,仿佛是一潭无底深渊。
最后一口烟呼出,他忽而顿住。
一个穿着灰色貂皮的中年妇女出现在视野中,走路一扭一扭,很是风骚。
俞修情一眼就看出那个女人身上的所有奢侈品衣物和背包全都是高仿。
私人银行的服务对象大多都是高净值人士,来这里取钱的客户没理由穿假货。
不对!
俞修情脸色骤然一变,立马转头看向保镖:“快!那个女人有问题!”
“明白!”
祁云照迅速下车,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银行,单手拦截住了女人。
“啊!你要干什么?!来人呐!”
女人大声尖叫起来,立马就吸引了银行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就在有人断定祁云照是不是抢劫犯时,霍霁秋已经带着手下冲进来了。
男扮女装的黄柱被一群便衣警察团团包围在中间,吓得双腿都在颤抖。
看来行踪被发现了……!
还好他易容了,没人认得出。
但被抓到也是要坐牢的!
他一脸惊恐,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立即转身就要逃跑时,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黄柱立马刹住脚步,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整个完全银行水泄不通了。
都怪狗飙,非要他来取钱!
完蛋了完蛋了……
俞修情迈开双腿,缓缓朝他走过去,深沉的眸子里藏着刻骨的杀意。
面对步步紧逼的男人,黄柱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祁云照抓住了肩膀。
“放开我!”
他双手被反剪,不停地挣扎。
俞修情伸手拽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抬起来面对自己,一眼就看透了他此刻的样子是易容的,直接撕下面具。
露出来的那张男人脸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我去!居然是个男的!”
俞修情盯着他,一字一顿道:“说,把人藏哪了?你的同伙呢?”
怎料黄柱却不打自招了:“我、我带你们去!求你们别杀我!”
这般怂包的模样看得霍霁秋忍不住出声嘲笑:“哟,我还以为得严刑拷问一下,这胆量居然还敢当绑匪?”
俞修情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背后一定还有人,那个人绝对不简单,居然拖到两天后都没能出现。
“走!带路!”
祁云照用力踹了他一脚。
黄柱就这么押着双臂,他还没来得及给狗飙通风报信,就被塞上警车。
一行人在他的指路下又回到了原先的防空洞,车子纷纷停了下来。
祁云照抓着黄柱双手上的银铐,低声威胁:“我让你出声再出声。”
黄柱脸色痛苦地点了下头。
几人蹑手蹑脚地来到防空洞外。
祁云照拍了拍他的头示意开口。
黄柱害怕地吞咽口水,随后大喊道:“狗飙快跑啊!警察来了!”
“蠢货!”
俞修情怒斥一声,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防空洞里,霍霁秋紧随其后。
结果刚进去便看见苏淮遥和沈缘被狗飙一手一个抓住,用刀抵着喉咙。
在看到少年的那一秒,俞修情脑子空白,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看见的,还是沈缘吗……?
那个只会围着他乖乖喊老公的小傻子,现在却遍体鳞伤、半死不活地被绑匪紧紧抓着,已经变得神志不清了。
心脏骤然间疼得要死。
俞修情的眼圈忽而红了。
他此刻极想冲上去将沈缘紧紧抱在怀里,可尚存的理智让他克制住了。
连霍霁秋也不可思议地愣了愣。
苏淮遥看到男人终于来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哭哭啼啼地大喊道:
“修情哥哥!快救救我们!”
俞修情被这一喊,注意力又转移到青年身上,这才发现对方也全身是伤。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随后迅速从口袋里掏出左轮手枪,对准了两人中间的狗飙,嗓音里是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放开他们……”
狗飙看见手枪心头一震,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你先放开我的同伴!”
“你没有资格和我交易。”
男人声线冰冷,手指已经抵住手了扳机,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杀意。
可是他现在却不能开枪。
苏淮遥和沈缘还被拉在前面当挡箭牌,如果他开枪,子弹就会击中他们!
狗飙脸色变了变,但还是极力保持着镇定,左右看了下身前的两人,用一种玩味挑衅的眼神望向俞修情,恶劣道:
“两个人换一个,俞少确实亏了,那要不这样吧,俞少想要哪个?”
俞修情一听这话,当即就要冲上去拼命,霍霁秋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手腕:“别冲动,冷静。”
俞修情只好默默收回脚。
但他却根本无法冷静!
眼前那两个人都是他最重视的,沈傻子也不知不觉在他心里占了位置。
这是他第一次乱了阵脚。
狗飙手里那把冰冷的刀子只要再往沈缘的喉骨深入一寸,就必死无疑。
俞修情此刻紧张到唇瓣颤抖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顺利救回沈缘了……
曾经他以为自己已经无所不能了,没人奈何得了他,如今才明白,人一旦有了软肋,再坚固的盔甲也能捅进刀子。
霍霁秋试探性上前半步,放轻声音试图交换:“你放开他们,警方不仅放你们离开,更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不料狗飙却嗤之以鼻:“你以为我傻吗?我会相信一个敌人的话?”
说完,他重新看向俞修情,凶狠道:“俞少赶紧选吧,我耐心有限!”
苏淮遥被这种语气惊了一下,他能明显感觉到脖子上的刀子是真真实实抵在他喉咙处的,压根不像是在演戏!
而且这个狗飙居然敢和俞修情叫板?!虽然他也想知道男人究竟会选谁,但还忍不住惊讶狗飙的性格转变。
难道对方的窝囊样都是装的?!
狗飙不会把他抖出来吧……
俞修情眉头紧蹙,突然犹豫了。
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先救苏淮遥,可对沈缘矛盾的情感在心中翻涌,让他陷入无法自拔的深渊。
苏淮遥显然看出了他眼中的纠结,心里不禁焦急了,他现在根本摸不透身后的狗飙会不会真的把他给杀了!
“修情哥哥……”
苏淮遥的声音充斥着浓浓的恐惧,身体都在发抖,哭成了个泪人。
听到心上人楚楚可怜的叫唤,俞修情立马回过神来,他看着青年湿润的眼眸和害怕的神色,心里顿时动摇了。
“我选……”
第95章 他就像一只蝼蚁任人践踏
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俞修情。
苏淮遥全身更是害怕地发软了,如果不是被狗飙架着脖子,已经摔地上了。
他恐惧又期盼地望着男人,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对方一定一定要救自己……
修情哥哥不会放任他不管的!
对方怎么可能会去选一个傻子,转而放弃他这个陪伴且深爱多年的心上人!
这样想着,苏淮遥惊恐到极点的心勉强得到了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慰藉。
俞修情强迫自己的目光从沈傻子的身上移开,落到苏淮遥满是泪水的脸上。
他嘴唇微颤了下,双眸布满了阴霾,紧咬着的牙齿终于还是松了口,从薄唇里轻飘飘却又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我选小遥。”
听到这话,苏淮遥心中顿时如释重负,眼里虽然还在流着泪水,但是喜极而泣,嘴角也控制不住地扬了扬。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俞修情不会抛弃他的!
他那么深爱这个男人,对方也将他放在心里的第一位,他们就该永远在一起!
而沈缘就是他们感情之间的阻碍!一颗绊脚石!勾引俞修情忽视他!
不过没关系,那个双臂残废的傻东西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从今以后就不会有任何人敢抢走他的修情哥哥了!
狗飙冷哼一声,看了看苏淮遥,又看向不远处的两人,怒喊道:“把我的同伙带进来!我就放他过去!”
面前这个绑匪性格看起来似乎很偏激,随时都会伤到人质,霍霁秋思考再三,无奈之下只好示意门口的祁云照:
“带进来吧。”
祁云照这才把人押了进来。
黄柱在看见不远处的同伴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道:“狗飙,救我……”
“没用的东西!”
狗飙终于还是忍不住骂道。
俞修情一把拽住黄柱的衣领,冷怒地看向他:“快点,把小遥放过来。”
“我警告你们,放人的时候不准耍花招!小心我一刀弄死这个少年!”
狗飙恶狠狠地威胁几人。
俞修情冷冰冰吐字道:“不会。”
“最好是!”
狗飙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和阴狠,说:“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
“好。”
俞修情缓缓放下手枪。
“一。”
“二。”
“三!”
话音刚落,狗飙就猛地将苏淮遥往前一推,与此同时,黄柱也被推过来。
苏淮遥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速度冲向那个男人,和黄柱擦肩而过。
他双腿全软,直接瘫倒在俞修情怀里,对方立马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身上被鞭子抽打出来的伤痕开始隐隐作痛,苏淮遥断断续续地哭泣道:
“修、修情哥哥,呜呜呜……我、我差点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怕,没事了,让你受惊了。”
俞修情轻拍着他的背,明明力气很轻了,可怀里的人还是疼得剧烈一抖。
他目光落在苏淮遥那一大片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眸底浮现浓浓的戾色:
“他们把你打成这样了?”
“嗯……”
苏淮遥声音极低地闷哼一声,也不敢多说什么了,他一颗心砰砰直跳,悬着落不下,生怕狗飙他们突然反水。
俞修情握着手枪的指节紧了紧,将怀里的青年推给旁边的祁云照,阴沉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面色痛苦的沈缘。
他想开枪威吓绑匪,可这里的空间太过狭窄,对方随时会拿沈缘挡子弹。
那个傻子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能让他对自己枪技产生不自信的人。
“把他也放了。”
俞修情只能冷声警告,他眯起双眼,戾气横生,手背上青筋暴起了。
狗飙不屑一顾道:“想要放他可以,全都退开,让我们两个先出去!”
耳边的声音异常尖锐,沈缘猛地从昏迷中惊醒,他半睁着眼眸,视线恍恍惚惚,可还是看清了不远处的男人。
在看到俞修情的那一秒,他不由地愣了愣,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滚落,苍白的嘴唇颤了颤,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哭得如此悲伤,没有声音。
这般破碎不堪的模样,俞修情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地攥住,顷刻间收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放他们出去!”
他的声音又哑又沉,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堵在门口的刑侦队员面面相觑,有些犹豫,霍霁秋默许地点了点头,他们这才收起武器,让开一条宽敞的通道。
狗飙见状,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但那根警惕的神经依然紧绷着。
他抓紧了身前的沈缘,手中那把抵在对方脖子上的刀子丝毫没有松懈。
锋利的刀刃划破少年细嫩的皮肤,血珠顺着白皙光滑的脖颈滚落而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乱动,门外的警员已经退出十几米远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致。
没人敢发出一丁点响声。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沈缘的小命就可能不保了。
狗飙挟持着沈缘,从防空洞里一步步走出来,黄柱颤抖着身体垫后。
他们一路退到了高架桥上,眼睛死死盯住紧随其后也跟着上桥的警方。
沈缘被勒得脸色涨红,极其难受地扭了扭身体,却被勒得更加用力了。
狗飙在他耳边凶神恶煞地警告道:“别乱动,要不然我一刀捅死你!”
几米开外,俞修情焦急地额头沁汗,他已经担忧沈缘快坚持不住了。
“好了!你们已经出来了!随时可以离开,警方不会追究,现在放开他!”
桥下是滔滔翻滚的江水,海风呼啸而来,将男人的声音覆盖住了一半,却难以掩盖他语气中的急迫和焦躁。
黄柱偷偷扯了扯狗飙的衣服,低声道:“要不把他放了吧?我们赶紧走!那两百万的银行卡还在我手里。”
狗飙突然放松警惕犹豫了一下。
警方此刻的宽恕对于任何绑匪而言无疑是最大的诱惑,也是最危险的。
为了逃命,他们也只能铤而走险。
但紧接着,一颗裹挟着冷风的子弹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朝狗飙射来!
狗飙毫无防备,连拉过沈缘来当挡箭牌的时间都来不及,握着刀柄的手背刹那间中弹,一阵剧痛铺天盖地袭来。
刀子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警方已经拔腿朝他们迅速冲了过来,黄柱转过身想要逃跑,俞修情举在半空中的左轮又开了一枪。
黄柱惨叫一声,大腿中弹,猩红的血液顷刻间喷涌而出,倒地不起了。
“柱子!!”
狗飙声嘶力竭地喊道,眼见俞修情他们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了,他心一横,咬紧牙关,拽着沈缘就纵身跳下高架桥。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震惊住了,连苏淮遥也不免微愣,但更多的是喜悦。
俞修情近乎是整个人直接扑过去的,速度快到让人难以反应过来!
他半个身体已经探出了铁栏杆外,拼尽全力才终于拽住了少年的手臂。
沈缘此刻完全昏迷过去了,双眸紧闭,可长睫毛上却挂着几颗泪珠。
原来他都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也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可他却一点也反抗不了。
他就像一只随意被人践踏在脚下的蝼蚁,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碾碎。
狗飙坠入江河中不见踪影了。
汹涌的海浪将他整个吞噬。
“缘缘……”
一声嘶哑至极的低唤从口中溢出,俞修情眼里含泪地看着悬在半空的人。
可拽住少年手腕的那一瞬间,他就猛然发觉到了不对劲,脸色骤然大变。
因为他抓住的那只手腕肿胀严重,本该柔嫩的肌肉却变得十分僵硬。
俞修情已经来不及多想,稍许用力,立刻就将沈缘从桥外面拉了回来。
“三爷!您没事吧?!”
祁云照焦急地喊道,脚步顿住,他目光落在男人怀里那个生命垂危的少年身上,双眸睁大,也是不由地感到震惊:
“沈缘怎么变成这样了?!”
俞修情紧紧抱着沈缘,疾步冲向桥头,慌张道:“快!开车去医院!”
“好!”
“把他血止住,铐起来带走!”
霍霁秋踢了踢地上因为疼痛蜷缩成一团的黄柱,随后转身便要找俞修情,怎料那个男人已经离自己几十米远了。
他侧身又趴在铁栏杆上,探头往桥下望去,却只见澎湃翻涌的江水。
“通知搜救队,中下游捞人,对狗飙下全城通缉令,别让他出南港!”
“是,队长,我们马上去!”
“修、修情哥哥!你等等我!”
被抛下的苏淮遥一瘸一拐地朝着桥头的方向跑过去,焦急万分地喊着。
结果他却因为体力不支重重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苏先生!”
霍霁秋眼疾手快将人给搀扶起来,他看着对方脊背上的一条条血痕,忍不住皱起眉头,心疼道:“苏先生你伤得太重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苏淮遥却不停地挣扎,一脸悲痛,哭着说道:“不、我不去,我要去找修情哥哥!他为什么把我丢下了……”
“好了苏先生你别激动!先包扎伤口要紧!俞少一定会去找你的。”
霍霁秋连忙将他打横抱起,塞进了警车里,随后让手下开往医院。
第96章 你输血救他好不好?
沈缘被推入抢救室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他身上的伤口一瞬间全都迸裂开来,血流得像是瀑布般倾泻而出。
白床单被染成一片刺目的鲜红。
“病人血氧饱和度很低,心率已经降到极限了!”护士焦急地大喊道。
“快!先紧急输血!”
“不好!病人心脏已经骤停了!”
“马上做心肺复苏!”
手术室里医生和仪器运作的声音在回荡着,仿佛是催命符一般。
沈缘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视野中有一团团的雾气在笼罩着。
他看不清楚任何东西,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了,痛苦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平静,就像死了那样安静。
……
手术室外面,俞修情看着紧闭的大门和亮起的红灯,脸色苍白如纸。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狂跳着,紧紧攥着的手心里面全是冷汗。
俞修情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钟表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分钟。
这种时候的等待,无异于是最漫长的煎熬,每分每秒都是度日如年。
不知道沈缘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在高架桥上抱着沈缘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对方已经没有气息了,那时候的沈缘浑身冰凉,几乎快要失去意识。
想到这里,俞修情就忍不住心痛如绞,他突然有那么一刻居然宁愿是自己受伤,躺在抢救室里的也是自己。
而不是那个笨笨的傻子……
祁云照看着上司这般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想安慰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不到作用。
这时,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护士跑了出来。
俞修情第一时间抓住她的手腕,双眸血红地问道:“沈缘他怎么样了?!”
护士被男人凶狠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不敢直视,低声回答:“病……病人失血过多,正在里面急救。”
沈缘失血过多?!
俞修情听到这句话后,大脑顿时变成一片空白,心口也有点发堵。
他有一瞬间只感觉自己好像要失去这个少年一般,无力到恐惧……
紧接着,护士就迅速将一张病危书和笔递上去,脸色肉眼可见的焦急:
“先生,您是病人的家属吗?他现在情况十分危机,必须签病危通知书医生才能做手术!家属心理要做好准备!”
俞修情本就悬着的心此刻更是重重一震,他颤抖着接过那张病危通知书,手握住笔,却迟迟不敢在上面签字。
他不相信……
沈缘被大伏电击后都没有死,为什么现在却突然告诉他已经病危了……
“先生!您快点签字啊!再不进行手术病人就真的不行了!”护士催促道。
“三爷,您快签吧……”
祁云照忍不住出声劝道。
俞修情红着眼圈,一言不发地签下名字,病危书立即就被护士拿了过去。
她抬头看着男人,脸色凝重道:
“而且还、还有一个坏消息,病人是Rh阴性血,这种稀有血型在我们医院的血库储备里供应不足!如果没有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rh阴性血,病人就……”
俞修情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猛然听到护士后半句,身子微晃,旁边一直跟随的祁云照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你说什么?他不会死!你们医院是干什么吃的?!去血站供血啊!”
俞修情声音冷厉,几乎是用尽了全力质问,他眼睛里充满了愤怒,脸色铁青,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了火药桶。
“已经来不及了!”
护士被他那双能杀人的眼睛吓到了,奋力挣扎着,急得快哭出来了:
“先生您快放开我!我还要进去通知医生!如果先生身边有Rh阴性血的朋友,也可以让他跟您过来输血啊!”
闻言,俞修情立马放开了她的手,护士拿着病危书赶紧跑进了抢救室里。
俞修情双目无神,默默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又一次关上,心却揪到了极点。
下一秒,他猛地想起来苏淮遥好像也是Rh阴性血?!是不是可以……
俞修情攥了攥拳头,但所有的怒容却消失殆尽,转而换上了一丝喜悦。
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疾步走向外面,沉声道:“走,去病房找小遥。”
祁云照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了,连忙迈开双腿跟了上去。
可他心里还是不由地疑惑,上司真的舍得同样遍体鳞伤的苏淮遥供血?
vip病房。
苏淮遥闷闷不乐地靠在病床上,虽然背后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沈缘也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可他却开心不起来。
那个男人到现在都还没过来看他一眼,就算人没来,电话都不曾打一个。
难道就这么狠心不管他了?!
所以沈缘比他还重要呗?!
明明他也被绑架了!被打了!
狗飙拿着匕首真要割他喉的的时候,他心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凭什么那个傻子就能受到俞修情的特殊关心!
想到这,一股气血顿时窜上脑门,苏淮遥愤怒地捶打着床板,手背上的针管也因此碰撞着铁杆发出“哐当”的动静。
端水进来的宋薇见到儿子自虐,连忙放下水盆,跑过来拉住他的手腕:
“小遥你干什么呢?!停下啊!你不要命了?手上还插着针呢!”
“修情哥哥都不要我了!我还要命干什么啊!扎死我算了!不活了!”
苏淮遥双眼通红,像只失去理智的野兽般嘶吼起来,脸上尽是绝望,眼泪顺势滑落,砸在被单上留下一片湿痕。
听到儿子嘴里的话,宋薇心疼地直掉眼泪,她紧紧握着儿子的手,劝道:
“别瞎说,什么死啊活的,妈还指望你养老呢!而且俞修情怎么可能会不要你,都是沈缘那狐狸精勾引的!”
苏淮遥一听有道理,他双眼蓄满泪水,脸色狰狞疯癫,激动地说道:
“妈!对,你说得对,都是沈缘的错,都怪他抢走了我的修情哥哥!”
“没事,我们慢慢折磨他到死!一个傻子怎么配得上俞氏少夫人的身份!”
宋薇的声音阴恻恻,表情毒辣,带着刻骨的恨意,仿佛能将人活吞。
苏淮遥虽然听着心里勉强好受了一些,可一想起俞修情在高架桥上抛下自己转而抱起沈缘,他就过意不去!
“不行!我看不惯那个傻子能被修情哥哥嘘寒问暖,我要去找修情哥哥!”
说着,他就要从床上下来,宋薇迅速拦住了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去什么去,你身体都这样了,医生还说要留院观察几天,你现在哪有力气走路!哪有像你这样上赶着倒贴的!”
苏淮遥却半点话都听不进去,闹道:“可是见不到修情哥哥我就难受,看着他对别人好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宋薇无奈:“好了好了,你别再动了,我去叫他过来看你行了吧!”
听到这话,苏淮遥这才慢慢安静下来,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嗯……”
“没见过你这样的……”
宋薇叹了口气,嘟囔着转过身,俞修情在这时恰好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脸色顿时一阵喜悦,摇晃着苏淮遥的大腿:“小遥,俞少来看你了!”
苏淮遥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看向男人,眼里充满惊喜,委屈地喊道:
“修情哥哥,你终于来了!”
俞修情急切地走上前,刚要直接开口说输血的事情,可看到对方红着眼眶,全身都是伤的模样,他有些心软了。
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下去,他脸上写满了犹豫,最后却询问道:
“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好多啦修情哥哥!伤口包扎了,医生说我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苏淮遥眼中带着兴奋的神色,接着又渐渐黯然下来,语带哭腔地说:
“这两天就像做了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一样,我都担心自己会不会见不到修情哥哥,真的不敢再去回忆了……”
“对不起,小遥,是我不好,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却让你受苦了。”
俞修情面带愧对地看着他。
“没事的,修情哥哥,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笨了才被抓住了……”
苏淮遥撅着嘴,忽地抬头看向男人:“对了,沈缘怎么样啦?”
他问这话的时候,脸色虽然是带着担忧的,但心里却迫切听到坏消息。
“他失血过多,还在紧急抢救中,医生刚让我签了病危通知书。”
“啊……他这么严重吗……”
苏淮遥明知故问,极力掩饰着眼里的喜悦:“我当时看着他被绑匪折磨,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好愧疚……”
“小遥,你当时都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救得了别人,别感到自责。”
俞修情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后蹲下身来,目光期待地看着他,语气有些激动:“不过你现在可以救他了。”
苏淮遥一脸茫然:“啊?我……我怎么救他?我没学过医术……”
“不,你和沈缘都是Rh阴性血,医院血库没有这种血型的血浆了。”
苏淮遥瞬间明白了,难以置信道:“所以修情哥哥想让我给他供血?”
“对。”
俞修情握住他的手,眼神里有种卑微的恳求:“小遥,你救救他好不好?”
第97章 我从来没见你求过人
听到这话,苏淮遥被握住的手颤抖了下,眼里的情绪写满了抗拒,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强装出来的愧疚和自责。
他默默将自己的手从男人掌心里挣脱,僵硬地张了张嘴,嗫嚅道:“修情哥哥,我、我身体才刚恢复……”
“小遥……”
俞修情低低地喊了一声,蜷了蜷手指,看着眼前那人躲闪且决绝的样子,他便知道对方是不愿意输血救沈缘了。
他也清楚自己这个请求对于刚死里逃生的苏淮遥来说太过残忍。
毕竟对方此刻同样是伤痕累累,有贫血倾向,如果再强行抽血的话,还没完全好的身体会吃不消,或者不利于恢复。
可是那个傻子怎么办……
现在找一个拥有Rh阴性血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就算花费几天找到了,沈缘也撑不到那时候了,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俞修情眸底难得流露出一丝悲痛,俊逸的面容上是深深的无奈。
他永远也无法对苏淮遥动用强制性的手段,或者说一些威胁的话。
不仅仅因为对方是十几年前救过自己性命的人,还是自己曾经承诺要好好照顾,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的……
可现在自己却在做着和承诺相反的行动,去为了别人这样对待苏淮遥。
听到自己儿子被请求献血,而且还是救那个狐狸精,宋薇自然不会同意,更气愤俞修情居然不顾苏淮遥的身体!
她立马就挡在了儿子面前,虽然面对那个脸色阴沉的男人底气有些许不足,但还是咬咬牙,表情坚决,声音强硬道:
“不行俞少,我不同意你抽小遥的血去救你那个小男仆,小遥才是你女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他身体都还没恢复好,这样不是要他落下病根吗?!”
“我知道这样做对小遥不公平,可沈缘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他快死了,我没办法继续坐以待毙,毕竟关于俞裴商的信息还没完全套出来,他绝不可以死。”
俞修情眉心狠狠蹙起,眼神冰冷而锐利地扫过自己面前的女人。
他声音低哑,语调平淡无波,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字字如刀,锋利的眼神蕴含着无形的威慑力,像是要把她凌迟处死。
宋薇顿时哑口无言,眼睛有意无意地躲避对方的目光,毕竟沈缘为什么会变成如今样子,她心知肚明。
如果俞修情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又会怎么样,会杀了他们吗……
宋薇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苏淮遥看着男人被蒙在鼓里的样子,莫名感到可笑,却又觉自己可悲。
可笑的是沈缘那个傻子明明和俞裴商毫无关系,却承受了一切罪名,就算沈缘醒过来,也根本说不出任何秘密。
可悲的是俞修情明明眼里容不得沙子,容不得任何人背叛和欺骗,却居然能容得下沈缘,还反过来伤害自己……
苏淮遥心里难受得厉害,眼底也涌上了两团泪水,他迅速低下头去,害怕被男人看出自己此刻的不堪和狼狈。
但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握住,男人乞求的声音响起:
“小遥,没时间了,我会请最好的医师给你调理身体,不会让你出现任何后遗症,算我……求你了,好吗?”
闻言,苏淮遥突然愣住了,随后缓慢地抬起双眸,视线透过朦胧的水雾,怔怔地看着俞修情,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着对方急切的脸色,看着那双从来都是藐视一切的眼神里第一次充满了期盼和渴求,感觉自己就是个失败者。
做了这么多,本该是想让这个男人心里只有自己,却反倒成全了别人!
俞修情见床上那人一直沉默,只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心情不禁烦躁,眉头也皱得更深了,急道:
“小遥,你救他一下吧!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只要是我有的!”
“三爷……”
祁云照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喊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俞修情像此刻这般放低身段去恳求一个人。
看来沈缘那个小傻子现在在对方心里的位置开始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变得重要了……?
好半晌,苏淮遥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神情悲伤不已,低低地说道:
“修情哥哥,你从来都没有求过人,我也从来没见过你这般卑微过,现在却为了一个买回来的男仆来求我?”
别说抽血了救人了,男人的做法只会让他更嫉妒沈缘!他厌恶对方总是把独一无二的特权浪费在一个傻子身上!
可自己却没得到半点偏爱……
他这个女朋友的身份真讽刺!
俞修情眼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泽,他看着眼前那张清秀却又苍白憔悴的脸,还是哑着声音重复询问道:
“可以吗?救他。”
他没想过,也不想求苏淮遥,可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救沈缘,现在只有苏淮遥才是唯一希望。
可床上的人还是不说话。
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或许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好,我知道了。”
俞修情的声音干涩,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指节发出咯吱作响的动静。
他落寞地转过身,不敢再多待片刻,怕自己一时间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冲动地上去强制苏淮遥抽血。
“等等,修情哥哥你先别走!”
苏淮遥忽然出声喊住了他。
俞修情立马顿住脚步,回头看他,眼神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期冀。
“你不是想救沈缘吗?可以,我愿意抽血救他,但是我有条件。”
苏淮遥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表情突然变得坚决起来。
“什么条件?”
俞修情目光一闪,焦急道。
“修情哥哥两周后必须娶我。”
苏淮遥依旧紧盯着他,随后毫不犹豫地吐出这句话,即使知道那个男人反感这种交易,他还是没有退缩地补偿道:
“娶我做俞氏少夫人。”
听到他的要求,俞修情身子猛地僵了一下,脸色不禁有些阴沉,蹙眉道:
“小遥,我以前答应过你了,一定会娶你的,何必急于一时呢?”
“对,你是说过,可是你没说什么时候会娶我,我真的等不了了,修情哥哥,你对沈缘的态度让我怀疑你是不是还爱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明白你的感情!”
俞修情沉默了。
他的眸底掠过痛苦和纠结。
苏淮遥低了低眼睫,那个男人此刻的态度让他感到无尽的失落和悲伤。
难道娶他很为难吗?
呵,他差点忘了,俞修情是说过会娶他,会给他一个家,却不代表会爱他,毕竟人心总是善变的,是他奢求太多。
“修情哥哥你快点决定吧,如果你继续迟疑或者拒绝我的话,沈缘说不定就真的救不活了,你也不想这样吧?”
苏淮遥还是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即使对方变了心意,他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沈缘能被俞修情呵护!
他一定要和这个男人结婚!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就在苏淮遥以为俞修情不会随便妥协时,俞修情突然松口,语气平静:“好,两周后我娶你,先救沈缘吧。”
这个肯定的回答让苏淮遥怔住,本该是激动和喜悦的心情,他却感到无比的嫉妒,嫉妒对方是为了沈缘妥协……
“等会医生会过来给你抽血。”
抛下这一句后,俞修情却没有继续说什么了,冷漠地转身走向门口。
祁云照紧随其后。
苏淮遥紧紧盯着那个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而眼眶却变得通红酸涩起来。
那个傻子原来比他还重要……
……
手术进行得很艰难,时间长达十二个小时,最后只是勉强能顺利完成,却并不成功,医生们几乎是在和阎王抢人。
沈缘被推出抢救室的时候,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得毫无血丝。
看到这个好不容易养得红润一些的小家伙又变成了现在这般憔悴的模样,俞修情只觉得心里仿佛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一般,疼得厉害,却又欲罢不能。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对沈缘产生怜惜和心痛,且真实地存在着,让他想要忽略都难以做到。
俞修情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强压下去,问医生:
“他断掉的手筋还能接上吗?”
医生摇了摇头:“很难,他双手筋骨的损坏程度远超想象,如果是在断掉的十分钟内进行抢救,或许还有希望恢复,但现在已经超出了最佳时机……”
他说着,又拿出ct照片,“你看,这里的伤口严重感染,并且扩散到全身,这个位置,已经不能用药物控制了。”
闻言,俞修情脸色苍白,他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刺进掌心,鲜血从缝隙中流出。
“那就没办法治好了吗?”
“目前来看是没可能了。”
医生惋惜道,“这么严重的伤势,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回,除非截肢,装上机械臂才能正常生活。”
男人身体一僵,随即缓缓松开手掌,声音颤抖:“那就截肢吧。”
第98章 沈缘变成了小疯子
五日后。
沈缘的眼皮忽然颤动了下,像是在跟黑暗作最后的斗争,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撕裂成了一片片,疼痛无比。
挣扎了好一会之后,他的眼眸开始渐渐聚焦,透过模糊的视线,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以及……
无数只密密麻麻耸动的鬼影!
它们全都是一模一样的面孔,黝黑可怖,双目赤红,口吐鲜血,发出阵阵凄厉嘶吼,如同地狱里传来的鬼魂索命声!
“啊!!你们不要过来!”
恐惧瞬间蔓延了全身,沈缘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他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额头上布满冷汗,整个人颤抖得厉害。
然而,没有用处,那些狰狞的鬼脸依旧缓慢地向他逼近,在他耳朵里呐喊。
小傻子想要抬起双手捂住耳朵,可却莫名抬不起来,双臂变得异常沉重。
与此同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中带着惊喜的男中音:“缘缘你终于醒了?!你怎么了?别怕!我在!”
这个声音一出,眼前的那些鬼脸突然模糊,连耳朵里的喊叫都变弱了。
沈缘逐渐安静下来,他吸了吸嫣红的小鼻子,随后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泪水盈盈的视野里忽而出现了一张俊脸。
他小嘴撅着,委屈巴巴地眨了下水眸,沾在睫毛上的泪珠顺势滚落。
俞修情心疼极了,一只手捧住少年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擦拭掉他眼角的泪痕,哄道:“那是噩梦,不要害怕。”
可这般温柔的语气听在沈缘耳中,却像撒旦的低吟,让人毛骨悚然。
他浑身剧烈一颤,以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向面前这张熟悉到令人窒息的面孔,仿佛从未认识过一样。
除了恐惧,就只有恐惧。
俞修情也察觉到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语气不禁有些担忧:
“缘缘,你怎么了?”
可话音刚落,床上的少年就再一次惊恐地尖叫起来,嘴里疯了般喊着:
“啊啊……你不要过来!走开!快走开!坏人!好多坏人!啊啊啊!”
俞修情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焦急道:
“缘缘!我是你的俞先生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你清醒一点!没有坏人了,他们已经不能伤害你了!”
“我、我不认识什么俞先生!都给我滚开!啊啊啊!不要靠近我!!”
沈缘此刻的情绪很激动,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在床上胡乱挣扎起来,受伤的腿脚更是用力蹬向了床边的柜子。
俞修情慌忙按住他的双腿,避免他造成二次伤害,随后冲外面的保镖喊道:“祁云照!去把医生叫过来!”
外面的人立马应声:“好!”
“滚开!放开我!呜呜呜……好多鬼……好多刀子……手坏了呜呜呜!”
沈缘还在歇斯底里地大吼。
他一边哭泣着,一边艰难地抬起那双手术完刚装上去的机械臂,然后不停捶打自己脑袋,口中念叨着听不懂的话:
“我想不起来了!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啊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缘缘,你在说什么?什么刀子?那些人是不是用刀子挑断你的手?!”
俞修情紧皱眉头,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看着对方不再像之前那样依赖自己,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啃咬般难受。
这个傻子在被绑架的两天里到底遭遇了什么非人的折磨才变成这样……
一瞬间,滔天的怒火和恨意涌上心头,双拳紧攥,让他恨不得立刻将那些该死的、伤害沈缘的东西碎尸万段!
可虽然黄柱落网了,但狗飙坠入江河之后却依旧不见踪影,警方也还没从这个绑匪嘴里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这几天都在医院里守着昏迷不醒的沈缘,绑匪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
沈缘此刻的精神状态根本无法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只是一个劲地甩开男人伸过来试图安抚他的手,神志不清道:
“别过来……都别过来……缘缘错了……缘缘不跟你们抢食物,不要打缘缘,放开缘缘的宝宝,你们不要吃他!”
他原本清澈的眼神变得混乱,言辞也毫无逻辑,显然已经发疯了。
十只冰冷的机械手指紧紧拽住头发,将柔软的发梢扯掉了好几根。
不过小傻子显然还没能完全适应和使用机械手臂,在半空中胡乱挥舞了几下就重重地垂落,怎么也抬不起来。
俞修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稳定他的情绪了,这种在失忆后第一次将自己用力推开的举动,让他感到无措和慌乱。
“缘缘,你怎么不记得我了……”
他伤心地喃喃自语着,试图将自己温热的指尖伸向沈缘的额头探个究竟,但却被对方狠狠甩开,大声怒吼道:
“滚开!你个坏蛋不要碰我!”
被踹开的俞修情不由愣住,他从没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疯疯癫癫的沈缘。
对方这些年明明一直是乖巧懂事的性格,即使有时候会跟他顶嘴耍小性子,也总是在他的强制手段中化解掉。
可现在沈缘看起来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仿佛是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子!
俞修情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那个之前只会对他露出甜美笑容的少年,为什么突然变得陌生而凶悍?
他接受不了沈缘突然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他可以任由对方傻,但绝对不能疯!更不可以忤逆和忘记他!!
床上的小傻子忽而看到男人阴沉可怕的目光,瞬间吓得哇呜呜哭了出来,虽然手臂动不了,但双腿却隔空踢着他:
“你、你滚开!我讨厌你!啊啊缘缘不想看见你!你是鬼,是鬼……”
“沈缘,你说什么?!”
俞修情终于忍受不住了,他压着心痛,上前几步抓着沈缘的肩膀,双眼通红地盯着他,额角青筋暴起,咬字极重:
“你再说一遍?让谁滚?!”
“你给我滚,滚!滚开啊啊!”
沈缘被他捏疼了,哭着叫喊道,小身体剧烈挣扎着,还没痊愈的伤口轻轻动一下就会牵扯出撕裂般的痛意。
身体瞬间就没力气了,只能任由男人抓着,楚楚可怜的目光布满了恐惧。
俞修情被这样的小疯子气坏了,居然敢对自己大吼大叫,还让他滚!
沈缘越是叛逆,就越是能够激起他骨血中被压抑了许多天的征服因子。
俞修情被激怒,伸手抓着少年的衣领,将他轻易就拽过来,凑近他,原本还算柔和的脸色瞬变,语气充满了暴虐:
“沈缘,别忘记了你现在就是个没有双手的废物!如果不是我救了你,恐怕你早就死了!你现在是有什么胆量敢交我滚的?那天真该让你坠江淹死!”
但沈缘此时已经疯癫了,什么都记不得,也听不懂那些话,只是本能地害怕眼前这个男人,嘴里重复地喊着:
“呜呜呜……不要碰我!滚啊!不要碰我,滚!不要碰我,滚……”
“你!”
俞修情再次动了怒。可在看到小傻子身上密布的伤痕之后,忽地微怔。
他随后松开沈缘的肩膀,转而用力把他从床上拽下去,狠狠扔在地上。
“啊……”
沈缘被砸了个结实,疼的惨叫一声,身体蜷缩,抬起头茫然地望向他。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他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句话,可眼神却空洞无神,脸色煞白如雪,看起来好似被人施了魔法般毫无生气。
俞修情看见他这副神经病模样,眉心皱了皱,眼中闪过不耐烦之色。
这时,祁云照已经带着主治医生跑进来了,两人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惊。
“三爷,这……”
祁云照看了看地上那个还在断断续续说糊涂话的沈缘,又看向男人。
他一时理不清为什么自己才出去了一会,上司对待那个傻子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怎么了?!
俞修情余怒未消,烦躁地转过身对着窗户,勉强恢复了理智,冷声道:
“把他放床上去。”
“是。”
祁云照也不好多询问什么,迅速抱起沈缘,然后小心翼翼放到了病床上。
或许是刚才太激动,沈缘体力很容易就耗光了,只剩下嘴还在呢喃不清。
医生见状不妙,立马走过去,给他打了一针含有麻醉药效的镇定剂。
沈缘毫无防备,又昏睡过去。
偌大的病房终于安静下来。
俞修情这才转身,沉着脸质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疯癫?”
医生皱了皱眉,“我想应该是患者这两天受到的折磨对心里产生了极大的负面阴影,才会导致他承受不住疯掉。”
俞修情只觉得脑袋嗡一声巨响,猛然抓住医生手臂:“能治好吗?!”
“精神分裂症到目前为止的治愈率只有20%,大部分患者都是需要常年服药来稳定病情,10%左右的患者即便是常年服药,可能病情也难控制得很理想。”
闻言,俞修情突然沉默了。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会乖乖喊他先生,穿着香香软软的睡衣靠在他怀里梦呓的小笨蛋了……
他厌恶吵闹的东西。
沈缘现在又变成了他讨厌的样子。
第99章 凭什么沈缘能住山景房?
俞修情不悦地蹙起眉宇,阴郁的目光紧紧盯着沈缘,对祁云照吩咐道:
“你亲自过去,将长庚山那边的别墅区收拾好,然后联系神经科的医生,沈缘我亲自给他办出院手续,不住这里。”
听到这话,祁云照不由地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道:“三爷,山景房那边是董事长开放的旅游区,您确定吗?”
毕竟长庚山那一大片都是老爷子手里的地产,现在还没完全批准任何后代继承或者使用,就这么擅自搬进去,还入住医疗团队,恐怕老爷子会不肯吧?
“确定。”
怎料男人的回答却毫不犹豫。
他一字一顿道:“不仅要搬进去,还要关闭全部旅游景点,沈缘现在的病情怕吵,过分喧闹不利于他恢复。”
祁云照有些难为情地舔了舔后槽牙,“嗯……董事长不同意怎么办?”
俞修情不耐烦地侧过身看他,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好了,别啰嗦,去办,就说是我的意思,损失我来赔。”
“是,我现在去。”
祁云照点头,匆忙走向外面。
一直躲在墙壁后面的苏淮遥迅速缩回脑袋,等人走远之后,他才怯生生地伸出脖子,眼睛透过玻璃窗看向病房。
俞修情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凭什么沈缘能住山景房?!
而且还是独占整片别墅区!
当初他都没有这待遇,俞修情明明知道他喜欢青山绿水的环境,却偏偏送给他一套海景房,他根本就不喜欢海边!
现在那个姓沈的东西都傻了疯了,要那么好的环境和医疗做什么?!
嫉妒和怒火宛如带毒的藤蔓,在他心底滋养,紧紧缠绕着他的内心。
俞修情的偏爱和宠溺应该是属于他的,现在却硬生生被沈缘夺走了!
抓着墙瓦的指甲深陷进墙皮中,他的眼眸阴冷、嗜血,嘴唇抿成一条线,整张脸都笼罩在一种可怖的阴霾之中。
墙壁被抠出几条痕迹,白色的碎屑似乎参杂着几滴鲜红的血珠掉落在地。
他的心痛,只有自己知道。
为什么要把这份爱分给别人?
他不甘心啊……
眼眶通红,蓄满了泪水。
在一片模糊中,他看见病房里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朝着门口快步走过来。
苏淮遥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生怕被对方发现,手忙脚乱地藏回墙后面。
他前脚刚躲好,后脚俞修情就出来了,房门也被轻轻关上了,不过幸运的是那个男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呼……”
苏淮遥缓缓松了一口气,背上的还没痊愈的伤口让他疼得五官扭曲。
如果不是因为沈缘,他也不用受这苦!雪白的背现在又多了丑陋的伤疤!
苏淮遥越想越气,悄悄从角落里出来,观察了四下无人发现自己之后,他嘴角一勾,无声无息地打开了病房门……
另一边,俞修情办完出院手续回来,刚握上门把,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且声音还有些熟悉?
他脸色一变,立马推门进去,然而面前出现的一幕却令他瞳孔猛缩。
只见苏淮遥整个人趴在地板上,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嘴里惨叫连连。
后背包扎伤口的纱布被扯了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肌肤和几道触目惊心的鞭痕,鲜血沿着脖子缓缓流淌……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沈缘!
他双腿岔开,坐在苏淮遥的脊背上,两只机械臂死死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拉扯着,将苏淮遥的脑袋拽得仰起来。
“坏蛋……杀了你……缘缘要替宝宝……杀了你,你该死……”
小傻子口中喃喃念叨着这几句话,手脚并用地踢打着自己身下的人。
“啊!”
苏淮遥被踢到伤口,又一声尖叫,他费力地扭过脑袋,看向门口的男人,泛红的双颊上布满了泪痕,央求道:
“修、修情哥哥!快救我!”
俞修情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快步跑过去用力推开还在发癫的沈缘,然后小心翼翼扶起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的苏淮遥,抱在怀里。
“小遥,你怎么样?你不是应该在病房里休养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俞修情焦急地询问道,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青年鲜血淋漓的身体。
他难以想象沈缘在他出去的这十多分钟里究竟对苏淮遥做了什么!
那可是又冷又硬的机械臂!
这种东西捶打在肉体上有多疼可想而知,沈缘怎么疯到这份上了?
他给对方装假肢就是怎么用的?!
俞修情怒火中烧,深黑的眼眸不由地被怀里人那大片鲜红的后背刺痛了。
苏淮遥全身发软地倚靠在他胸口,脸色苍白无血,声音有气无力地说:
“修情哥哥,是我不好,是我没考虑到沈缘现在的精神已经失控了,就擅自走进来看望他,给他造成了刺激……”
“你不应该来的。”
俞修情低沉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他将苏淮遥横抱起来,往门口走去。
“没关系的,沈缘这么多天都还没醒,我也是太担心他了,却没想到会这样……修情哥哥你不要怪他!”
苏淮遥双手紧紧攀住男人的脖子,他的头靠在对方的怀里,小小声地说着话,但秀脸上却闪过一丝凌厉的恶毒。
“打坏蛋!缘缘要打坏蛋!”
地上的沈缘叫嚷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过去抓住男人的衣服不让离开。
“放下坏蛋!我要杀了他!”
他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拉扯着俞修情的衣角,小脸因为激动而通红。
但紧接着,俞修情就抬起长腿踢开了少年,虽然仅仅只有三成力度,沈缘摇摇晃晃的身体还是重重地摔倒了。
他趴在地上闷哼一声,随后就委屈得大哭出来,眼泪鼻涕都混合在一起,狼狈到了极点,嘴里却还在骂骂咧咧。
看着那个可怜兮兮的小笨蛋,俞修情感觉自己的心被莫名牵动了一下,他脚步顿住,眼神里蕴藏着犹豫和无奈。
苏淮遥显然看出了他心里的动摇,不禁焦急了,说什么都要这个男人彻底抛弃沈缘,满心满眼只能有他一人!
“嘶……好疼……咳咳咳!”
他不停地咳嗽起来,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来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俞修情立即收回目光,垂眸看着青年因痛苦而皱成一团的眉头,急切道:“小遥你撑住,我们马上去找医生!”
说完,他脚步不停地跑出去。
路过走廊的时候刚好碰见回来的祁云照,对方微愣,诧异地喊了他一声:
“三爷!这怎么回事?”
俞修情却没有回头,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冷声道:“把沈缘带回山景房。”
“是。”
祁云照朝他恭敬地鞠了鞠。
病房里。
护士重新给苏淮遥裂开的伤口消毒换药,然后用新的纱布裹住伤口。
处理完,她看向俞修情:“尽量避免伤口碰水,以免碰了水伤口发炎。”
俞修情点了下头。
全程他都陪在苏淮遥病床边。
俞修情知道他怕疼,便握住他冰凉的手掌,安慰道:“没事的,小遥,我在,以后别再乱跑了,好好养伤。”
苏淮遥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男人,眼睛红肿,嘴唇颤抖,他声音带着哭腔说:
“修情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好难受……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我身体里流走了……我不想见不到你……”
由于他强行在受伤期抽血给沈缘的原因,身体也开始出现频繁的虚脱。
对此,俞修情感到些许愧疚和心疼,眉心微蹙,随后不由地握紧他的手,脸色也柔和了许多,耐心地安抚道:
“别瞎说,小遥,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一定会好起来的!别自暴自弃,医生也一定会治好你的身体。”
旁边的宋薇含泪责备道:“你这孩子,我不就出去打了个电话,你就跑得无影无踪,回来还弄成这副样子!”
“妈,你别说了……”
苏淮遥压了压眼眸,再次抬起来时,已然氤氲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紧紧凝视着俞修情,眼神里布满了期待和渴望,嗫嚅着唇瓣,哽咽道:
“修情哥哥,你、你那天说过,两周后会娶我,现在……现在还有不到9天的时间,你不会反悔的……对吧?”
闻言,俞修情眸光闪烁,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充斥着复杂之色。
苏淮遥也不说话,双眸更湿热了,他心跳得厉害,生怕对方说出不字。
男人抿紧薄唇,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沉思,半晌,才终于点头应道:
“会的,我不骗你。”
听见肯定的回答,苏淮遥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容,激动道:“嗯嗯!修情哥哥,那我要好好准备,等你娶我!”
“乖,婚礼的事就交给我筹备吧,你好好养伤,其他的别想太多。”
俞修情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可眸底,却隐约藏着几分落寞。
他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以前恨不得立马娶苏淮遥进俞家,和自己生活,可现在,似乎没以前那样期待了。
真心和爱意总是瞬息万变。
他开始控制不住地想起沈缘。
想起这个总是带给他太多情绪和感受的小东西,但对方现在已经疯掉了。
第100章 我要拿自己的命赌
“修情哥哥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养伤,健健康康地和你结婚!”
苏淮遥说得很坚决,他看着终于要娶自己的男人,眼角忍不住湿润了。
后背无论有多疼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和俞修情结婚,成为俞氏少夫人,他就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
俞修情却没有对他那番激动不已的话产生任何情绪,而是抬起指腹,轻轻擦了擦他湿润的眼尾,语气平静道:
“那你先休息吧,我还有点事。”
说完,他便站起来转身要走,苏淮遥立马挪动身体,用力拽住了他的衣角,焦急道:“修情哥哥你要去哪?!”
衣服被拽得极紧,俞修情动了两下都没法挣脱,他只好无奈回身,将对方的手拿开,然后小心翼翼放进被子里:
“乖,小遥,我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有空的时候我再来看你吧。”
可苏淮遥哪那么容易就放他走,手又从被子里拿出来,死死拽着男人不撒手, 泪眼汪汪地盯着对方,哽咽道:
“修情哥哥,你可不可以把公司的事情暂时放一边,先陪陪我?以前我都不敢打扰你工作,怕你讨厌我,可现在我感觉好没有安全感,好想你在身边……”
宋薇看着自己儿子死缠烂打的样子,唯恐俞修情会不耐烦,出声劝道:
“小遥!俞少有工作你就让他去呗,过些天就能和你心心念念的修情哥哥结婚了,干嘛急于一时呀?快放手啦!”
她说着话,表情虽然是善解人意的,但眼里却洋溢着浓浓的喜悦。
毕竟他们苏家很快就可以和有权有势的俞氏结为亲家了!她宋薇也能沾点光在音乐界里高人一等,事业风生水起!
见到苏淮遥这幅乞求怜悯的模样,俞修情心里也跟着不忍。
他轻轻叹口气,伸手摸了摸青年柔软的头发,安慰道:
“小遥,听话,伯母说得没错,到时候我再好好陪你,补偿你,好吗?”
闻言,苏淮遥却没有露出任何开心的神色,反而垂头丧气,一脸不愿。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去工作,也没有什么事好处理的,而是要去山景房里陪讨厌的沈缘!
想到这,苏淮遥拽着男人手腕的力度不由地加重了,愤怒极了。
可他却不敢表现出来,而是咬着下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眼睛里像含着泪花,一晃一晃的,再一次询问:
“这么多天你都没有来病房看过我,我知道你忙,沈缘伤得比我重,可他已经醒了,你就陪我这一次好不好?”
这样的梨花带雨,俞修情看得一怔,他承认自己心软了,有那么一瞬间竟然从苏淮遥脸上看到了沈缘的模样。
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几分动容。
他想留下来陪这人,但又控制不住想起那个小傻子疯疯癫癫没人照顾,会不会缩在床上害怕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而苏淮遥还有宋薇陪着。
那个小笨蛋就只有他了。
苏淮遥见他沉默,以为自己是打动到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了,暗自窃喜。
他抓着那只结实的手腕,白皙的食指缓缓伸入他的衣袖里,指尖触及男人坚硬如石的肌肤时,不由得微微一颤。
好结实的肌肉……
苏淮遥饥渴地吞咽了下喉咙,心脏砰砰乱跳,随后大胆起来,开始在那肌理分明的手腕处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俞修情显然感觉到了他暧昧的撩拨,迅速抽回手:“小遥,我知道是我忽略了你,我说过一定会补偿你的。”
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可他眼里的厌恶之色却不断加剧,甚至反感了。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苏淮遥从来不会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大方端庄,高雅冷艳,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浪荡了?
苏淮遥垂下手,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脸上的阴沉,他深吸了口气,小脸上有些紧张和羞赧,抬眸看向男人,哀求道:
“想要补偿我就现在好不好?今晚留下来陪我,修情哥哥,我害怕……”
他说话时带着几丝娇羞的语气,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万种,勾魂摄魄。
然而对于俞修情来说,他所做的这一切并没能够引起自己的任何反应。
相反,他的目光越过青年,望向窗外,双眸微眯,心绪却越来越远……
高楼之上的夜空漆黑如墨,星子稀疏,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沈缘现在应该到山景房了吧?
他绝对不能让这个傻子疯掉!
这个念头一出,俞修情毅然决然地转过身,简单地朝床上的人抛下一句“我先走了”,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病房。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淮遥毫无防备,他立马坐起来,手指扑空,却根本就拉不住男人,自己也险些摔了下来。
“小遥!”
宋薇眼疾手快扶住了他,随后将他整个人给强行按回床上。
“好好休息吧,别折腾了,等下哪里磕着碰着,看你怎么跟他结婚!这可是一辈子最笼罩的事,小心让人笑话!”
她一边絮叨着,一边给苏淮遥盖好被子,所幸对方现在还虚弱着,要不然以自己儿子的性格,非得追出去不可!
苏淮遥躺在床上,哭着说道:“妈,你知道吗?修情哥哥根本没有工作,他是去山景房找沈缘那个贱人了!”
“什么?!”
宋薇惊讶万分,骂道:“山景区那边的别墅可是俞老爷子的东西,那个傻子都疯掉了,怎么还能住进去?!”
“所以我才拉着修情哥哥不让他走,可是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我了……”
苏淮遥一脸委屈地哭诉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换来了一无所有?
宋薇也替自己儿子感到不公平和气愤,可俞家实力强悍,她根本不敢去讨要一个说法,只能柔声细语地劝儿子:
“好了,小遥,别伤心了,人心易变,男人也没一个好东西,我们只要有权有势,就不怕活不下去,到时候别说山景房了,整个旅游区都是你的!”
苏淮遥却不这样觉得,他就是要俞修情满心满眼都是他,有钱有地位,却没有人爱着自己,又有什么意思?
他越想越过意不去,双手撑着床板,艰难地坐起来,看着母亲,眼神里竟流露出一种癫狂的神色,毫不犹豫道:
“妈,我想吃花生酥!”
“什……什么?”
宋薇一脸错愕地看着儿子,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着儿子那双充.血的眼睛,她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
儿子疯了!
她连忙摇头,骂道:“不行!小遥你是不是被气傻了?你花生过敏你不知道啊?而且你天生心脏有隐疾,难道不怕一过敏就牵出心脏病?!想死啊你!”
“我就是要这样,我要拿自己的命赌,赌修情哥哥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苏淮遥目光赤红地盯着母亲,一字一顿地说道,说话间,嘴角竟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眼中满是决绝的意味。
宋薇被吓到了。
她怎么也想象不到平日里温顺得跟绵羊似的儿子,会有如此决然的时候。
“苏淮遥你是不是疯了?!我十月怀胎容易吗?你现在居然想寻死?!万一俞修情心里没有你,你是不是就死了?!你让妈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
宋薇尖叫道,脸上泪泗横流,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会说出如此丧失人性的话来!
“妈,算我求你了!我一定要这样做!如果不能确定修情哥哥对我的心,我会生不如死的,比杀了我都难受!”
苏淮遥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眼角的余光却不停地注意着母亲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是个不孝的儿子,但他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俞修情就是他的一切!
宋薇看着儿子倔犟如牛的样子,心里十分清楚只要是他想做的,自己这个母亲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甚至不配!
她沉沉地叹了一声,犹豫道:“可是万一……俞修情不救你呢?”
“不会的,妈,你放心吧,我救过他的性命,他再怎么着也肯定会念在这份恩情上,然后把沈缘的心脏换给我的!”
苏淮遥笃定道,可眼神里却隐约闪过一丝害怕和犹豫,但很快被掩埋。
他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胸口:
“况且我现在这个心脏也不想要了,连演唱会都不能承受太震耳的音乐,为此我都错过了好多次拿奖的机会!”
“好吧,我去给你买花生酥。”
想到能除掉那个碍事的傻子,宋薇也同意下来,随后转身走向外面。
二十分钟后。
苏淮遥双手颤抖地捧着热乎乎的花生酥,连闻一下气味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数万个细胞在抗拒和叫嚣。
从小到大,连碰一下花生都会让他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可现在,他却要吃下去!
宋薇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劝道:“小遥,要不算了吧……”
“不行!”
苏淮遥打断她的话,随后咬咬牙,心一横,闭着眼睛大口朵颐起来。
结果才刚吃完半块,他就脸红耳热,渐渐喘不上气,十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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